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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伯伯……”
正这时,我听到了寞离的一声呢喃,转头看去,只见寞离原本白玉般的面孔此时涨得通红,眼中满含晶莹的泪水,双手紧紧握拳。
我伸手抚平寞离紧皱的眉头,将他的双拳包裹在自己的手中,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将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头上。
“我手上这根通体透亮,润泽白净的玉笛便是这宝器鸣鸾了,谁能将其吹响,谁便是它的主人。”叶前辈从一旁侍从的手中取过一个精致的锦盒,柔美的缎子上赫然躺着一通透华美的长笛。
一阵寂静之后,接二连三地上去了数十个人,然而最后却都是低着头丧气地走下了擂台。
“看来这鸣鸾今日是难觅佳主了啊!在座还有哪位仁兄愿意上台来一试的?”叶前辈捧着锦盒,面上的笑容看着极为舒适。
“我来!”
突然,我听得边上传来一声有力的大喊,紧接着一瘦小的男子飞身上了擂台。
好俊的轻功!我不禁在心中暗暗赞叹,就凭他方才这一下,造诣可比狐狸深了许多。
狐狸……想起他来,我的心头渐渐涌上一种烦乱的感觉,剪不断,理还乱,着实难过。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我分明看到了叶前辈说话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赞赏,想必此人这轻功独步武林是当之无愧了吧。
“晚辈时境。”那瘦小男子恭敬地向着叶前辈行礼道。
“那你便试上一试吧。”说着,叶前辈将鸣鸾递到了时境的手上。
我分明看到了时境接过鸣鸾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狡猾,或许该说是得意更为贴切。故此我便对他多注意了些。
我看到当他执着鸣鸾向大家微微点头鞠躬时,手上快速地一个翻转,就将鸣鸾收入了袖中,手上换了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笛子,接下来的事情便是顺理成章,笛声悠扬,真假笛子皆收入囊中。
“兄台还请留步。”我一个跃身飞到台上,拦住了时境的去路。
时境眼中那一丝微弱的慌乱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我挑了下眉毛,微笑着说道:“不知道兄台是从何处打造得与这鸣鸾一模一样的笛子呢?我见它外观华美,也想获得一只,还望兄台不吝相告。”
“你……你胡说些什么呢?这鸣鸾自是鸣鸾,何来什么相像的物什来造这假?”时境显然是急了,声调都不自觉地上扬了些。
看着他眼神中透出一抹“你少管闲事”的警告,我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笑了笑,“那这又是什么?”我的手上赫然是一支白玉笛子。
“你还我!”说着,这时境便伸手过来欲夺这玉笛。
我避开他的抢夺,将玉笛放在嘴边,轻轻一吹,那笛声便传了出来。
“不知道阁下如何解释?难不成这鸣鸾有两位主子?”我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不可能!鸣鸾只会有一位主子。能被两人吹响,只能说姑娘手上玉笛的确为假。小子,快把鸣鸾交出来!”随着这一句话,侍从便自发上前来擒住了时境。
我将手平伸出去,松开握着笛子的手。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白线之后,这假鸣鸾在地上碎成了几块,我听见底下传来有人痛惜的语气,“这女娃子,败家啊!就算是假的,好歹做工精致,也不失为一个好物件呢。”
此时时境正被两侍从擒着,半跪于地。感受到四周或嘲讽,或好奇,或淡然的目光,我躬下身子,低声说道:“时过境迁,时境你这移花接木的本领可是比不上时迁呢。在众武林同道面前动手,你是太自信了,还是……嫌命太长了呢?”
“若不是你,我现在早已成功了。”时境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
我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姑娘我看上了你的轻功,若你考虑跟随于我,或许我还可以考虑救你一命。”
我发出的声音仅仅只有时境可听到,故此,我看到了许多人眼中的那抹探究,就连谪仙般的大师兄嘴角都扬起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倒是在边上的叶前辈,眼中,唇角都带着微笑,没有什么其他的探寻好奇。
在沉默半晌之后,时境压低声音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栽倒你这小丫头的手中,我认了。”
“叶前辈,如今这鸣鸾便交还于你,至于这时境,还望前辈能交由我处理。”我莞尔而笑,转过身去将鸣鸾递上,比手速这时境可还是得好好学学,突然想到了老头子,要是他在,一定又要大呼小叫地说我尽不学好了。
“若不是姑娘,这鸣鸾恐怕已落入这贼偷的手中,姑娘恣意即可。”叶前辈接过鸣鸾,冲我点头致意。
“那他,我就先带走了。”
我这话刚一说完,就有人反对了。
“慢着!叶盟主,还望你做主将这时境贼人交由我们处理!”
我冲着声源方向看去,发现这正是那拨早先惊吓到寞离的秃驴们。
“这……可是在下已答应这位姑娘。玄苦方丈不如向这姑娘讨要吧。”叶前辈果然是老江湖,这武林盟主也不是白做的,这话一说,直接将球踢给了我。
“大师。”我冲着玄苦行了个礼,继续说道,“不知这时境究竟如何得罪大师了?”
