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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槿知道他这是想让自己首先获得季祎的原谅,“但是……可十二弟那里该怎么办?”
“他心气高得很,你害他当庭受辱,他定然不会见你。”为了保住这个弟弟,季善索性也不要自己的脸了,“我去说,我去给你赔礼道歉。”
“你记住。”季善抓着他的肩膀说:“这件祸事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不管父皇如何罚你,你只管受了。还有,日后引以为戒,莫再被人拿了筏子当枪使!”
秋静淞一进王府就没来由地又在门口跌了一跤。
离巧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伸手把她扶起来,“笑青,这里有台阶啊。”
不是台阶的原因。
阿季看得很清楚,就是秋静淞平地踩空自己摔倒了。
他感觉也不太好,依着问道:“笑青,你怎么了?”
“看不见。”秋静淞此时脑中已经想不到别的事了。她想笑,露出的却是一张哭脸,“我确实不会走路,怎么就摔倒了呢?”
离巧一惊,立马明白过来定是方才季槿的伸脚一绊让她心里生了挫败之意。
阿季心里也清楚。秋静淞自从失明以来,嘴上虽然说着无关紧要,可心里毕竟还是在意的。平日有自己左右提醒着,她的行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正如她前日吐露心声时所说,怎么可能不怕呢?对一个突然失明的人来说,日子不再有白天黑夜之分,时间对她来说也渐渐成为了一个符号。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时间都变得慢了。她不能读书了,也不能再舞剑了,平日里最喜爱的围棋如今都变得无从下手。可就算是如此,秋静淞还是秋静淞,她也该有自己的坚持。她不能让别人觉得她是无用之人,不能让别人以为她瞎了十二皇子就会重新变得很好欺负。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斟酌,每一步迈下去时全是凭着一身硬骨和骄傲强撑。
可这些坚持和骄傲今天却被人当街打破,面子里子一同丢了。
就算是父母身死,清河遭受水患都没有过的无用感,此刻正慢慢地在秋静淞心里蔓延。
很多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该跟谁说。她满腹委屈,满腹牢骚,可那些话跟阿季说一遍就够了,她哪能放任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去妨碍别人呢?
秋静淞憋得慌,如今又忍着气,头都有些晕了。被离巧扶着起来时,她斗气一般地往前跨了两步,却直接撞到了柱子上。
这次离巧没让她再跌倒,可秋静淞的脑袋仍是被撞得嗡嗡生疼。
“笑青!”离巧难过地喊了一声,秋静淞低头捂住脸,没吭声。
“没关系的啊,周围没有人,没有人看到你这样。”离巧嘴笨,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这么说着,小心地拉着秋静淞回到她自己的院子。
她扶着她在塌边坐下,见她神色依旧萎靡,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二话退了出去。
阿季坐在秋静淞身边,也不吭声。
下午之时,季善牵着自己年仅四岁的儿子来庄王府拜访。
庄王今日刚好出府不在,王府管家忖度后,还是把这个消息递去了院子。
现如今秋静淞身边就离巧一个人,当然她就成了第一个知道的。
“笑青现在心情不好。”离巧对管家这么说,她心里是想拒绝,可是又怕自己擅自做主会得罪人,思前想后,还是进屋了。
秋静淞听完她小心翼翼的传话,吸了口气,“我现在衣衫可工整?”
离巧仔细看了一眼,“挺好的。”
秋静淞便点头,语气一如往常,“带我去前厅吧。”
离巧迟疑地看了一眼,又怕触碰到她的敏感内心,连忙过来握住她的手。
阿季也不知道秋静淞方才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如今见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只当她是想通了。
季善搂着小儿程衍不放心,又低声嘱咐他说:“待会儿若是见到你的十二叔,可千万别说他的眼睛知道吗?十二叔是很好的人,你今日心里难过,父亲希望你能逗他开心,你能做到吗?”
程衍懵懂地点头,“十二叔开心了,父亲就会开心吗?”
季善摸着儿子的头,眼里尽是疼爱和珍视,“父亲会很感谢你的。”
“父亲……”程衍咧嘴一笑,转进季善的怀里就是一通撒娇。
秋静淞出来时刚好听到几声含糊不清的童言童语,她驻足问道:“哪里来的孩子?”
季善连忙把程衍放到地上,站起来说:“十二弟,这是我家的孩子,名衍。”
等秋静淞点头走进,季善躬身行了礼,才问:“十二弟,我是你六哥,之前同你说过几句话,你可还记得?”
“记得的。”秋静淞摸着桌子,小心地坐下,“可奉茶了?”
“是。”在旁边伺候的奴婢应答同时,管家也亲手给秋静淞上茶。
他用眼神询问离巧是否要落座,被她摇头无声拒绝了。
待他束手立到一边后,稍稍松了口气的季善,伸手不准痕迹地推了儿子一下。
程衍便十分聪明地上前几步下跪,有模有样地拱手说:“侄儿第一次见到十二叔,侄儿给十二叔请安。”
他那肉肉的小胳膊小腿,跪在地上看起来就更小了。而且他说话含糊不清,还带着奶音,让阿季看了都忍俊不禁。
“衍儿真可爱啊。”
秋静淞听到他这句话,也露出笑容,朝前伸手,“过来。”
程衍回头看了一眼季善,见他点头,便爬起来走到秋静淞身边,贴身就往她怀里靠,“十二叔,抱抱。”
“嗯,抱。”秋静淞也不反感,摸着把他搂好。
“衍儿的名字,是哪个衍?”
