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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有人高喊一声:“他们是倭寇!”
“没错,只有倭寇才有这种暗器!”
比起闽王的手下,倭寇更让学子们憎恨。又有学子不顾性命的冲上前来。而卫昆仑留下的十名高手,则是先了一步,将柴彬与尉迟凤鸣团团围住……
此时的云想容,已经引着大批学子以及手下涌入了西华门。
见了其中混乱,云想容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城中混战的两拨人穿着的是相同的侍卫服侍,只是能清楚的看出,闽王的人胳膊上都系着红色的带子。
可见他们是混进宫来生事,又怕分不清敌我而做此几号。因为皇帝的人根本不知道会有宫变,也不可能要做记号。
学子们早已经呆住,楮天青与小猴走在前头,捡起了已阵亡士兵掉落的刀,挥刀大吼:“那些系了红带子的是皇上的人,没有系的是闽王的人!清君侧,保护皇上!”
二人冲了进去
那余下的七十名高手也跟进了六十人。
云想容站在西华门前,守着沈奕昀的灵车,眼见着学子们纷纷上前去捡起死伤者的兵器,朝着没有绑红带子的侍卫冲了过去。
这些学子或许也有疑惑。但是人多的时候,往往都是随大流的多。只要有人牵头即可。况且这个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是以没有绑缚红带子的侍卫为敌,那一少部分,怕也是不敢提出异议,怕引火烧身吧?
然而这些不很精通武技的学子们,仍不是侍卫的对手,一个一个的学子倒在血泊之中。
可到底近两千人,又有那六十名灵均楼的探子和沈家的护卫,以及闽王手下训练有素以一敌三的精兵。
皇城之中的情况,已经呈一边倒的趋势。
不只是西华门,紫禁城中各处如今都乱作一团。
养心殿中。
皇帝面无血色的端坐首位。大太监夏辅国垂首站在一旁,平日素来稳重的人,今日也不自禁的发抖。
金吾卫的人进来禀告:“皇上,西华门破了!两千余学子陪同着沈家迎接沈伯爷尸首的灵车一同来,本来是说要清君侧,保护皇上,可不知怎么一回事儿,他们斩杀的都是咱们的人啊!”
又有御前侍卫满身血污的冲了进来,哀声叫道:“皇上,闽王带着人冲进来了,皇上请速速撤离!”
撤离,往哪里撤离?
他原本布置的天衣无缝的一个局,计算着压倒闽王的优势完全在学子们身上,想不到啊!这件事竟然会被云氏那个贱人利用!
这会子闽王已经反了,他调集的三千营和神机营的人都已被闽王控制。就算能够调集五军营的人来,可那些人来了,他怕也已经被闽王杀了。
这一切,都错了!
正当这时,外头传来小太监的一声惨叫。
随后,一个清瘦的白衣人双手染血,缓步走入了养心殿。
皇帝倏然瞪大了眼,失声叫道:“沈默存,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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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下)()
“皇上万安。”沈奕昀缓步走近,随意拱了拱手。他一身素白锦袍上点点红梅绽开,尤其袖口上,红梅密集,深深浅浅的痕迹交叠着,有一些还湿意未干,格外炫目――当然,若忽视他尚且滴着血的血红双手就更赏心悦目了。
“怎么,臣突然出现,皇上很意外是吗?”
“护驾!护驾!”夏辅国张开双臂挡在皇帝身前,焦急的大吼着,却半晌都无人响应。
沈奕昀噗嗤笑了,比平日苍白的脸配上因杀戮而兴奋的凤眸,更叫人觉得毛骨悚然:“不必叫了,外头已经没人了。”
待他走近了细看,才发现他白净的脸上也有点点血渍,显然是旁人的鲜血喷溅上的。
这个人,不用兵刃只用手吗?用手是怎样杀的人,能杀出这样多鲜血来?难道如厉鬼一般,掏出内脏吗?
夏辅国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皇帝脸色也铁青着,只觉一股子凉气从脚底蹿升而上,冷透了浑身。
站在御阶之下,沈奕昀仰头望着皇帝,道:“皇上,其实你原本走不到今日这一步的,你可知你输在何处?”
“朕竟错看了你!”皇帝咬牙切齿。
沈奕昀摇头,叹息道:“人若是输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致死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其实天下藩王并无反意,包括闽王在内,所有人都只是想安富尊荣罢了,先帝在时,闽王就曾被议储,那时候他手握重兵,又有西北大军的虎符降天锏在手,即便皇上能斩杀太子,难道那个位子就真的轮得到皇上做?”
沈奕昀从怀中抽出一块帕子擦手,然干涸的血渍哪里擦得净?清越的声音依旧娓娓道来:“皇上,不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得到手里是不是就特别没有归属感和安全感?您已经得到皇位了。却忌惮我父亲。我父亲为你践祚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最后得个什么下场?”
帕子随手扔在地上,沈奕昀缓步迈上铺了红毯的御阶。夏辅国已是被他森罗殿中走出的鬼魅一般骇人的情状吓得面无人色,半躺在地上挪腾着双腿退后。
沈奕昀并不看他,只对皇帝道:“皇上,你太心急了。你的江山,原本或许可以在你的儿子或是孙子手中平平安安的集中权力,可你偏偏不信邪,你希望将来史书工笔有你绚烂的一笔,让所有人知道是你使得大周朝的天下达到前所未有的安顺。可是你看现在?”
