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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景弥眉头一动,“去奉阳?”
孺子可教。南飞笑了笑说:“你横生变故被调到这里,倒是让你姑姑麻烦。”
卢景弥却没有一点慌乱,“你会处理好的,对吗?”
南飞只是看着他笑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要保护好自己。”
卢景弥慎重的回答:“我会的。”
一直缠绕他的心魔已解,如今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第二日,南飞已然不在,卢景弥却比往常更有底气。
他迎着辛同舒探究的目光,毫不心虚地望过去。
他虽然是个将军,可他怀着仁心,这不冲突。
今次他没道理阻止辛同舒,下次就算是把他打晕甚至是其他办法,他也要阻止其乱来。
恨意在人的心里生根发芽,如今已经结出果子,或许是罗哉人罪有应得,可辛同舒也没必要陪着他们于地府共沉沦。
离了战场,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啊。
不知道自己在其眼里只是一个普通少年的辛同舒是真的感觉到卢景弥明白了,才没有把自己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他身上。
他现在心情很好。
就算知道回去了要挨打——
挨的不是他老爹的打,而是军棍。
这次出征,主帅其实是上头派来的,半路转道的范郊啊。
辛同舒是他的子侄,又是当朝皇子的结拜兄弟,人老爹辛戚还在旁边看着——三十军棍下去,听着辛同舒扯着嗓子把天都喊破了,范郊没好意思,愣是让执棍的副将停了手。
一看停了,唱着红脸的辛戚好不气愤的大声嚷嚷,“谁让停的?怎么就停了?继续打啊,这孽障不打死了,就是个祸害!”
到最后,范郊还得反过来劝这位“气疯了”的老父亲,“兄弟啊,算了算了,你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根独苗,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后悔都来不及啊!”
被拦着的辛戚一幅怒气冲冠的模样,“后悔?我真后悔生了这么个东西乱我辛氏名声,继续打啊,打死才好!”
这装过头就没意思了啊。
范郊又劝了两句,好歹是把人劝下了。
他都出了一身汗。
打完辛同舒,就该打卢景弥了。
此事他虽然没有插手,可仍有对上劝谏不严之责。
卢景弥是老老实实挨了五十军棍。看着打到最后,人都没个正形,范郊也心疼啊,可他到底做不来辛戚那么不要脸。
只能委屈这孩子了。
唉声叹气,辛同舒当时晕在长凳上,晚上就醒来了。
辛戚正坐在他床边吹胡子瞪眼,“你小子,翅膀硬了!”
辛同舒傻呵呵的一笑,“爹,你真好。”
辛戚气得扬起巴掌,可还是心疼,半晌没落下。
他看着儿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得京中追究,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辛同舒对此无所谓得很:“他们总不能把我杀了吧?”
辛戚瞬间拔高嗓门,“老子看谁敢!”
“嘿嘿。”辛同舒笑着,耍无赖般抓住辛戚的手,“爹,你别急,别急嘛。”
辛戚咳了两声,才镇定下来。
他看着辛同舒,半晌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下次别犯这种混账了。我听说,你还扬言要把罗哉灭种,这种话……”
“爹,我是认真的。”
“你还说?你还要真去当那个人屠不成?”
“孩儿不为人屠。”辛同舒握紧辛戚的手,眼睛里的纯粹不曾有半分作假,“父亲还记不记得百里山庄?百里山庄为罗哉所屠,二哥那次回来后,时常有做噩梦,就算后来去了书院读书,这种梦魇也一直困着他。我只是想,把罗哉屠尽,或许二哥就能睡个好觉了……”
辛戚没忍住,赏了辛同舒一耳光,“你有毛病?”
181。局…右相()
杜沣看着背对着牢门; 披头散发坐在墙前的杜岩松,心里岂止只有十点酸楚?
他的老父,今年已过不惑之年,却因一时之差惹龙颜大怒,日日囚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中,只叫为人子的他彻夜难眠。
“父亲……”杜沣一开口,还没说出个囫囵话,一阵剧烈的咳嗽就牵扯着胸腔呛了出来。这些日子他日夜发愁,米水未尽,脸都瘦了一圈; 又因疲劳过度染上风寒; 可以说他的身体比杜岩松也好不到哪里去。
杜岩松本来用粉石在墙上画着什么,听得响动,赶忙转身扑过来; “怎么了,可又是着凉了?”
杜沣低头捂着嘴摇头; 待胸腔平复后,抬头一笑; “孩儿安坐于家中,得了病; 也是富贵病。”
他一边说着; 一边把手边的食盒打开; 拿出一碟碟还冒着热气的菜从最底下开出来的小口塞进去; “父亲; 这是我和二郎的一片孝心,尽是您常日爱吃的,您先趁热用两口吧,免得凉了。”
“好,好。”杜岩松把菜往旁边移了移,好得出更多空。他仔细看着杜沣发白的脸,一时紧张,不由得把发颤的手握在了牢门上,“沣儿,我的乖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管为父如何,你也不可再乱糟蹋自己,听清楚了吗?”