季善怕儿子说不好,代为回答:“水流入海,是富足的那个【衍】。”
秋静淞点了点头,说:“上善若水。六哥与侄儿的名字倒是自成一派。”
季善笑了笑,看着老实在秋静淞怀里待着的儿子说:“我身子从小不好,只希望这孩子能一直康健着长大。”
秋静淞摸了摸程衍的头,问:“哥哥们都有了孩子吗?”
季善毫不夸张地回答:“兄弟姐妹们加起来,可有二三十个呢。”
秋静淞点头,未成年的孩子是上不了族谱的,她心里便想着等庄亲王回来再好好问问他,“之前孤没想到这点,也没给侄儿们准备礼物。”
“这个也不着急。”季善开了一句玩笑,“若是想补礼,你可得从孩子出生时就来补。”
正好,听到这句话的程衍扭了两下。
秋静淞便松手,小心地扶着他站到地上,“可是十二叔抱得你不舒服?”
“没有,是衍儿自己想下来。”程衍有模有样地摸着秋静淞的胳膊说:“衍儿不想让十二叔太累,衍儿心疼十二叔。”
秋静淞被逗得一笑,“好些年不听别人说心疼孤了,你小子倒是会找话。”
程衍“嘿嘿”一笑,抱着她的手又说:“十二叔,你知道画风兽吗?”
秋静淞配合着他,摇头:“不知道,十二叔没听说过。”
“就是,娘亲说是会给人带来快乐的异兽。”程衍努力想着话,手舞足蹈地示范,“它长得大大的,高高的,当你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出现在你身边,然后对着你吹气。”
秋静淞认真的点了点头:“会把我吹跑吗?”
“会把你的烦恼吹掉!”程衍交握着两只肉肉的手,“咯吱”笑了一声,嘟着嘴呼哧呼哧地吐气,“就像这样,呼呼,呼呼,吹两下后,不高兴就会被吹走啦。”
秋静淞被小儿的童言童语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看不见,但是衍儿一定是很可爱的孩子吧。”
季善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不安,连忙道:“十二弟……”
秋静淞提问,先发制人,“六哥可是来向孤解释今日粥宴没来的原因的?”
季善哑然。他伸手招来程衍,抱着他对秋静淞说:“今日爽约,确实是我不对。”
“也没关系,不来的不止是六哥一个。”秋静淞摸来杯盏,小心地喝了一口,“可能是孤天生不讨兄弟喜欢吧。今日设这么个寒碜的宴会,难怪被兄弟们瞧不起。”
“十二弟哪里的话?”季善起身,想了想说:“让你面上无光,该是我们去向父皇请罪才是。”
秋静淞摇头。她虽不知道季善与季槿的私交,但是也猜到大概,“六哥今日来,怕是还有别的目的吧?”
毕竟是己方理亏,季善有些羞于启齿,“今日,是你十一哥过分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他如今正在向父皇宗室请罪呢。他那个人,天生缺个脑子,性格还冲动易怒……”
他说着,又觉得今日季槿着实过分,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不由得长叹一声:“十二弟,是我对不住你。”
程衍听着,不知道自己琢磨出了什么,也跟着父亲说:“十二叔,衍儿陪你玩,衍儿逗你开心,你别不高兴了。”
秋静淞抓着程衍的小手,摇了摇头,“六哥,你不必如此。”
季善心里因着她这话反而一吓,“你……”
秋静淞听着话话里紧张之意,便笑了一下,“您也知道,他做了不该做的事,要向父皇请罪。在此事上,孤不会去横加干涉什么,当看父皇如何处置他。”
“便是赏他板子也是轻的。”季善毫不犹豫的接上这句,心里刚起又大落,他一时没承受得住,握着胸口长长的吸了几口气。
程衍好似也经常见他这样,并不慌乱,跑过去扶着他给他顺气。
季善这次来的目的,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已经达到了。
“十二弟……”
“六哥既然身子抱恙,便先带着衍儿回去吧。”秋静淞说完站了起来,语气还算和气,“孤派几个人送你可好?”
“有劳。”季善咳了几声,好歹是缓过力气来了。
待他走后,秋静淞朝离巧伸出了手。
管家见他似是要回去了,连忙上前一步问:“殿下,王爷刚派人传信来说,今儿个不回来了。晚膳可是要备到您房里去?”
“拿过来吧。”秋静淞叹了口气,说:“若有,再给孤备着榛子酥。”
管家喜笑颜开,忙不迭地答到,“有的,有的,小的马上给您送去。”
离巧牵着秋静淞过了二门,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好了吗?”
秋静淞点头:“让你担心了。”
离巧总算是松了口气,“你不用去在意别人怎么看的。”
“嗯。”秋静淞点头,“跌倒了,爬起来就是。其实很简单的。”
世上关心她的人本就不多,她没必要沉溺悲伤让他们也跟着难过。那样只会颓废自己,让别人看笑话。
他们刚回到房间,管家就命人送来了她要的榛子酥。秋静淞拿着吃了两块,就放下了。
离巧见她没什么食欲,以为是不好吃,拿了一块也吃了两口。
其实味道不错。
大概是不和秋静淞的心意吧。
离巧又听她说了一句“只是想吃普通的榛子酥”,她看着手里花里胡哨加了很多东西的点心,突然明白过来了。
她开口说:“明日再让他们做一盘,好不好?”
秋静淞摇头,仰着脑袋笑道:“巧姐你明日帮我捡些石子儿来吧。”
离巧不明其缘由,但无条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