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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打俞成瑾的电话,想跟儿子商量一下,却发现他的手机却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哦,是情人节。应该是跟心爱的女孩在一起,不想给打扰吧。
“先生,有客人要见您。”如今俞家只留下了两个佣人,一个是烧饭打扫的阿姨,一个是看门护院的园丁。
俞刚很是诧异,自从俞家接二连三的出事以后,他几乎不再出面也不再见客。外面的事也都是俞成瑾代为打点收尾。这一会儿,连个电话都没有就贸然上门的客人——
“他自称姓楚,说先生见到他就会知道他是谁了。”园丁告诉俞刚说。
不用见到他人,从自己派去楚氏的商业间谍回馈说失手的那一刻起,俞刚就明白——早晚还要跟这个男人对峙一次。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楚天越进门的瞬间就抛给他一堆照片。
说是一堆,其实也不过就是七八张而已。
照片上的内容足以令任何一个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皆毛骨悚然——就像是警察刑侦时拍摄的那些验伤照,乱七八糟的角度,急救的过程,骇人的伤口以及……那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熟悉的脸。
俞刚登时就呆住了。
“打不通他的手机是么?”楚天越冷冷地说:“他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楚天越……你……”俞刚面如土色,捧着那些照片的手就像筛糠异样发抖:“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是你想怎么样才对。”楚天越道:“如果女儿的死还不够让你觉悟,是不是要儿子也赔上你才会明白自己到底有多蠢?”
“成瑾……他在哪?”
“在我那里急救,你不需要专门去看他。能活着他会自己回来的,死了我帮你送回来。”
“楚天越,你放过成瑾吧。俞信已经不在了,我们已经彻底垮了……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算我求你了!”俞刚的眼里满是祈求,近花甲之年的他毕竟也在这郑口浪尖里打拼了几十年,如今面对一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后辈之时,什么尊严气场统统都不重要。他抖索着手里的照片,无法相信前一天还答应自己要一块出国度假的儿子此刻就那样奄奄一息地躺在急救设施里生死未卜。
“楚先生……就算当初当初我自作聪明以为能……能越过楚氏集团的掌控去开项目。如今我已经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你们——”
“是你不肯放过我。”楚天越冷笑:“是你自己的贪婪和愚蠢把你一手建起来的事业和家庭推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而我,只不过是在利用你的贪婪和愚蠢罢了。
俞先生,柯起航与我们楚氏之间的恩怨不是一朝一夕说的清楚。这本来与你们家是毫无关系的——而你却像是一个反复穿梭在枪林弹雨里招摇的傻瓜,自己惹祸上身。
中启并购了楚氏,收你股权的言外之意,是在用自己强大的羽翼庇护你这岌岌可危的弹丸之地。
你只为了那一点蝇头小利,把占据俞信百分十六十以上资金链的项目投到了柯起航的T药业手中。”
“是柯起航害得成瑾?”
“否则你以为是谁,难道会是我么?!”楚天越将另外一叠资料劈手甩给他:“这是你的助手赵凯的全部资料,他从一年前就已经成了柯起航的人。
这一步一步扯着你入圈子的,你该明白是谁了。我想俞成瑾应该是个聪明人,至少比你这个做父亲的识得进退,懂得得失。
他是不是早就已经劝过你不要再管这些事了,你有真的听进去他的话么?”
楚天越的每一句质问都令俞刚哑口无言,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曾给柯起航一丁点可以被利用的希望——他们又怎么会顺水推舟地来做局伤害俞成瑾。
“楚先生,成瑾他现在怎么样了……”俞刚双手一抖,照片和资料就像雪片一样滑落在看似很久都没有人打扫过的地毯上了。
“上帝才知道,”楚天越面无表情地说:“就在我们说话的这段功夫,可能醒了,也可能断气了。”
“谢谢你……肯救他,楚先生。”俞刚扶着桌子,重重跌回到椅子上:“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求你救他……我已经失去佳佳了,不能再没有成瑾,楚先生,我求你救救他。”
“你还不明白么!”楚天越为他的愚蠢和软弱而烦躁:“我今天来不是要威胁你,因为俞信的破产早已为你的自以为是买单。
俞佳的死虽然只是意外……但你与我有同样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失误就是失误,我用钱买断你们的赔偿就如你们当初用钱买断她的错一样。
你没有资格向我寻仇,更没有这个智商帮着柯起航当枪手。
如果你还想保住俞成瑾,就闭上你的嘴,放下你所有的不甘心。这世上没有什么仇怨和报复会比自己的至亲骨肉更重要。
你少年丧双亲,中年丧二妻,晚年还想要赔上一儿一女么?!”
