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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了,爸爸你这个坏蛋!”
我听到了一连串稚嫩却足够撕心裂肺的哭声,然后郑世明的呜咽纷夹其中,混沌成一片。
我这般铁石心肠的人,竟然在顷刻间红了眼眶,很快有浅浅的湿意溢出来,我用手擦拭了一下,再睁开眼帘,只见有个气质分外高冷的女人,立在柠柠与郑世明的身后,她的嘴巴抿得很紧,一脸的漠然和倨傲,更别提主动与我打招呼了。
我在这一刻,竟觉得不管是柠柠,还是郑世明,都那么的可怜,他们一同遇到了一个分外薄情的人。
很快,这个女人就用她的行动,向我证实我的感觉毫无偏差。
她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时间,她俯身下去,淡淡然拍了拍柠柠的肩膀:“夏柠柠,时间到了,我们必须要去办理登机了。”
明明是很乖巧的一个孩子啊,硬生生被成年人世界里的残酷逼得崩溃,柠柠猛然抬起头来,她第一次将声调提到那么高:“我叫郑柠柠!我才不叫什么夏柠柠!我是郑柠柠!你这个坏人,你是个坏人,你才不是我妈妈,你就是个外星派来的怪兽!你是个怪兽,坏蛋!”
再用小胳膊死死缠着郑世明的手臂不放,柠柠满脸泪痕:“爸爸,我不要去上海了,我求求你了,我不要去上海,你带我回家吧,我以后保证特别听话,爸爸我求求你了。你不要丢下柠柠,你带我回家吧,我以后肯定更听话,我想吃奶奶做的南瓜饼,我才不想去什么上海。爸爸我求你了。”
嘴角抽起来,痉挛到毫无血色,郑世明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压制自己,他将声音放稳:“柠柠,爸爸不是跟你说好了吗,柠柠是被天使选中的乖孩子,天使要考验一下柠柠,所以才让柠柠离开爸爸去上海生活,柠柠一定要经受得住考验,好不好?柠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乖一点。”
说着,郑世明用衣袖,将柠柠脸上肆意横行滑动着的眼泪擦去了大半。
柠柠拼命地咬着唇一阵,她随即点头:“嗯,柠柠知道了。”
缓缓从郑世明的怀抱里面脱离出来,柠柠没有马上朝那个高冷女人走去,她而是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她仰起脸来看我:“唐姐姐,天使让我去上海学着独立,我要按照天使的安排去上海了,我不在这里,唐姐姐能不能帮我多跟爸爸说说话,爸爸喜欢跟唐姐姐聊天,他说唐姐姐是个好姑娘。”
这般站着俯视着柠柠清澈见底的眼眸,我的内心莫名其妙除了涌动心酸,还有浓浓的悲凉困顿,我急急俯身下来,摸着柠柠的头:“嗯,柠柠是个可爱的小天使,要乖乖的,开开心心的。”
我的话音刚刚落,郑世明的前妻颇有些不耐烦的再看了看手表,她径直上前来,抓住柠柠的小手,说:“柠柠,我们要走了。”
真的特别乖巧,柠柠拼命鼓着自己的小脸颊,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对着我们挥手:“爸爸,唐姐姐,再见。”
很快,这个小小的孩儿,被郑世明的前妻拖着越走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我以为郑世明刚刚强撑着的情绪会再度崩塌,他会再度哭成狗,可他只是连连抽了十几下鼻子,眼睛红红的说:“唐二,我们回吧。”
回程的路上,车塞得厉害,我开到红树林这边,已经快接近六点了。
眼看着夜色快要爬上来,我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的僵持:“郑世明,一起吃晚饭?”
