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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她举目四望，身边的人来了又走，纷纷涌动向一个方向。
她伸手去拉其中的一个人，手臂穿过他们的身体径直跑了出来。她大骇，心中既害怕，又兴奋。
这场梦做得古怪，但是她心知这只是一场梦。于是乎，她带着看戏的心态再次看向那群人消失的地方。
秋水共长天一色，天边似水水连天，大概说的就是这么个空前盛况了吧？
蔚蓝的湖水波光粼粼，水岸边上锣鼓喧嚣，人声鼎沸。南来北往的，聚集在两米之宽的狭道两旁，生生从远处形成七彩的人龙互相攒动着。
赵嫣儿虽身处这些人之外，却也能隐约感受到他们的热情和兴奋。
“快看，快看，来了，来了！”其中一行人大声呼喊，言语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赵嫣儿顺着他们的手指望去，只见狭道尽头，一株红得滴血的榕树矗立在那里，一片片似沾满了鲜血的落叶，打着旋儿从每个人头顶飞过，遗落在脚下。
狭道另一头，八名壮汉抬着一顶蓝翎白顶红纱幔围成的鸾轿从远处弱水河岸开道而来，遥首企盼的人们终是因了这迟来的花轿停止了一切言行。
领头的一个妇孺，手擒黄花梨木龙行拐杖，步伐沉稳，率先向着八名壮汉迈出一步。围观的人，因了妇孺这一举动齐齐看向鸾轿之上。
赵嫣儿瞧着眼熟，一时半会儿却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想向她走进几步细细观看，谁知不知何人陡然发出一声惊呼“圣女不在鸾榻”。
众人一片哗然，本该置身事外的赵嫣儿心底也是咯噔一声，霎那间忘记了要做的事。
她下意识地看向领头的那人，只见老妇神情一变，随即举起手中黄花梨木龙行拐杖，对着那地面狠狠一磕。
只一下，那拐杖低端距离地面还有半尺来高，红色大地之上竟凭空多出几圈淡黄色光晕。因了拐杖的撞击，光晕发出一声惊天鸣啸，似山洪暴发，似雷公发怒，大地颤抖着默默接受这几圈光晕荡漾出去。
众人身体因了这震动的发生，东倒西歪，互相搀扶了惶惶然看向妇人。
那妇孺不语，看着当众人像落叶般在地面上四处摇曳，而依旧不动如山平步行走而来的八名大汉。
那眼神，复杂无比，所见的人只听她哈哈大笑，却都不能解其意。良久，她缓缓道：“不愧是我白矖后人当中的历代英才，好，好！”
赵嫣儿被她这一举动搞得心惊肉跳，同时在心中啧啧赞叹，要是她有这么一手，那么还害怕那些小啰啰来陷害啊。
“起！”赵嫣儿思考的功夫，那八名大汉在妇孺的夸赞下，齐齐加大脚下步伐。
只一瞬间，那动作便像一阵风一般，呼啦一下刮到众人身边。胆小的，当场端跪地下；胆大的，也是因了这顶鸾榻和八名壮汉的气场只觉得双腿发软。
几乎是下意识地，众人便站立在妇孺身后，排成了一个独特的队形。与此同时，静立在妇人身边的孩提默默伸手接过妇人手中的龙杖。
妇人略一点头，右手撩拨起膝下襦裙，凤目轻瞟一眼空空如也的鸾榻，嘴角噙满意味不明的微笑，缓缓伏地行四拜礼。
“圣女圣女”妇人身后的人们，因了妇孺的跪拜随即也纷纷伏地叩拜。
妇人身边最近的几个老妇，围成了一个扇形将妇人扶起，驱步移驾大汉肩膀上抬持着的鸾榻。那妇人走进了，隔着一幕月牙白纱幔向鸾榻内端详。
其中一名妇孺，伸手意欲撩起纱幔的一角，以便妇人看得仔细。
第023章敌我难辨（）
那妇人一惊，却是闪电般速度从孩提手中龙杖，狠狠一下击打在那妇人手腕处。
那妇人吃了痛，拽住纱幔的手指下意识一松，已经撩拨起一角的纱幔便又快速跌落会鸾轿栏杆上。
被打的妇人不解，回头一脸委屈地看着老妇。老妇张张嘴，眼神闪了闪，沉了沉嗓子扭头对着身后的人不紧不慢道：“圣女不在，迎仙礼节不可少。”
