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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道阴阳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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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武连连应下。

    苏三虎眼眶血红,右手紧握着菜刀去找刘寿文算账,出了前厅才知那禽兽早跑的没了踪影。三虎见状怒气更盛,提着刀直奔贾苟家。

    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那刘寿文离了洋装店,本想先回家里避些时日。在车上晃晃悠悠的,心里却生了计较。自己拿着白花花的银子买的丫头,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今儿他娘的竟然来了个棒槌找后账。刘寿文一路上越想越气,想要找贾苟要个说法,眼看就要到自家门口,却又让车夫调了头。

    苏三虎到了贾苟处,隔着门就听见贾瘸子那小老婆的声音。“您瞧瞧我们当家的被那小杂种打的,我们爷可是在县太爷门里当差的。不过是您出钱,我们爷出力的事儿。就告那小杂种奸杀亲妹子。您,我们都是证人。直接治他个死罪给您出气。”

    “好你个毒妇!”

    苏三虎一脚踢开房门。上前三步,挥手一刀抹了贾苟脖子。那大肚子妇人想跑,被苏三虎回手一刀砍在后脊梁杆上,也丢了性命。刘寿文见了,顿时摊在地上,屎呀尿呀的吓流了一地。

    “你这个淫贼,我妹子才八岁。你辱我妹子,害其性命,残忍之至,天理难容。我今日就取了你的心肝,以祭奠我妹妹在天之灵。”

    苏三虎一脚踩住刘寿文的腹部,扒开上衣,对准胸口,提刀用手一绞,把整个心脏全都剜了出来。仍难解心头之恨,又像宰杀牲口一样,把刘寿文开膛破肚,掏出了肠子肚子连带着心肝往怀里一兜,一人颤颤悠悠回了家。

第3章 馿精() 
苏三虎到家时已是傍晚。

    那伙计小武倒算仗义,一个人拉着板车把七妮的尸体送到了苏家。

    苏家早已哀嚎阵阵,那秦氏更是哭昏了两次。

    三虎到家时,七妮已经被换好了一身齐整的衣服。还梳理了头发,扎了新的红头绳。

    苏三虎把兜着的心肝肠子等物倒了整整一地,实实成成的给躺着的七妮磕了三个响头。

    “妹子,三哥给你报了仇了。你安心的走吧。”

    “三虎,你当真杀人啦?”苏定舟看着苏三虎满身的鲜血,整个人都楞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糊涂,不仅害死亲闺女,现如今连自己的儿子也成了杀人犯。

    苏定舟伸出手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摸出了买酒肉后还剩的五十三个大洋,一把塞进了三虎手中,语气无比凝重。

    “儿啊,你拿着这些钱赶快逃吧,记住,一路向东走,向东,莫要停,再也别回来了!”

    东?为何要向东?原来今日下午苏三虎出门不久,家里便来了个瘦骨嶙峋的讨饭道士。那瘦道士先是讨了一碗水喝,又饶了一个白面大馒头,最后愣是墨迹着让苏定舟给他捞了一块肉。一大锅的炖白肉,竟让这臭道士吃着了第一口。

    那道士临走时送给了苏定舟一句话。“血光之灾,向东而生。”

    苏定舟闻言心里便明白了大半,知那苏三虎定会闯大祸而归。此时见三虎沾上了人命案子,方才一定让三虎向东走。

    苏红药烧了热水给三虎擦了遍身子,又找出一身苏定舟的旧衣服给三虎换上,叮嘱了几遍一定要揣好银子。为了不显眼,只包了一袋干粮让三虎带出了门。

    却说苏三虎一人连夜逃走。大道也不敢行,怕露了踪迹,只敢在夜里穿胡同走小巷。三虎打小又没出过远门,自不认得通外面的路。一连走了两天三夜才勉强逃到了一个叫‘海丰镇’的地方。

    却说这夜,刚淅淅沥沥下了半日小雨,脸盆大的乌云正好挡住了月亮。天黑的早,雾蒙蒙的难看清人脸。苏三虎又急急的开始赶路。

    小胡同里头都是黄泥铺路,这干黄泥就上半日的雨,都成了和稀的面团子。两脚踩在上面飘飘忽忽的。一抬腿拔出一鞋底子稀泥。

    “他奶奶的。”

