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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的那棵青梅树上确实结了一些青绿色的小小的果子,可是果子却高高地挂在树枝上。
青岚、林曦和少敏仰着头望着挂在树上的果子。
“那果子亮晶晶的,真漂亮。”林曦双手交握,顶着下巴,渴望而又失望的眼神望着树上一串串诱人的青梅。
“可是,林姐姐,青色的梅子不能吃,有酸有苦。”青岚望着林曦说道。
“不需要吃呀,摘下来玩就可以啊。”林曦说道。
“可是。。”
青岚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少杰身子一纵一跃,已经爬上了树,一会儿便到了树顶端。
“小心,少杰。”少敏喊道。
“砰”地一声,一枝挂着几颗青梅果子的树枝落在林曦的脚边。
“林曦,这个是你的。”吊在树丫上的安少杰朝林曦笑着。
林曦捡起地上的青梅枝朝少杰挥了挥,“少杰哥,还有岚岚的。”
“哦,还有少敏姐的。”林曦将青梅枝抱在怀里,又接着喊道。
“我不要,少杰,你再给岚岚折一枝就下来吧!”少敏仰着头紧张地望着少杰。
“砰”少敏的话音刚落,又一枝带着青翠欲滴的树叶和果子的树枝落在少敏的脚下,“阿姐,这是你的。”少杰开心的喊道。
“你快下来,下来,很危险。”少敏一手拿着树枝,一手拼命地招呼少杰下来。
青岚低下头脸上的神色黯淡下来。
突然一声听到枝桠断裂的声音,接着一声巨大的“砰”的声音。青岚还来不及抬头却见一个人影扑下来,青岚敏捷地朝前跨了一步。
“少杰!岚岚!”
“少杰哥!岚岚!”
林曦和少敏几乎同时叫着跑了过来,却见少杰压在青岚身上。
林曦和少敏拉开少杰,“岚岚,岚岚。”
安少杰呆呆地望着躺在地上的青岚,又抬头望了望挂着树上,只差一点就可以折下来的那只树枝。
林曦和少敏趴跪在青岚面前,叫了很久,岚岚才缓缓地睁开眼,撕着牙说道:“少敏姐,林姐姐,我没事。”
林曦和少敏将她扶起。
幸亏前几天一直下雨,地面的土壤还是潮湿松软的,且地面上长满了青草,青岚并没有伤到哪里。
“少杰哥呢?”站起来青岚第一句便问安少杰。
“他没事。”少敏说道。
回来的路上,少敏一直要将自己手中的那枝青梅枝给青岚,可是青岚却坚持不要,她不时回头望那棵树,因为她知道属于她的那枝青梅枝挂在那棵树上呢!
那枝青梅枝虽然没有被少杰折下来,虽然没有握在她的手里,但只要有那么一枝是属于她的,在心里是属于她的,她就很满足很开心了。
第7章 出殡()
青岚他们回到林曦家里时,贾芝兰还在白翠芬家里。
整个下午,芝兰和刘秀珍一直都在白翠芬家帮忙招呼客人。
青树生和村里的老辈人商量安炳文的安葬问题,讨论一些细节。
“炳文不是刘氏家族,并且他又是这么年轻病逝的,所以按照刘氏家族族规,他是不能上刘家祖坟山的。”一位穿着青衫的白发老人说道。
青树生站在老人面前,手托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这个我知道,无论如何不能破了族规。但是现在必须找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安葬炳文,他这么年轻走了,也有我们的责任,我们刘家村没有照顾好他,我这个村长没有照顾好他。。”树生的眼睛红红的。
“这哪能怪你呢。”几个长辈立马都宽慰他。
青树生的岳父,刘秀珍的老父亲刘德州刘老爹拍了拍树生的肩膀,让他坐下来,“炳文是我们刘家村的外甥,当年为了避洪水,他祖父才从山外边搬到刘家村落户的,他们家在山外边的时候本来也是书香门第,出身高贵,现在这么年轻走了,无论如何我们刘家村不能亏待了他。”
听了刘老爹的话,族里其他几个长辈都点了点头。
“虽然炳文不能上祖坟山,但老虎头那里有一块好地,我早就给炳文看好了,老虎头刚好面朝东南方向,他家乡的方向,就安葬在那里吧。”刘老爹说完,拿起靠在凳子边的拐杖,一拐一拐地回家去了。
落实了安葬地后,剩下的事情都是青树生一边和其他长辈商量询问,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
因为安炳文是病逝,走的时候又还未满四十岁,并且他的祖上并不是土家族人,所以没有按照土家族的规矩挺尸三天,也没有请道士做法事,一切依照汉族风俗安葬。所以当天夜里,新衣赶制出来后,就送他出去了。
芝兰一直没有将少杰和少敏带回到大村这边来,也没有告诉他们,他们的阿父已经走了,永远地走了,她让他们一直待在小村这边,跟林曦一起在家里玩。
直到炳文装进了棺木后,芝兰才将少杰和少敏从小村那边带过来,帮他们穿戴上孝服和孝巾,让少敏和少杰在炳文的棺木前跪下。
棺木抬起时,青树生抱起少杰,将他放在棺木上面跨坐着,扶着他,走了一段距离后,又将他抱了下来。
这次少杰乖乖地任由青树生抱上去,抱下来,没有像平时那样对青树生怒目圆瞪,带着敌意。平时他可是连手指头都不准青树生碰一下。
送走了安炳文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偶尔早晚去菜园里摘点青菜回来,白翠芬几乎足不出户。
但村里人还是能经常在早上或者傍晚时分,看到安少杰背着一个竹篓出门,或者上山采拾一些野菜、蘑菇、葛根、药材之类的东西回来,或者在田地里摘一些东西回来。
三个月后,正是炎炎六月。
