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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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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轻挽; 穿着白玉色的秋家礼服站于阳光下; 飘飘然; 似谪仙遗世独立。

    阿季在那时有点恍神,南飞的身影是如此神圣,让他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所有的秋家人都是这样雅致脱俗,自有气度呢?

    天太冷,为了化雪,有农者想在田间点了一堆火,可是还是因为天气太过恶劣,他几度尝试都失败了。南飞看着他有些丧气,摊手朝他的方向吹了口气。

    听着那人欢喜的笑声,听着柴火灼烧时发出的噼啪声,阿季又听到她开口问:“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他一样是从离巧那里知道的,今日初七。

    或许本就无需他回答,南飞自己继续说:“汉东方朔在《占书》有言:【岁后八日,一日鸡,二日犬,三日猪,四日羊,五日牛,六日马,七日人,八日谷。】今日既然初七,那便是人的生日。”

    阿季偏头,扫了一眼田埂上跑来跑去忙碌的人们,突然笑了。

    是吗?原来今天是人的生日啊。

    “去岁七草羹,今年一人烹。人生在世,世事无常,沧海桑田,不过一瞬。”

    南飞的声音,突然变得惋惜和惆怅。

    灵仙都是以前士族的长辈所化。阿季不知道她在感叹什么,他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他便抬头开口笑着问:“大人,您是秋家的灵仙,对吗?”

    南飞把脸转向他,也笑了,“是啊,我叫南飞。”

    阿季抿嘴,俯身行了一个晚辈之礼,“我是阿季。”

    南飞听到他这么介绍自己,有些意外,又有些欣慰,“你已经舍弃了自己生前的名字?”

    阿季摇头,面上有些说不出来的坦然:“那其实也不算我的名字吧。”

    南飞悄然一笑,她抬手,轻轻一挥,“你过来。”

    阿季看着地上想了半天,到底还是想起了该怎么让自己浮起来。

    在靠近南飞的时候,她不急不忙地拉了一把。还不能熟练使用自己力量的阿季当即就有些腼腆的一笑。

    南飞抓着他的手,也没松,含糊着问了一句:“那个东西,可以让我看看吗?”

    阿季不笨,立马就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她给自己的功德珠。

    他立马张开了手心。

    这颗颜色有异的功德珠看起来好似快要跟他融合了。

    南飞眨了眨眼睛,扫了一眼后便笑着点头,“好了,收起来吧。”

    阿季把手握成拳后,抬头看着她问:“这个东西其实并不属于我,对吗?”

    南飞十分冷静,似乎是什么也不在乎一样回答:“是你的,便该是你的。”

    “我有个问题想问您。”阿季对这个回答并不是很满意,他继续追问道:“静凇妹妹的师父钟一杳,不是空有虚名之人,反而身怀异能,十分有本事。所以,他的卜其实算的很对,是不是?”

    南飞挑了挑眉,问:“他算出什么了?”

    阿季只是盯着她的神情在看,嘴里说的,像是与自己不相关的事,“他说,秋静淞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那个亲缘凉薄,不被中宫喜爱的十四皇子。”

    南飞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在那间破庙里,秋静淞用程十四的名义起誓,用程十四的身份接受冯昭的效忠的那一刻吧。

    她的心情一下变得有些低落,“你知道换命一说吗?”

    阿季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是您做的吗?”

    “我还没有那个本事。”南飞苦笑了一声,“老天要人怎样,人就得怎么样。人在世间拼搏一世,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是最后谁又能抵得过,天命所归呢?”

    阿季垂下眼帘,心里只觉得苦闷极了,“我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南飞这里就如同一个长辈那样开导他,“为了什么?”

    “为自己,也为了静淞妹妹。”他死了,他对害死他的皇兄是有怨气,可更多的却是觉得自己命该如此。他太软弱了,或许稍微强势一点根本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可是秋静淞呢?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死了虽然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人还好好地活着,却被迫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不是更加残忍吗?

    阿季帮着她质问道:“您知道吗,她一直以为自己还是秋家人。”

    南飞沉默许久之后才回答,“在完成天命之后,她当然还是秋家人。”

    阿季皱紧了眉,“什么天命,我不明白。”

    “你以后就会明白的。”南飞拍了拍他的肩,回头一笑,“当一个灵仙修炼到一定境界时,就能隐隐触碰到天命。当然,其中的玄之又玄,自己明白就行,无须让外人知道。”

    这些话,果然听起来离他太过遥远。

    阿季一闪,回到自己刚才来时站着的地方。感受着踏踏实实站在地上的感觉,他抬头大声说了一句,“她不信天,我也不信。”

    南飞看着他一愣,复而朗声大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阿季此刻,实实在在体会到有本该属于秋静淞的东西正在失去。

    他试图帮她挽留,他大声地问:“你舍得她吗?秋家人舍得她吗?你们忍心吗?”

    南飞看着远方,又是许久不答。

    当田埂上越来越热闹,在乡间人的打闹声中,她突然开口轻声问:“她还好吗?”

    精神一直紧绷着的阿季松了口气,“她给自己定了些许个小目标,每天都在为之努力着。”

    南飞又问:“你好吗?”

