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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谢郎所说的; 【撒盐空中差可拟】啊。”
杜游也属于先几个趴到窗前的人。他听到这句形容; 没好气地说:“要是真的这样掉; 你们吃什么?盐不要钱的吗?”
别人笑话他:“杜三; 你能不能别这么俗?”
“是啊; 而且你们杜家怎么可能会差盐呢?”
曲绪见杜游被说得鼓起了嘴,似乎是生气了; 连忙笑着说:“既然三郎不喜欢; 那便说谢道韫的【未若柳絮因风起】吧; 这一句意境也非常好呢。”
“那可未必。”人太多; 秋静淞没有去凑热闹,不过她坐的位置好,就算不动也能看得清外头的美景,“柳絮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奉阳城中一到春天就是满城柳絮,不小心嗅到了,鼻子痒得很,喷嚏都停不下来。”
杜游“咦”了一声:“侄儿,你去过奉阳吗?”
秋静淞也不慌张,抿嘴一笑说:“我跟兄长去过几次。”
她为防多问,又回头看着同样坐在座位上的林说问道:“林兄,今日苏州的雪比起清河来如何?”
林说答道:“还是秀气了些。”
果然,杜游见她跟林说说话立马回过了头。
这叫眼不见,心不烦。
卷着书长身而立的沈涌也是喜这雪景,十分理解同学们的“情难自禁”。他跟着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不如今天咱们就不上课了?”
同学们差不多已经把他的套路摸清了,有个大胆的直接问:“夫子,那您又想让我们去做什么啊?”
沈涌笑眯眯地说:“这次不着急的。今日你们大可以三两成对去任何地方赏景,到月末时交一篇文章上来便可。”
杜游一算,觉得这样还挺值的。他拉住曲绪商量了一下,然后对秋静淞说:“放儿,我和七郎下午打算去踏雪寻梅,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秋静淞被吹进来的风冻得打了个寒噤,“不去。”
杜游把眼睛一瞪,“你不跟我玩,打算跟谁玩?”
郭蒙此时也回头问秋静淞,“你有想约的人了?”
秋静淞点头。她回头笑着问林说:“林兄,你跟我去赏雪吗?”
林说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约我?”
“对。”秋静淞索性起身走向他说:“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良辰美景尽待看,我们今晚就去租条小船,走河道去枫桥下,听钟声,赏雪景,好不好?”
林说看着其他同学都望了过来,又见杜游的脸色并不意外,这才点头答应:“好。”
“唉。”杜游叹了口气,拉着曲绪的袖子一脸难过,“我的儿,你太伤叔叔的心了。”
曲绪哭笑不得地敲了敲他的头,“你别抓着我这么喊好不好?”
“不管。”杜游一瞟,又看到郭蒙,他想起刚才听到的那句话,自己心情不好就想笑话他:“郭蒙,你刚才是不是想约我侄儿啊?”
郭蒙十分坦荡地承认:“那是因为在所有人中,我就看得上他。”
杜游却哼了一声,“可惜我侄儿看不上你。”
“诶。”曲绪觉得他这话说得太过,连忙拦了他一下,“三郎,你少说两句。”
被这般讽刺,郭蒙却面色如常,他瞧见秋静淞因为杜游的话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便与她说:“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也能玩。”
沈涌笑着看着这群学生,任他们自由交流着,也不说话。
既然他说了这种话,下午的课学生们也不用上了。中午回去后,秋静淞让尚锦往山下送了只鸽子。
到半下午时,米铺的于掌柜就派了人和车来。尚锦跟着亲力亲为,还做起了车把式。
这件事林说早就和辛同舒通过气,所以下午走时他也跟着一起来了。只不过他嫌弃马车不透气,乐得骑着马在外面耍。
秋静淞打起帘子看了他半天,笑着轻声说:“这次来,我只带了你送给我的剑,倒把同舒送的马留在清河了。”
林说也看着辛同舒道:“你不是走水路来的吗?马不好带,让它留在清河反而方便。”
“我是担心巧姐会把它养成一匹大肥马。”秋静淞比划着说:“不知道大哥你有没有见过,巧姐养了一只好胖的大白鹰,又好吃又凶。若不是清河刚好隔着山,还养不活它。”
“这个却是不曾,但我仿佛听到过它啼叫。”林说说完顿了一下,“你是不是想家里了?”
秋静淞抿了抿嘴,点头,“想妹妹了。她是我唯一能见得到的血亲了,近些年长大了,也很少有对她再说过什么贴心话,但是她真的……她对我很重要,我只要看到她在就会觉得很安心——就像是自己还能守住什么人的证明一样。”说完,许是觉得肉麻,她还有些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问:“大哥想家吗?”