“他……他盗走了我五台山至宝——易筋经。”说这话时,我明显看到了玄苦大师颤抖的双手,看来是气的不清。
“不就是本破经书嘛,看也看不懂,还你就是。”时境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蓝色封面的经书,看外表与普通经书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时境用力将经书抛将出去,被风吹乱的书页在空中簌簌作响,我分明看到了粘滞在书页上那道道贪婪的目光,遂一个起身,将易筋经抓回到手中。
“施主这是何意?”玄苦看着我的眼神从方才的和善变成了提防,紧紧盯着我,怕我携书潜逃了似的。
我也不甚在意,爱怀疑怀疑去。一切事实结果我都会用行动去证明。
“不要妄想逃跑,如果你想毒发身亡的话,那我……也不拦你。”我扭头对时境说道。
“你……你对我下毒?!”
“爱信不信,你大可以试试。”丢下这句话,我轻笑一声,再不理会他诧异的表情,飞身到了玄苦方丈的面前。
“大师,易筋经乃佛家圣宝。如今这武林大会上,这许多人都知道了它的存在。只怕我将其交给你,会令尔等招来杀身之祸。”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若大师相信我,不如将这经书交由我保管,我定安全将其送达五台山。”
“这……施主说的并无道理,只是……”玄苦方丈明显对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怀疑颇深。
“相信我。”我真诚地看向方丈,“世界上没那么多歹人,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会滋生贪欲。”
“施主,我等只怕给施主招来祸患。这武林各路人马,正邪均有,只怕施主守不住这易筋经与这性命。”
大抵是被我的真诚打动,玄苦默认了我的方法。佛家本就六根清净,不会有太多怀疑猜忌,他们大多还是偏向于去信任,用一个词形容,那便是单蠢,还好我的确没有什么企图。
我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将易筋经放入了自己的怀中,而实际上这不过是个障眼法,真正的经书已在玄苦大师的怀里。我用密语传声的方式对方丈说道:“大师,我已将经书放到了你的怀中,你就当不知道,我会为你引开那些贪婪的目光。”
我可没毛病,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帮助别人?若不是有十成十的把握,我自是不会如此,只是多结交些武林正派人士,灭几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货色算得了什么。
“姑娘好才情,不知姑娘可愿一试?这鸣鸾的主人可是还未觅到。”我刚回到擂台之上,叶前辈便如是说道。
“那小女子便姑且一试吧。”我从锦盒中拿起鸣鸾,放到唇边,然而鸣鸾却始终未发出一声声响。
虽然一开始有些好奇,但也未想过一定要将它得到,故此除了些失落也再没有什么了。
将鸣鸾放回,我对叶前辈说道:“前辈,看来,我并不是这鸣鸾的主人。”
“无碍,我这儿有一根冰晶链子,名唤'雪泪',便赠与你。至于它的益处,就要你自行发现了。”叶前辈看出了我些微的落寞,从袖中掏出一串晶莹的链子来。
“谢过前辈。”我不是什么扭捏的人,再加上我是真心喜欢这串链子,遂不加推辞。
对了,突然想起寞离前一日所提的要求,我留下一句“还请前辈稍等,有一人欲见你。”就动身回了座位,携了寞离回了台上。
“不知这位小友见我有何事?”
“叶伯伯,我是允儿,你还记得我爹爹江城吗?”寞离取下脖子上的玉佩,递给叶前辈。
那玉佩通体碧绿,透亮润泽。上面雕刻着鹰费长空的图案,着实壮观,反面是一个叶字,这字体与客栈牌匾上的字相同,明显是出自于一人之手。
“江城,我自是记得的。他如今怎样?”叶前辈紧紧握着那枚玉佩,眼中闪过一抹激动的神色。
“我爹爹他已病故。叶伯伯,当年你允了我爹一个要求,今日我是来兑现的。我想请您收我为徒,授我武功。”寞离跪下说道。
叶前辈扶起寞离,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允儿,今日起,你便是我关门弟子。”
“师傅,请喊我寞离,我是姐姐的弟弟,是她救我出牢笼,是她赐予我名字,给予我新生。”寞离拉住我的手,目光坚定。
“这宝器择主还进行么?不继续了的话,赶紧开始新盟主的选拔吧,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温馨中,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随即又多了些附和的声音。
“谁说不继续!”我瞪了眼说话的那个打扮火辣的女子,拿过鸣鸾就往寞离手里塞,“寞离,你来试一试。”
“我……”在我怒目而视下,寞离乖乖咽下了嘴中的话,拿起鸣鸾放到了嘴边。
不同于时境拿普通玉笛吹出来的悠扬乐音,鸣鸾所发出的悠扬之下似乎裹藏了千军万马,壮丽磅礴。
“好,看来这鸣鸾的主人便是我这乖徒了。”叶前辈笑得宠溺,看着寞离的眼神越发满意。
“既然这宝器已择主,那武林大会便可开始了。我和徒儿先行离去,大会由我左右手进行主持,新盟主选出之日我会前来进行交接。”
原来这盟主的出现只为这鸣鸾,可是他这一走却要带走我已经放在心上的手足,自此我又是孤身一人。
“姐姐,这玉佩给你。等我学成归来,我才好保护姐姐,不拖累姐姐。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地相聚,不是么?”
寞离将那块玉佩放在我的掌心,温热的触感一如我二人之间的亲情。我忍住即将落下的泪,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姐姐等你来保护我。”
看着寞离和叶前辈的身影越去越远,看着寞离频频回头的不舍,一直悬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滴落。我飞身回到座上,边上已成空。
“丫头,我会还你一个完好的小子。”
叶前辈粗犷的嗓音在会场上空久久飘荡,又是千里传音,能跟着功力如此高深的师傅,至少不怕受委屈了不是么?我暗自安慰道。
“既然鸣鸾已觅得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