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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莱,我给你点这个怎么样?美容的?”
自自然然地伸手捶了汪晓东一把,夏莱笑嘻嘻将餐牌抢拿起来:“晓东,你别欺负唐二!她是我弟妹呢,你欺负她,我有你好看。”
又把菜单朝我这边递来,夏莱用那种恰到好处的语气:“唐二,你看看吃什么。”
虽然夏莱挺努力地挽救气氛,但似乎总有莫名的尴尬在缭绕着,我心累不已接过来,匆匆忙忙点了杯绿茶,就将餐牌放下了。
汪晓东他又跟个土匪似的,吊儿郎当把它捞到了他面前去。
张代的手放在桌子前,抓住我的手轻轻揉了揉,他招来一服务员,要多了一份餐牌,慢腾腾地看起来,汪晓东这个幼稚鬼似乎觉得不好玩了,他随即把他手上的餐牌丢到了一边去。
但,他可能真的不找点不痛快,就会掉肉似的,他转过身去,突兀朝着吴晋问:“吴晋,邵燕最近怎么样?”
吴晋原本平静的脸上,徒然多了半缕波澜,他的嘴角往上抽搐着,余光往张代的方向飘了飘,又飞快收回去,他惜字如金:“她还好。”
除非是傻子才能在此刻听不出来吴晋的潦草敷衍,可汪晓东却偏偏像听不懂似的继续说:“还好?是怎么个好法?反正你都回来深圳发展了,不然你喊她回深圳玩儿几天,这么多年没见着她,我蛮想她的。我想,会有人比我更想念她的。”
语气顿了顿,汪晓东将视线投射到张代的身上:“张代,你说是不是?”
张代拿着餐牌的手稍作迟滞,他有十几秒没有接上汪晓东的话茬。
我想,像张代这般反应能力挺好的人,他会有这么就的迟钝,大概是因为我和吴晋同时在场,他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我和吴晋任何一方的不适感吧。
一想到张代坐在这里啥也没干,就被汪晓东这丫各种为难,我怎么的都看不下去了。
张了张嘴,我正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沉默的僵持,不料吴晋倒是比我先开口了:“邵燕最近挺忙,暂时抽不出时间来。晓东,我们今晚就随便聊,别弄得跟叙旧大会似的。我们还没有老到要开始怀旧的年纪啊。”
看得出来,汪晓东到底是愿意给吴晋面子的,吴晋这么一说,汪晓东还真没继续作妖,转而又跟夏莱研究吃什么喝什么去了。
不一会儿我们点的东西被陆续送上来,总之大家天南地北随便侃大山,气氛还是挺热烈的。
可我也清楚知道,有太多的暗涌深埋在表面的和谐下,所以我并未能发出真心的笑容,而是全程保持着微笑。
散场时,我感觉自己的脸都笑僵了。
吴晋住在龙岗那边,他说明天还得早起,一到停车场也没客套耽搁,就走了。
一转眼,整个寥落的停车场就剩下我们四人。
张代握着我的手,说:“夏莱,你有没有开车过来?没有的话,坐我的车走。”
咬着张代的话尾音,汪晓东身体上前,将夏莱微微一挡,他睥睨着张代:“不好意思,来之前,我和夏莱就约好了,等会散场,到我家去品品我新入手的红酒。”
唇边勾起一层阴霾,张代不看汪晓东,而是直接越过汪晓东将目光落在夏莱身上,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夏莱,坐我的车走!”
不料,夏莱却用修长葱白的手指轻轻推了推汪晓东,她站到我与张代面前,伸手轻拢了一下头发:“不了,这么晚了,你送我得绕路。你还是早些带唐二回去休息,我跟晓东走就好。晚点他会送我回家的。”
张代捏住我手的力道微重,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重重的:“夏莱!”
夏莱却再次轻轻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有权选择你喜欢的生活,我也可以。”
丢下这么让我云里雾里的话,夏莱朝我点头示意一下,她随即转身走向了汪晓东那辆嚣张的宾利旁。
汪晓东嘚瑟地挑了挑眉,又挑衅似的朝着张代竖起一个中指,他再潇洒转身去,帮着夏莱拉开了车门,还颇有些绅士味道的用手挡着夏莱的头,将她迎进了车里。
脸在顷刻间暗黑成团,张代疾疾松开我的手,他轻拍我的手背一下示意我等等,他作势要大步上前之际,张源忽然像鬼似的从不远处的车堆堆里冒了出来!
他抢在张代的面前,率先走到了汪晓东的门前,重重地正要关门的汪晓东一把推开,又伸手拽着夏莱的手腕,用特别骇人的语气:“你给我下车!”
我看得一阵懵逼。
至于张代,他的脸色暗沉依旧,但他到底是停住了脚步,与我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被车门上的玻璃挡住,我没能看到夏莱的表情,我只听到她无比平静:“张源,你放开我。”
虽然第一次见面,就给我留下了一个精神分裂到偶尔有暴力倾向印象的张源,他平常确实阴晴不太定,可在我的印象中,他对夏莱这个妹妹是很温和的。
但鬼知道他今晚吃了炸药还是火药,夏莱就这么简单一句,似乎踩到了他尾巴似的,他一下子暴跳如雷:“我靠,夏莱你踏马的给我滚下车!你不肯主动下,要我动手,你不会好受!”