    阿季微笑着点头,“我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日子能够过得如此快活。”

    “没有了那些外物,你们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南飞吸了口气,继续说:“这样就够了。我以后大概不会再来了,所以这次也是最后一次来看看她。”

    阿季看着她,终于是无话可说了。

    “就此别过吧。”南飞仍旧笑着,身形却渐渐的淡去,声音也逐渐变得缥缈,“回去了,自己给自己弄碗七草粥喝吧……”

    今日初七,可是人的生日呢。

    秋静淞翻着书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窗外的炊烟,她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程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没看到什么,便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皇兄?”

    秋静淞眨了眨眼睛,回神,“怎么了?”

    程婧撅了撅嘴,说:“冯昭给你寄家谱怎么了,你还没跟我说呢。”

    是了,她还要教程婧这个呢。

    挺直了背,秋静淞吸了口气,抛却一切杂思,开口给对人世知之太少的八公主讲解起来。

    冯昭为什么要给秋静淞寄冯家的族谱呢?其实说起来,他这还做了一件算是贴心的事。

    贵族官宦子弟与平民的最大区别,就是做什么都有规矩章法。当然,还有他们背后和身边如高山般矗立的家族。

    百年前,士族还有互相通婚的传统,虽现在已经废弃,但其中相距的时间也不过两代。有这样的姻亲关系,子弟若不知礼,外出交友时保不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堂叔称兄道弟。这种失礼的事若是发生,就是往门楣上抹黑,传出去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除了明辈分外,长辈的名讳是要避讳的,这是其二。某人生了一个儿子,欣喜之下取了名字,几年之后才意外发现儿子和好友的祖父同了名——像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发生在士族阶层的。取名要避讳,日常交谈也要避讳,而这些都得是要在背过家谱后才能门清。所以士族子弟们要做的不仅仅是背自己家的家谱,还要背别人家的家谱。家谱背得越多,身份越尊贵。成人后迎来送往,若能遇到一个人,一听他的名字辈分,就能说出他近三族的宗亲,那才叫出师。

    背家谱之因还有其三。如今赵国的士族阶层除了衣冠服饰外,子弟们日常全部以佩玉,印鉴表明身份。若失去这两样东西,流落在外,只要能背家谱也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因为家谱这种东西从不外传,平民不可能知道。

    综上所述可以得知,背家谱对于一个贵族子弟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事。

    以前秋静淞在家时背过自己家的家谱,而一直被放养的程茂林和程婧却未必能够接受到这种教育。冯昭大概也是猜到这种情况,所以才给“十四皇子”送来了这种年礼。

    能在此时送来自家家谱的抄本,他不可谓不有心。

    冯家的家谱一共有三册,了解到他的想法,秋静淞简单翻阅过后,对程婧说:“家谱对每个家族来说都乃珍贵之物。冯昭能送来,代表的是一份极度信任。我们要好好保管,不得遗失损毁,不得抄写修改,不得许予旁人,看完要尽快还回去。现在你我二人分隔两地……如此,便由我先拿回山上去,看完送下来,等你背完后再还回去,可好?”

    程婧自然点头,“我听皇兄的。”

    “在这种地方还能读到家谱,极为不易,你不可懈怠,一定要抓住机会背熟记清了。”

    “嗯!”

    秋静淞看着程婧眼睛里没有轻视,不疑有他,这才小心的将其放到一边。

    到这会儿,她的心也定下来了。

    程婧便接着把玉家送来的包箱打开,将置于最上层的食盒拿了出来。

    “这里面好像是吃的。”

    秋静淞歪了歪头,将盒盖打开后,看着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白团子后惊喜地张了张嘴:

    “是松花浮元子!”

    姐妹俩异口同声,又同时抬头,相视一笑。

    玉家的本家建于高山之巅,府苑周围长满了马尾松。马尾松开花期间采集的花粉叫松花粉,味甘,性温,无毒。主润心肺,益气,除风止血,也可以酿酒。玉家人经过几百年,把松花粉掺入糯米中,研制出了一道老少皆宜的小吃——松花浮元子。这道菜,每个玉家人都会做。玉家祖训有言:每年中元节,不管身在何处,只要有玉家人在的地方,桌上一定要有这道菜,用来警醒玉氏子弟不能忘本,不能断根,不能枉顾兄弟情义,不能忘了家中老父的敦敦教诲。

    想到每年玉书言做这道菜时的样子,秋静吸了口气。思绪这么一乱,对舅舅玉春明为什么会送这种东西来的考量倒是没有了。

    程婧看着她,不知怎么,突然说:“你怎么了?你很担心吗?别难过了。明年的,不用玉家寄了,我来给你做吧。”

    秋静淞觉得程婧每年能吃到浮元子就是难事了,哪里还会做这个?只是她再抬眼看去,只觉得程婧的表情神态都像换了一个人。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

    刚才的那种语气,似乎也不对劲。

    秋静淞皱着眉,等看着程婧的眼神里探究之意加深之时,对方却突然浑身一怔,打了一个寒颤。

    秋静淞一惊,“婧小妹?”

    程婧晃了两下头,眨眼,似是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说一样看着食盒里的白团子问:“皇兄,浮元子我们现在要煮了吃吗?”

    秋静淞皱眉,觉得此事十分怪异。

    刚才程婧那是怎么了?

    程婧似乎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许久没有听到秋静淞理会自己,她抬头,看到秋静淞在走神,不由得扁嘴撒娇,“皇兄,我在问你话呢。”

    秋静淞也不想吓到她。她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脸,小声问:“在宫中,姨娘每年年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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