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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早朝,奴才近不了边儿,就在御书房外头,只瞧见皇上对永昌侯爷十分的关心亲近,后来皇上去了御书房里头,过了一会儿,长公主就从里头出来了,往御花园那儿去了。奴才看皇上并不喜欢,若是贸然传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怕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大好。是以回来请您的示下,是这会子就请皇上,还是稍后再请。”一大早派去问皇上的徐公公诚惶诚恐回话。
太后这会子却是和颜悦色,并未有半分怒气,“你是个机灵的,知道不惹皇上不高兴。皇上不高兴,哀家自然也不高兴,回头等闲了皇上自己喜欢了,哀家在问他便是了,不过你说柔嘉从御书房出来?那时候她神色如何?”
徐公公不敢隐瞒,低声回道:“奴才瞧着长公主像是遇到什么伤心的事儿,哭的妆容都花了。”
“是吗,难怪才刚来人传旨六宫,说是柔嘉不准离开慈安宫半步……”太后摩挲着手中翡翠的念珠,当她思考问题时,锐利幽深的眼眸与皇帝的如出一辙。
徐公公垂首静立着不敢打扰,过了片刻,太后才道:“你去当差吧,若是柔嘉回来请安,叫她不必来,自个儿歇着去就是。”
“是,奴才告退。”徐公公行了礼,弓着身子退下。
光线阴暗的寝殿里,太后往西厢的方向看了看,虽然隔着格扇,又听不见那方的谈话,她还是忍不住这样。
她很好奇,皇帝竟然会允准外臣来她的慈安宫亲自接人。她需要一个解释。皇帝是她的儿子,忙过了自然会与她来说清楚的。
而西厢这里,孟氏和赵姨奶奶见云敖安然无恙,又是喜极而泣,云传宜和云博宜也十分开怀,拉着云敖的袍袖不松手。
看着妻儿母亲,云敖心里立即涌起几分庆幸来。
先前多亏了他百般思量之后去找了沈默存与他合作。多亏他身边跟了沈默存安排给他暗中相护的侍卫。否则此番他怕是要折在里头。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们也累了,暂且去歇一会儿,我与卿卿还有几句话说。”
孟氏和赵姨奶奶点头,在他们心中,整个永昌府里可以与云敖商议大事的,也只有云想容夫妇了。
将十分不情愿的云传宜和云博宜带去隔壁的堂屋,留了英姿和玉簪守在门前。云敖这才到了里屋,坐在暖炕边的交杌上,望着侧躺其上大腹便便的女儿。
云想容笑弯了桃花眼:“父亲能回来就好。您这一失踪,将母亲和奶奶都吓坏了。”
云敖也笑,眉目与云想容十分相似:“是啊,不只是他们,皇上也吓坏了。”
一句话,就将云想容脸上完美的笑容和心中竖起的城墙激的有了一丝裂缝。
她想不到云敖会开诚布公的与她来商议大事。
云敖又道:“事情的经过来瞧,皇上对云家已经很防备了,你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云想容蹙眉,脑中有千万思绪飞过。那些与云敖之间的仇恨和隔阂,她是不可能忘记的,他两次要掐死她,还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后来种种冰冷的对待……
她并非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只因为他是她的父亲,才不能立即不理会他。
可自从那一次宫中赴宴,回程时他主动邀了沈四上车去,二人不知谈了什么,自那之后云敖对她的态度就改变了。
两世为人,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他绝不会是突然父爱爆发,想对她好。这其中唯一的驱使,就只有利益。
“我还好。好吃好用好住的,能有什么不好?”云想容听到自己如此回答。
云敖闻言,片刻无言,心里头就像是被谁用热火烧过的针扎了几下似的。
许是上了年纪,他从前不放在心上的亲情,这些日他却时常会想起,在他的心里占了越来越多的分量。就连对这个大逆不道的长女都是如此。他对她观的说,她是个特别的女子,强悍,坚韧,聪慧,又懂得审时度势。他们父女两个关系的冷淡,只能归结为他们的利益不合。
他以为,当他们有共同利益时,关系自然会缓和一些吧?
“一晃眼你也是快做娘的人了。你这肚子也快八个月了吧?在宫里常住也不是办法,不如回府里去,将一切都备足了安安稳稳的待产。回头为父的去皇上那处讨个旨意,想法子让你回府吧。”
云敖是好意,云想容知道,可皇帝未必会成全他的好意。
“父亲,你想的太简单了。皇上为何让我入宫?您是聪明人,自然很清楚了。我,老夫人,娘亲,奶奶,还有两个弟弟入宫的理由都是一样的。我说句僭越的话,父亲也应该提早想清楚今后的路要怎么走,更要有个打算了。”说到此处,云想容压低了声音:“他对咱们防备至此,这一次是运气好才让父亲及时回来,可若父亲没有及时回来呢,您想过后果吗?”
