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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何能被人看得起?
她知道自己昨日或许应该伏低做小柔顺一些,可她的母亲才刚死啊,她怎能向那些嬷嬷教的,下作地去取悦人呢?
她之前或许有瞧不起十二皇子殿下过——他是一个瞎子,他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可如今再想想,他是个男人,他有比自己大很多的力气,他还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为靠……元福落想,若是这个暴脾气的皇子真把自己打死了,陈国那边,也定是什么都不敢说的。
因为三姐姐不就是这样吗?
她如今是从一个笼子关进了另一个笼子,她今后的日子,还有什么念想可言呢?
“公主,”笙歌靠过来,小声的询问:“可是要起夜?”
好在身边还是有个信得过地人的。元福落吸了口气,抹去低头时落下的泪,“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三刻了。”
元福落回头看了眼秋静凇,见她任在熟睡中,咬着嘴想了想,还是下了床,“服侍我穿衣吧。”
她这一动,惊醒了外头守夜的一二三。
童宪带着内侍宫女进屋,有条不紊的服侍元福落穿衣梳洗。
不知道赵国流行哪样的妇人头,元福落梳头时仍是没让自己的婢女们动手。等差不多该缀头饰时,她朝看着镜子的笙歌使了个眼色。
笙歌低头,抓紧袖子里的银钱袋子,带着人一个挨一个的给文章宫的奴仆打赏。
等到了童宪面前,她还十分乖觉地先行一礼,“敢问公公如何称呼?”
“奴婢童宪。”童宪明白过来,赶紧朝着元福落躬身,“蒙殿下抬爱,如今是问章宫里头的内监。”
笙歌笑着连忙把分量足够的钱袋子塞给童宪,“今日有劳公公,日后还望您能多加照拂。”
童宪低着头,礼是收了,可话他却没接。刚好这时里头又响起动静,他赶紧回头让还在系着肩上衣带的翘威过去,“今天怎么睡昏了头?还不赶快去殿下那里。”
翘威帽子都没来得及戴,赶紧打开帘子进了里屋。
元福落听秋静淞醒了,赶紧扶着还没叉好的发钗起身。
童宪也趁机对她说:“刚才的小太监叫翘威,是宫里唯一一个贴身伺候殿下的。”
“有劳公公。”元福落说着,一边戴着耳环一边跟着翘威进去。
她看到翘威打起帐子,顺势就在床边坐下了。
看得出来他往日便是这样的。
“殿下?”
秋静淞扶着头,没看清,直接撞到靠过来的翘威肩上。
就这么轻微的碰撞,她就觉得脑袋都快要裂开了。秋静淞没忍住,疼得吸了一口气。
“殿下可是头又疼了?”翘威扶住他,转头对着外头喊道:“快去太医院喊人。”
元福落一时只觉手足无措。
她看着人忙进忙出的,竟无一处有她插得上手的地方。
闹了半个时辰,秋静淞复又躺下了。
太医如此跟元福落禀告:“是之前脑中的淤血还未散开,殿下会觉得疼是应该的。如今下官开一副药,每日喝着,再辅以针灸,不出半月必好。”
元福落听他信誓旦旦,也没说什么重话训诫,只是记下了十二殿下脑中有淤血这出。
好好的,怎么会撞到头呢?
元福落又站到床边,看着皱紧眉,似乎不是很舒服的秋静淞,心里想的是她听来的,这人曾经被流放到边疆五年的事。
或许,他们之间是同病相怜的?
近看发现,她夫君的这张脸,更是惑人。
想来母亲也是位绝色吧。
元福落眨了眨眼睛,看到翘威端了盆热水来,便轻声问他:“殿下的生母可还在?”
翘威迟疑,点头,“回娘娘话,在的。”
元福落绞着帕子,心想辛亏她还记得备了这份礼。
阿季在听到元福落提起生母时就有些不开心了。
他移开捧着秋静淞脑袋的手,收起法力,郁闷地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端妃如今仍是不肯见他们。
秋静淞真正清醒时,已经日上三杆了。
元福落因为那个梦就算心里再焦急,也不敢出声喊她,只等一听到动静就靠过来,“殿下醒了?”
秋静淞揉着额头的动作一顿,她为防生事,直接闭上了眼睛。
只听阿季在她耳边说:“这个公主好早就起来了。童宪为了给她解乏,给她账本看,她就坐在屋里看到现在呢。”
“你之前那会儿头疼,可还记得?太医说你是脑中的淤血未尽。为什么你的眼睛好了还有淤血?陈林渍芳下针的时候,没有考虑这个吗?”
“对了,这公主东问西问,把咱宫里的人都问清楚了。她还问今天咱们要不要去拜见母亲呢。”
“还有,刚才父皇派人来说,让你醒了直接带着她去宣室殿。”
秋静淞掀开被子下床,她的脑袋至今还隐隐作痛,所以面上便没什么好脸色。
元福落见她如此,又想起早上的那个梦,她当即就有些不敢靠近了。
翘威倒是如常,小跑着过来,一边给她穿春衫一边说:“殿下,太医给您开的药,一日三碗,要随着饭吃。”
“过会儿拿来吧。”秋静淞扯了扯袖子,语气虽然不好,可是出乎元福落意料之外地配合。
她再瞧了会儿,眼看着秋静淞的衣服都要穿好了,才下定决心走过去拿起了腰带。
秋静淞闻见元福落身上的脂粉香,握住她的手腕说:“你不用这样。”
元福落也不知她是说真的还是假的,索性坚持己见,“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秋静淞便松开手不去管她。
她转而问到:“你可有小字?”
