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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太客气了,梦龙愧不敢当。”徐梦龙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
“不知今日是什么风把二位大人吹到我这来了?”寒暄过后,李明义也不废话,直接奔入主题。
“哦,是这样,我们那儿前几天发生了一起案子,怀疑和一位在押的重犯有关,而那个重犯如今已被押解在府衙大牢,我二人此次前来便是想要提他出来问话的。”杨仲仁一早便想好了说辞,此时说出来,甚是从容不迫,完全看不出他是在胡诌。
“原来如此,”李明义微微侧身,眼中精芒一闪而过。
“不知李大人可否行个方便?”徐梦龙问道。
“这事。。。。。。恐怕不太好办啊”李明义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具在下所知,即使人犯被关入府衙,州县若想要再审,也是随时可以将他提出来的,不知李大人为何如此为难?”杨仲仁见李明义连犯人是谁都不问,就想要推脱,不由心下一沉。
“过去是这样,但是前几日府衙刑房那边刚刚下了命令,凡州县所提交之重犯,若想再审,需先报请刑房审批。不知徐大人和杨大人是否带了刑房那边的批文?”李明义朝二人问道。
“哦?是这样吗?可我们昨日刚去过刑房那边,并未听说此事啊?”李明义这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杨仲仁又岂会看不出,自然不会轻易被他打发了。
“此令刚下不久,杨大人未听说也属正常。”李明义敷衍道。
“李大人,不如这样。你看,今日我们都已经来了,你总不好让我们白跑一趟,不如,先让我们把人提出来审完了,我们再去刑房那边给你补份公文回来,如何?”杨仲仁毕竟在官场呆了这么多年,又岂会被李明义这样轻易打发掉。
听了杨仲仁的话,李明义便知今日恐怕不能善了,不由冷下脸来。
第143章 府衙刑房()
“杨大人,你我虽有些私交,但这公事还是要公办的,请杨大人不要令在下为难才好。”李明义不悦地说道。
杨仲仁见李明义摆出这副“公事公办”的恶心模样,不由暗自窝火,但是毕竟正事要紧,也不愿与之再做纠缠。
“李大人所言有理,既然如己,那在下现在就去刑房请批文,还请李大人先帮我们安排好刑讯房。”杨仲仁笑道。
“这是自然!”李明义向二人拱手道,“那李某就在此恭候二位了”说完,李明义便负手离去,不再搭理杨仲仁与徐梦龙。
“杨大人。。。。。。”徐梦龙担忧地看向杨仲仁。看着李明义的态度,显然是料定了他们拿不到刑房的批文。徐梦龙不由有些担忧。
杨仲仁又岂会不知徐梦龙的意思,毕竟他心里也是明镜一样。这李明义敢将皮球踢到刑房去,那就说明,刑房那边与他们必是同党,断然不会让他们拿到批文提审人犯。可若是连去都不去,那就是彻底放弃了查出真相的可能。
“大人,依下官之见,咱们还是应该去刑房走一遭才是。”杨仲仁说道。
徐梦龙听了杨仲仁的话,点了点头。虽然明知希望不大,可若是连试都不试,也终究是不甘心。
然而,不出所料,三人到了刑房后便被告知负责审批的人昨日家中有事,暂时请假离开,一切相关事宜都要等他回来以后才能办。
都说“官字两个口,百姓办事难”。可其实这官场之内的下级对上级又何曾就容易了?徐梦龙搁在崇阳县算是一方父母,可若是放到了这景阳府,有时就算装孙子,也还是有办不成的事儿。平民百姓受了冤屈还能告个御状,可他们这些底下的小吏,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又能向谁说?上书弹劾?恐怕这边墨还没磨好,上面的小鞋便已丢下来了!
如今,三人也算看出来了,这景阳府府衙可谓是“上下齐心”,都想要拦着他们找汪连城,可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汪连城区区一个街头混混何德何能获得如此“青睐”?
虽知此事如今已成定局,徐梦龙却还是不死心,犹犹豫豫地站在府衙门外,不愿离去。杨仲仁毕竟也有些年纪,跑了这么一上午,已然受不住了,便留下徐梦龙一人,由洛瑾馨陪着,先行回了驿馆。
徐梦龙独自站在府衙门前,看着门楣上那宽大的匾额,心中五味杂陈。他曾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这里于他而言就是自己的家,里里外外、各个角落,他仍记得一清二楚,而此时,这个他曾经的“家”,却生生地将他拒之门外。而更令他痛心的是,这个曾经给他留下诸多美好记忆的“家”,如今竟变得如此肮脏、丑陋。。。。。。
正当徐梦龙站在府衙门前徘徊时,一顶小轿停在了府衙角门,轿夫将轿帘掀开,一个俊朗的青年自轿中走了下来。
那青年见到门前的徐梦龙先是一愣,但立刻就换了副笑脸,热情地向徐梦龙招呼道,“哟!这不是徐公子,啊不对,现在应该称您徐大人了徐大人,别来无恙啊?”
第144章 府衙门前()
徐梦龙见到那青年也是一愣,待听到那人同自己说话,才回过神来,沉着脸道,“谭公子,还真是好久不见啊!”
这个与徐梦龙说话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太守公子,谭文斌。
“徐大人脸色不是很好,怎么驿馆住的不习惯?那不如搬到府衙来住吧,我这就命下人去将客房收拾收拾。”谭文斌看似客气,实则讥讽地说。
“不必了,驿馆很好,很干净,也很清静。”徐梦龙别过头去,不愿再看谭文斌。
“呵呵徐大人过了这么多年,性子倒是一点没变啊,高兴不高兴全都摆在脸上,你这样。。。。。。”谭文斌说着栖身靠近徐梦龙,轻声道,“可是容易吃亏的!”
