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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回了文城,只怕也要成别个的话柄,叫人笑死笑活的。
百里醉勉强提起精神宽慰她们,先搬出去安定之后再从长计议,文城她死都不会回去。
小厮们手脚很麻利,抬着箱子细软就往城东去。
梅梅和桂妈先上了马车,百里醉硬着头皮去找沈瑾瑜辞行。
不得不说,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说告别就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百里醉想的是,不管慕宝怎么说,她知道城东那座阁院沈瑾瑜看重,她不会夺人所好,至少在走前要跟他说这个
在还没完全熟悉的城主府绕了大半圈,才打听到城主的下落。
沈瑾瑜的郁闷心情不需要任何言语来形容,他也不需要谁来倾听烦恼,从来能与他消遣解愁的只有酒而已。
府上的角院其实是几个大大小小的亭子环环相扣连接在一起的,地方很偏。
要走到这里先得穿过一片假山石林,接着是几转曲折的回廊,再而才来到此处。
此处亦是修得别具匠心。
听说当年那位独孤城主想以此为中,开凿个湖泊出来,结果地打了十几丈深,打出一口活的热泉来。
湖是凿不成了,干脆依着原先的小亭子又修了几座。
再派人去东华海取来鲛纱,层层叠叠的挂上,没事的时候携着爱妻来此一边泡汤,一边赏月品酒,很有乐趣。
那鲛纱倒不是真的鲛人织的,只是东华海独有的织品,能防着水,平日拿到太阳下看,会发出淡蓝色的银光,若隐若现的半透。
然而沾了水雾,就会与雾气融在一起,晚上月亮出来就更妙了,分不清纱是纱,雾是雾,拨开了一层还有一层,要是没多来几次,一不小心真的会迷路。
百里醉就是。
她手里拎着只灯笼在回廊里绕了半响,总算见着那片亭子,走到其中就被水雾迷得晕头转向。
这里也太奇怪了,连盏灯都没有!
要是往常晴天出个月亮还好,可偏偏今夜飘小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灯笼也不怎么抵用。
只晓得左右两旁都是热泉,泉水叮咚作响,欢腾的看她的热闹,没人来指路。
她试着小声的喊沈瑾瑜的名字,沈瑾瑜听见了,却不想理她,闷声不吭的泡水里,看她笨拙的在他周围绕来绕去。
找不到是她蠢,怨不得他。
况且他们都和离了,他同她没关系,没有义务更没有必要告诉他自己在何处。
他心里正那么郁闷的想着,百里醉又从远处绕了回来,一不小心脚踩了个偏,整个人往旁侧的池子里栽进去,连那声受到惊吓的叫喊都只喊出一半就被水声掩盖。
灯笼没了,她摔得惊心动魄,兀自在水里扑腾,咿哩哇啦的闹得人脑袋疼。
沈瑾瑜心浮气躁,移身过去探手将她从水里提起,语气不耐态度暴躁,“要吵就滚远一点!”
百里醉被吼得一怔,连呼吸都差点忘记。
还没等她全然反映过来,那只死死钳住她胳膊的手就松开了,好像多碰她半刻他都嫌恶。
黑暗中,只见着一道轮廓静止在她旁侧不到一米的距离内。
才恍悟,原来自己一直在绕圈子,他就在这里!
可是她唤了他半响他都没应,可见有多讨厌她了
“对不起啊”垂下头,她细声,“我马上就走,不过在走之前,还有些话想同你说。”
她说话实在没底气,听着就好像另一个意思说:对不起,请你再忍忍,我马上就滚得远远的了。
沈瑾瑜没吭气,透过厚厚的水雾斜目去看她毫无气焰的小影子。
这会儿,百里醉又觉得没有光真好,谢谢月亮没有出来,不然多尴尬啊,还好都看不到彼此的脸孔。
她发现原来自己连面对沈瑾瑜的表情的勇气都没有。
心跳得极其不安。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公子求婚】但愿人长久6()
这人呐,有时候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不到失去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百里醉就是个典型!
泡在暖烘烘的泉池里,她分明很清楚是来告别的,可是沈瑾瑜不说话,她就实在张不了口,就那么干耗着。
甚至,她反而期待他像从前那样对她恶声恶气的质问,起码这样的话她就能解释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这会儿总算发现,好像有点儿舍不得他?
是那种抛开其他诸多复杂,单单只想眼前,只顾及此时感受的舍不得。
明明只是借他和沈家来摆脱百里家的火坑,明明
算了,认了吧,她对他有了感情,不知在哪时。
“不是有话要说?”
就在百里醉刚刚沉默的在心里对自己不打自招时,冷不防,夹杂着水声,旁侧传来沈瑾瑜冷冰冰的声音。
除了不厌烦不高的情绪,再也听不出别的什么了,把她冻得不轻。
百里醉硬梆梆的‘哦’了声,掀起眼皮心虚的看他。
尽管眼睛适应了黑暗,却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黑压压的轮廓感觉到他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的低气压。
她丧气的收回目光埋下头,小声道,“也没什么,就是我知道城东的阁院你很喜欢,我不会住太久的,等我找到住处就立刻搬出去!”
沈瑾瑜闷声不吭的听她说话,只觉字句都想反驳,字句都反驳不完。
这个时候来同他讲‘君子不夺人所好’?
当初她大老远拿着婚书找上丨门的时候怎么没见如此客气?
她在边城当着众人的面把他五花大绑的时候怎么不客气?
