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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几秒,他声音沉下,里面带着让我莫名其妙毛骨悚然起来的阴郁:“而且,我今晚把你请过来,其实我压根不想知道你和我家晓东怎么搭在一起的来龙去脉,我不管你与他之间谁主动谁被动,我更不管晓东和你的交往去到了哪种程度,我只需要做的事是,杜绝晓东被这个圈子的人耻笑,他捡了张代的破鞋。”
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我的心重重一揪,那些强装出来的泰然自若散去,我的声音禁不住的有些颤抖:“你到底想做什么?”
眼帘微抬,汪老头淡漠扫我一眼,他语速放慢:“如果你是个大活人,每天生鲜活跃晃荡在晓东的眼前,我确实很难再撼动他的心意。但如果唐小姐你在一个意外事件中死掉,变成了一具腐尸,最终被烧成灰埋入地底或被撒在海上流走,那晓东他虽然会为唐小姐你难过个一年半载,可他终归能从唐小姐这个魔咒里面走出来,迎接更好的生活的。”
浑身一寒,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声音因为惊恐变得失真:“杀人是犯法的!”
脸上堆满鄙夷和轻视,汪老头气淡神定:“这个我当然知道,不需要唐小姐额外提醒。我一向奉公守法,自然是不会做一些作奸犯科的事。至于唐小姐会死,完全是因为唐小姐误入到一个速冻冰库,不小心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了,里面又没有信号啥的,唐小姐无法向外界求救,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下,唐小姐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速冻成一个人肉冰棍,我自行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唐小姐意外死亡的场景,真是惨绝人寰。”
浑身的鸡皮疙瘩竖起来,我想说话,汪老头轻笑着再将话语权拽过去:“唐小姐,不管你是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不再在我家晓东面前晃荡,还是一副与我同一阵营帮我去劝晓东回头是岸,再或者你扑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求我救救你,别让这一场可怕的意外夺走你年轻的生命,我想这些都是徒劳。毕竟在我看来,不管一个人能低微到什么程度去,她活着始终会有影响地球转动的可能性。只有她死了,变成毫无生息的死物,才能将她身上背负着的罪恶彻底洗去。”
几乎是咬合着汪老头的话尾音,我左边的位置,忽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撞击声,张代的声音就混杂在一起,他满是焦灼,几乎是用吼的:“唐二,你在不在里面?唐二,你在不在?!”
就像是在大海中被巨浪攻击快要绝望之际,我蓦然瞟到不远处浮来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我在这一刻完全忘掉我和张代曾经的恩怨过往,我高高悬起的心里竟有安稳涌动着,我急急张嘴想要回应张代,可站在我旁边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箭步上前来,疾疾伸手重重地捂住了我的嘴巴和鼻子。
一下子没有空气灌入身体,我顿觉一阵阵的耳鸣目眩胸口发闷,我怕张代得不到回应会就此走开,我不管不顾的乱蹬着自己的腿,用脚背重重地叩打在地板上。
可能是这里的隔音不大好,尽管我弄出的动静不算是太大,但张代听到了,他在外面用脚连连狠踹了十几下,一大块铁皮板直通通地往里面倒,他踩踏着这铁皮板冲过来,他几乎是疯了般抓住禁锢着我的那个男人的手臂狠狠一拽,说:“你碰她做什么!”
被张代这么一甩,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趔趄踉跄着后退几步,他站稳脚跟后似乎又要扑上来,但张代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从椅子上拽起来,将我半环在他的身侧。
没有再与那个男人动手厮打,他只是用凌厉的眼神一扫,说:“你敢再用你的脏手,碰她一根头发,我都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气势汹汹似乎拥有着压倒性气魄的男人,竟被张代轻而易举喝住,他定在那里,先是瞅瞅张代,再小心翼翼地看看汪老头。
脸色没有多大的波澜起伏,汪老头轻轻将手一挥,示意那男人退下,他眼睛半眯起来,睥睨着张代,语气里面满满是熟络和亲切:“小代,你今晚这么有空,过来看我这把老骨头啊。可惜这里太过简陋,没什么招待你的茶点。”
在这样明明是剑拔弩张对峙的情况下,汪老头这番话显得分外诡异,我还没从惊悸中缓过劲来,只得像个傻逼似的立在原地,眼睛的余光不断在张代的身上浮游。
脸上没有表情变化更迭,张代直视着汪老头,说:“汪老先生你不必太过客气,我也没给你带伴手礼过来,我们算是彼此彼此。”
停顿不过三秒,张代又说:“汪老先生,早睡早起对身体好,我们就暂时不打扰你休息了。改天时间合适,汪老先生你又有空,我会带着唐二亲自登门拜访的。”
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汪老头嘴角微动:“小代,改天你要到我寒舍拜访,我无限欢迎。至于唐小姐,她以什么样的立场和身份来拜访我,你不说清楚,我这老糊涂搞不懂。按我的理解,唐小姐还真的没有资格再踏入我们汪家的大门一步。”
环在我身上的手力道稍微一重,张代眼神一凛,声音徒然一重:“她以我张代妻子的身份去,够资格吗?”
汪老头轻笑:“小代,我虽然是个老糊涂了,可我还没有糊涂到分不清楚东西南北的地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和唐小姐的婚姻,早在一年前就结束了。”
张代的手转拽在我的衣袂上:“现在离婚又复婚的人,一抓一大把。汪老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肩膀随意抖了抖,汪老头子嘴角的笑意浓浓堆成一团:“小代你当然是随时可以走,至于唐小姐,她恐怕是走不掉了。”
眼眸一黑,张代的目光定了定:“若然我一定要将她带走呢?”