    苏三虎一个趔趄踩进了稀泥汤里。抬起腿,脚拔出来,鞋子陷在泥堆里了。

    三虎正蹲在地上拾倒鞋底子,忽的打胡同东头来了一辆驴车。赶车的也看不清人脸,依稀分辨着好似个半大老头。看见有人出没,三虎习惯的侧了侧身,把脸埋低些。

    “轰隆隆。”驴车在三虎身边经过。

    “咦!停,停。”那驴车忽的在苏三虎前面两三米处立住了。

    苏三虎心里一紧,赶忙套上鞋子,双手用力,握起了斗大的拳头。

    “三虎嘛?是沧州的老苏家的三虎不?”驴车上的老头回身问道。

    这老头认得自己?苏三虎心里纳罕,站在原地也不敢回应。

    那赶车老头见三虎也不睬他,颠颠的下了驴车,一人朝三虎方向走来。

    “不认得咧!我是你叔,你爹堂兄弟呀!以前常给你家杀羊的那个,我,仇老发呦。”

    仇老发,这个名字三虎在熟悉不过。这仇老发跟苏家本没什么亲戚关系。听说是三虎的爷爷,也就是苏定舟的爹跟这个仇老发的爹是把兄弟,两家一直倒挺热络。

    到了苏定舟这辈,两家也算交好。原先苏家开羊肉馆时,仇家日子困难,苏定舟就让仇老发给自己家杀羊。银子不少给,临走时还总送上几斤羊肉,也算变着法的接济他家。后来苏家羊肉馆关门了,跟仇家也就少了来往,如今也有一两年没见了。

    “额,是仇叔啊。”苏三虎支支吾吾的应承着,如今自己这遭了难,冷不丁的一碰见熟人,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这一打眼就认出你了,你知怎的,你穿的这搭褂,还是你婶子给你做的呢!跟你大来哥的一样。”仇老发热络的絮叨着,忽的一佝身子,一皱眉。“虎呀!你犯那事官府里都下文书啦!铺天盖地贴的满大街都是。你咋还不跑呀!”

    苏三虎听见官府下了文书来抓自己,心头也是一哆嗦。更不知该如何跟仇老发解释了。

    那仇老发见苏三虎说话含含糊糊,浑身埋汰的活像从土堆里钻出来的。也看出这孩子遭了不少罪。索性一拍大腿拉着三虎回了家。

    仇老发家困难了一辈子,也没个砖路瓦房。就在江坝边上用黄泥掺和着草条子砌了联排三间破屋子。一间大的给大儿子大来娶媳妇用了,一间中不溜的住的是小儿子二来。剩最后一间还赶不上驴圈子大的是仇老发和媳妇刘氏睡觉吃饭的地方。

    仇老发带着三虎回了自己和媳妇睡觉那屋。刘氏烧了整整一日的火炕,屋子里热乎的很。

    “你看是谁来了?”老发还在门口就叫媳妇出来。

    那刘氏刚在炕上摆了饭桌,两碗棒子面粥,一碟芥菜疙瘩咸菜。听见仇老发一回来就咋咋呼呼的,刚要出门去迎。一回身就看见了苏三虎。

    “三虎呀!”刘氏先是一怔,紧接着皮笑肉不笑的寒暄几句,招待三虎上了炕,转过脸拽着仇老发就出了门。

    “那是杀人犯,你怎么还给招呼家来了。”刘氏心里七上八下的。

    “傻老娘们,你懂个屁。”仇老发狠狠瞪了刘氏一眼。“一会儿溜些干粮,再去二来那屋把酒壶拿来。”

    仇老发向来脾气大,不高兴了伸手就是一巴掌,刘氏也不敢驳他的意,转身去拿酒壶。

    仇老发在身后连忙嚷道:“你轻着点,别把孩子吵醒了。”