变了法想要占他们沈家的便宜,借着他赚大钱的时候,这客气到哪儿去了?!
哦是了,如今他对她已经没了利用价值,正儿八经的算起来,她亦是个富婆,坐拥一座不小的金山,这辈子是吃喝不愁了。
她那哪里是什么客气,不过是过河拆桥的招数,使得自己面子里子占个完全。
“不必了。”沈瑾瑜冷冷的说,“鄙人的宅院阁楼多不胜数,分一座与你也不得什么,再说——”
他探手在池边取了酒来饮,喝了两口才继续道,“向来鄙人送出去的东西都不值当,断没有收回的道理,将来你若不住,送给别个,抑或者一把火烧了,都同我不得关系。”
百里醉理亏,词也穷。
从来都知道沈瑾瑜拉下脸来说话是不留情面的,却仍被他打击得抬不起头。
叫她立刻走么,她好像变身成了一株水仙花儿似的,根就扎在这里了,动弹不得。
可是喊她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默了片刻,沈瑾瑜斜目睨了她一眼,再问,“还有别的事么?”
沈二公子本来就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他问的意思多有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涵义,偏偏百里醉别的都好说,在感情问题上缩头缩脑比乌龟还乌龟!
把他问话的意思自动自觉的理解成驱逐,她心一灰,识趣道,“没、没事了,你继续吧,我不打扰了,再见”
说完,她转了个身,看了看颇高的池边,心头埋怨这池子怎么挖得那么深,她的脚都踩不到底下。
唉,走吧,免得人家把话说明了赶你。
怀着怅然的心情,百里醉两手扶住池子边缘,正要以一种很难看的姿势往上爬。
身后,忽然沈瑾瑜好似自言自语的道,“再见?鄙人对你已没了利用价值,还有再见一面的必要么?”
艰难爬到一半的百里醉身形僵硬的顿住。
听他意兴阑珊的讽刺,“还是说你觉着沈家路子通达,留些余地,将来好再钻着空子继续利用?”
张口闭口就是利用,利用!!
百里醉正在使劲的两手倏的一松,整个人再度陷进池子里,她转过身气冲冲的对他吼,“沈瑾瑜你有完没完!我是利用你,那又怎么样?你怎么知道我没愧疚过?!又不是我主动说要和离的,再说和离之后我也成了二手货,难道我不亏吗?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想再看见我,我这个人识趣得很,以后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
就在她话罢的同时,‘哗——’的一声,水花四溅。
沈瑾瑜猛地靠近到她面前,把她挤得不得不背靠池边,避无可避。
“你有多亏?”他咬牙切齿的问,从来没有那么阴兀可怕过。
被他一吓,百里醉的气焰完全被压下去,下意识的想往后缩。
看出她想躲,他阴霾着脸贴靠逼近她,带着酒气的鼻息几乎在她脸上横扫,“你不想和离,那你说,是她们逼你了?”
逼?
好像又说不上。
百里醉心里很清楚,就是嘴上死不承认,脑子里天人交战,一面骂自己口不对心,一面又硬着头皮和沈瑾瑜对着干。
“没、没有。”她吞吞吐吐的答。
“没有?”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再问,“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想和我在一起多一些,还是想和离之后自己过,多一些?”
颤巍巍的睁开紧眯着的眼,瞄到沈瑾瑜近在眼前的脸。
这下看得够清楚了,怒气腾腾,杀气十足。
她又是一抖,舌头跟着打结,“我我”
快说啊
她是想和他在一起的。
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出来就没事了。
心跳得快要裂掉了,百里醉头晕目眩,呼吸都不畅顺,“我想”
那个‘和’字刚刚到嘴边,沈瑾瑜却突然远离她,在她措手不及时,背过身去,兀自离开泉池,随手勾起件袍子穿戴,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他走了?!!!!
百里醉反映过来的时候,这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四周黑漆漆的,除了水声,仿佛连她都要不存在了。
半响,她僵滞得不会反映,然后又过了半响,她不可置信的哼哼了两声,想哭哭不出来。
“什么意思嘛”
和离的事很快穿得街知巷闻,据说广为流传的版本都有七、八个。
因此一度成为百姓最津津乐道的话题榜首,且长期居高不下。
对这件事,沈海川和崔氏的态度一致,都把错归咎在儿子身上。
骂也骂过了,数落也数落过,甚至沈海川还拿着家法把沈瑾瑜揍了一顿,要他将儿媳妇找回来重修旧好。
可是沈瑾瑜任骂任打任唠叨,不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半点行动。
很闷就是了。
和离之后他一门心思的埋首于政务中,苍阙是商贸大城,事情多得很,鸡毛蒜皮的都够忙活十天半个月,他求之不得。
于是闭门谢客,足不出户,天天把自己关书房里,听说很颓废。
倒是因为他的勤奋,近来苍阙城的各方面都很好,女皇表示很安慰,离京太久,她老人家该回去了,返京的日子就定在三日后。
彼时,沈瑾瑜和百里醉和离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秋末的天,出街的人已换了厚重保暖的衣裳,女子话坊在城中又开了两家,生意很火爆,只匾额上‘沈家’的印记没了,换成一朵造型漂亮的栀子花,花心里有个‘醉’字。
那是百里醉自个儿的设计,她一个人的店。
眼瞅过了足月有余,不知道哪里传出去的风声,把百里家的七小姐塑造成坚强独立的女性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