楚天越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击的紫电破碎着俞刚越来越绝望的心,他木讷地点了一下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既然俞先生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我就不再多说了。”楚天越转身告辞:“如果柯起航再来找你,你要么装死,要么……就去死吧。”
凌犀跟着楚天越往院子外面走,半天才吐出今天的第一句话:“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你说刚才?”楚天越顿了一下。
“是,他毕竟是个老人,又接连破产和丧女之痛。”凌犀平静地回答:“你说那么重的话——”
“这不是他做蠢事的理由。
话再难听,也不会比刺进俞成瑾身体的匕首更锋利。”园丁为他们打开院门,车停在外面不远处。楚天越紧了紧大衣,不以为意地说。
“未必吧。”凌犀缓缓吐出三个字,而就在这时,那四十几岁的园丁突然就像发疯一样一边叫喊着一边冲进去。
楚天越回头,傍晚的天色阴沉地最早,清净的眼镜片中倒映着从三楼飞速坠下的身影。就像一截沉重的木桩——不远不近得,传来一声踏实的绝望。
“凌犀,你觉得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楚天越怔怔地看着不远处那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现场,沉声问:“我明明……就是想救他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去死呢?”
“因为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人性的人,把我们所有人的弱点,都抓在手里。”凌犀平静地回答。
“我没有弱点么…为了那个弱点,我已经把自己变成了恶魔。你们,却还要不停地逼我变得更残忍。”楚天越靠在车门上点烟,也不知是北风皱起还是手上不稳,竟然点了几次都不成功。
凌犀站在他身后什么也没说,看着救护车进来又出去,忙忙乱乱地人影错综复杂。
人们只看得到事实,却无法探究真相。
楚天越阻止了正要进驾驶位的凌犀:“我来开,你走吧。”
凌犀一怔:“我走?”
楚天越点点头,抽出一张卡片递给他:“这是地址,你去取你的酬劳吧。”
“楚天越……”凌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楚天越微微点了下头:“我从不开玩笑。你本来就没有错,没有必要受我的威胁,为我卖命。”
一张小巧的卡片上,印着一行手写的地址。凌犀攥着他眼睛里渐渐扩散出一丝莫可言名的寻味:“那我走了。”
“恩。”
“楚天越,你一直不明白一个道理。”凌犀把卡片收回贴身的衣袋,看着那男人上车之前突然叫住他。
“说。”
“不是把自己变得足够残忍就能救得了所有人的。你给别人绝望却永远阻止不了他们有希望,你能让别人恨你却不能逼迫他们不爱你。
所以你只能……看着一些牺牲而无能为力。”
“那是他们的事。”楚天越拉开车门:“你要走就快一点,等下我要改变主意了。”
“楚天越,虽然我不喜欢你这个人,但你很了不起。保重——”凌犀从即将被摇下的窗子里伸进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转身就消失在冬夜的寒风中。
楚天越避开风,终于点燃了手里的烟。车窗里灌进来的风让他感觉不到寒冷,车里的音响循环放着那首《不念》。
曲子放完一遍,烟蒂正好燃尽。他摸出手机,辗转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你是——”电话那端的声音低沉硬冷。
“你知道我是谁。”楚天越掸掉手指上的烟灰。
“呵,我当是谁呢,怎么?有什么话想跟岳父说说,或者,要不要见一面聊?”
“你没有资格做柯颜的父亲,也没有资格拥有我这样的半子。”楚天越说,一手紧紧攥着方向盘,几乎掐出痕迹。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我想看看,我走错了哪一步。”
“你甘心入狱后的诈病,症状跟我父亲一模一样。可惜我父亲是自杀的,那些病症是我们故意传出去的假消息。
但如果要追溯上去,其实我从柯颜死后不久,就已经开始怀疑那时的正科集团已经不再纯粹。
你能花这么多时间在我们的眼皮下一点点将它变身为T药业,的确是不简单。只可惜,太工于心计的结果只能是破绽越来越多。”
“你也一样狠,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跟齐岳联手玩了那么多出自编自演。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应该提议让你那个温吞性子的大哥来娶柯颜才是——”
“大哥扮猪吃老虎,呵呵,只怕是比我还要难对付吧。”楚天越冷笑:“废话就不用说了,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现在俞成瑾还有半条命,而俞刚就在半小时前从他家的楼上跳下来。我想你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玩弄了,不如真刀真枪地跟我拼一下。”
“哦?这样你可就把恶人名坐实了呢。”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全身而退,只要能拖着你一起死,我就不算输。”楚天越说:“柯起航你听清楚了,下个月我要跟林洛紫结婚。特意来通知你,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再也没有能力动得了我重要的人。”
“洛紫……呵呵,娶过我的女儿又要娶我的干女儿,你就那么自信我动不了她么?”
“你没有资格做她们的父亲,而我,也没有资格做她们的丈夫。届时,我们就在地狱里做个了断是了——”
楚天越挂断电话,车子里的音响再一次循环到轻音乐的前奏。
他沿着一条陌生的路开下去,就像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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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可可守在俞成瑾身边整整两天才等来了医生一句‘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需要观察’。
她拿出口袋里那张小小的立可拍照片,被突如其来的亲吻怔呆的自己和男人那完美的侧脸对接出一幅优雅的回忆。
看着看着就吃吃地笑,笑着笑着又觉得眼眶发酸。突然觉得手背上痒痒的,原来是俞成瑾在转动自己的戒指。
“你醒了?!”颜可可的疲惫仿佛在瞬间褪去,一下子就如灌满肾上腺素般从头抖擞到脚:“你……你感觉怎么样?我去叫医生过来!”
攥住女孩戴着戒指的手,俞成瑾皱了下眉头,示意她帮忙摘掉氧气罩。
“可……可以么?”颜可可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