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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离婚后-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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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珊珊尖锐的叫,他想也没想,顺手抓了个东西就向呆住的雪兰砸去,被打断好事的愤怒使他脱口说道:“不懂敲门么,眼睛瞎了,没看见我在忙,滚出去。”

    回神后才发现,他丢出去的竟然是雪兰送他的瓷杯,原本是一对的,不值什么钱,她却喜欢的要命。

    他看见瓷杯在她额角碎裂成片,有血流了出来,她还是木木的样子,俯下身子去捡碎瓷片,手指在瓷片上留下新的血色。

    雪兰在他眼前,总是不哭不闹的样子,他谈不上对她有多上心,却习惯在她那里享受体贴入微的照顾。

    他说外面吃腻了,今晚去她那。

    她淡淡的回他一个好,不再多说半句。

    晚上进门后,迎接他的肯定是脑子里一直想着的饭菜,他以为那不过是巧合,验证了几次之后才确认,她对他的胃果真了如指掌。

    可没他在的时候,她多半不是煮一碗泡面,就是蜷在沙发上啃干面包,再或者加班晚了,就在路边摊吃碗混沌。

    有他大笔的包养费,她工作起来还像拼命三娘一样,薪水多得令同事望尘莫及,却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他实在搞不懂她攒那么多钱干什么。

    他问过她,手艺这么好,为什么不煮给自己吃。

    她漫不经心的回,一个人煮来吃,会更寂寞。

    他就不吱声了,承诺,怎么会轻易给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拿钱买到的女人?

    施家的男人,像遭受过诅咒一般,施洛辰的爷爷当年就在外面胡闹,被一个风尘女子捅死了,那女人随后蜷缩在他爷爷臂弯里,服毒身亡。

    施奶奶抱着还在襁褓中的施伯安,守在灵堂哭了一天一夜。

    天亮后,擦干眼泪,葬了他爷爷,独自撑起了岌岌可危的家业。

    他的父亲因为母亲,也过早的逝去。

    强势的施奶奶埋了丈夫,时隔多年又葬了儿子,硬朗的身体一下子垮了,病得厉害时,她就拉着他的手,一遍遍的念叨,有些孽缘不是爱,是会要了人命的,洛辰,记住你爷爷和爸爸的教训。

    所以,每当他对雪兰生出莫名的情愫时,便会远远的躲开,鲜血淋漓的教训时时警示着他,犯不着为一个女人葬送自己。

    他不舒服,雪兰不知从哪里淘来的草药,用那只瓷杯给他泡水喝,他不肯喝,她笑着哄他说那草药不像西药一样有副作用。

    那时那刻,面对着衣衫不整的他和张珊珊,雪兰静默的捡拾瓷片,她从不在外人眼前落泪的,她说,就算流血也不哭给别人看笑话。

    从她尖细的指尖流出的血落在残存在杯底的药渣和水中,混合润开,颜色诡异,令他顿生手足无措的不安。

    张珊珊扯过他丢在一边的西装包裹住赤裸的身体,对施洛辰控诉雪兰令她无颜见人,却努力从他身后探出整张脸对雪兰颐使气指,骂雪兰脸皮厚,还不快滚出去,惹恼了她,就让他把雪兰炒了。

    他知道张珊珊的得意,却未置一词,看雪兰收好了瓷片,将急件放下之后,从容的退了出去。

    张珊珊那天缠他缠的紧,说被打断了扫兴,她请他吃饭,晚上去泡温泉,说的那样暧昧。

    下班,张珊珊拎起他的车钥匙,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他到停车场时,张珊珊已经坐在他副驾的位置上等了许久。

    雪兰每天会在固定的站点坐公交回家,那天他有意绕到了公交站,却没发现雪兰的身影,有些担心,不理会张珊珊的催促,沿路缓慢的开车逡巡。

    他是在两个站点后发现雪兰的,她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在雨中,尽管雨不是很大,可时间久了,也会淋湿,何况是泛寒的春雨。

