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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代立得笔直,满满冷漠:“我没有听命于谁的习惯。我想动他,就动了。怎么,你有意见?”
因为激动,张大有的嘴角颤抖得厉害,他抬起手来,指着张代:“你知道不知道,曹军之前掌控着的曹阳集团,能跟大有共享多少资源!这些资源能给大有带来多少利润你知道不知道!”
语调更是凛然,张代冷冰冰说:“不知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们大有的财务。”
完全是被气恼冲昏了头脑,张大有的手很是娴熟朝着张代抬起来,他作势就要给张代扇上一巴掌:“你这个逆子,简直是反了!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弄死你!”
往我这边后退了一步,张代又是眼疾手快将我往更后的方向一推,他用漫不经心的目光睥睨着张大有,语气淡淡:“你敢,但你弄不死。我就喜欢看你恨不得干掉我,却又无从下手的样子。”
将张大有抬起来的手抓住,慢腾腾地往张大有身上摁回去,张代的语气更淡:“张大有,既然你那么看不上我,那你就完完全全把我跟你那点所谓的血缘关系忘掉。你以后,不必再摆出一副父亲的姿态,口口声声骂我逆子,你完全可以像以前那般,将我当成你的仇人,就是纯粹的仇人,不需要掺杂那么多的复杂纠葛,简单干脆一点。你看不惯我,那就用你对付其他人的方式来打压我,在商场上猎杀我围捕我,如果最后取得胜利的人是你,我会恭喜你,我还敬你有种。”
大概是气到了极点,气急攻心,张大有的脸色从铁青变作了泛白,他的嘴角抽搐的幅度更大,越抽越是合不起来,他重重复复着:“你!你!你!”
眼睛一个往上翻白,他忽然往后一仰,就要重重摔倒在地!
在千钧一发之际,张代大步上前,揪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拽回,张大有踉踉跄跄几步,却是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刚刚一直站在旁边,与我一样大气不敢出的夏莱,她惊慌失措冲箭步蹲跪在张大有身侧,她伸手扶了扶他,说:“爸,你没事吧?”
脸上乌云密布,看不到哪怕一丁点的晴空,张大有重重拨开夏莱的手,刻板说:“我还死不掉,用不着那么紧张!”
夏莱露出浅浅委屈的神情,但她很快将这些情绪敛住,轻柔说:“爸,我先扶你起来。”
或者像张大有这么装逼的人,觉得坐在地上跟他尊贵的身份不搭吧,他虽然还是一脸阴沉,但还是听从了夏莱的话,撑着点力被夏莱扶了起来。
似乎真的挺畏惧张大有,夏莱给他拍衣服上面的灰时,那种小心翼翼和像小鹿般惊慌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尖刀,刺得我一阵颤抖,满是心寒。
而被夏莱扶起来的张大有,他正了正身体后,再一次重重拨开夏莱的手,他瞪着张代,冷冽一句:“滚!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丢下这么些话,张大有猛然地转身,他迈开步子一副要大步流星离开的样子,却连连趔趄了几步,可他没有再回头,就这么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拢了拢头发,夏莱表情微微一敛:“我先进去了!”
也不等我们说话,夏莱已经急匆匆带上了门。
在昏暗的光线下,张代的神色模糊成一片,我压根无法透过他的面部表情捉摸他的情绪,而他的语调中也没有任何情绪掺杂,他说:“唐小二,我们回家吧。”
静默地给我系上安全带,张代沉着将车子发动,疾驰着前行。
没有了树荫遮挡,路灯的光线悉数倾泻进来,我总算是看清楚了张代的脸上,刻着的淡淡不安。
犹豫了十来秒,我小心翼翼:“张代。”
张代稍微转过脸来:“嗯?”
我用手覆在他的胳膊上:“你心里有事吧?”
第97章 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跳过?()
笑了笑,张代的语气却是风淡云轻:“没有,我在想张大有会不会被我气死。如果他真的被我气死,那我到底要不要给他披麻戴孝。这真是一个比较难搞的问题。”
虽然张代的语气要多轻描淡写有多轻描淡写,可我却扑捉到了他笑里夹带的苦涩,似乎也触摸到他内心深处的纠葛起伏,触摸到此刻的他其实并非刚刚与张大有对峙时,那气拔山河目空一切的冷漠,其实他对张大有,也并非能真正做到像陌生人般视若罔顾。
但无法做到视若罔顾,又无法放下那些鲜血淋漓的心结去真正靠近,这大概是张代内心最相持不下很难平衡的拉锯吧。
咬着唇忖量思虑一下,我:“不如我给夏莱打个电话?”
像张代那么聪明的人,他肯定能从我这简单的一句话里领略到无限的风光,我以为他多少会执拗一番,再在拗不过我的情况下,无奈看着我打这个电话。
但,他这一次倒是干脆:“你想打就打吧。”
得到了张代的默认,我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夏莱的电话。
夏莱的声音里全是疲惫繁杂:“唐二,张代他没事吧?”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临危正坐一副特别专注开车的张代,轻声说:“蛮好的。”
停顿着轻呼了一口气,我想着虽然张代一口一个直呼张大有的名字,但如果我也跟着这样喊,多少有些不恰当,权衡了一下我说:“夏莱,张先生他,身体没什么大碍吧?要不要找个医生瞅瞅啊?”
