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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殊……”颜可可看着眼前那稳如磐石,岿然不动的男人,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丝异样的恐惧:“你……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冷面的男人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他越是这样,颜可可越是看不明白用意。
“那我能不能给俞成瑾打个电话?”她把手机攥紧,指尖在上面不安地摸索着。
“不要打扰他了,他在做……很重要的事。”林殊的回答依旧冰冷。
“林殊,俞成瑾是不是去了法庭?”颜可可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纱布,咬了咬唇。
“你不必管他。”
颜可可本能地嗅到了危险,重重吞咽了一下:“那我去下洗手间——”
林殊起身,面朝门背对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更没有让她走出这个门的意思!
“喂!”颜可可的心猛地一垂:“你这样子呆在我的病房,我……我怎么……”
“颜可可你还不明白么?”林殊骤然转过身来,鹰一样的眼睛里泛着凶狠的光:“今天只要俞成瑾把楚天越从法庭上释出来,他们就不要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而你——同样要为我妹妹血债血偿!”
“林殊!你——”
颜可可本能地向后躲过去,可是男人那按着毛巾的大手猛然压住了自己的口鼻!
一股奇异的化学气息涌入鼻腔,她登时就失去了知觉!
————
“我手上的这一段视频,虽然经过剪辑,”俞成瑾站在律师席上,面朝陪审团,扬起手上的拷贝录影带:“主要是因为涉及到一些受害人的隐私,不能够全部公诸于世。
但是,我的当事人在与嫌疑人柯明凯签订合同的整个过程,已经全部清晰完整地记录在内。因此同样具有法律效力。
画面上虽然没有直接表现出我的当事人是在胁迫的状况下签署这份合同的,但是,根据他之前的医疗检测报告来看——
从四年之前起,我的当事人就已经罹患了重症胃癌,你们可以看一下我手里关于他的全部病历档案,包括用药记录,药物副作用等项目,一一罗列在内。”
“反对!”公诉方律师起身:“反对被告律师当庭提供与本案无关的信息混淆视听。”
“法官先生,一个人的民事行为能力直接作用影响与他的一切社会行为。”俞成瑾辩护道:“如果我们不能证明我的当事人实在自愿清醒的状态下签署这份合同,又怎么能证明他的罪证是当然而为之的!”
“反对无效,被告律师请继续申诉。”
“各位请看好,”俞成瑾打开手中的资料:“这里面清楚记录了我的当事人自愿接受第二次手术的时间,在那之前,医生给他开具的各类缓解药物中,有多项抗微生物类药。众所周知,这类药物能够引起人的幻觉听觉,狂躁兴奋等不良作用。
对于一个身患癌症,不日将要接受手术的人来说——在签订商业合同后竟然会与对方饮酒庆贺,这符合一个有理智的成年人应有的民事行为么?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我的当事人在签署该项合约的时候,属于前手干净的善意方——”
“反对!”公诉人再次起身:“反对被告律师用无中生有的假设替被告的经济行为脱罪。”
“是不是无中生有,你我说了都不算。”俞成瑾再次面向陪审团:“我请求证人出庭,楚天越先生的主治医师,梁佑嘉。他可以证明,我的当事人在患病期间的一些行为是否真实可控——”
“准许证人上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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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梯口走到停车场的距离,就是囚牢与自由额距离。
“我没想到你能用这么无耻的辩护来力挽狂澜。”楚天越对俞成瑾说:“好像我……是个脑残患者一样。”
“是你先用这么无耻的方式把所有人都逼到今天这个局面的。”俞成瑾摸出手机看看时间:“你去吧,在和平区第三病院。我想,她差不多早就醒了。”
“你——”楚天越怔了一下:“你是说可可么?”
“废话。”俞成瑾按了下车钥匙,前面的车灯量了一下:“还站着干什么?难道要我送你么!”
“不是,我哥的车在前面——”楚天越走上去两步:“俞成瑾你等一下!”
男人皱了下眉,刚刚坐进驾驶室的身子不得不探回来:“楚天越你有完没完,你知不知道,不得不面对这你的这整整两天,让我整个人都很不舒服。一定要我说我看到你就反胃,你才懂么?”
“俞成瑾,谢谢。”
俞成瑾捶了一下车门,冷笑:“我知道你要说谢谢,就是懒得听才让你快点滚。我让你去见可可,只是为了向她表示我俞成瑾说到就能做到。可没打算把她还给你,你他妈的听清楚了没有?
名义上,她还是我的女人。”
“俞成瑾,我不想欠你的。”楚天越低吟一声:“我…。。我说过我们两清的,但今天这场官司我承你的情,以后会找机会偿还——”
“用不着,”俞成瑾挺起身来面对着他,看到身后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开过来:“你哥来接你了,赶紧滚。你要是觉得欠我的,就——”
俞成瑾的声音戛然止住,他以为身后那辆黑色的轿车是楚天启的。可就在对方摇下车窗的瞬间,他看到那里竟是伸出了一把黑洞洞的枪!
“楚天越!当心——”
楚天越背对身后,尚且没能意识出危机的来临,只觉得身前那高大的身影猛然将他推到一侧!
清脆的枪响就如这些年经历的每一次危机,他眼看着俞成瑾胸口中枪倒下!