杜沣不答,只是把碗筷递给他,“父亲,用膳吧。”
杜岩松看得他这个样子,心里更急。
他中年丧妻,一生至此也就只有两个儿子。长子杜沣生来早慧,心思又重,从小与父母虽然感情亲厚,却从不开口说任何烦恼。这种郁结久积于心,导致他越大身子越弱。反之小儿杜沉虽睿智多谋,刚正不阿,却与大哥相反,是个有一说一的直肠子。也因此杜岩松对他极其放心,长久岁月中,只把一腔心思扑在了杜沣身上。
他对长子的莫名纵容,引得许多寒门不满。
杜沣对崔家大女一见钟情,他豁了老脸求甘廉做媒,把婚事早早订下,以安儿子的心。
杜沣胸无大志,又不喜官场勾心斗角,故意装傻充愣,使自己光华蒙尘,在礼部得过且过至今——然而这根本是不合理的!少时被培养起来,用了多少力气,就是甘廉,也不止指责过杜岩松一次没有教好儿子,每次杜岩松只是认错,回去后没有在杜沣面前提过半句,只是督促杜沉要继续努力。
这或许对杜沉很不公平,可杜岩松也只是想让杜沣能多留在自己身边半刻。
杜沣对父亲孝敬,对兄弟友爱,对妻儿也是关怀备至,可这团被杜岩松从小养大的肉,他这个当父亲的,就根本没看懂。
他只要想起杜沣为崔婉谋划复仇那段时期的样子,就害怕,就不忍。
那件事的前因后果他都知道,可为了保护他,保护杜家,他会用自己毕生的力量去帮助儿子隐瞒。
杜岩松不想看到,哪一天出门回来,家里挂上白绫。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近几年年纪大了,夜里少眠,每至凌晨清醒之时,杜岩松都在想,或许让他这辈子做个普通之辈混过去才是最好的,只求能得善终。
杜岩松自己想得双眼泛泪,他看着杜沣说:“有些事,为父不得不做,为父心里也有数,你切莫过多伤神。”
杜沣今天来就是想用自己逼杜岩松开口的。
他的眼神十分平静,“父亲,孩儿去找过甘相,也去找过秋尚书,可二位大人皆闭门不见。”
杜岩松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他不敢去看杜沣的眼色,接着吃饭的动作低下了头,“那你也好好地待在家里,千万别出门。”
杜沣轻轻掀起了唇:“父亲……”
在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的杜岩松哽咽的当口,有个狱卒从后面走了出来。毕竟是在缉候所当差,他的态度还算恭敬:“杜大人,时间差不多了。”
“我知道了。”杜沣侧脸点了点头,待看到他避开后,往后退了两步,双膝沾地,给杜岩松行大礼,“孩儿拜别父亲。”
他起身走时,能感觉到杜岩松的眼神追随者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他在转角处站定,叹了口气。
他的父亲何苦这般?
还不是为了他!
不知是第几次从缉候所出来,这回杜沣相比之前,心里多了许许多多的忏悔。
那种对不起亲人的愧疚感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杜沣捂着胸口咳嗽着,咳得他感觉自己的胸腔都要开裂时,紧接着而来的是一种无处使力的绝望。
他现在想发挥自己的智慧做点什么,似乎已经晚了。
他蹲下身撑着石阶想要休息一会儿,等在原处的杜沉刚好冲了过来,“大哥,大哥。”
他语气中带着焦急,听得杜沣不舒服,赶忙伸手给他拍背抚气,“你是不是吸入太多牢中凉气了?”
杜沣摇头,等身子好些了后,拿起被狱卒送出来的食盒,和杜沉相扶着走到了不远处的马车前。
一路上二人都没开口说话。
直至进了闹市,杜沣才在杜沉满脸期望下开口:“这一次的事,父亲心里有数。”
杜沉皱眉,心中几番思量下,算出一个让他自己都无法认定的可能:“父亲难道是故意的?”
杜沣想起事发之前甘廉的一番举措,点了点头。
杜沉心里晃过几种可能,可由于是在兄长面前,他还是开口问:“我们怎么办?”
杜沣只吐出两个字,“照样。”
该装的傻,有时一定要装。
杜沉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兄弟俩相依着回了家,快至入夜时,杜沣一个人开到甘府,求见右相。
甘廉这回倒是没把他关在门外。
杜沣入花厅而坐,还未饮得仆从端上来的茶,就又不适的咳嗽了起来。
甘廉进门时看到杜沣咳得弯腰缩在了地上,不由得皱起了眉——却不是嫌弃,“你怎得又伤了身?”
杜沣拿帕子擦了嘴,起身抬头时,一张脸红的像是抹了胭脂,“大概是最近天还未暖,寒气未散吧,不碍事的。”
甘廉脱鞋,在正座入座,随手端起了手旁的瓷杯,“快喝些热的。”
杜沣摇头,伸手反把自己的那杯茶推远了些,“喝再多热水,也只能暖身,心还是寒的。”
甘廉听到这句话,眉头微皱,刚提起的瓷杯盖子又被他嗑了回去。
“你是在责怪我?”
“晚辈哪敢?”杜沣弯腰,姿态恭敬得仿佛在迎见圣上,“晚辈只是想问,甘相这样做有考虑过后果吗?”
甘廉这才明白杜沣今日的来意。
“你不是来给你父亲求情的。”
“家父本来就没犯错,何须求情?”
“你或许已经能胜过你父亲了。”甘廉仰头叹了口气,“你猜到了多少?”
杜沣听甘廉没有怪罪的意思,起身端坐,“晚辈也是下午的时候才想明白。”
说起来,杜岩松下狱,只是甘廉与杜岩松设的一个局。
一个针对寒门的局。
“寒门要想跃升成豪族,实在是太难了。”
“陛下废除科举这些年,虽只有短短二十来年,对有些人却像过去了一辈子。”
“二十年,寒门再没有出过任何一个耀眼的人物,甚至于,要不是父亲赶在陛下改革前被您扶成了左相,寒门如今亦不会有【寒门双相】的美谈。”
“不是家里有读书人就能算是寒门的。一个人,若想站在这个国家的最高处,从平民开始往上走的路,一步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