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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昀小手捧起白瓷的盖碗,笑眯着眼吃了一口。表情惬意,又道:“急着找东西,是怕叫锦衣卫的人发现,并非因为那东西有多要紧,所以你们切记,一切以保证安危为住,东西没了就没了。”
一番话,说的几人皆为动容,他们办砸了差事,四少爷不但不责罚,还百般安慰,并且在自己身上找错处,且重视他们的生命更多。
若是侯爷和夫人还在,看到四少爷小小年纪就如此有担当,该有多好。
魏良骏接过卫二家的递来的茶盏,喝了一大口,压下鼻腔上涌的酸楚,这才道:“其实四少爷和褚先生的对策天衣无缝,当日在济安侯府门前引开门房,将咱们的东西和三夫人回娘家带的那些礼品掉了包,等三夫人在毛家借宿时,趁着夜里褚先生将侍卫灌醉了又把箱子换回来。如此拉着云家的大旗巧妙的躲过了出城时的搜查,到了兴易就不该有事了,谁承想我们的一个疏忽,竟然着了那几个混子的道。”
说到此处,赵良军和郑远达早已经自责不已。
楮天青温和的劝说:“你们并非故意,再说百密一疏也是有的,四少爷说了,能找回就尽量找回,你们须得保障自己的安全为首要。”
“是。”二人齐齐应是。
楮天青又问了今日的事情经过,郑远达二人相互补充着,将醉仙楼发生的事细致的讲了一遍,最后道:“……谁知那个少年带来的掌事的竟然是个五六岁的小娃,我们知自己是被耍弄了,就告诉他们七日内必须将东西归还,否则拿他们做法。”
沈奕昀闻言来了兴趣,清脆的童音语气老成的问:“来的是个小孩?”
同样是孩子,也难怪四少爷对对方感兴趣了。
魏良骏为了满足沈奕昀的好奇心,就详细的描述道:“是个顶顶漂亮的小孩,穿了件墨蓝色撒花的锦缎小袄,身边带着个十来岁的长随和两个十**岁的婢女,那长随和婢女,应当都是有功夫在身的。”
“正是。”郑远达也道:“那三人的轻身功夫应当都不弱,其中当以那个长随的轻功为最。”
“是的。”
沈奕昀笑道:“江湖中藏龙卧虎,这也不稀奇,不过五六岁的小孩能让那个姓楚的少爷在紧要关头当救兵搬了来,他其实也未必是哄你们,恐怕背后主事的真是他。”
“少爷的意思是?”
“是谁都不打紧,咱们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属下知道了。”
楮天青在魏良骏提起那个小孩时,就想起了在毛家时与云想容有一面之缘,笑着道:“四少爷,我还没有与你说意见趣事。”
“何事?”
楮天青将云想容如何收了毛家那个丫头做婢女的事讲了一遍,卫昆仑也一改往日的沉默,“少爷,当时我和魏先生就说,那位云六小姐和您特别的像。”
“是吗?”沈奕昀不以为然。
卫昆仑重重的点头,认真的道:“是,云六小姐看人时的眼神,和少爷一样,好像什么都明白似的。”
沈奕昀莞尔,隐约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齿。
卫二家的却道:“那六小姐也是个可怜人,对了,少爷,六小姐的外家就在兴易县,既然您来了,是否要去拜访一下,咱们在琉璎阁住着,多亏孟夫人处处照顾,听说这次他们出门,是因为孟夫人的母亲病重了。”
沈奕昀略一想,便道,“孟老夫人暂时没什么事,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多生是非,牵连了孟家。”他怕有皇帝的探子跟着他们,将来万一有个什么,会带累孟家。
几人颔首,心里就都有些黯然。
云想容这厢换回了女装,叫楚晏吩咐手下去找寻箱子的下落,自己带着英姿回了孟府。她心下为楚晏等人着急。
对方正因为知道兽筋兽皮是违禁之物,才会急着要把东西找回来,既然知道,又故意弄来这一车烫手的东西,他们是什么人?或许他们又谋逆之心?这种人,心冷血冷,又武功高强。到时候她怕楚晏等人被牵扯进去,就真的危险了。
可现在就只知道那车东西是被扔在西郊外的一个林子里,且车早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捡了去,怎么找?