随意挥手。指向殿外。恰又有一名金吾卫倒在血泊之中:“皇上。这就是你要的吗?”
皇帝呆呆望着大氅的宫门。雪花飘落而下。覆盖了外头的杀戮和喧嚣,似乎能涤静人的罪恶。
回首过往的一切,如何登上皇位,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朕没有错。朕没有错!”
“是,皇上没有错。不过,史书上未来也不会有太多关于皇上您的记录。您要知道,古往今来的历史都是胜者书写的。”沈奕昀伸出手,探向皇帝。
他手上的血污骇人,尤其指甲中有深褐色已干涸的痕迹,更让皇帝小腿肚子抽筋。可是他是天子,就算败,也不能败的没有尊严。他下了狠心。就要咬舌自尽。
而千钧一发之际,沈奕昀却眼疾手快的卸了他的下巴。
皇帝大张着口,死死瞪着他。他竟不是要杀他,而是怕他自尽,难道还有更让人绝望的凌辱在等着他吗!
正当此时。大敞的宫门前有一阵错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便看到走在前头金甲溅血,手持降天锏的闽王。
见了闽王,皇帝已是面如死灰。
下巴被卸了,津液控制不住的顺着嘴角低落在衣襟,大张着口十分狼狈。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啊,竟然落得这个地步!
“皇兄。”
闽王手持降天锏站定,关切的看了一眼沈奕昀,见他面色惨白,不赞同的道:“默存,你该去休息了。原本用了那药身子虚弱,你还要强行运功,难道不想留着性命去见想容?”
沈奕昀闻言,心内的冰冷似都被那个名字柔软了。多日不见,他十分想念她。
他也知道是她以迎接他的尸首为由引了学子动乱,更知道这会子即便想念,他也不能立即去见他,还要好生安排一番。
他死了,就是死了,若是活过来,恐怕将来会给他们和东哥儿留下更大的烂摊子,不如就此隐退。
“义兄说的事,此处就交给义兄吧。我也着实是支持不住了。”说着便要走下御阶。
闽王见沈奕昀果真就要离开,未免有些好奇。
“默存,难道你不想手刃杀父仇人吗?”
皇帝闻言,大张的口中发出“啊”、“啊”的叫声。
沈奕昀回头看了皇帝一眼,半晌方摇头道:“如今一切都是在义兄的掌控之中,义兄若要留着他,我无异议。义兄若要杀他,那我与六儿多谢义兄提我父亲报仇。”
“你这个人”真是叫人讨厌不起来啊!
闽王摇摇头,道:“罢了,你快去歇着吧,此刻我已吩咐人护送想容回府了。”
沈奕昀颔首,回头再看落魄的皇帝一眼,快步走开。
接下来,是该皇帝禅位,还是闽王杀之而夺位就不是他能理会得了。他现在要计划的,是和云想容的将来。
沈奕昀不再犹豫,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养心殿,径直走向西华门。
紫禁城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大雪纷纷扬扬,似乎打算掩盖这血腥的罪恶。
沈奕昀仿佛又看到前世的自己,孤独的站在城下,残破染血的大氅被狂风扬起,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可是这种一切结束后的孤独感和落寞感觉也只是一瞬,因为他的未来将会是满满的幸福,不在是前世那般满心遗憾。
沈奕昀俯身抓了一把雪,搓洗手上的血渍。雪水遇了肌肤融化流入指间,十分冰冷,洗掉猩红的污浊。来往几次,他的手才算勉强能看。低头看着纯白的袍子。最终仍旧是在外氅上蹭了蹭手上的污渍,也不顾襟口留下的印子,将风帽带上遮住半张脸,快步往西华门走去。
他知道云想容现在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见他,他要立即去安排。
只是才出西华门,在满地的尸首中,他看到了熟人。
是尉迟凤鸣和柴彬。
二人均仰躺在地,柴彬胸口还插着一把钢刀。刀上红缨随风飘动,比血更鲜艳。
当初是柴彬领着人冲进了沈家。如今他死了,这桩仇怨才算真的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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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抱着东哥儿歪在暖炕上睡的很沉。玉簪与英姿则身着缟素。搬了小杌子坐在暖炕一旁悄声说话。二人都是愁眉不展。
“伯爷不在了。宫里的情况还不知如何,夫人往后该怎么办。”
“若闽王当真做了皇帝,应当会善待夫人吧?至少比原来那位要靠得住。”英姿起身,为云想容与东哥儿掖了被角。看着同样粉雕玉琢的母子俩,眼泪又一次滑落下来,轻声哽咽道:“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伯爷就那么去了。那么好的一个人若没有了伯爷,夫人往后怕再也寻不到这样的人了。”
玉簪捂着嘴将脸埋在双膝,哽咽着哭了。
正当这时,后窗突然传来一阵异样响声。英姿与玉簪虽然伤心,可警觉还在,忙一人守着临窗暖炕。一人疾步奔出去就要喊人。
谁料想窗子推开,一个熟悉的人影一跃而入,随即是熟悉的清越声音:
“玉簪,别惊动了旁人。”
英姿惊愕的瞪着眼,怀疑自己是否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竟看到了沈奕昀。
玉簪僵立在门前,唇角翕动:“伯,伯爷?!”
“嗯。我回来了。”脱了肩上的黑色大氅,沈奕昀搓着手道:“外头冷的很,你们快给我沏壶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