“这没了圣女，礼仪还要怎么举行。”一人道。
“是啊，没了圣女，谁给咱们跳飞天舞？”另一人接道。
“就是，就是，这飞天舞本是一种祈福、求取平安的祭神活动。现在没了圣女，还有谁去觐见女娲娘娘，祈佑我们大家平安？”还有一人追加道。
众人听了，随即爆发出新一阵哗然。将妇人围成一圈的几个妇孺听了，其中一人上前一把按住老妇擒拿龙杖的手腕，老妇凤目一凝，冷冷地看向妇人的眼眸。
只一眼，恰似看到心底，惊扰得妇人身体一阵瑟缩，踉跄着松开按住她的右手，倒退了好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好凌厉的眸子，就连站在远处的赵嫣儿都觉得心惊肉跳。她下意识向人群靠近，之后停留在距离老妇人仅有一臂之遥的地方。
却见那老妇，回头向适才拿住她手杖的孩提微微一笑，低哑着嗓音说道：“嫣儿，可曾牢记奶奶昨晚说与你的话了？”
嫣儿？老妇人的话让赵嫣儿眼中有迷惘和疑惑一闪而逝。之后她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索，猛地转头看向老妇人所说的嫣儿。
“嗯，记住了。”奶声奶气，那孩提头上梳着两个朝天厥，面团般的脸蛋红扑扑的，两颗眼眸忽闪忽闪得就像是这脚底下的星辰般夺目。
这女孩，虽然极小，却也看得出长大了定然会是一个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只是，赵嫣儿不认识。
妇孺得到嫣儿的回应，黯然一笑，看一眼她眼角刺目的红痣，略一摇头。抬手，指向弱水河岸一株参天而立的榕树：“看见了么，这是回家的方向！”
“看见了！”还是那个孩提，三四岁左右，偏就回答得字正腔圆。
老妇人听了，一脸欣慰对之一笑。良久，她双眼铎定地看着这淡紫色的弱水河流。似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面目柔和，看着这河水的眼神也满是柔情。
“您”刚才被打手腕的妇人，上前一步拽住她的衣袖。老妇回神，双目迸发出骇人的寒光。
她看向那群自始自终都站在大汉身边围观的人群，冷冷道：“盘古开天、洪荒伊始，大地之母女娲黏土造人、繁衍后代、造福人间。”
“女娲非常孤独，于是同时也造了和自己同为蛇神的宠物。一为白矖，为雌，龙种；一为腾蛇，蛇种，为雄。我们，便是这白矖的后人。”
妇人话落，人群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那声音阵阵冲天，十分响亮：“白矖！白矖！”
八名大汉与此同时抬着轿子跳起清一色的八字舞来，左一下，右一下。乍一看，若不是肩膀还扛着那顶轿子，还真的像极了现代蒙古人的摔跤舞。
“谁知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争斗，共工头撞不周山，使天体倾斜，三界大乱，妖孽趁机横行无忌，危害人间。”
“上古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霸一方，逞凶作乱。”
“四大神兽秉性各异，龙族高傲、白虎鲁莽、玄武阴毒、唯朱雀最为残忍，每日要吃人度日！”
“共工氏头撞不周山，三界混乱，朱雀趁机煽动三大神兽联手祸害人间。”
“女娲铸造镇妖瓶，在麒麟、白矖、腾蛇、白泽四只灵兽的帮助下，除白虎、斩玄武、降朱雀、收服龙族！终使人间恢复和平。”妇人举起龙杖，人群噤声一片。
“后来，不周山倒塌将天空撞出一道裂缝，女娲采集五彩石炼制补天。”
“补天时，女娲娘娘因所采五色石不够用，于是以身补天，白矖和腾蛇亦追随以身补天。女娲功德圆满，被尊为上古第一大神！”