轻轻叹了一口气,夏莱慢悠悠说:“我刚刚给张源打过电话,张源他已经安排了医生过来,十分钟内能到吧。”
为了让张代听到,我故意的重复着夏莱的话:“哦,张源找了医生,十分钟能到对吧?那就好。”
微微迟滞了一下,夏莱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我爸现在冷静下来,气色好多了。”
我又重复着:“噢,气色好起来了啊,那就好。”
夏莱浅浅地笑了:“好了唐二,我先去洗个澡。”
把手机放下来,我怕张代还有不安,故作吐槽说:“夏莱刚刚跟我说,她让张源找了医生到家里,感觉好费钱啊!”
脸上不安的弧度明显舒缓了一些,但张代的嘴巴倒是挺倔:“我不想知道关于张大有的任何一切,他被我气死了最好。”
我目的已经达到,我也不想再让张代辗转膈应,说:“我多嘴,那我不说了。”
伸手摸了轻轻摸了摸我的手,张代自然跳跃:“唐小二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什么?”
这么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下来,我更想做的事是赶紧回家洗过澡在床上躺着,跟张代好好将今天捋一捋,但我觉得张代他可能没吃东西,我就说:“饿,去吃点吧。”
果然跟我推测的差不多,那砂锅粥一端上来,张代给我打了一碗,我催促他快吃,他喝得挺香的样子。
这么折腾下来,回到家里再洗个澡,已经快到零点。
可不管是我,还是张代,似乎都睡意全无,我们相拥靠坐在床头上,我理理思路,开始说:“张代,你怎么关机了一整天?你知道不知道我担心得要命?!”
顺着我的头发一路向下捋着,张代缓缓:“我的手机被监听了,我担心你会不小心说到什么被盯上,不能接你的电话,又怕你会一直打,只好关机。唐小二我错了。”
今晚张代打给我时,说话什么的都不像之前那么随意,而李达给他打电话也一样的像打暗号似的,我大概猜测到他可能不方便讲电话。现在与他确认,不过是想从这个作为切入点,与他好好交流交流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往他身上靠了靠,我说:“没事,反正都过去了。就该以大局为重。但张代,明明这次进去的人是曹军,怎么一大早的圈子里面就传得沸沸扬扬,箭头都指向你?”
揽在我身上的手提了提,张代语速挺慢:“昨晚被抓捕之前,曹军知道自己逃不掉,他交代曹景阳把消息散出去的。他这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我眉头蹙了起来:“现在整个电子行业,都在八卦是你开了高仿手机组装厂,这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张代轻描淡写:“这次的消息传得那么猛,就算我后面不断活跃着,也会有人暗自揣测我确实参与了这些脏事,至于我为什么没有伏法,那是因为我有过硬的后台关系。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将这些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对于中州而言,这算是一个好事。生意场上的人,有多少个是心里干净到只想挣干净钱的,经过了这么一茬,以前对合作还略有迟疑的生意人,有部分会揣测我有过硬后台,进而愿意促成合作。我就把这个当成曹军给我最好的赔礼道歉礼物了。”
眉头拧成一个深结,我:“虽然说,这对中州的业绩没有影响,但一想到整个圈子里面的人都要拿迥异的目光看你,我就挺郁闷的。”
摸了摸我的头,张代笑了:“傻妞,深圳人都那么忙,这事也就热几天,时间过了就好。更何况,那些来自陌生人的赞誉也好,贬低也罢,对我而言一文不值。别人怎么看我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怎么看我才最重要。”
稍作停顿了一下,张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唐小二,你今晚怎么想到问曹景阳四年前到底是谁把我们出租房的钥匙给他的?”
反正现在曹军已经玩儿完蛋了,我那些顾忌挥去一空,于是我就将上次与曹军曹景阳这对禽兽父子在海鲜街吃饭,曹景阳先用这个话题勾起我兴致,但我还没有问出答案就被曹军适时打断的事,原原本本给张代说了。
然后我还总结了一下:“我感觉,曹军他当时应该是多多少少听到我和曹景阳的对话的,他当时那么戏精上身地斥责曹景阳,其实本意是想阻止他给我说这事。原本时隔四年了,再去扣以前那些事的细节,是一件特别烧脑,也显得有些傻逼的事,可我总觉得给曹景阳钥匙的人,他的目的很不简单,心眼跟曹景阳的一样坏。”
眉宇上慢慢浮上了一些皱意,张代揽着我的手动了动:“你当时怎么不第一时间跟我说?”
我砸了砸嘴:“我怕你知道之后,会忍不住找曹景阳试探,会引起曹军的警惕,就暂时把这个压下了。诶,之前曹景阳那头猪,我随便套路几句,他就屁颠屁颠想告诉我,但刚刚在那个烂尾楼那,他已经没有反击力,我和你联合逼问,他都没说,我真的是醉醉的。”
眼眉间的皱意更浓,张代若有所思一阵:“像曹景阳这种欺软怕硬的怂包,按照正常的逻辑,他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刚刚不管我们怎么问,他都没有松口,可能是曹军在海鲜街那次之后训斥过他,有时候嘴巴严一点,保护好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曹景阳才会这样。”
张代这个推测,还算是合理,却止不住我内心的翻江倒海:“那,怎么整?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跳过?”
摸着我的头,张代手指上的关节擦着我的头皮而过,有些酥酥麻麻,他慢腾腾说:“等曹景阳醒过来,我会撬开他的嘴。他愿意说也得说,不愿意说也得说,唐小二你放心。”
我觉得张代总体来说是个挺靠谱的人,他说的事大多都能做到,我忽高忽低起落着的心安稳了一些,但又像是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