    看着她单薄的身体,他的心莫名的痛了,不知如何反应,本能的慢慢开车,远远的跟在她身后。

    张珊珊还在喋喋不休,他吼她闭嘴,张珊珊果真噤声,看他不高兴,小鸟依人的贴上他肩膀撒娇道歉。

    雪兰就在这时回头,看见车内“亲昵”的男女,扯了扯嘴角,对他没心没肺的笑,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扬手将装着碎瓷片的方便袋丢入了身边的垃圾分类箱。

    见此情景,他顿生闷气,疾驰而去。

    夜里总觉得不放心,撇开张珊珊回返,敲门,没人回应,摸出钥匙打开房门,隐约听见卧室有声响。

    淋得那么湿,她却没满床翻滚,只是呜呜的哽咽。

    他开灯,看她将身体蜷曲成婴儿的模样,浑浑噩噩的呢喃。

    她的怀中抱着个布包,他伸手取来,一层层打开,看见内里竟然包裹着那对瓷杯子中的另外一只,他从未在意过杯子上的图案。

    翻转,从杯子里掉出一个瓷片,捡起,发现是白天碎了的那只杯子上的一片,上面是有图案的,两只完好的杯子对在一起,正好组合成一个“家”字。

    他的手一颤,杯子滑落,好在掉在床上,得以保全。

    他伸手去捡杯子,低头的一瞬,竟听见她含糊呢喃中比较清楚的一句,她哭问:“我不闹人,我会努力,你们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抛弃我?”

    他的心瞬间潮湿,颤抖着伸手去摸她滚烫的额头。

    在他的指尖碰触到她的一瞬,她竟然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手腕,视线迷离,对不准焦距,喃喃的追问他:“为什么都不爱我,我这么努力,为什么从来就没有一个人会在意我?”

    他对着她迷离的眼,不知该不该开口,她缓缓的松开了他的手腕,对着他吃吃的笑,她说有些累,想睡一会儿,他还是不应声,然后她蜷曲的身体就舒展开来,陷在偌大的床里,单薄的好像一幅平面的画。

    她呢喃:“妈妈,如果不想要我,何必生下我,这一遭走的,好难过。”

    他终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淋得那么严重,怎么会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抱起她就往医院跑,抢救了半晚上才脱险。

    事后,他问医生她服了什么东西,医生说她只是病得厉害,。

    其实他但凡用些心,也不会落得个那么凄凉的下场,那年的春天,总是阴雨连绵的,让人的心也不晴不起来。

    雪兰出院后,他试探的问她,要去她那里吃饭,她一如既往的说好。

    他推开门,她还是掐准时间备好了他想吃的饭菜,他以为她恢复了正常,为了逃避那些心烦意乱的情绪,他和她越走越远。

    最后一次她打来电话,他都说了些什么,他说:“雪兰,记住你的身份,别以为我跟你睡了几年,你就有权干涉我的一切,其实你什么都不是。”

    那是叫他后悔多年的伤疤,他总是刻意回避,努力催眠自己——其实他和她最后一次谈话,是在她出差时,因为那个时候,他有跟她好好讲话,她说她姐姐要结婚,她回去看看。

    他淡漠的准了,话筒里长久的沉默,两个人谁都不说话,谁也不先挂电话。

    终于,是他忍不住:“你还有个姐姐?”

    她轻声的回:“有,我的肺忘不掉她。”

    他想了很久,才想起她之前说过她的闻不得烟味的原因。

    最后,他问:“什么时候回来?”

    她竟笑了:“你想我了?”

