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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的道。
“但让沈默存舒坦,也不是朕的初衷
。”皇帝脸色铁青。
尉迟凤鸣便笑着道:“皇上就暂且容他乐一乐,他的‘好日子’不是在后头么。”
皇帝闻言一愣,竟觉得心情骤然大好,“你说的也是,凤鸣,你果然会说话,也难怪柔嘉喜欢你。”
“皇上!”尉迟凤鸣心头巨震,惊慌的行大礼,“臣……”
“哎,你何必如此紧张?”皇帝莞尔道:“柔嘉年纪也不小了,你又是朕的臂膀,若是能做朕的妹婿,倒也是一桩好事,就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皇家婚姻,还不是皇帝一个旨意送去尉迟家就能解决的事儿?他如此询问他的意向,只不过是走个过场,怕叫人诟病他独断专行罢了。
尉迟凤鸣心下想着,却也无可奈何。况且柔嘉对他的确是真心真意,此番行围一路上,她对他的关心照顾可谓无微不至。虽然得不到他爱的,可能得到一个爱他死心塌地的,也算不上亏。
尉迟凤鸣改双膝跪地,羞赧垂头:“臣全凭皇上吩咐。”
皇帝闻言,便哈哈笑了起来:“罢了,恬王世子秋后就要问斩,霜琴也闹了个和离,宫里许久没有好事发生了。你与柔嘉的婚事正好是个喜事。你既无异议,朕便吩咐钦天监去选日子。”
“臣谢皇上隆恩!”尉迟凤鸣叩头。
六月里发生了两桩大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一则是皇帝赐婚柔嘉长公主与尉迟家的长孙,于十月初十完婚。二则是霜琴郡主提出与仪宾承平伯沈默存和离,皇帝恩准了。
如此一来,霜琴搬回了恬王府去服侍病中的王妃。
而关于先前霜琴声称有孕,后来又传闻和离的消息便被有心人结合在一处联想。
整个卿园却是沉浸在一片欢腾气氛中,比过年时还要喜庆,以英姿为首,丫鬟媳妇们人人面带笑容,玉簪几个连腰杆都比平日的直。
他们那里能不高兴?如今他们的主子再也不用与平妻分享一个丈夫了。而且伯爷专|宠于她,连个妾室都不纳,京都城中女子,哪里还有人有这种福气?就连宫里的娘娘都没有!
不只下人,就连孟氏见了沈奕昀态度都变好了,前些日子为女儿不平的那些,现在也都找到了平衡,对待沈奕昀就如同亲生的一样亲切。让沈奕昀欢喜之余竟都不适应起来。
就在此时,卫二家的笑吟吟领了一个眉清目秀穿了翠绿色袄子的少女来到廊下,先问玉簪:“夫人歇着呢么?”
玉簪打量了那少女,只觉得她容貌虽不出众,气质却如水一般柔缓温和,是个极养眼的,不免多看了几眼,心不在焉的回道:“夫人才刚歇了中觉起身,这会子在练字呢。”
卫二家的就点头,笑着进了屋。
朱瑞家的这会子带着东哥儿呆在外间的罗汉床上,云想容则是将笔墨纸砚都放在罗汉床上的小几上写字,见卫二家的进来,便笑着道:“卫妈妈来了?快坐。”
第四百二十三章 插曲()
卫二家的屈膝给云想容行了礼,目光先是落在她写的字上,禁不住赞道:“夫人不愧是匡大儒唯一的女门生,这一手字儿四少爷都经常夸赞,说是自叹不如。”
“卫妈妈过奖了。”
云想容笑着往里头挪了挪,让卫二家的坐在她身畔,笑着道:“妈妈特地来,可是有事?”
卫二家的便笑着道:“是有个事儿请夫人的示下。”
“卫妈妈何须客套,有什么事尽管直言便是
。”云想容放下紫毫笔,认真的望着卫二家的,给了十足的尊重。
卫二家的心下十分受用,再望着云想容俊俏面庞上温和的微笑,心下却有些迟疑了。
见她眼神略有闪烁,云想容便知这件事或许不好启齿。
“卫妈妈有话但说无妨,您是伯爷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一家人何须外道?”