“白矖和腾蛇，也因此被上界尊神。哼哼，可怜凡类！”妇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是凭空冷哼几声，继续道：
“我们在这弱水河岸世代生存，下至八天，还有一地界。上达九天，尚有一周天。”
“您”听妇人这话，人群中立即发出悉悉索索的谈论声。那将她围住的几名妇人，也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被她打过的那个妇人也许胆子最大，拉住她的衣袖，不明所以道：“您今天”
“且随我去那榕树下一看！”妇人不顾她的疑惑，领着八名大汉来到榕树前。
在妇人的指示下，大汉轰然一声将花轿落于地面。那妇人伸出龙杖，对着骄子门轻轻一挑。
赵嫣儿伺机走进，伸长了脖子往鸾轿内看。还没看仔细，便听身后的人群，蓦然发出一大片倒抽气声。
“啊，怎么会这样！”赵嫣儿赶紧凝神细看，透过薄薄的纱幔，她赫然发现那轿子内，果然不见圣女的身影！
“那根，那根，还有这根，”却听那莫名让赵嫣儿觉得熟悉的妇人，此时正噙满笑容地回头环顾一圈窃窃私语的人群。
她那青葱似的手指，对着手腕粗细插入地下的榕树枝干轻轻一点：“这里，那儿，都给我拿起家伙开挖！”
此话一出，原本只是安静站在花轿旁边的八名大汉，竟然凭空从腰际掏出一柄愚公铲。
那围观的人见了，先是一惊，而后开始议论起这不同以往的祭神仪式来。
几名围着老妇人的中年妇女，见了丢下花轿开挖榕树根的大汉，再回头看看伸出龙杖不停在各个榕树根上敲打着的老妇。几目相对，略一点头。
只见被打的那个妇人率先跳出人群。她疾行几步，脚尖一踩地面，纵身一跃便飞身跳上榕树一株比较粗壮的树杆上。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妇人，轻启朱唇：“不用看了，九天五子官！”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妇人闷声一笑，却见八名大汉其中一名惊声一叫，那人群便像潮水一般涌到他身旁。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老头！”妇人倒吸一口气，看向那树根下面：
果然，一白须白发的老者，双眼紧闭，仅有一颗脑袋默默地覆满尘土紧贴在翘起的树根一侧。
与此同时，却听不同的三个方向，同时有人大喊“我这也有！”
老妇几乎是再一次倒吸一口气，心底里一根绷紧得玄却是悄悄降落下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赵嫣儿心里好奇，急忙看向妇人，却见她不着痕迹地抬眼看一下距离自己两米之隔的孩提。
“起！”其他几个原本也围绕着她的妇人，此时居然连同那被打的妇人一起先后飞上榕树。
妇人见了，脸色大变。她急忙伸出左手，颤抖的，一边用右手龙杖驱赶着上来围观的人群，一边暗自掐算。
只一秒，她的脸色变化出好几种颜色。她看看挖掘的几名大汉，后知后觉道：“快离开！”
话音未落，那大汉竟然凭空从头顶位置开始以着粉末状的形式渐渐消散。连风都没有，他们便像白色的纸屑儿一般飞逸着消失在空气里。
人群大乱，那妇人嘶吼一声，便冲着榕树上的妇女飞身跃起。赵嫣儿虽然深知这只是梦，自己不会有任何影响，但还是悄悄退后几步。
“找死！”被打的女人，嘴唇一抿，凭空变化出一枚青翠欲滴的短笛。
却见她手腕一抖，那短笛之内便四溢出一条条青绿色水蛇，水蛇围拢了化作巨石照着妇人飞奔过来的头顶便狠狠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