    那样脆亮的声音如一弯清泉,注入他日益干涸的心脾,可他嘴硬,只含糊的说自己近来胃口不好,想改善一下伙食。

    电话那头又是久久的沉默,最后雪兰笑着回他:“该回的时候自然就回去了,不该回时,想回也没办法回。”

    女人心海底针,雪兰也是个女人,自然也会闹小别扭。

    施洛辰并不将雪兰的伤感放在心上,挂断电话后,还没从听到她声音的欢喜里走出来,就得知他倾尽所有,本是万无一失的策划案居然出了差池。

    然后,他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分神,从顽抗到妥协,他可以赔进去施家的财富,却不敢败掉戴家的资本。

    再然后,雪兰果真不回来了。

    那个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女人,再也不会给他淘弄那些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泡了水逼着他喝;不会捋起袖子在厨房忙着他想念的食物;不会在他胜利时分享他的快乐,失败时分担他的伤感,渴望时,将自己灌醉,由着他疯……

    其实他一直是个懦夫,不敢直面失去雪兰的痛苦。

V13被儿子鄙视的幼稚爸爸() 
直到失踪了几年的张珊珊突然回转,施洛辰才试着揭开仍隐隐作痛的伤疤,然后他终于弄明白,每次淋雨过后,令雪兰痛不欲生的子宫,是他轻狂叛逆的罪证。

    雪兰攒钱,只是因为桩桩件件的伤害落下的后遗症,她无依无靠,常听说钱是万能的,可她对米晓淑说,她有钱,却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雪兰说寂寞,想要一个家,不是暗示他做出承诺,她是真的渴望着一个家,她曾那么天真的以为只要努力赚钱,完成厉家父女的所有要求,就会得到他们的关爱,可得到的却是他们不顾她生死,赔上年仅十五岁的她的名声,将她出卖的下场。

    雪兰更是全心全意对他好,可得到的依旧只是背叛,所以,她累了,走了。

    施洛辰以为伤痛已经走远,可回忆起来,竟还是如此的锥心剜骨。

    尼尔斯说安柔将睿睿照顾的极好,却从来不懂得照顾自己。

    多像当初的雪兰,将他生活的细节安排的有条不紊,即便他十天半个月不见她一面,却还是可以享受到她以他名义定制,送到他办公室里的给暖身暖胃的小东西。

    那个蠢女人,死皮赖脸的盘踞着他的心尖尖,怎么也不肯离去,而且日久弥新。

    原来,并不是每个男人都猜得懂自己的女人。

    原来,不是每个会洗手调羹,无怨无悔照顾着男人身心的女人,都会画地为牢,将自己永远定位在男人认为理所当然的位置上。

    原来,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成为尼尔斯……

    施洛辰一直站在安柔门外,看天际泛白,尼尔斯到底是留在了安柔的房间里,那原本是他的老婆、他的儿子,可他对别的男人正大光明的入住,却没有站出来反对的立场。

    涩然的笑,他安慰自己,与阴阳两隔比起来,隔了个男人,要简单得多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身回房,风尘仆仆的尼尔斯仍那么优雅迷人,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他不恨安柔了,却也谈不上爱,他只是不想再失去她,可为什么是“再”,他也说不清楚。

    余后几天,施洛辰如影随行,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追在安柔母子身后。

    安柔对此的评价是——阴魂不散。

    那天晚上,尼尔斯原本只打算看一眼就离开,所以才在施洛辰面前毫不忌讳。

    没想到起身时,安柔竟扯住他的衣摆,低声请求:“陪陪我和睿睿好么?”

    尼尔斯看着安柔眼中来不及掩饰的伤感,难以拒绝,稍作迟疑,点头答应了。

    这是间套房,尼尔斯留在了安柔隔壁的卧室。

    知道施洛辰没走,安柔公然和尼尔斯出双入对,其实不过是防备着施洛辰别有目的的纠缠。

    当真没想过,此举会妒煞某人。

    尼尔斯揽下原本属于易天南的工作,忙着给这次带队探索的课题做结,申请乱七八糟的手续,联系国内医院和定机票等杂事。

    安柔见尼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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