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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绒大氅,满身雍容气度。
“岳父。”楚寻行礼。
“坐吧。”孟方颜色稍霁,一指孟氏:“这是你小姨子。”
孟氏起身,给楚寻行礼:“姐夫安好。”
楚寻眼睛都没扫孟氏一眼,还礼道:“二妹妹好。”随即在孟玉静身旁坐下,眉目含笑,专注的望着爱妻:“母亲今日可好些了?你身子见强了不曾?”
孟玉静幸福的笑着,一一低声做答。
孟方看了看左右。身边只有大女儿一家,二女儿和外孙女,一桌子的菜,就只有他们几人吃,难免觉得冷清。
“来人。”
“二太爷。”丫鬟撩帘子进屋。
“去请喻掌柜来一同用饭。”
“是。”丫鬟行礼退下。
孟玉静和楚寻住了口,下意识的看向孟氏。
孟氏蹙眉,犹豫着道:“父亲,今日是家宴,我与姐姐又在,外男入来怕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孟方语气生硬,嘲讽的道:“怎么,住惯了侯府,就拿你们侯府的规矩来衡量咱们商贾之家?咱们都是粗人,没那么多的死规诀!你和博经从小玩到大,他又不是外人。”
“可是父亲,他……”
孟方眼睛一瞪,“怎么,才回来就想忤逆我?还是你要以侯夫人的身份来压我!”
“女儿不敢。”孟氏被训的脸色煞白,低下头再不敢多言。
这个喻博经是什么人?
云想容沉思的眯起眼。
不多时,外头就有丫鬟传话:“二太爷,喻掌柜来了。”
门帘再度撩起,走近一个二十出头眉清目秀的青年来。他身上穿了件月白色细棉的直裰,外头罩着湛蓝色灰鼠风毛的大氅,进了屋,先将大氅脱下交给一旁的婢女,随后姿态潇洒恭敬的行礼:“二太爷安好,姑爷、两位姑奶奶安好。”
孟方冷硬的面庞终于有了些笑意:“博经不必多礼。不过是家宴,坐吧。”
“是。”喻博经在下手位端正坐好,一双星眸仿若不经意望向孟氏。随即笑道:“多年不见,二姑奶奶可还好?”
孟氏神色冷漠:“托喻掌柜的福,一切安好。”
喻博经莞尔,露出编贝般洁白的牙齿,“那便好。”
孟方吩咐开饭。
云想容啃着鸡翅膀,眼神在几人身上转动。
看来这位喻掌柜,与娘亲是青梅竹马。且外公还很喜欢这个人。想来若不是当年娘亲执意要嫁给父亲,这个人就是孟家的二女婿了。
用罢了饭,孟方拉着楚寻和喻博经去了外院。
云想容则是跟着母亲随孟玉静去了曹氏屋里。
曹氏用了药,已经熟睡。
孟氏回头吩咐孙妈妈:“带卿卿下去歇着吧。”
孙妈妈就要来拉云想容的手。
云想容一把抱住孟氏的腰,撒娇的道:“不嘛,卿卿要跟娘亲一起睡。”
“你这孩子。”孟氏哭笑不得:“怎么恋起我来。”平日见惯了她小大人的模样,现在瞧着她嘟嘴撒娇,孟氏的心都要融化了,笑着看向孟玉静:“姐姐,不如就让卿卿留下吧。”
孟玉静只有一个独子,夫君楚寻并未纳妾纳通房,也没有庶子庶女,如今看着水淘玉雕般的小女孩撒娇,哪里舍得撵她走。就让孙妈妈下去,牵着云想容的手哄她脱了衣裳,在临窗的暖炕内侧睡下。
云想容安静的闭上眼,不多时呼吸平稳均匀。
孟氏和孟玉静也脱簪卸妆,穿着寝衣躺在外侧,屋里只留了一盏绢灯。
孟玉静许久才道:“娴姐儿,母亲与你说了吗?”
