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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祎不动声色地看着付卿书,末了还补充说:“朕刚才太过主观,忘了照顾你的感受。卿书,你若是想嫁,朕也会赐婚的,别勉强。”
“舅舅说的哪里话?”付卿书笑着,似乎丝毫没有从他哪里感受到压力,“其实三年前祖父也想给我和他做媒来着,大概也是想到了儿时情分吧。不过我那时拒绝了。我既然当时拒绝了,现在就不会答应,我得维护自己的操守啊。”
季祎听了,暗自点头,嘴上又是打趣,“你这丫头,竟也开始追寻风骨起来了?”
付卿书笑呵呵地乐了一声,“所以卿书现在自己就能过得很快乐啊。”
有几簇柳絮从外头吹了进来,一路飘过来落在季祎手边地桌上,他无意间瞧着,本有些失神,后来却被一个从殿外进来的小太监给搅乱了心思。
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个托盘,进来后就朝着上头单膝跪下道:“启禀陛下,娘娘,吏部将给十六皇子选好的名字送过来了。”
“呈上来吧。”季祎把柳絮拂落,又毫不在意。
付卿书往旁边坐了一些。她好奇地伸长脖子看着从自己眼前过去的名录,问:“舅舅和娘娘要给十六弟换新名字吗?”
“对啊。”齐皇后站了起来,她拿起小太监托盘里的绢书,一边捧到季祎面前一边说:“十六在深宫长大,也没个人照顾,不知道是谁竟给他取了个诨名,叫【西苑】。我想着,这孩子明年就成年了,再这样下去不好,便禀告了皇上,请了礼部来给他重新取名字。”
西苑?程西苑?付卿书一下子把这个名字和印象中某个胡姬生的孩子连在了一起。
十六皇子十五岁了,那十二皇子也已经十六了啊,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愿意想起他吗?付卿书想起几年前冯昭对她的嘱托,又想起这两天祖父庄王的叹息,心里突然有了沉沉的仪式感。
那可是被给予厚望的皇子殿下。
季祎看了两圈,最后指着一个【婴】字问:“叫这个好不好?”
齐皇后靠近看了,念了一遍:“程婴,季婴……臣妾认为好极,皇上的眼光定然不会错。”
“那便定下这个吧。”季祎说完又坐回去。
齐皇后屈膝,卷起帛书起身,“臣妾去找个朱笔把它圈起来。”
付卿书便在这时候说:“舅舅,要是我没记错,好像已经有个弟弟叫这个名字了。”
季祎皱眉,一想,说:“你是说十三吧?他叫盈,不是婴。”
“哦。”付卿书做恍然大悟状,她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从大了,我就少有进宫和殿下们来往了。如今竟连这个都记混,真是该罚。”
季祎也笑,脸上还有些许宠溺,“你啊,这事儿说出去可是要被人笑话的。今日沐休穿成这样是想着出去玩吧?我看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重新背一遍族谱吧。”
“我才不要。”付卿书上前,拉住季祎的袖子摇了两下,撒娇道:“我有我的亲舅舅在这儿,干嘛还要去看书呢?”
“你还想让朕给你温习功课?”
“小时候不就有过吗?难道卿书大了,舅舅就不心疼了?”
“这话说的好没良心。”季祎顺手,还真拿折扇敲了下付卿书的头。又见她疼得龇牙咧嘴,不禁好笑道:“行,你问吧。”
付卿书摸着头,嘚瑟了一下,又立马坐好。
“十六皇子之前的我好像都不记得,所以啊舅舅,十五皇子叫什么?”
“叫程雍。”
“十四皇子呢?”
“程恺。”
“十三皇子呢?”
“刚才不是说了吗?叫程盈。”
“那十二皇子呢?”
拿着被圈好的帛书回来的齐皇后乍一听到这个称呼,吓得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她小心翼翼地,去看季祎的脸色。
或许是因为对方是付卿书,季祎只是收起了笑容,并未如何。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谁教你在朕面前说这个的?”
付卿书起身跪下,恭恭敬敬道:“是孩儿自己。”
季祎“哼”了一声,他把怒气憋在心里,并未发作。
“孩儿是真的为了舅舅好。”付卿书抬头,又去拉季祎的衣服,就算被打回来,她也不放弃,直接挪上前说:“舅舅,祖父这两日在重新编纂季氏族谱。十二皇子是十二月的生日,去年时他便满了十五岁,如今过完年,他就十六岁了,他都可以行青礼了。舅舅,古往今来,哪有十六岁了都还没有名字的皇子啊?就算他幼时混账惹您大怒,可他也还是季氏的孩子,是您的亲儿子啊。谏臣们现在没反应过来,他们不说,若是再过两个月他们去翻阅族谱……”
届时季祎又得被人用漫天的折子骂上一回。
他想到这个就有些烦躁。
季祎转头去问太监三禾:“端妃就没给他取个名字?”
三禾一脸惶恐,“奴婢不知。”
他冷笑,又回头去看齐皇后,“她可曾与你说过?”