正想着,青绸马车停了下来,云想容拉着英姿的手踩着垫脚的黑漆木凳下车,才刚迈进门槛,就听见身后有马蹄声。
回头,见康学文利落的翻身下马。
云想容停下脚步,面带笑容:“你回来了?”
“见过六小姐。”康学文见到云想容有些惊讶,上前行礼。
云想容问:“那个给我下毒的丫鬟还给邱夫人了?”
康学文愕然:“六小姐……”
“我什么都知道。不过你若不想说也可以。”云想容自来知道父亲对手底下的人严格,康学文若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也不会被重用这么多年。
康学文如释重负,道:“多谢六小姐体恤。”
“不必客气,我还有事要提醒你。”
“请小姐赐教。”
“你待会儿去给父亲回话的时候,可要想好了关于八弟弟的病情该如何回,那日来请我父亲回去的,我记得是康妈妈吧?”
康学文心里突的一跳,连忙道谢:“多谢六小姐提点。我那浑家性子急,嘴又快,若有开罪六小姐之处,还望小姐宽宏,不要在意。”
“哪的话,康妈妈是邱夫人身边的人,自来是出类拔萃的,我年纪小,经事浅,往后少不得要康妈妈多指点呢。”
“小姐太谦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云想容就让康学文回去了。
等回了内宅,到了这几日自己住的院落,才刚脱了外衣上了暖炕,英姿就小声的来到:“墨竹出去了。”
云想容颔首:“意料之中。”随即吩咐英姿:“去沏六安茶来吧。”
英姿不知云想容的口味怎么变了,也不多问,行礼退了下去。
第六十章 来客()
不多时,廊下有小丫头问候的声音,夹板暖帘一挑,披着黑貂绒大氅面如冠玉犹带薄愠的云敖步履如风走了进来,撩起飞罩垂下的浅绿珠帘到了里屋。
珠帘晃动,光影斑驳。
“爹爹。请坐,才沏的六安瓜片,您尝尝。”云想容盘膝坐在铺着翠绿素缎褥子的临窗暖炕上,甜甜笑着,身上水粉色的小袄和长裤,映的她像个年画娃娃。
云敖将大氅随手递给英姿,接过柳月捧上的黄铜手炉暖手,隔着红木方桌与云想容盘膝对坐,斜睨她:“亏你还记得为父爱吃什么茶。”
“做女儿的本分,哪里敢忘,父亲尝尝。”
“嗯。”他不问云想容为何预备好了他爱吃的六安茶,因为女儿并非寻常孩子,她知墨竹出去,就必然会猜到他会来。
云敖修长白皙的手指执起白瓷描红梅杯子,热气氤氲了视线,笑盈盈的女儿和满屋子新鲜的颜色,在灰白的冬日里仿佛能给人的心也染上几分春暖之意。
才刚听墨竹回话时的怒气就消了大半。
笃的放下茶杯,“说吧,今儿怎么一回事。”
云想容也不着急,将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当说到楚晏为何要认她做“大姐”时,只含混说他们是打了个赌,她赢来的。
墨竹和墨玉一直跟在马车外,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为何,只知道她被强拉了去,到醉仙楼还见到了一番混乱场面,所以云想容也并未将兽筋兽皮的事全盘托出,只说楚晏得罪了人,知她是侯府千金,要拉她的大旗。
云敖细细听着。前后问了几次,许多问题女儿答复的都相同,便确定她并未说谎,语声深沉的道:“为父知你有主见,不过你须得注意自己的身份。”