可就在这时,突然横冲过来的另一辆车一下子就掀翻了狙击点,一个熟悉的身影持枪落定,接二连三的枪声迷乱了硝烟四起的地下车库。
“凌犀?!”
看着眼前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了冷血的狙击手,楚天越简直无法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皆在咫尺。
“你不是已经离开了么!为什么还会回来?”
凌犀收起枪,几步跑到他身边:“抱歉,你给的报酬太丰厚了,我受之有愧。所以附带着再送你一程。”
楚天越动了动唇,最终只是点了下头。他俯下目光,落在臂弯里的人身上。
“俞成瑾!俞成瑾!”
刚刚突袭降临在瞬间,楚天越分明就记得——这个恨自己入骨的男人,竟然会在生死之间推开他!
“你是白痴么!为什么救我——”
“我就是要你欠我的,你欠我越多…就会好好补偿给可可…”俞成瑾吃力地睁开眼睛,在意识涣散的最后一瞬间,捉住了刚刚未完成的那句话。
“你……”
“你会帮我照顾我爸爸的,对吧……另外,你就跟可可说,我出国去了……可能就不再回来了,别告诉她,别……让她为我伤心……我从来,都不想让她哭的……”
“俞成瑾你闭嘴!有什么话留着自己去跟她说!”楚天越压着他胸口的枪伤,顿时被致命的血流冲昏了理智,就连口袋里狂响的手机都没听到。
凌犀帮他扶过俞成瑾的身子:“楚天越,你接电话。”
满手滑腻的血腥让他连抓两次都没能把手机抓起来,颤抖着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让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像是要被冰冻了!
“楚天越,我还道你真的没有软肋了呢?怎么,想不想听听这个小丫头比黄莺还要悦耳的惨叫呢?”
“柯起航你想干什么!”楚天越攥着手机,几乎要拧碎一样地用力。他分明听得到,话筒里除了恶魔般的狞笑,还有女孩挣扎的呼喊。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就不想想看,我能放过你么?”电话里的声音残忍而低沉:“圣母大道罗斯福教堂,立刻马上,一个人来。
就在将你抛弃无数次的上帝面前,我们好好审判吧。”
“楚天越,是柯起航对不对?”凌犀已经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状况的被动和危机。
“他……抓走了可可。”楚天越神色一转,立刻把俞成瑾交到凌犀手上:“你快送他给医生。”
“你呢!”凌犀喊住他。
“我一个人去。”楚天越在衣装上擦了擦手上的血。
“天越——”楚天启迎面过来:“是林殊带走了颜可可。”
“我知道。”楚天越站起身:“他们,要我一个人去。”
“柯起航现在是被通缉的亡命之徒,他已经是个疯子了,”楚天启拦住他:“你去了就没命了!”
“他是疯子,我就不是么?”楚天越从兄长手里夺过车钥匙,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不要管我了,生死我都跟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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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做点好事总希望神灵知道,做点坏事又总希望神灵不知道,呵呵,太让神为难了。
那么今天,就把所有的罪放在距离上帝最近的地方,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谁该下地狱,谁该被救赎。
楚天越推开内殿的大门,就仿佛打开了只有潘多拉的魔盒,只能嗅得到绝决的阴谋,唯有希望逃脱的缓慢。
“你终于来了。”拄着拐杖的男人双手扶正在耶稣像下,饶是即将沦为阶下囚的狼狈,也无法将一丝人性蒙上他贪婪的眼睛。
“楚天越!”蜷缩在墙角的女孩已经被绑了手脚,她穿着浅绿色的睡衣,头发蓬乱地披散着:“你已经出来了……你没事了么?”
楚天越的目光落在她落上夕阳色泽的周身,最后定格在她手腕紧缠的白色纱布上。
“可可,别怕,我在。”
他几步迎上柯起航的站位:“你说吧,到底想我怎么样!”
“我还能想你怎么样?”柯起航狞笑:“出了这个门,我也没有任何退路了。斗了这么久,我们两人总该有点持平的代价才算诚意吧。”
“你从我这里夺走的东西,还不够么?”楚天越看着柯起航,又看到了站在他身边毅然决然的林殊。
“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
“因为比起他,我更恨你。”林殊回答。
柯起航大笑:“看到了么楚天越,人性往往就是如此。被别人痛恨的并不是拿刀子的那个人。而是明明知道,却眼看着刀子刺上去的。
你说我们两个,到底谁该为林洛紫的死负责多一些呢?”
“林殊,在婚礼之前,洛紫就对我说过——”楚天越看着眼前那冷若冰霜的容颜,曾几何时他以首席保镖的身份立在自己左右,虽然一直都知道他为了什么为了谁,但至少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犹在眼前。他不求这个男人能够为自己劝动,他只希望——至少他能够放过那个可怜的女孩。
一个老人,一个姑娘,一个没有武器的男人,和一个身经百战的保镖。
这场胜负的关键在谁身上,已经不言而喻。
“洛紫对你说过她是自愿的,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让她去死。让她作为你最重要的人,替这个女孩去死,是不是?”林殊突然抬手,早已出膛的枪毫不犹豫地叩响。
颜可可几乎没来得及眨眼,就只看到眼前男人的身子突然坍下一面。
那枚子弹击中了他的小腿,拖在即将褪色的地毯上,骤染绛红的血色。
“天越!”
“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