“想。”怎么不想呢?林说的双眼中也渐渐有了温情,“想娘,想闯儿,还有快要开蒙的三郎。想他们吃的好不好,穿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闯儿是不是又闯祸了……”
秋静淞抱着腿听着,安慰他说:“大哥,我有让易大人关照他们的。你走之后,因为闯儿也下决心读书,所以我便托了谢主簿闲时给他指点一二,再加上你家里的那么多书,闯儿现在应该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样就太好了。”林说被秋静淞感染,脸上也有了笑容。
进了城后,时辰尚早,又刚好到了饭点,秋静淞便吩咐尚锦带着他们去食味居用膳。
苏州城内的食味居比起书院的,可要气派多了。
各种事宜都被安排好,秋静淞领着两个兄弟径直上了二楼。进了房间,小二立马开始上菜了。
于掌柜安排过来的人立在一边,并不让小二靠近,从门口处开始截活儿干。
被端到秋静淞面前的有两道菜。尚锦尽心尽责地把一块挑干净刺的鱼夹进她的碗里,伸手给她介绍说:“公子,这一道是咱们苏州闻名天下的松鼠鳜鱼。鳜鱼有健脾养胃、补虚益气之功效,况医师上次不是说您体质衰弱,虚劳赢瘦吗?小的便特地点了这道菜给您养身。”
桃花流水鳜鱼肥。秋静淞吃了,尽管不爱吃鱼也不得不心里赞一声鲜。她擦了擦嘴说:“替我谢谢于掌柜,也谢谢你,有心了。”
尚锦不动声色,又给秋静淞舀了半碗汤,“这是巴肺汤。巴肺汤用鱼肝及鱼肉烹调而成,汤清鲜美,鱼肝肥嫩,配以火腿、笋片、绿叶菜等,香醇鲜美,也是特意点来给您补身子的。”
秋静淞拿着勺子,也意思着喝了一口。
尚锦看她似乎是不喜欢用,皱着眉,心里也是有些着急,“公子,这两道菜,对您很有用处。于掌柜的意思是说,请您以后在学堂也务必多吃。”
“我知道了。”秋静淞放下碗看着他说:“尚锦,你不如就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
“小的怎么当得?”尚锦笑了笑,也是知道了秋静淞觉得自己碍事了。他把鱼仔细地挑干净了两块,放到秋静淞碗里后才说了一句:“那小的出去了?”
“等等。”秋静淞拦了他一下说:“这个松鼠鳜鱼确实不错,你帮我多点一份送到临烟渚的玉人姑娘那里去可好?”
尚锦虽然愣了一下,但也连忙答应。
等他出去,房间里这时才剩下了他们兄弟三人。
林说自己倒了杯暖酒喝了,说:“这个尚锦看起来不像个下人。”
“冯昭说他是下人,那么我便当成下人用了呗。”秋静淞戳了戳碗里的鱼块撇了撇嘴:“那家伙,向来心眼多。”
“我好像听你说过,况家的医师是知道你来历的。”这个动作让林说记起刚才尚锦的话,他说着立马起身把那盘松鼠鳜鱼端过来继续挑刺,“那位医师想必也是用心给你诊了脉。既然说你体虚,要多吃这个,你就多吃两口。”
“可大哥,我实在是腻味这个腥味。”秋静淞嫌弃地不行,她很小的时候就厌了吃鱼这事。
林说低头不言,挑刺的动作倒是越发麻利。
辛同舒这时也跟秋静淞搭话:“二哥,临烟渚是什么地方?”
秋静淞不假思索地说:“伎楼啊。”
林说笑了一声,抬头取笑道:“听听,你二哥可出息了。”
“不是……”秋静淞把筷子放下,解释说:“是杜游带我去的。就是普通的伎楼,我是去找姑娘下棋的。”
“唉,红袖添香嘛,我理解。”辛同舒也跟着挤眉弄眼地开玩笑说:“那位玉人姑娘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说起这个秋静淞就有些丧气:“谁知道漂不漂亮?我都没见过她的真容呢。”
辛同舒吃惊,“怎么会?”
林说把筷子递给秋静淞:“吃吧,不喜欢吃也吃两口。”
他说完擦了擦手又说:“我听说苏州这边伎楼的姑娘,规矩大的很?”
“其实也还好,就是有人不让我见。”秋静淞不怎么情愿地吃了口鱼,叹气说:“可是吧,不让我见,我就越想见。”
辛同舒看着秋静淞开始走神,忍不住托着面颊盯着她看,“二哥,你想娶亲了吗?”
秋静淞横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她能娶什么亲?
另一头,还温热着的松鼠鳜鱼被送到了崔婉桌前。
好巧不巧,这次翟光又在。
等食味居的小二走了,他把被热毛巾包得严丝合缝食盒打开,闻着里头的香气笑了笑:“食味居的松鼠鳜鱼每天只做十份,老夫有时去吃都吃不到,这小子居然还能给你直接送来……本事不小啊。”
卸掉一身钗环的崔婉走出来说:“听妈妈说,他是汴州冯氏的二公子。”
翟光一想,摇了摇头,“不像。”
崔婉便问:“不像什么?”
“不像冯氏的人。”翟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含在嘴里,“碰巧,我见过他的兄长父亲,呵,冯氏的人可没有出过任何长着丹凤眼的男儿。”
崔婉在那一瞬间想起的就是秋静淞,“卢氏倒是有。”
“你是说戴国公的女儿?”翟光抿了口酒说:“其实你这种说法不对,戴国公的夫人是玉氏人。整个赵国上三门,只有玉氏才从上到下都是生得一双丹凤眼。”
说完这句话,翟光手一顿,突然想到什么。
他皱眉,连忙又吃了口鱼压惊。
崔婉不知内情,便只低头给他倒酒。
翟光抬眼看了看她的侧脸,心里叹了口气,把刚才那事儿放到了一边,转而说起正事:“你的户籍快定下来了。”
崔婉双手一握,“老师费心了。”
“等三审六批结束,不用老鸨点头签字,我也能带你回家。”翟光又说:“那冯郎,或许对你有意思,但你不能理他,知道吗?”
崔婉点头:“学生知道的。”
翟光点头:“等你从这里出去,你就是我翟光的侄孙女儿。我明年回奉阳任职,是要带你一路走的。冯郎此人日后非池中之物,你若是一时不持见了他,毁了名声……”
崔婉连忙跪下,“老师,学生时刻谨记您的话。”
翟光连忙伸手扶她,“快些起来。”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鬓角,“好孩子,别跪,地上凉啊。”
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说跪就跪的?
崔婉忍着,浑身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