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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良玉从自己摆放马扎的那个经过开始讲起,然后是自己马扎被人丢到过道并被换掉,接着讲到马扎散开后的那根钉子,最后才讲到邓洁“义薄云天”的壮举,但她却将邓洁先动手的那段给掠过去了。
本以为只是一起单纯的犯人间的打架斗殴事件,可随着秦良玉的讲述,冯陆二人感觉这事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二人都开始谨慎起来,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凝重,眼睛不时地在那个挨打的女犯和焦健身上依次扫过。
在秦良玉讲述事发经过时,那个女犯并未开口反驳或者打断她的说法,只一味地低着头,双手捂着肚子,一言不发地在那蹲着。
从她有些微打颤的身体来看,邓洁踹她的那一脚绝不轻快。
秦良玉暗自开启了下异能,发现偷换自己马扎的人果然就是这个蹲在地上的女犯,秦良玉为邓洁没有打错人而轻舒了口气。
刚准备继续听听到底是谁指使这女孩来加害自己的,却发现这女孩的思绪有些混乱,仔细听了下这才知道原来是她气息不稳造成的。
秦良玉一惊,想起邓洁的那一脚,她有些担忧地看了眼邓洁。
死缓是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的简称,虽说判了死缓的人基本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但如果在服刑期间再犯事,尤其是构成判刑的事,那这死缓可就直接把缓给抹去,变成死了。
这也就是秦良玉替邓洁担忧的一个主要原因。再有就是,如果邓洁因为这事受到处分的话,那一个月后,别说能不能随着自己侥幸留在入监队了,就她那性质的案件,恐怕会被直接给丢到吃人不吐骨头的二监区。
她不敢想象邓洁这种大大咧咧、爱憎分明的性格能在二监区活几天?
“冯队长、陆队长,能不能先让她们俩去医务室检查下,无论谁对谁错,毕竟现在她们两个人都伤得不轻。”
虽然知道作为囚犯身份的自己,没有资格给狱警提这样的建议,但秦良玉实在担心那女孩被邓洁那一脚给踢出个好歹,那邓洁的罪过可就大了。
看了眼邓洁还在冒血的手腕,以及那女孩头皮上的伤痕,见冯狱警点了头,陆狱警便对焦健道:“你跟秦明月带着她们俩到医务室去包扎下伤口吧,今天这事先这样,给新入监的讲明监规纪律才是正事,杜绝以后再有类似事件发生。”
在焦健等三人站起身准备离开前,冯狱警在她们身后突然来了句:“不要以为让你们离开这事就过去了,如果秦明月所言属实的话,那这起事件便是一起有阴谋策划、且多人参与、共同实施的人身伤害事件,明天我们会报告给王监区长,让她出面来查这件事!”
焦健脊背一僵,头也不回地低声应了声:“是!”然后带着秦良玉等人从狱警办公室里走出。
路过大厅时,焦健刚准备喊秦想出来告诉她自己要去医务室,哪知,冯狱警也跟着出来了,对秦良玉道:“秦明月,你先等一下,去大厅把你说的那个马扎拿过来。”
秦良玉心下明白,看来这冯狱警是真要把这事给查个水落石出才算完,不过这样也好,让隐藏在暗处的那个人早点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也省得她在人后继续作怪害人了。
低应了声,秦良玉走进大厅,来到之前自己坐过的位置,却发现马扎不见了。询问了下最靠近这个位置的几名女犯,竟然没有一个人留意过马扎的去向。
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下来也没有找到自己的那个报废的马扎,不得已秦良玉只得走到门口对冯狱警讲明了情况。
“欲盖弥彰!哼!看来参与这事的还不止三个两个人!行,你们先去医务室吧!”说完,她扫了眼焦健后,直接走进大厅。
秦良玉一行四人往监区大门走的时候,听身后传来冯狱警让孙翊尔和秦想将大厅所有犯人的名单记下来交给她。
往楼下走的过程中,因为楼道里的灯光很暗,秦良玉装作没走稳,偷偷地将右手按压到那女孩的腹部,然后对明显已经不再腹痛的女孩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有点夜盲。”
来到医务室,邓洁手腕的伤势比较严重,医生给她做了一系列消炎缝合的治疗,又拿了些吃的药。在走廊等待的过程中,秦良玉见到白天给她查体的白大褂从妇科里出来。
“咦,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白大褂扫了眼刚包扎好手腕,从外科里走出的邓洁,对秦良玉问道。
“我朋友受伤了,我陪她过来包扎下伤口。”白天的事,秦良玉始终感觉自己对白大褂有些歉疚,所以对她说话时的语气便格外地温和。
向外科里的女孩看了眼,正巧看到她头上那块裸露在外的狰狞的头皮,白大褂有些明了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自己的科室。
在秦良玉她们离开医务室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大东从外面进来了,手腕上的纱布居然残破不堪,伤口在往外渗着血。
本应进入外科重新包扎换药的他,却像一个幽灵般直接走进了妇科……
第十一章 男人的哀伤()
医务室一南一北有两个门,北门就是秦良玉她们这些犯人走的门,南门离传达室非常近,与外岗的铁皮岗亭斜对,这是狱警的专用门。
进入南门的左首是一个直通五楼的狱警专用楼梯,因为生活科、教育科和入监队的狱警办公室都在这栋楼上,所以平时这南门只允许狱警进出。
犯人走这扇门只有三种情况被允许,一种是紧急病症进入治疗;一种是重症需要转到外面的医院接受治疗;还有一种是死亡被抬出去。
医务室的狱警办公室在楼梯稍往里的位置,办公室再往里就是医务室的走廊和各个门诊科室。
这次带大东进来的是二监区的监区长焦红羽,由于监狱里的操场非常大,大东顺着操场甬道的警戒线走到西楼门至少也得十分钟的时间,焦红羽目送他走远后,转身从南门进入医务室。
医务室里的狱警办公室门开着,里面坐着一名值夜班的年轻女狱警,正在低头认真地翻看着一本《新款毛衣花样编织》。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见是焦红羽,笑着招呼道:“焦监区长,怎么?又有犯人生病啦?”