    不时,刘氏又先热了几叶大饼子,洗了两根黄瓜,烫了二斤酒,一齐上了桌。

    这边仇老发拿出了一身自己洗好的干净衣服让三虎换上,又招呼三虎喝酒吃饭。家里有客,女人不能上桌,刘氏就一人收拾完灶台,坐了个马扎子,继续添柴火,架炉子。

    “虎儿啊!犯了这事也别着急。先在叔家住两天,等风头过了叔再想办法给你送出去。”

    仇老发一边安慰苏三虎,一边劝三虎喝酒。苏三虎一连逃了几天,既不得吃,又不得喝,睡觉时连眼睛都不敢闭紧。今日被仇老发如此礼遇,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掏心窝子的说了好多话,发誓将来要好好报答仇老发一家。

    酒过三巡,三虎一阵困意袭来,连带着这几日也不曾踏实过。如今暖被热炕的,一闭上眼,死死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苏三虎被一阵哭闹声惊醒,原是大来的婆娘丢了。

    因昨日下了半日的小雨,大来便寻思着山上这一夜定是长了许多刚冒头的蘑菇和野菜。又因家里粮食唔多,今儿一大早便拽着媳妇上山捡蘑菇,薅野菜。

    也不知怎的,那山上今日雾颇大,恁说是蘑菇,只是离了几步之遥,便就连个人影也看不清了。

    大来挎着个竹篮子走在前面儿探路。他婆娘便挺着个大肚子,在后面紧跟着。也不知怎的,越往山顶雾越大。大来巡视着不大对劲儿,再一回头,才发现他婆娘早就不见了踪影。

    “她肚子里还怀着娃呢,你找哇!你怎么自己就回来了。”刘氏忿忿道。她心里一千一万个埋怨自己的儿子。就那么大点儿个山头,一个活生生的大肚婆怎么还能给丢了。

    “我咋没找?我找不着她。”大来蹲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八尺高的农家糙汉子平生以来第一次哭的这么惨烈。

    “我走一步叫一声她的名字,我把整个山头都寻遍了,我把嗓子都喊倒了。她能去哪儿啊?娘,她没了我可咋活呀。”

    大来一辈子吃苦,自打娶了媳妇儿,媳妇儿肚子里又揣了娃,方才觉得日子越来越有奔头。倘若媳妇儿没了,娃没了,他还真不知自己还活个什么意思了。

    三虎听了半天也明白个所以然,道:“哭闹,埋怨都不是个法子。婶子说的是,咱还得接着上山找哇!恁大的活人,丢不了。想是山上路滑,嫂子不过崴了脚或是闪了腰。正挨在哪儿歇脚呢。”

    仇老发闻言也觉得有理,当即拍了板儿。除了刘氏是小脚,留在家里守门外,其余的男丁都上山去寻人。三虎感念仇老发一饭之恩,自然也不能闲着,顾不得自己还是个通缉犯,也要跟着上山去找。

    几人定着大来和二来从前路上山。三虎和仇老发从后路饶上山。两两一齐,也相互有个照应。若是走散了也不怕,这个山头本不大,一个时辰后在山脚口会合便可。

    三虎和仇老发绕到后山路口,说来也奇怪。在山脚时,仰望着山顶,葱葱绿绿的,一览无遗。两人从山脚上山,才攀了不过数里,便当真掩起了大雾。这雾不同平日里白茫茫的一片,却似一团团一阵阵的灰烟,还伴着阵阵腥骚。

    片刻苏三虎一回身,仇老发竟也的踪影。

    苏三虎觉着邪门,寻思着不是个好兆头。便欲匆匆下山到山脚口会合。忽觉得有个人在身后摸自己屁股。猛一回头,竟是个穿着一身破烂道袍的黄衣道人。

    那老道也就四十出头,惨白面皮,褶子不少,浓黑的胡子里星崩掺了几根白毛。人极瘦,就只有一层肉皮儿包着骨头架子。个子也不高,头皮勉强能够到三虎鼻子眼。

    “你这道士,怎的随便摸人屁股。”

    “误会,误会。雾太大,您这屁股肉又实,我还当是个树干子。”那道士应和道。

    又问“我方才听闻你一直唤嫂子,小兄弟可是家里走丢了人?”

    “嗯,你怎的知道。”

    “贫道自是晓得一二。你嫂子是被这山里的妖精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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