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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她服毒自尽他真是气急连夜赶回城主府,她的命是他的,床榻上的她面无血色静静地躺在那儿,他不记得是什么缠绕在他心口,不是爱也不是悔,只是痛。
四日后大夫终于将她从鬼门关带了回来,他分不清自己重见她时的是喜悦还是憎恨。然而醒来后的她忘了一切,包括他,包括他对她做的所有事,他们之间的回忆只存在他的记忆里。
他不甘心,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她竟忘了。他有过一瞬的窃喜,忘记意味着重新开始,可仇恨在他的心底扎了根,难以拔除。她看他时眼里的陌生让他怫郁,至此之后他便很少见她。毕竟,他每回见她脑子里总能涌现出她哀求他的绝望与憎恶,既然她恨她,那他便让她更恨他。
她变了,对他无情也无恨,几日的相处她总是平淡相对。
卫暻弈掀开薄被将梁倾默揽入怀中,梁倾默先是全身僵硬随后慢慢缓和,她犹如在梦中抓住救命稻草抱紧了他伟岸的身躯。
“别走。”她的声音很轻,祈求地小心翼翼。
“嗯。”他喉间发出的声音也很轻。他许久不曾如此抱她。
梦里,彦城的往事再次上演。
大婚当晚,吉时未到,他拿着令牌出了城与顾筠予的大军会合,而后率军大破彦城一举拿下城主府,正好赶上婚礼吉时。
因守城侍卫一半在城主府,三人进入城主府还是费了些劲,酒宴上的宾客四处逃窜,反抗的人被当场斩杀,鲜血染上红毯,尸体堆了一地。梁言见情势不对牵着梁夫人往后门逃去,任穿云扯下喜服提刀上阵杀敌。
谁也不想好好的婚礼公然成了战场,惨叫声、哭喊声、打斗声连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卫暻弈踩着血堆踏入婚礼大厅,大红色的囍字醒目地碍眼,他扬起手中的利剑劈下。大红囍字被剑气一分为二从墙上坠落,打在高堂椅上。
不知过了多久,惨叫声减小,顾筠予手下的士兵压着活口梁言、梁夫人等人跪倒在前厅。
“梁言,你也有今天。”卫暻弈执剑在手立于大厅中央,满身杀气。
梁言还道是外族来犯,谋划着逃出彦城便可,去了姜城自有翻盘的机会,却不想是个熟人大感意外,“仇天。”他自认对仇天的所作所为当得起天地良心,唯一不公的便是梁倾默的选婿宴,可怎么也到不了攻城的地步。
“是你!”梁夫人的惊讶不下于梁言,说来巧,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准,她一早对仇天起疑碍着梁倾默喜欢没赶他出府,今晚,他实在是给了个天大的惊喜。
“我梁言自认待你不薄,你”
“待我不薄?哈哈哈,梁言你可看清楚,当真忘了十几年前连同连城城主晏允迫害樊城城主卫榷的事了?我便是桑词的儿子,卫暻弈。”卫暻弈扯下人皮面具笑得疯狂,俊脸显现出一种扭曲,十几年的隐忍终于爆发。
顾筠予不忍嗟叹,百里炼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人自小在山上学艺,卫暻弈从不瞒他们任何事,他学武只为报仇,他对自己向来狠,通常没日没夜的练习师父教的剑法。他二人心疼他,还未待他开口便承诺助他一臂之力。
十几年前?难怪他第一次见仇天便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梁言沉默,他以为那件事会因卫榷回城而结束,想来,卫榷还是认出了他。他年少便与宴允交好,两人走得近时常出入勾栏院,恰逢卫榷携妻子桑词来彦城出游。桑词生地貌美,宴允一见倾心,梁言也再见生情。
两人使计陷害卫榷关入自家地牢,桑词为救夫君来求宴允。岂知宴允生性残暴在地牢将卫榷打成残废,桑词被带回城主府没几日不堪凌辱而死,他怕惹出事端传入姜王耳内悄悄放了卫榷。他每回见人也是带着人皮面具,本以为卫榷一走,此事就算终了。两年后他娶妻生子,渐渐忘了此事。
“看样子你还记得自己当年做过什么。”卫暻弈走近两步说道:“把梁倾默带上来。”
两名侍卫架着梁倾默过来,梁倾默看着一地的尸体和跪于大厅的爹娘,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她的情,不过是一场笑话,一切的一切皆是他的算计,为的是今日。她明明能体会到他温柔下的冷淡却不细想,明明发觉他会武却不质问他。爹娘有句话说得对,她才多大年纪,见过多少世面。
“当年是我一人之错,不该由我夫人和女儿还债,求你放了她们。”梁言双手被缚低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条件?”卫暻弈扬起手中之剑。
“仇天,骗我女儿杀我城民,你会有报应的!”梁夫人喊道,“梁倾默这就是你选的心上人!”