“是啊!”焦红羽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身边问:“又在研究毛衣呐?看好什么花样了?”
女狱警笑着道:“我听说入监队里有个犯人织的毛衣特别好,据说织得也快,一个周一件。”
将书往焦红羽的面前推了推,“这不快到春节了吗?我想着送我妈一件手编毛衣。你快帮我看看,选哪个花样好?”
焦红羽抿唇轻笑着,两个人开始研究起毛衣花样来。
就在焦红羽进入南门的同一时间,谁也没有留意到悠闲地走在警戒线内的大东,突然身形一晃,像一个鬼魅般转瞬便已经来到了医务室的北门。
站在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了眼,见幽暗的走廊里静悄悄的,既没有焦红羽或者其他狱警的身影,也没有医生或者犯人的身影后,他这才轻推门走了进去。
因为监狱里的犯人都是女人,所以医务室有规定,妇科每晚必须要有一名医生留守值班。
白天给秦良玉查体的白大褂之前已经得到信,知道大东今晚要来。虽然来传话的人并未告诉她大东要来找她干什么,但她大致也能猜得出大东的来意。
毕竟秦良玉的样貌,以及她身上那种不同于其他犯人的气质别说是在监狱里,就算是在外面的社会上也是极难见到的。反正活了40多岁,在监狱里已经服刑五年多的白大褂从未见到过。所以,秦良玉能得到大东的青睐她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已经快夜里八点了,她等得有些无聊,便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操场出神。
正在这时,她看到大东从甬道的南头走来,刚准备转身回到椅子里坐下,突然她发现大东像是人间蒸发般从她的视线内消失。
就在她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否看错了,正在四下梭巡大东的身影时,却感觉身后似乎站着一个人。
猛然回头,她惊怔地看着身后,双手捂住嘴巴,差点没惊叫出声。前后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大东居然像空降般站在她身后不到一步的距离。
“没事不要到处乱看,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你会死得比任何人都要快!”
大东磁性的嗓音此刻听在白大褂的耳中,像催命鬼的索魂令,那种发自骨髓深处的恐惧蔓延至她周身每一处毛孔。机械地点着头,慢慢地将双手从嘴上移开。
“东、东哥!”
尽管比大东年长了十多岁,但能让大东默许这个称呼的人毕竟不多,所以整个监狱里的犯人,能喊东哥的,基本就等于说是找到了一个强大的靠山。
套用秦想对秦良玉说的那句话,家里人关系再硬,后台再厉害,也不可能时时保护在自己的身边。而有了大东这个靠山,无论是不是在二监区服刑,整个监狱里便没人敢欺负她们。
大东回身坐到旁边的椅子里,“问了吗?”
白大褂双手垂在身侧,紧捂着腿两侧以控制自己四肢的颤抖幅度,“问、问了,她说……有过。”
白大褂不仅是个女医生,还是个过来人。下午在大东让她去问秦良玉是否与男人发生过关系时,她就已经猜到了大东的意思。当她对秦良玉问出这句话时,其实她跟大东一样,也希望秦良玉能够回答说没有过。
她知道男人在乎这个,尤其是在乎自己在意的女人,如果秦良玉当时说没有,那么她相信此刻的大东应该是无比开心和满意的,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她为这个问题纠结了一下午,想过对大东撒谎,可又怕大东哪天真验证了,自己将会死得很惨。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大东听到这个消息后的表情。所以她没有看到大东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中,划过一丝记忆的哀伤,那是一种让人颤栗的哀伤,也是一种让任何女人见了都会感到心疼他的哀伤。
偷偷看了眼大东受伤的左胳膊,见伤口上的缝合线已经崩开,里面不停地往外流着血,之前医生给他包扎的纱布破碎得不成样。
虽说不是外科大夫,但白大褂只一眼便分辨出,那伤口和纱布是人为造成的。
感受到大东那种沉默的伤感,白大褂有些替大东着急,虽说现在不是夏季,但伤口一旦感染的话也不是闹着玩的,身份再特殊,那也是名犯人,不可能像在外面一样随时就医。
可大东不张口,她也不敢轻易打扰他,突然想起今晚见到秦良玉与焦健带来的那两名受伤的女犯。
“东哥。”白大褂迟疑地开口,希望能够转移大东的注意力,让他不要总沉浸纠结在秦良玉非处的问题上。
“说!”大东左手臂上的血已经开始顺着手指滴落,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双眼紧盯着地面上那一滴一滴迅速渗透进地下的血迹。
“今晚秦明月和焦健带着两名入监队的新人来外科包扎伤口,其中一个大个子据说是秦明月的好朋友,而另一个是焦健在看护。”白大褂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看到和听到的情况汇报给大东。
“秦想没来?”大东始终没有抬头。
“没有,我听我们生活科来拿药的人说,她们在监室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