“既如此,老婆子我就豁出一张老脸了。”卫二家的说着话,却看向朱瑞家的。
朱瑞家的聪明伶俐,自然知道他们是有话单独要说,适时地笑道:“哥儿也困了,我先带着他去睡一觉。”
“去吧。”
朱瑞家的便下了地,由卫二家的帮衬着将东哥儿抱起,屈膝行礼,随后退了下去。到了门廊下,见门口立着个俏生生的姑娘,脚步一顿。
想到卫二家的闪烁的神色,再看这位姑娘,再联想英姿做了管事媳妇子后,也少在云想容屋里伺候了,便有些明白了,笑着问玉簪:“这位姑娘是?”声音清脆,直传入了里屋。
玉簪眼角余光便看了眼半场的格扇,随后笑着拉了那姑娘笑道:“我也正有疑问呢。姐姐怎么称呼?”
少女面带羞赧,腼腆的道:“姐姐好,我叫良彤。”
说的是官话。却有些江南女子的柔婉之音,十分好听。
“良彤姐姐好。”玉簪机灵的挽着良彤的手臂。笑着道:“我叫玉簪。”又指着怀抱襁褓的朱瑞家的,“这位是小公子的乳母朱姑姑。”
良彤闻言,忙屈膝给东哥儿行礼,口称小公子安好,又笑着道:“朱姑姑好。”
见她行礼行的端正,谈吐也颇进退有度,明摆着这是调理出来的人。加上一副温柔如水的气质容貌,朱瑞家的和玉簪哪里看不明白?心底里对她就多了几分疏远。
外头说话的声音,里头隐约听得见。
卫二家的明白云想容的人机灵之处,这会子也不好再绕弯子。低声商议道:“夫人,四少爷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说句不恭敬的话儿,在我的心里,他跟昆仑一样。不,比昆仑还要要紧。沈家已经灭了,那些个远亲八竿子打不着,不提也罢。如今四少爷身上肩负着沈家传承的重任……夫人生产时大出血,如今身体虚弱。老奴就想着不如安排几个妥帖的丫头放在屋里服侍着,若是有了身孕,再开脸做个姨娘。”
说到此处,卫二家的打量云想容的神色,见她并不生气,才松了口气,说话也放松了些:“夫人是大家闺秀,您的气度和能力老奴一直深感佩服,也知道您与四少爷伉俪情深。只是这子嗣上不能不考虑。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就算有了子嗣,抬了姨娘,也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孩子不还是要叫您母亲么。俗话说的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东哥儿若是有几个亲兄弟姊妹的,将来大了无论是什么时候也都有个帮衬,您说呢?”
客观的想,卫二家的说的句句在理。
她身子不好,暂且不能服侍沈四是一方面,若不行周公之礼,子嗣就无望。沈默存才十七,难道就要过一段“和尚”日子?他不提,若是她不闻不问,也未免太过分了一些
。总不能沈家已经灭门了,连繁衍子嗣发扬光大都不许吧?再者说,女人的用处,本就是繁衍子嗣。
可是,心里很难受。
她从前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妒妇,可是现在,为何一想到沈默存碰触过别人的手在来碰触她,就觉得恶心?
《女训》、《女戒》果然都白学了……
“卫妈妈一心为了伯爷,我明白。”云想容斟酌道:“英姿胳膊上伤没好利索,且要管着府里的事,也忙不过来,我屋里就缺了个人,既然卫妈妈已经将人带来,不如就先领进来我瞧瞧,若合适的,就先在我这里伺候着。再看伯爷的意思,您看呢?”
繁衍子嗣,也要伯爷肯有动作才行。
云想容这么说,已经是给足了卫二家的体面。
卫二家的对云想容越发恭敬佩服了。其实若不是为了沈家着想,她也绝不想做这个坏人啊!