“说了。”孟氏叹气。
孟玉静道:“你被永昌侯冷待,外头传的风言风语,说你即将下堂的人不知凡几。就连东府的人也都……娴姐儿,父亲和母亲最疼惜你,你却自己走了这条路,他们哪里能不痛心?你当初信誓旦旦,若今日过的好了尚且罢了,却把日子过成这般。我若是你,不如下堂求去。那云咸宁若真还念及一星半点夫妻情分,就该允你大归,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姐姐,别说了。”孟氏声音哽咽。
孟玉静不听她的,又道:“我瞧着,其实博经那人不错。你们青梅竹马,彼此知根知底,且他对你的心从未变过,他岁小了你一岁,可到底在外头历练了这么多年,才二十三岁就做上了咱们孟家一百零八家商铺的大掌柜。父亲的意思是,你若大归,不如就招赘了博经。将来你在咱家里头,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想也不会受气。而且咱们孟家的产业,也不至于落如外人手里。你也不是不知道,东府的那些人,各个眼睛冒着绿光的盯着咱们家的产业呢。可大伯父毕竟是庶子……”
“够了。”孟氏声音尖锐:“姐姐怎能说出这种话来?!我若大归,卿卿怎么办!一女不事二夫,她有个易嫁的生母,将来让她如何抬起头做人?且喻博经年轻轻的,就想着做上门女婿,这样的男子哪里有什么出息!”
孟氏强忍着怒气,又道:姐姐,你若是我的好姐姐,就从此不在提起此事。现在说这话算什么?如果云咸宁真的休了我,在谈招赘之事那是顺其自然。可现在我还是云咸宁的妻子,咱们却背着他议论这等事,姐姐,你们这是在怂恿我不守妇道。”
“你,你真是榆木脑袋!”孟玉静推了妹妹的脑袋一下,半撑起身子道:“那云咸宁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为了求娶你,与父亲怎么发毒誓的?可后来呢?在天仙般的玉人儿,到了枕边不过两载就恩断情绝了。你为她守个什么劲儿!”
“我睡了!”孟氏翻了个身搂住云想容,闭上眼不去听孟玉静的话。眼泪止不住的淌下,湿了枕头。
孟玉静看着妹妹,许久才叹了口气:“罢了,先睡吧,此事须得从长计议。那云咸宁不放你,也无法。”说着打了个呵欠,睡下了。
云想容将二人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其中还有这个缘故!
如果孟家的算计被父亲知道,母亲可就犯了七出之罪了!
商贾之家,又无男丁,不想财富外流,外公希望找个女婿入赘,且这人还是能力非凡又信得过的青年,的确情有可原。
其实与在侯府中挣扎比起来,母亲大归,不论是否招赘,都是见好事,起码能留住她的性命。她往后遇到喜欢的人再嫁,或许还能幸福。
云想容不在乎自己将来好不好说亲,反正她也不打算嫁人,她在乎的是孟氏的幸福。
可现在,孟氏坚决不同意。
最要紧的,父亲那个人,又哪里是会放母亲另嫁的?他的性子,自己不要的东西,烧了扔了,也不会给人。更何况是发妻?
云想容一夜都没有睡好。
次日清晨,去找外公学着打了一趟五禽戏,正待要吃早点时,外头的下人就急忙来回:
“二太爷,二太爷!永昌侯到了!”