齐皇后尴尬地笑笑,“臣妾与端妃娘娘并无往来。”
季祎恍惚了半天,这才发现,原来他此时竟连这母子俩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朕记得……朕第一次见她,也是在这样的春天。”
季祎呢喃着,他看着又被吹进来的一簇柳絮,眯了眯眼。
“罢了。”他叹了口气,示意付卿书起来,又朝齐皇后招手。
他把她手里的帛书拿到手里再次打开,随意地瞥了两眼,定下说:“就给他赐名【长芳】吧。”
付卿书一听,又想跪下,“可是舅舅,贵则一,贱则二。从开朝来,皇室子弟的名字就少有二字,如今的皇子更全是单字。若十二皇子知道其他兄弟都是单字,就他一人双字……”
“都好些年前的老规矩了,哪里还局限这个?”季祎把帛书还回去,打算就这么定下来了,“这里头是礼部送来给十六取名的名录,他们既然写了二字上去,就代表可行。”
“但……”但十二皇子他是唯一的嫡子啊!被季祎凶巴巴地瞪了一眼,付卿书一句话憋在喉咙里,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礼部给胡姬所生的公子摘名字,和给士族贵女所生的皇子摘名字,择出来的选字能一样吗?
“你不也是二字的名字?好端端地,计较这些作甚?”
季祎有些烦了,他也不再看付卿书,直接对齐皇后说:“既然已经十六了,那青礼也一起给他办了。你选两个宗亲择日带着旨意一起,再挑上一个画师随着过去。”
齐皇后屈膝应下:“臣妾遵旨。”
季祎不知想到什么,起身一言不发地带着人走了。
付卿书挫败地坐在地上,简直想哭。
她是不是换个时机说会更好一些?就算再难听的名字,也比这种带着侮辱的恶意要好啊。
齐皇后看着她居然哭了,也是忍不住心中一叹。
“郡主,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这件事上,长芳殿下他还得谢谢您。”
付卿书摇头,“要是让那些宗亲士族知道舅舅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叫他长芳殿下,我觉得很好啊。”齐皇后伸手把她扶起来劝说:“其他兄弟都是单字,就他双字,岂不显得更加独特?”
付卿书得到这种安慰,竟止住了泪,“长芳殿下吗?”
“这可是万古长芳之意呢。”
付卿书眨巴着眼睛,想着想着,倒也觉得这个名字没那么差了。
她拿起袖子把眼泪擦干净,说:“娘娘,七公主,就是同样的端妃娘娘生的那个七公主,她名字叫程婧。”
付卿书可不敢让季祎再想起来,把这个妹妹的名字也给取成两字。
齐皇后知道她的心思,连忙说:“好,你放心,我一块儿送上去改。唉,说来也是可惜,同样是一个母亲生的,哥哥是嫡子,妹妹却是庶女……”
付卿书听她随口一说,竟是不明白了,“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皇后把她带到榻边坐下,“也是你今日太莽撞我才同你说这些的。”她看了看外面,小声说道:“他们皆以为娘娘是无所出才会被废的,可也不想想,若是真无所出,长芳殿下和婧公主算什么回事?我不好细说,只能告诉你,当时入宫后,其实不到半年娘娘就怀了一胎,后来没长大,才又生了长芳殿下。长芳殿下出生后的两年时间,娘娘都在闹着想出宫,她也不管孩子,只想着怎么去激怒皇上。后来,在怀婧公主时,皇上才把她废为端妃。”
程婧出生时,皇后已经成了端妃,她也随着母亲的身份变化从本来的嫡女成了庶女。
这也是为什么玉家并不看好她的原因之一,季祎的庶子庶女可有一大把呢。
而这段过往听在付卿书耳中也是让她心惊肉跳,她不准痕迹地深吸了一大口气把跳动不停地心压下去,才问:“娘娘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齐皇后说:“你今日突然帮长芳殿下说话,是不是搭上他的路子了?”
付卿书被惊得差点站起来,“娘娘,您说什么呢?”
齐皇后摇头,说:“我知道士族的力量,我知道你们绝对不会放任长芳殿下不管的,所以从一开始,就算同为皇后,她为东宫我为西宫,我也对她恭恭敬敬,后来她成了端妃我还是皇后,我也对她恭恭敬敬……”
齐皇后说着,上下扒拉着抓住了付卿书的手,“你们是不是打算迎长芳殿下回宫了?”
82。三花并蒂()
清河和西余两个县中间有一个小山村。
算起来全村有五十来户人家。
他们靠山吃山; 男耕女织,日子过得倒也算富足; 更别说近些日子; 新的城墙又修好了。
村长登上城墙,不由得想起一段往事。
说起来还是两年前了。从前年秋天时; 他们这个处在边境的山村便时常被从罗哉来的难民骚扰。
那群人; 大部分都带着兵器; 他们只抢粮食不杀人; 前后五次都是没有固定的时间。进村后,他们拿了东西就跑; 打得村里临时组建的护卫队措手不及。
眼看着天就要冷了; 大家的存粮却一点点见底,村长没办法; 只能向西余和清河两方驻兵寻求支援。一开始; 也确实陆陆续续来过几次人马。可罗哉人机灵; 知道来了兵马之后他就不来了; 过了半个月; 一个月; 村民们反倒因为要负责将士们的吃食; 而更添负担。
这样一来,村民们后来也不敢再去请人了。
本来还算富裕; 各家都有存粮的村民们; 突然间生活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直到临近年关时; 情况才变好。
老村长记得; 有个晴天,从东边来了三个少年。
他们其中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岁模样。他们进了村,没说来意,只找了间破庙委身,柴火干粮均自己解决。村民们一开始还有些疑惑,后来从服饰口音判断出他们是赵国人后,想着大概是哪家出来游历的公子,便不再放在心上。
直到罗哉的强盗又来了。
这一次,强盗们不仅要抢粮食,还看上了老李家的姑娘。
李姑娘哭喊着,死活不肯跟他们走,强盗们就拿刀子架在她老子的脖子上要挟。村里有几个有血性地汉子看不下去出手,可都敌不过。眼看着李家姑娘寻死的心都有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