桃红谢了,梨花落了,寒春和暖春都已经过去,退了繁花似锦后的刘家村,掩映在初夏的一片葱葱郁郁的幽绿之中。
山村的白天总是比夜晚短,即使是六月天,下午五点钟刚到,太阳就已经开始慢慢西沉,但炽烈的热气仍没有退去,地面仍像被火烤过了一样,热气腾腾。
白翠芬穿着一件棉布翠花短袖衬衣,青黑色裤子,棉布鞋,将大门落上锁后,肩上扛着一个锄头,出门了。
她的身后,跟着安少敏和安少杰。
少敏手里拿着一个小的耙齿,少杰依然背着一个竹箩筐。
白翠芬是从山外来的汉族人,所以平时她的衣着依然保持汉族人的式样,所以自她嫁到刘家村后,她的这个穿衣风格在刘家村妇女眼中一直被看做是另类,而被她们闲谈。
走到村西头边,拱形桥头上聚集着一群妇女,有的斜靠在桥两边的栏杆上,有的坐在桥边的石头上。
桥下的水滁里,满满一滁清水,缓缓地从桥底下流过。
村口东、西两边的桥上是刘家村妇女们常常聚集的地方。深秋和严冬这里阳光最好,是晒太阳的好地方。桥头外边有两棵古老的槐树,春天一到,一串串洁白的槐花吊在枝头上,老远就能闻到浓郁的花香。一到夏天,槐树浓密的树荫倒映在桥上和水滁里的水里,使得这里即使是在中午时分都凉爽得像秋天一样。
所以无论春夏秋冬,这里经常聚集一群妇女,东加长西家短地在桥头边闲聊。
白翠芬经过桥头时,妇女们停止讲话,用一种怜悯的语气和笑意跟她打着招呼。
“翠芬啊,现在出去啊?”同时依然用一种怜悯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白翠芬微笑地应着她们过分热情的招呼。
少敏用耙齿拍打着桥底下的水,少杰板着脸,目不斜视,并不看桥头两边的人。
等白翠芬他们上了桥后,她的身后立刻一片寂静,十几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
柔软圆润的腰身,在薄薄的衬衣下面轻盈地摆动,白底翠花旧衬衣像新作的一样,素雅洁净,折叠过的线条还隐隐可见。
可是还没等白翠芬走远,她们的鼻子里却又发出轻蔑的哼声,有几个妇女嘴角扯了扯,露出鄙夷的眼神。
“哼!炳文还没走几天呢!脸上一点悲伤都没有。”
“是啊”
“那几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一直不出门,还以为她有多伤心呢。”
“就是。”
“哎!可怜的炳文哥。。”
“嗯,嗯,以后就更加方便了。。”
“哈哈。。”
好在一上了桥,少敏和少杰便走到了白翠芬的前面,白翠芬下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连蹦带跑,嬉闹地走出村口很远了,他们听不见这些隐隐约约的话语。
或者他们听见了也装作没有听见。至少少杰是这样。
走在白翠芬前面的少杰,有意大声地和少敏追赶着,嬉闹着,他和少敏清脆的声音悠扬响亮,将白翠芬身后隐约晦涩的声音淹没了。
以前,白翠芬只要在这些女人们的眼前晃一下,就能立刻引起起她们无尽的话题,更何况现在,刚刚再一次死了丈夫,再一次守寡的白翠芬,又靓丽地出现在她们眼前,更勾起了她们对过去的那些陈年旧事的回想和闲谈,就像回忆起她们自己洞房花烛夜一样兴奋,脸上泛着幸福的红光。
人是很容易忘记伤痛和怜悯的。
当站在桥头上的那群妇女,又开始闲聊起白翠芬和安炳文的故事时,她们早已经忘了炳文刚刚离去时,她们曾经对白翠芬有过的同情和怜悯。
望着前面蹦蹦跳跳,自顾玩耍的少敏和少杰,听着身后隐隐约约的尖酸刻薄的话语,白翠芬不禁想起了她刚来刘家村时的光景。
第8章 白翠芬初来()
那是1978年春夏之交的某个傍晚时分,天空中彩霞满天。
正是做晚饭的时间,刘家村炊烟缭缭,女的都正在家里烧火做饭,男的肩上扛着农具,正从田畈间陆续回家。
这时,村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穿着汉族服饰的女孩,在村口西边拱形桥头外的小路上徘徊张望,却不敢进村来。
进进出出的村民路过她身边时,都朝她瞄一眼。
“你是哪村的?你找谁?”有人停下来问她,说的却是当地的土家族方言。
女孩其实听不懂他们的话,但女孩很聪明,似乎从他们的眼神、表情和嘴型中略微判断出他们的意思。
“我。。我不是找人的,我。。”女孩显得有些腼腆,始终低着头,两只手垂在前面捏着衣角。
村里经常有穿着干净,但精神有问题的人在村里瞎乱转悠,问话的人看她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把她当做脑子有毛病的人,瞟了她一眼后,认早已经走远了。
过了很久,见没有人再搭理她,那女孩才小心翼翼地踏上拱形桥,穿过十米多长的拱形桥后,进了刘家村。
刘家村的桥头上聚集了很多人,他们见村里来了一位陌生人,并且还是穿着汉服的女孩,都好奇地围上来,你一言我一句地便问了起来。
她说,她迷路了,走到刘家村来了,想在村里找一人家借宿一晚。
“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人怎么会迷路呢?”终于有稍微年轻的后生,咬着生硬的普通话问她。
“我是山外边的人,这几天心情不好,出来走走,不知道怎么就走进山里了,现在天快要黑了,我赶不回家了,想在你们村借宿一晚,你们哪家行行好,方便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