第四十四章 禽兽()
孟方闻言,脸阴沉下来,“让二姑奶奶去迎,就说我病了,不便见客。”
“这……”下人原本还想劝,毕竟永昌侯难得登门一次,又是二太爷的女婿,做什么要闹的如此僵,东府那边的人得了信儿,可是急忙要赶来呢,自家太爷却是不在意。
可一看孟方的脸色,那人就住了口,连忙行礼退下了。
云想容随着孟方进了屋。贴身服侍的小厮送了温水伺候孟方洗脸,英姿和柳月也拿了温水洗过的帕子要给云想容洗。
云想容笑着躲开,先问孟方:“外公,你这里有匀面的雪颜膏吗。”
孟方一愣,扔下擦脸的软帕笑道:“外公大男人家的不用这个。”
“那我不要洗脸。”云想容指着自己白皙柔嫩的脸颊:“娘亲说洗了脸不擦雪颜膏,会皴的。”
英姿就下意识的掐了掐自己的脸。
柳月赞同,重重的点头。
孟方哈哈大笑起来,方正的脸上是第一次出现如此爽朗的笑意,让云想容觉得,其实外公从前或许也是爱笑的。
孟方吩咐了人将早饭摆来。
云想容就凑合到他身边坐了,一副准备开饭的期待模样。
孟方奇道:“你父亲来了,你不去迎吗?”
云想容眨眼:“娘亲不是去了吗,而且东府的太爷和老爷们一定也都去了。我去凑个什么热闹。要请安,待会儿他来时再请也不迟。”
相处一日,孟方就发现外孙女特别不同,如今听她这么说,正对了自己的脾气,又新奇六岁的孩子头脑如此清楚,知道他不出去云咸宁自会进来的道理。哈哈大笑起来:“对,咱不去,他若诚心自然会来。”给云想容夹了个水晶饺子,“先吃饭。”
云想容小手拿着筷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夹起饺子咬了一口,却立时捂着嘴;面色痛苦。
孟方吓的不轻:“怎么了?怎么了?”
饺子吐出来,随着掉下的还有一颗沾了些血的门牙,“外公,牙掉了。”
孩子小脸煞白。口中带血,漆黑纯净的大眼雾蒙蒙的,看的孟方心疼不已。把云想容抱到膝上坐,吩咐人去端淡盐水来给她漱口,又叫英姿拿着牙齿扔在高的地方去。这才摇晃着云想容笨拙生硬的哄道:“不怕不怕,牙齿还会再长出来的,小乖乖不怕。”
云想容有些好笑。更多的是窝心,就乖巧的抿着嘴笑着:“卿卿不怕,就是变丑了。”
孟方见状哈哈大笑:“来人,给小姐盛粥来。”
一旁的英姿就将早就盛好晾温的粥端上,孟方接过,竟亲自拿了调羹喂云想容吃。还哄着她吃各样小菜。
云想容前世没见过外公外婆,今生有了享受如此疼爱的机会,自然乐意。间或送上一个乖巧感激的笑容。
祖孙俩正吃的开心,外头的下人就来回话:“二太爷,永昌侯就在院外,说要求见岳父大人。”
孟方手上动作不停,像是没听见下人回话似的。又喂云想容吃了一口粥,半晌方道:“请进来吧。”
“就。就在这?”下人脑门子冒汗。永昌侯何等人物,二太爷不出去亲自迎接也就罢了,要烦劳人亲自来见。亲自来见也就罢了,还不请到花厅里看茶,竟然要人家来偏厅看太爷吃饭?
太爷莫不是疯了!
孟方眯起眼:“你越发会做事了,竟然想着指点起我来。”
“奴才不敢。”下人躬着身子退下了。
不多时,庑廊下传来云敖清越的声音:“岳父大人,小婿前来拜见。”
孟方又夹了菜放在汤匙上喂云想容吃了一口,拿帕子沾沾她嘴角上的油,沉声道:“是老夫的女婿,不是永昌侯?”
云敖的声音含笑:“是,岳父。”
“那就进来吧。”
外间传来脚步声和下人问候的声音。
云想容努力绷着脸才憋住了笑。外公当真是好样的,竟将她父亲那样的人也拿捏的住!
不多时,身着月白色锦袍,头戴白玉簪面若玉琢的云敖走了进来,见孟方正给云想容喂饭,云想容还乖巧的坐在外公腿上,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他,云敖颇为错愕。随即莞尔:
“见过岳父大人。”规矩的行礼。
“嗯。吃过早饭了没有?”
“还没有。”
“那坐下一起吃点,去,给二姑爷拿碗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