我虽然见识够了张源的装逼,可他这般气急败坏到脏话连篇的一面,我倒是首次有幸目睹,不得不说我被这一声惊雷炸得条件反射,愣了又愣,眼睛瞪得更大,更是全神贯注地屏住了呼吸。
至于站在车门那里的汪晓东,他主动步进了吃瓜群众的行列,他后退几步,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慢悠悠地点燃,漫不经心地睥睨着这突如其来的局面。
面对着张源这骇人的一幕,夏莱俨然成了免疫体,这一次她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静默以对。
似乎夏莱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张源,他忽然像疯了似的用手狠拽着夏莱,三两下就将夏莱从车上拽扯出来。
穿着高跟鞋的夏莱,踉踉跄跄趔趄几下才彻底站稳,她的眼睛里是生生不息的漠然,她漫不经心地瞟了张源一眼:“你管得真够宽。”
也不管有好几个没买票的观众,正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张源一把抓起夏莱的手腕,他怒意依旧:“你踏马的别说话,跟我回家!”
夏莱语气散淡:“我不要。我要去晓东家里品红酒。”
脸全然被乌云所覆盖,张源怒目圆睁:“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他这人确实能跟你玩到一块来,但他不靠谱不着调,你这个傻逼栽个头进去,就是踏马的把自己往泥潭里扔,后面有的你后悔!”
用力将张源扼在她手腕上的手指掰掉,夏莱语气淡淡:“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晓东虽然比我小两岁,但他幽默体贴有情趣,他的家世配我,绰绰有余,我到哪里去找这么好条件的?”
看戏到了这里,我总算是理出了一些头绪,夏莱她这是要跟汪晓东凑一对?
虽然我觉得汪晓东和夏莱,在外形上很是般配,往那里一站就是金童玉女的要多养眼有多养眼,可我却偏偏怎么着都觉得他们两个要扯到谈恋爱这事吧,怎么看都怎么别扭,怎么看都怎么违和。
况且,我看夏莱之前与汪晓东的接触,她是将汪晓东当弟弟的那种感觉,她是怎么一下子想不开,要与汪晓东发展男女之情?
至于汪晓东,刚开始我以为他是要撩夏莱,但随着慢慢的深入接触,我觉得他在大体上,对夏莱更多的是尊重。
我倒不是一个男人尊重一个女人,就是对她没有邪念。但至少在汪晓东的身上,我暂时发现不了他能对夏莱燃起男女之间的邪念。
所以,汪晓东和夏莱,这是闹哪般?
我正走神间,张源的嘴角抽搐拧成一团,更是怒火万丈:“你放屁!反正我不准!”
嘴角微微一个上扬,夏莱轻笑:“你不准?你管得着吗?”
卧槽啊,我怎么越看这一幕,越觉得张源和夏莱这番拉锯,怎么看都怎么不像是一个哥哥对峙着妹妹,反而是一个男人对着自己深爱的女人,面对着她的不够臣服,而怒火万丈?
被这么个念头吓得不轻,我不得不吐槽自己好端端的不学好,脑子里面装的什么浆糊,什么重口味就想什么,我没得救了!
真心鄙夷这样龌龊的自己,我一边洗脑,一边更是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看。
只见夏莱彻底将张源的手掰扯掉,一个旋身逃开张源的禁锢,她三两下靠站到了汪晓东的身边去,她自自然然将汪晓东抽了一半的烟拿过来朱唇微启吸了一口,再将烟塞回到汪晓东的嘴里,她的胳膊慵懒钉在汪晓东的身上:“晓东,我哥太凶了,我今晚不想回家,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循着夏莱这话尾音,张源接下来的行为,简直让我没眼镜都想找个眼镜来跌破一下!
第92章 像你这样的可怜虫,没有同情别人的资格()
冷着一张脸,张源疾步上前,他就像是捞起一捆麻绳似的,干脆利落地将夏莱捞在手上,拎着她大步流星走到几米远的车堆堆里,他腾出一只手狠狠将停靠在最外面的那辆迈巴赫拽开,又像是丢麻绳似的,将夏莱整个人扔了进去!
秋风瑟瑟吹个不断,而夏莱本身就穿着裙子,被空气对流这么一个冲击,她的裙摆纷纷扬扬飘了起来。
张源脸色更是阴沉,他用手随意一压,那些裙摆总算悉数停下,夏莱才得以没有走光。
可张源这番动作,却将夏莱那些淡然冷静驱散得一丝不剩,有些狼狈地从车座上爬起来后,夏莱疯了似的猛然钻出头来,她不断地捶打着张源:“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管我!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我做什么!”
骂着捶打着,夏莱忽而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手将双眼覆盖住,哭得分外伤心。
我看得目瞪口呆,等我反应过来,我轻轻在后面捅了捅也是跟我一样像跟木头似的杵在原地的张代。
稍微斜过身来,张代看了看我,他皱眉,朝我摆手示意了一下,他似乎是在提示我,看看就好,别说话。
我想着夏莱她是张代的亲姐,平常张代跟她关系还不错,现在她哭成这样,张代都没上前去做点啥,我这么半个外人的,我要主动上去,那也是没事找抽,我确实就该只看看不说话。
而夏莱,她的委屈似乎浓得化不开,她的哭声越发高昂,似乎要将这寂寥的夜色割碎。
站在她面前的张源,脸色越发难看,他的身体耸动了好几下之后,他迟疑地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夏莱的肩膀,他有些讪讪然:“夏莱,别哭了好不好?”
夏莱扬起脸来,她用泪目与张源相对:“张源,我曾经以为张代是我们家最可怜的那一个,可现在我发现,我跟你,比他可怜一千倍一万倍。是的,我们更可怜,也可悲。可我从来不自知,反而是活在自己幸福得要命的错觉里。错觉就是错觉,它总有散去的一天。当错觉散去,我发现我连狗都不如。这样的生活,我真的过够了!可是我依然无法知道它的尽头在哪里。我没有挣扎的勇气,我害怕太多的改变,我确实太可悲。”
张源扣在夏莱肩膀上的手,僵了僵,他似乎是想伸手出去扣住夏莱的后脑勺,将夏莱的脸凑到他的身上,可他的手最终像是被胶水定住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