“夫人说的是,那老奴这就让人进来。”说着话已经起身,高声唤道:“良彤。”
不多时,良彤便进了屋来,墩身行了大礼:“奴婢良彤,给夫人请安。”
云想容莞尔道,“起来吧,抬起头来我瞧瞧。”
良彤依言,抬起头来,眸子却垂着不敢直视主子,只看到临窗盘膝而坐的女子体态纤浓得宜,身段凹凸有致,穿了件半新不旧的蜜合色妆花褙子,搁在小几上的素手纤细修长,皮肤细腻,食指上的红玛瑙戒指将她的手衬得更加漂亮。
良彤打量云想容时,云想容也在看她。
眉目清秀,身量纤细,温柔如水,翠绿的袄子显得人十分娇|嫩。倒真是个妙人。
“几岁了?家是哪的?会做些什么?可识字吗?”
不等良彤回答,卫二家的已道:“良彤是余杭人,她爹是咱们沈家杭州笔墨铺子的二掌柜,自小跟着他爹学习管家管账,识得一些字。今年十六了。”
云想容哪里看不出卫二家的对良彤的维护,心下叹息,笑道:
“原来如此。那暂且留在我屋里吧,也不拘做什么,先领二等丫鬟的月例。”望着卫二家的:“卫妈妈,你看如何?”
这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卫二家的哪里会有任何意义?连连道好,又嘱咐了良彤:“好生服侍夫人和伯爷。”
良彤面上通红,忙倒是。
卫二家的就说不耽搁夫人练字,先去吩咐人将良彤的行礼送来,便退了下去。
云想容拿起紫毫笔继续写字,柔声吩咐:“良彤,续茶。”
“是。”
良彤倒了茶,双手捧着小心翼翼来到云想容跟前,因小几地方窄,铺开了宣纸和砚台就没了放置的地方,只得立等。
云想容写好了一个字,抬手去接过白瓷的盖碗。
良彤不经意抬头,正瞧见云想容的脸,顿时愣住了
卫妈妈让她来服侍伯爷,她是欢喜的,可与如此绝色的女子相比,她是天上的云,她就是地上的泥!不,她是埋在泥地里的癞蛤蟆……
良彤的心立即凉了半截。
下午沈奕昀下衙回来,还没换官服就飞奔回了卿园,先奔进了卧房。
彼时云想容和东哥儿都才刚睡醒了午觉,母子俩正趴榻上玩,朱瑞家的和玉簪、玉钗、良彤在一旁服侍。
见沈奕昀进屋来,几人都忙行礼。
沈奕昀旁若无人的先亲了云想容的脸颊一口,又去抱儿子,咧着嘴笑的像个孩子似的:“哎呦,咱家东哥好像胖了一点。”
屋里服侍惯了的早知道沈奕昀见了云想容就是最开朗温柔的人,离开云想容就是最疏远冷冰的人,都习以为常。
良彤却觉得对沈奕昀的印象都在此刻颠覆了,傻站在那里。
沈奕昀抱着东哥坐在云想容身旁,回头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姑娘,疑惑的问,“这是?”
云想容道:“卫妈妈今日带来的,说是余杭笔墨铺子二掌柜家的女儿,名叫良彤,留在屋里填补英姿的缺。”
“英姿不是也还常常进来的吗?”沈奕昀不解。
云想容暗叹,这个呆子,自个儿恐怕根本没有多想呢。
劝说丈夫去睡别的女人的话,她又说不出口,一时间唇角翕动,终究是不知该怎么说,接过东哥抱着,道:“你快更衣吧,仔细衣裳上沾了灰尘染在东哥儿身上。良彤,玉簪,服侍伯爷更衣。”
沈奕昀蹙眉望着云想容的侧颜,在回头看了一眼含羞带臊的良彤,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
“先不急着更衣,我有件事与你商议。”
“什么事?”云想容笑着问。
“英姿如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