郑世明倒是干脆点头:“好,我还想再喝点酒,晚上可以好睡一点。”
为了迁就郑世明这刚刚历经一场离别的伤心人,我主动把吃饭的地点选到了下沙一家饭馆。
想着这里离沙尾近,我把车停这边明天再来取也方便,我就陪着郑世明喝了点。
刚开始我们喝的还是黑啤,后面牛栏山都上桌了。
我酒量尚可,从饭馆里面出来虽然晕乎乎的意识倒还算清晰,但郑世明却是晃晃悠悠的,他一边走一边形象全无地唱了一路的儿歌,那些儿歌,应该都是他为哄柠柠睡觉而学的。
因着他这一路高歌,路上稀稀疏疏的几波行人时不时朝我们投来异样目光,我浑然不觉丢脸,按照印象,将他送至了他楼下。
是柠柠的奶奶出来开的门,她是个挺和气的老太太,我在佛山时她没少喊我过去吃饭的,她估计也是因为这次的事过来的深圳,她打开门见到郑世明醉成那样,就忙不迭将他扶过去,还主动问要不要找人送送我,我谢绝了。
我没有打的,而是踏着一路的月光朝着沙尾的方向前行,我的脑海里面不断回放着柠柠扬起脸来看我时她眼睛里面的亮光,再对照她被人硬生生从郑世明的身边抢走,然后我鬼迷心窍地想起了自己那个不过才来过几周,带给我丁点希望又匆匆忙忙走掉的孩子,我借着酒劲就哭了出来。
我正哭得起劲,我的身后突兀传来脚步声,这些脚步声越来越近越发急促,我下意识回头望了望,就像是见鬼了般,张代那张脸,徒然映入我的眼帘。
因我的回望,张代前行的脚步滞了滞,他与我对视几秒,随即迈开更大的步子走到我面前,他睥睨着我:“你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痛哭流涕的样子真丑。”
第179章 你不要脸的下场,是自取其辱()
内心被太多悲凉的孤独感充溢着,我根本无暇顾及这个贱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对他的恨意又肆意流淌沾惹得情绪寸草不生,我不愿搭理他,更不愿再让他看到我哪怕一丁点的脆弱落泪,于是我猛地抽鼻子,将泪腺里面成千上万还想奔腾出来的眼泪彻底压下,把大衣裹紧一些,加快步伐往前走。
自讨没趣到了这种地步,都浑然不知自己到底有多惹人生厌,张代再次跟上来,在我耳边像只苍蝇似的嗡嗡嗡:“你刚刚不是哭得很欢畅么?怎么不继续?”
我想踏着一路月光走回家的心情,就这么被他破坏掉了。
从绿道里面穿梭出来,我疾疾前行几步,挤到一个小小的出口处,迎着冷冽的寒风站在那里,不断地朝车水马龙的路上招手。
不一阵,有辆的士在我面前缓缓停下,我拉开车门刚刚跻身上去,张代那个煞笔已经先于我一步从另外一边坐上了车。
他死死压住我的大腿让我动弹不得,让我无法下车,他转而对司机说:“沙尾,39栋。”
的士很快穿刺着夜色,马不停蹄飞驰,十分钟不到就在我家楼下停住了。
递一百块过去,也不等司机找零,这个贱人就粗暴地将我拖拽下去,跟随在刚刚刷卡进门的邻居身后,拽着我脚步不歇一路往前。
被这般拖动着,我似乎变成了长短脚,在这节节攀升升高的阶梯里,我的手垂挂着不断贴着斑驳的墙摩擦着,那些年久未经刷新的白灰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碰撞出来的小小声响,只不过是比蚂蚁爬过的声音强那么一丢丢,我却觉得它犹如鸣鼓般的巨响拍得我心一阵阵的颤抖。
而我所有的隐忍就这么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冲刷得消耗殆尽,借着酒劲我疯了似的甩手,对着张代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拿你的脏手碰我!我让你别拿你的脏手碰我,你听到没有!”
扼在我手腕上的力道越重,张代沉着嗓子:“你也不见得比我干净多少!”