“报应?”卫暻弈冷笑,“你问问梁言,他今日的下场就是报应。”
“你一直在骗我。”梁倾默此刻心如死灰,因自己轻信他人使得彦城被外族攻破,爹娘被擒。
卫暻弈不敢直视梁倾默偏过头,“你是她的女儿。”
梁倾默闻言闭上眼:“求你念在我多次救你的份上放过我爹。”
“你以为你真能救得了我?”卫暻弈转身朝梁倾默走来在她身前蹲下,“你不该爱上我。”
“我救错了你,可我对你的心却是真的。”
“知道我为何改名仇天么,天仇,不共戴天之仇。相见的第一天起,全部是假的。”
“仇天,你有种就和我单挑!”一旁的任穿云在士兵的按压下挣扎。
卫暻弈起身:“好,任穿云,我给你机会。昔日在府内你没少找我麻烦,我忍你,今日一并奉还。解开他。”
第41章 彦城往事了()
百里炼随意扔了把剑丢在任穿云跟前,士兵解了任穿云手上的粗绳,任穿云起身一跺脚,剑往上弹起落在他手中。
卫暻弈手执苍鸾气息迫人。
任穿云刺出一片剑影,可惜之前一战消耗了大半体力,未将此套剑法施展开,他出剑狠辣招招直取卫暻弈心房。卫暻弈不敢大意,小心应战,将死之人的求生欲使得剑势大增。双剑频繁交击,泛起层层剑花。
本就是场不公正的比赛,不说任穿云体力不足,即便是平日的他也赢不了卫暻弈,何况卫暻弈有苍鸾剑在手。今日的一切早已注定,他不过是做最后的一搏。
任穿云挥出的剑网被卫暻弈一剑破开朝两侧散去,卫暻弈这一招又快又狠,任穿云无法躲开抬剑硬接,手中之剑抖动地厉害,可见卫暻弈功力深厚。
卫暻弈暗自使力强压下长吟的苍鸾剑,任穿云已是强弩之末,五招之内必败。任穿云再提一口真气挑开卫暻弈的苍鸾,旋身大力刺去正巧卫暻弈转动剑柄朝他横扫,“叮”,两剑相击。
“任统领!”
“任穿云!”
“咔”地一声,任穿云手中的剑被苍鸾折断发出清脆的声响,卫暻弈未收剑势,强劲的剑气直直割破任穿云颈间动脉。
高大的身躯倒下,任穿云勉力朝梁倾默伸出手,嘴唇微动。鲜血静静流淌到梁倾默身前,红色的液体顺着空气进入她的脑海,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从未正眼瞧过他,还利用他,可他待她却是真心实意,为她一句话赢下选婿宴。倘若,她爱上的人是他该多好。
“任穿云”梁倾默泣不成声挣扎着去握任穿云的手,然而士兵死死地拉着她。
好一个生离死别的场面,卫暻弈握着苍鸾的手骨节泛白。
“别”任穿云呼吸了最后一口气,看着心爱的女子为自己落泪,足够了,悄然闭上双眼,右手垂下重重打在地板上。
大局已定,梁言不忍再看冲着卫暻弈恳求道:“卫暻弈你杀了我吧,放过我夫人和默儿。”
“梁言,你死了我也不会苟活。”梁夫人望着梁言斩钉截铁道。
梁倾默哭得声嘶力竭,仿佛从她的生命里抽出一丝丝的希望织成绝望:“卫暻弈,我求求你,放过我爹娘,我愿意替他们去死。我求求你”
卫暻弈在梁倾默身前蹲下,盯着她绝望的神情。以往她看他眼里全是爱慕,此刻只剩下祈求和怨恨。他掐住她的下巴,“你该明白我等这一天等得有多久。放过梁言?你以为你算什么?”
“你杀了我爹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看着他全然陌生的脸,甚至比之前还要俊朗,而今留给她的却只有厌恶。
“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卫暻弈笑了,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我等着你不放过我。”语毕他扬起苍鸾刺进梁言的胸膛。
“爹!”梁倾默死命挣脱卫暻弈的手,奈何他的手大力地要捏碎她的下颚骨。
“夫君!”
“放过她们。”梁言倒地。
“卫暻弈,”梁夫人心如死灰,视线拂过梁倾默,“你母亲的大仇已报,求你放过默儿,默儿,好好活着。”她就着士兵手中的刀自刎。
一切发生地太快,顾筠予正要上前救人,梁夫人已然合上双眸。
“娘!”梁倾默到最后哭不出眼泪,一天之间她经历了逃婚,私奔,彦城被破,爹娘惨死。在这样的境地,领略了哀莫大于心死的世面。
“小师弟。”等价的鲜血才能洗刷积怨的仇恨。卫暻弈的复仇,牵扯了太多不相干的人,他们无法判定他的对错,很难说换作他们会不会采取同样的做法。梁言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你杀了我吧。”她的瞳孔失去光彩,了无生机。
卫暻弈从梁言胸前抽出苍鸾,剑尖上梁言的血还在不停往下流。
百里炼拦住顾筠予:“让他自己选择。”
梁倾默看着卫暻弈缓缓闭上眼,这个她爱过的男人,最终毁了她的所有。
她扬起细长的脖子。
梁言害了他爹娘,他全家都该陪葬,可他下不了手,城主府里两人经历的点点滴滴铺天盖地而来。
“在下姓仇,单名一个天字。”
“仇天?念起来拗口。”
“父母随意取得,小姐芳名?”
“你是外城的吧,彦城的人都知道城主府只有一个大小姐,梁倾默。”
“在下确实不是彦城人,对彦城的事了解甚少。”
“那你如何来了彦城?”
“说来话长,在下本是岚城人,来彦城做些买卖,不想途中碰见流寇,钱财被洗劫一空,想着在彦城讨些回岚城的银两。”
“小姐不信?”
“不是不信,是你怎么看都不像满身铜臭的奸商。”
“在下就当小姐是赞美了。”
“小姐不怕我心怀不轨?”
“不怕,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公子在找什么?”
“小姐待在此处,我去去便回。”
“我以为小姐会一直站在窗外。”
“怎么不说话?”
“你在这儿还习惯么?”
“管事教地很清楚,我学得也快,现在差不多能上手了。”
“那便好。”
“还得多谢小姐,没有小姐就没有今天的我。”
“我们还说什么谢字,你救的我,我还你的恩。”
“街上那事就过去了,不然你还我我还你,得来回一辈子。”
“一辈子?”
“一辈子。”
“你不会武,我也不会,但我是城主的女儿,就让我来保护你。”
“我仇天何德何能,得你如何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