第三百八十二章 长谈()
云敖留下与云想容说话,一是想叙父女之情,二是因为沈奕昀不在京都,他没有旁人可以说正经事,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即便是说了他们也听不懂,不但不能分析,还会先将他们吓坏了。偌大一个永昌府,现在也只能与云想容商议而已。
云敖叹道:“你果然是个明白的。”
“我也是不得已才明白。皇宫中的生活虽然锦衣玉食,可时时刻刻都要提起防备。我居于宫中,就似父亲在庙堂之上,恐怕父亲也没有一日是安枕无忧的吧。尤其是现在皇帝的做法,着实是让人心底发寒。”
“是啊。我的确是有些心灰意冷之感。我对皇上忠心耿耿,可皇上对我却存了猜忌之心,当年我二人八拜之交,称兄道弟,又意趣相同志同道合,那些时光现在是一去不回头了。”
云敖还是第一次与人说起这些话,心中十分怅然。
云想容能体会云敖的感受,叹息道:“父亲也不必太难过,最是无情帝王家,若帝王有情,便要亡国了。皇上有皇上的苦衷,父亲也有父亲的立场,您也当看开才是,必要的时候你们还是会为了各自的立场做事,咱们家那样辉煌,又帮衬着皇上斗垮了马家,说句您或许不喜欢听的,咱们现在就是第二个马家啊。”
“你说的是,我现在也有些后悔,当初若听你祖父的话,不全心信任皇上。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了。”
二人相对默然。
没有老鼠,还养猫做什么?不杀鸡,手中还持刀做什么?云家就是猫,就是手中的刀,马家倒了,他们对皇帝就没有用处了。还有可能成为帝位的威胁。他若是丝毫不起疑心,丝毫不打压,云家必定会成为第二个权倾朝野的马家。
“罢了,事已至此。多想也没有用处,咱们现在只管好好过好当下就是。父亲久居庙堂,又与皇上关系亲近多年,您看的定要比我看的明白。我只不过是瞧见了一些蛛丝马迹禁不住猜测罢了。父亲那里定有更多的实例。您也当好好从长计议,想一想云家的未来,想一想永昌府的未来。”
云想容观察云敖的脸色,见他并无不快,才将她早就想对他说的话说了。
“我知道父亲与祖父虽然一直对着干,可也是借口不和,让两府走上不同的道路。大伯父没有什么建树。二伯父是跟从祖父的。这样一来,不论是济安府遭灾还是永昌府遭灾,云家好歹不至于断了根,还能保留一脉。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您看,祖父都已告老赋闲在家,每日只知浇花务农。皇上还叫了他去辽东,意思就显而易见了。”她虽然恨父亲。可父亲若倒下,会带累全家人,到时候母亲和宝儿都要遭难,她决不能眼看着云家出事。
云敖却不知云想容是这个想法,在这个与自己容貌和性情都相似的女儿跟前,他找到了畅谈的快感,得遇知音的喜悦,还有自己的气质得到传承的愉快,更有女儿开始关心他的开怀。
云敖面上愁云一扫而空,第一次在云想容面前露出称之为慈爱的表情:
“我家卿卿长大了,你即将为人母,为父也老了。”语气颇为感慨。
云想容一愣,心里柔软之处被碰触,这世上总有那么多不如意,她期待父爱的时候,父亲给她的是痛下杀手,她不期待父爱了,他又开始回心转意,可她也不稀罕了。
云想容只是微笑着,道:“父亲不老,您正当壮年呢。”
云敖闻言爽朗一笑,俊美面庞去了年轻人的锋锐,沉淀了岁月之后,更加出众,他也不过三十五岁的年纪。
多年以来,这算是父女二人最为快乐的一次谈话。第一次没有冷言冷语,也没有吵的鸡飞狗跳甚至大打出手。
云敖心下满足,站起身道:“我这就带你母亲他们回去了,你暂且安心住着,仔细养护身子,回头我会去求皇上允准你回府去。”
云想容撑着要起身相送,云敖按着她的肩膀道:“肚子这么大了,就别折腾,你我父女之间也不必太讲究这些,我走了。”
云想容心里百感交集,云敖如此对她,让她想起了小时候他将他高高抱起,让她第一次看到比别人都要高的那片天空,心里的城墙,似又有了一些裂纹。
“父亲慢走。”
云敖浅笑,出去叫了孟氏等人。
云传宜临去前快步进了里屋,拉着云想容的手道:“姐姐,你要仔细照顾自己,我可还等着做舅舅呢!我走了。”
云想容掐了掐少年的脸颊,笑道:“听娘的话。”
“知道啦!”
云传宜快步跑到了门前,拉着云博宜的袖子。
云博宜则收起羡慕的暮光,恭敬的给云想容行过礼,这才与云传宜相携而去。
云想容松了口气,
惊心动魄的一夜总算过去,有惊无险。
不过到底是谁救了父亲出来?相信她有这个疑问,皇帝也会有。
一想到这里,云想容就觉得压力颇大,局势真是越来越紧张了。
云敖这厢带着孟氏、赵姨奶奶、云传宜和云博宜,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去拜别了太后,离开慈安宫时,恰遇上了迎面而来的水粉色身影。
柔嘉长公主一反方才在太和殿上的苍白,此即面若春水,眼含柔光,红唇娇艳,原本只称得上清秀的面貌,如今却平添几分艳丽。
两厢走了对面,柔嘉心中瞬间闪过尴尬。
不过皇上都当着臣子们的面儿说了她是无辜的,主谋另有其人,她也就姑且当做如此。
云敖已经走到跟前,领着家眷行礼。
柔嘉端庄笑着:“永昌侯,今日之事着实虚惊一场,你身上没伤到吧?”
“多谢公主挂怀。”云敖皮笑肉不笑,“臣运气好,还没死,不过……”
云敖久居高位,此刻眼眸冰冷如淬毒的利箭,略拉长的尾音,震颤的柔嘉心里砰砰直跳,甚至不敢与他的目光相对。
云敖心下冷哼一声,这般没用,连他家卿卿一半气势都没有。有本事使坏,却没本事担当,不过是寻常女子罢了!
“臣还有要事,今次多谢长公主款待,往后若有机会,臣定当重重报答!”拱了拱手,云敖转身便走。
孟氏与赵姨奶奶匆匆给柔嘉行礼。心中虽不确定柔嘉是否真的绑了云敖,可看云敖的态度,也知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但因云想容还住在宫里,与柔嘉低头不见抬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