元福落回答:“陈国贵族间丈夫称妻子为【梓童】,殿下日后可以如此称呼妾身。”
秋静淞点头,在坐下戴发冠时与她说:“既然梓童来了,日后便麻烦你操心一下问章宫的宫务了。”
童宪在旁听着,不用多说,直接主动道:“奴婢定当好生服侍娘娘。”
秋静淞“嗯”了一声,又接着说:“除了童宪和翘威之外,日后你若有看不顺眼的奴才,直接打发便是。”
这下子满屋子的奴婢都跪下了。
秋静淞摸了摸头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望见镜子里英气逼人的自己,
只觉得越来越习惯。
她顺了顺发冠垂下来的两根穗子,也趁着没人注意,回头看了元福落一眼。
算得上是个美人罢。
只奈何,被她给祸害了。
闭上眼睛,秋静淞在擦过脸后,又成了一个“瞎子”。
因为时间不早,她随便吃了两口东西,就带着元福落去了齐皇后那里。
今天皇子公主们都带着家眷来给齐皇后请安,元福落也借机把人认了个遍。
出来后,她只对齐皇后面对秋静淞时那慈爱中稍加恭敬的态度深刻。
她还发现了,有爵位的兄弟自称【本王】,无爵位的兄弟自称【我】,公主可自称【本宫】,只有秋静淞一人,自称为【孤】。
缓步走在宫道上,她忍不住问了出来,“在陈国只有太子才能自称为【孤】,今日……”
秋静淞声音平和地给她解释:“赵国皇室的嫡出比太子更有资格自称为【孤】。”
元福落又不懂了,“那既是如此……”
“赵国的皇帝可以有东宫西宫两位皇后,方才见的齐皇后是西宫皇后。”秋静淞怕她说错话,趁着道路两边幽静,只有自己带来的奴婢远远地跟着,便索性与元福落说个清楚,“我母亲原是东宫皇后,生了我之后被贬为了端妃,如今住在同心阁里。婧儿是在这之后生的,所以虽然她与我一母同胞,却不算嫡出。这些话我只与你说一遍,你日后休得过问,也不要再提。”
元福落连忙应下,“我记住了。”
秋静淞提了口气,又说:“妹妹在没有嫁人之前,都会与我们住在一起。她脾气有些古怪,有时天真无邪,有时又沉闷寡言。日后遇见了,你只当见怪不怪,同她处不了走就是,出了乱子我会处理的。”
元福洛点头,对她这个说法还觉得挺窝心的。
想到离巧,秋静淞再道:“我身边有个姑娘,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想法单纯,不通男女之事,对我或许有亲密过甚之举,你见了尽量不要在意,我与她清清白白,只有姐弟之情。”
元福落此时却问:“皇帝能有两位皇后,那常人能有几位妻子呢?”
秋静淞回答:“三妻四妾,除此之外,皆为可以发卖之物。”
“此说法皇家通用?”
“嗯。”
元福落想了半天,也是秋静淞这一路而来的好态度才让她有勇气说:“我以为,赵国女子地位高些,便没这回事了。”
秋静淞有些嘲弄地笑了,“这与女子地位无关。”
元福落可不觉得,“如何无关?”
秋静淞把手拢进袖子里,摇头晃脑地道:“【妾为贱流,妾通买卖】,这两句话的前提在于【妾】本身的地位低下。地位低下者,无论男女皆为买卖。而地位高者……出身士族的女子定不会与人为妾。她背靠家族,自己也有能力,再加上赵国允许女人为官,她们的地位又如何会低下呢?”
元福落听着,确实觉得很有道理。
“这世上很多东西,其实阶层才是根本。”秋静淞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继续了。
元福落觉得她这句话很值得细想。
但是秋静淞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又问道:“梓童,我听说你的嫁妆里带了许多书?”
元福落实话实说:“其实我识不得很多字。那些书,是我听说赵国女子也能有学问,才起了心带的。”
秋静淞挑了挑眉,“怎么,陈国不让女人有学问吗?”
元福落跟着她上台阶,语气中透着无奈,“陈国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只需要顺从丈夫。”
秋静淞听着只觉得可笑,“不过是唬人的谬论。”
元福落看着她道:“夫君对此有何高见,不妨直说。”
“也不算高见。”秋静淞问她:“你可知道这桩说法的出处?”
元福落摇头:“不知道。”
秋静淞给她解释:“明末·陈继儒之语说:女子通文识字,而能明大义者,固为贤德,然不可多得;其它便喜看曲本小说,挑动邪心,甚至舞文弄法,做出无丑事,反不如不识字,守拙安分之为愈也。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谓至言。”
元福落只觉得羞愤:“谁说只要是识了字,就会学戏文话本里做出丑事来的?照这么说,男人岂不是更甚?”
“所以这就是那人的狭隘所在。”可笑陈国居然还把此道奉为上乘……秋静淞摇头,语带笑意:“你带来的那些书你尽管看,少了我还有。若是有不懂,你便问我,若是什么都不懂,我便直接给你请个教书先生。”
元福落与秋静淞说得开心了,一时竟忘记了对她怕处,笑着“呸”了一声:“你也不嫌丢人。”
秋静淞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学问之道,终身可追。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笑话别人读书求上进的。”
赵国,真的比陈国要好呀。
元福落拿帕子掩住嘴,她心里竟觉得自己的这位【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