说完,张代突兀将我往下一扯,我在措不及防下踉跄着就要摔倒之际,张代突兀弯下腰来,就像扛猪肉似的将我扛在他肩上。
忽然被举高,那些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我的大脑一阵阵的充血,我的思绪像是被暂时掐断了般,模糊成一片,等我有些反应过来,张代已经将我放在我顶楼的铁门前。
让我惊诧,他压根没发挥他贱兮兮的威风凛凛让我拿钥匙开门,他从自己的兜里面掏了掏,掏出一根铮亮的钥匙插入锁眼中,扭了扭将门打开,他一把将我推了进去,他自己也跃身而进,用脚一蹬把门踹关上了。
余悸未定,我含着一口怒气:“你怎么有我这里的大门钥匙!”
并未立刻应我这话茬,张代很快让我再一次震惊,他拽着我径直朝房间那边走去,他又是用钥匙将我房门打开了!
没有给时间让我再发问,他轻车熟路开灯,然后就像发神经似半团着我的身体靠到床沿上,他再用力一推,我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床上。
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张代就将他的外套脱下丢在我身旁,朝着我身上扑了过来,将我整个人滴水不漏般团在身下。
在冷冽的冬天里,被他这么扑抱着,我非但没有觉得热,反而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寒意不断朝我侵蚀着,我拼命用手推搡着张代:“你到底要做什么?!”
调整了一下身体的重量,将我乱动的手压住,张代缓缓伸出手来,覆在我的脸上来回抚动游走一圈,他眼睛半眯瞥着我,语气低沉暧。昧十足:“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见你这么为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痛哭流涕寂寞难耐,我就做做好心,安慰安慰你。”
我怒极反笑,讥嘲连连:“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将自己的发。情,说得那么高尚,我要不要打个牌匾送给你,歌颂歌颂你的这番高风亮节!”
似乎并未介意我这番戳骨的奚落,张代脸上的蛊惑渐浓,他的手慢腾腾游弋到我的耳垂处,他用手反复弹弄几下:“我想你该醒醒了。即使你陪着郑世明跋涉到机场,将他的女儿送走,他仍然没把你当一回事。他需要一个蠢货女人给他的女儿当后妈时,你入不了他的眼,现在他恢复钻石王老五的身份,你再上赶着,也换不来你想要的东西,你的美梦,该醒醒了。郑世明他充其量对你只能算是淡淡的喜欢,你该接受现实的。”
他是不是有病!我还没跟他离婚那阵,我跟郑世明之间丁点大的事都没有,他还能用这个反反复复各种猜忌我,现在离婚都已经一年多,他还能自以为是的用这个来瞎哔哔。
他这分明是没事找抽用这个作为狩猎我的借口,又能以此来模糊他不要脸对着我发。情的行径,让自己所有对我的打扰对我的上下其手,都显得分外的高尚!
一个人,怎么能渣到这种地步!我自然不能让他将所有的彩头都讨了去。
再次用力地推他,我冷笑:“我不知道你怎么在机场看到我,反正机场不是我开的,你就算是去那里打滚,也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张代我告诉你,我跟你已经离婚了,你就算打着再亮晃的旗子跑到我家里来占我便宜,都无法改变你对我实施性。骚扰这个铁一般的事实。你识趣的话最好现在就从我的身上滚下去,这笔账我们还可以算得清楚,要不然。”
手突兀覆上来,张代重重地捂住了我的嘴巴,他另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竖起中指,贴在他的唇中间,他心不在焉般:“停,我不喜欢听那些没有实质性意义又不会成为现实的威胁话,我只会觉得可笑。”
嘴巴被这么捂住,我只能透过鼻孔出气,再看张代这一脸装逼的模样,我的恨意越浓,我越想从他这番禁锢里面脱身出来直接干死他,可我不管是怎么挣扎,那点力气对他而言完全是杯水车薪,我仍然被囚禁在他的强力里面无法自拔,甚至连一丁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我只能用仇视的目光瞪视着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