“哼!梦龙自然是没办法如谭公子这般千人千面,也着实不愿委屈自己与不相干的人多做瓜葛。”徐梦龙往侧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谭文斌。
谭文斌见徐梦龙对自己这副态度,心中甚是不悦。当初若不是为了父亲与自己的前程,自己又怎会成天如哈巴狗一般跟在这徐梦龙身后。如今两人身份调换,不想这徐梦龙竟还敢对自己如此态度,莫不是还以为他是当初那个太守公子不成?!
“呵!”谭文斌冷笑一声道,“徐梦龙,你如今可不是当初那个人人都想要巴结的太守公子了,说话最好别这么冲,到时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谭文斌冷声说道。
“巴结?我当初可从来没求谁来巴结我,若不是那些人别有用心,又何必‘纡尊降贵’的跟在我身后?”徐梦龙不屑道。
“哈哈哈好啊好啊!”谭文斌听了徐梦龙对他的讽刺,不怒反笑起来,“没想到徐大人当了几个月的七品小官,这口才倒是长进不少,难得难得啊”
“再小的官,只要能为百姓做实事儿那就是个好官,再大的官若只知道逢迎拍马、徇私舞弊,最终也不过留得一世骂名而已!”徐梦龙义正言辞地回击道。
“那谭某在此,就祝徐大人您官运亨通!我还有事,告辞!”谭文斌被徐梦龙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悻悻离去。
徐梦龙见谭文斌进了府衙,刚刚还挺得笔直的腰板,瞬间塌了下来,仿佛一身力气都被人抽走一般。。。。。。
半天不见徐梦龙的影子,洛瑾馨在驿馆等得焦急,几次跑去门口观望。
远远地,终于看到了徐梦龙的身影,洛瑾馨立刻便迎了上去。
还未靠近,却已看出徐梦龙脸色惨白,走路都在打晃,洛瑾馨吓得连忙上前扶住了徐梦龙。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洛瑾馨关切问道。
“我、我刚刚见到了谭文斌。”徐梦龙小声道。
“他打你了?!”洛瑾馨一听,心下一惊,立刻大声问道。
“没、没有!我只是和他争辩了两句。。。。。。”徐梦龙虚弱地解释道。
“哦。。。。。。这吵架吧,有输有赢很正常,大人不必太过介怀。”洛瑾馨宽慰道。
“不是的!我觉得,我应该是吵赢了!”徐梦龙认真看向洛瑾馨。
第145章 府衙之内()
“文斌,我刚听底下人说,你在门口碰见了那个徐常友?”现任知府谭之坤,探究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对,我从外面回来时,他正好站在门外。”谭文斌闷闷地答道。一提起此时,他就一肚子火,原本是想羞辱那徐梦龙几句,不想反被那个木头疙瘩呛了声,若不是顾忌当时乃是在府衙门外,他非得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徐梦龙才是!
“依我看,你还是尽快把那个姓汪的安置到别处吧。”谭之坤端起茶盏,垂下眼慢慢用杯盖撇着茶沫,“今日徐常友和杨仲仁先是去了大牢,后又去了刑房,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十有八九就是为了那个姓汪的。再留他在府衙,恐生变故啊”谭之坤抬眼看向自己的儿子。
“父亲,您多虑了那徐梦龙和杨仲仁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罢了,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汪连城暂时还是留在府衙比较稳妥。不过您放心,我会去提醒他,让他收敛一些,少在外面招摇。”谭文斌不以为然地答道。
“嗯,其中的分寸你自己掌握就好。”谭之坤点了点头。
“放心吧爹,他们翻不出什么浪的!再说了,”谭文斌眼中闪出一抹阴毒,低声道,“若真有什么问题,大不了效仿三年前。。。。。。”
谭之坤听了谭文斌的话,不由一惊,刚要说什么却听门口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哥哥,这就是你所说的分寸吗?”
父子俩齐齐回头,只见一个婀娜的身影正立在门前。
谭之坤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谭文斌,朝门口那人招呼道,“娉婷回来了,进来吧。”
谭之坤口中的这个娉婷,不是别人,正是此时本应随弦音先生在妙华庵礼佛静修,徐梦龙的表妹,白娉婷。只是,她本不姓姓白,也不是什么徐梦龙姨母家的妹妹,而是景阳府知府谭之坤的小女儿,谭娉婷!
“你什么意思?”谭文斌冲谭娉婷怒道。他这个妹妹成日里最爱阴阳怪气的,甚是讨厌,偏偏父亲对她却很是倚重,真是老眼昏花!
“没什么意思,就是有点想笑。”谭娉婷淡淡地回道,语气中听不出半分情绪。
“你笑什么!”谭文斌本就不待见谭娉婷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听了她这不咸不淡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就是觉得,如果景阳府治下再发生一起‘杀官’的案子,那结果应该会很有趣你说到时候,父亲这个知府是会被降职呢,还是会直接被罢免呢?”谭娉婷饶有兴致地看向自己哥哥。
“哼!”谭文斌衣袖一甩,背过身去。
“好了好了,你哥哥他不过随口说说,不必当真。”谭之坤见儿子似乎又要被自己的妹妹数落,连忙出声解围道。
谭娉婷看了眼自己的父亲,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她知道今日自己这个父亲又要偏帮自己那个废物一样的哥哥,多说已是无益。
“你不是去妙华庵静修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谭文斌见妹妹吃瘪,心情舒爽不少,忍不住出言挖苦道。
“只是回来取些东西,过两日便会回去。”谭娉婷淡淡地答道。
第146章 太守之女()
“佛门虽然清净,却也清苦,你再住几日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