汪老头意味深长:“小代,我汪家与你张家虽然谈不上是世交,但张老太太在世那阵,我多少与她有些交情,我多少会看她份上给你几分好脸色。再则我一向对你也欣赏有加,我一直让我家晓东以你为榜样,你别让我这一把老骨头临老了,还要打脸承认我看错了你,你别让我发现你有愚蠢的一面。”
在张代与汪老头你一来我一往的拉锯对峙中,空气中似乎有火药味扩散开来,气氛也越发的剑拔弩张,我的内心重新踏入纷涌的慌乱中,身体也随之颤了颤。
在我的手背上安抚般轻拍两下,张代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不想与你为敌,但前提是你别触碰我的底线!”
接过旁人递过来的拐杖,汪老头子往地上一戳:“年轻人,还是谦逊点好。小代,你要知道,我不是曹军,也不会成为曹军,你那些小手段小计谋,在我眼里不过是小孩儿过家家的把戏。到目前为止,我还算是比较欣赏你,假若你现在就识趣闭嘴,到这一刻你还是可以自行离开,今晚我就当没看到过你。但如果你不走,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张代嗓音一沉:“唐二是我的女人!我今晚必须把她带走!”
汪老头再用拐杖连连戳着地面数次:“她是不是你的女人,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知道她影响了我家晓东正确的判断力,让他变得糊涂,像她这样引我家晓东误入歧途的女人,她该死。只有死人,才不会再时不时浮出水面兴风作浪。我喜欢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反正唐小姐无论如何今晚都要死于意外。至于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走,还是不走?”
再将我往他身边一团,张代双眸喷火:“反正我把话撂在这里,今晚唐二哪怕只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后面都会让你付出成千上万倍的代价!”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汪老头的眼睛里演绎着让人触目惊心的恶毒,他环视着扫了我和张代一眼,他语气淡淡:“可惜,你不会再有让我付出代价的机会。我已经看在张老太太的面子上,与你好话说尽,既然你非要那么愚蠢,那你今晚就和这个害我孙儿内心动荡的恶毒女人,一起死在这一场悲惨的意外里吧。你下了阴曹地府,记得帮我向张老太太问候一声。”
第191章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可怕局面()
没有丝毫的停顿迟滞,汪老头大手一挥,说:“把他们两个,扔进冷冻库里,把门锁上。”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站在一旁随时待命的壮汉一窝蜂似的涌上来,将我和张代分开,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死死禁锢住。
就像是浑然不知自己也被困在原地似的,张代朝抓住我的人瞪喝:“别弄疼她!”
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威力,禁锢着我的人原本用一身的蛮力粗暴地掰着我的胳膊,竟难以自禁地将力道松弛一些。
可身体上的暂时好受,并未让我悬起来的心落地,此时此刻我对死亡的恐惧虽然达到巅峰,可它仍然无法凌驾在我对张代被我拖累的担忧上。
我确实怕死,可我更怕他因我的缘故而死。
无暇顾及更无暇纠结,我努力敛起被这一切驱得快要收不拢的元神,扯开嗓子:“张代,你快走!你不要再。”
我话还没说齐,汪老头子冷笑:“他现在想走,也是走不掉了。我讨厌一切以各种各样方式忤逆我,以及给我制造麻烦制造磨心的人。你们这对亡命鸳鸯,刚好都属于此列,我只好让你们一并消失了。”
拄着拐杖径直来到我们面前,汪老头将拐杖的尾部顶过来,支起张代的下巴,他嘴角的笑更是阴冷:“小代,你确实比我家晓东要争气得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反应那么迅速摸到这里来,我相信以你这种性格你也不会是单枪匹马的独身前来,你后面肯定还有接应的人。但可惜,这仍然无法拯救你和唐小姐脆弱的生命,你们仍然会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中死去。这里的急冻库有3000个,每一个都有单独上锁,即使接应你的人很快赶来,可面对着这几千个速冻库,他们搜寻总得花点时间,等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你们,你们的尸体估计已经被冻得分外漂亮。原本这事与你无关,既然你那么愚蠢的非要英雄救美,救一个与你分道扬镳的前妻,那你走在黄泉路上,别责怪我心狠手辣。”
在这个恶毒老头长篇大论的叙述里,我更是魂飞魄散,畏惧张代因为我的原因就此死去的心它支配着我,它彻底剔除掉我骨子里面所有的骄傲,它让我不得不面对着我极度憎恨的那类人低下自己的头颅,我一张嘴,眼泪就不知不觉地奔腾而下:“汪老先生,是我不知好歹叨扰了你,你要做什么冲我来就好。我跟张代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我求你放过”
不屑一顾地睥睨我一眼,汪老头子将腾空的手举了举,他作了一个让我闭嘴的动作:“这些年,我被太多人求过,我对那些痛哭流涕的哀求已经麻木,唐小姐你该坚持你一向的清高。毕竟这是你身上,唯一让我不太厌恶的闪光点。”
不作丝毫的迟滞,汪老头子声音一冷:“把他们扔到急冻库里去!”
他的话音刚落,我那些壮汉将我与张代七手八脚的架起来,粗暴地拖拽着从铁皮房出来,在一路的月光清晖下,我本想再与张代说点什么,让他别再陪我走着一遭可怕的旅程,但这些壮汉却像是怕我们聒噪似的,相互捂住了我们的嘴,让我们一路寂静着被他们带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冰库面前。
还真的是做好了彻底将我置于死地的万全准备,不仅仅是这个,这一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