一句注意身份,已涵概了太多寒意,云想容心下明白,笑着和云敖撒娇:“我的身份,不就是爹爹的女儿嘛?若真有事,爹爹会为我解决的。”
云敖虽恼云想容耍赖装傻。可她的话到底让他觉得熨帖,自尊心膨胀,手臂横伸过炕桌掐了下云想容的鼻尖。
“你这小淘气。”
云想容摸摸鼻子。咧着嘴开心的笑,心里却很复杂。
她都不知道,原来父女之间可以这样相处。前世她期盼着,却得不到,今生她不稀罕。父亲却有做出这番样子来。让她心里百味陈杂,最终只沉淀下来,变作无感。
这些日,娘亲过的幸福,每日脸上都洋溢着少女那般甜蜜含春的娇羞笑容,即便为了外婆的身子焦急。也不似从前那般压抑,动辄歇斯底里了。
可是,娘亲能原谅他。她不能。她的脑海中,装着前生今世的纠葛,装着娘亲被害死,她苦苦挣扎的记忆,如何能够丢开不理。坦然的接受云敖偶尔施舍的温暖?她可以迎合,可以哄着他付出更多。却不会在浪费自己的感情。
送走了云敖,云想容就吩咐英姿铺开纸为她研磨,她喜欢练字,这爱好是必然不会丢开的。墨竹回来,她也并未多问,更不会责怪。父亲将他安排在自己跟前,明摆着是为了保护。在父亲的保护中,“监视”儿女,只能算是关心,算不得监视。就如同她前世常要听珍哥儿屋里的丫头来回珍哥儿的起居那般,所以她并不恼,而且有些时候,这些通风报信的人,还更加有用。
也不知是不是御医开的方子奏效,曹氏的病情渐渐好转了,到了腊月初时,已经可以下地缓缓的走动。而距离那两个不知名的汉子来找楚晏索要兽筋兽皮的日子,也只剩下两日了。
楚晏急的满脑袋都是大包,嘴角也起水泡了,还不敢与他爹妈说,常常来找云想容讨商量,却也想不出合适的法子。
一大早,楚晏又到云想容屋里混茶吃,正撞见孟氏看着小丫头为云想容梳头。
“姨妈。”楚晏温文尔雅的笑着给孟氏行礼。
孟氏问:“听你母亲说,这几日你上了些火,身上起了火疖子,嘴里还起泡了,可是功课太紧张的缘故?”
“多谢姨妈挂怀。”楚晏彬彬有礼的作答,“许是这些日热炕睡得多了,又吃了些辛辣之物,上了火。”
“那你要多留神些,若是热的感冒了风寒可就不好受了。”半大的小子活力壮,原就不能吃的太燥睡得太热,否则不要惹病的?
“是,多谢姨妈关心。”
云想容这会子已经梳好了头,笑嘻嘻的跑到孟氏跟前:“娘不是说要给爹爹做双袜子么,正好我这里暖和,就在这儿陪我们吧,我和表哥写字,你做针线。”
孟氏摇摇头,起身让孙妈妈去取她的灰鼠风毛锦绣湖蓝大氅来,笑道:“我还得去看看你们外祖母,你们先自己玩吧。”
随后带着孙妈妈出去了。
二人恭恭敬敬的送了孟氏出门,又打发了屋里闲杂人都下去,只留下英姿和柳月,楚晏这才露了本性,扑通一声倒在暖炕上:“表妹,要是在找不到,我非得急死了不可。偏生一肚子的火,在家里又说不得。”
云想容端起蜂蜜水喝了两口,这才道:“人这一辈子哪里有万事都顺心如意的,沟沟坎坎的多了去了,这不过是一道坎儿,咱们想法子迈过去也就是了,说不定经过如此一番折腾,你还有意外收获呢。”
“意外收获?”楚晏坐起身,懊恼的道:“意外收获就是分辨了真假人。”
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