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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宫里清风廖廖,谁也没料到,皇上退位以后,会坚持选择凤隐宫作为自己的养病场所。
一草一木,一亭一阁,十年来依旧如昨,只不过物是人非,再也看不到当年那个清雅如仙的身影了。
寂寞吗?
是啊,怎能不寂寞?
十年的时光,足够消磨掉他的一腔雄心,天日的未来,已经是可以预料的繁华,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为什么心头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今生最重要的东西?
后悔吗?
谈不上后悔,说遗憾也许比较准确!
病重,是的,他病重了,也许就要死了,死并没有什么可怕的,难怪当年他能够那么从容——人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真正去理解其实很单纯的心思。御医说他是操劳过度,只有他心里清楚,与其说是操劳过度,不如说是思念过度。
然后,琳琅回来了,长得与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更带着一个看起来那么……那么让人心痛的弟弟,他们看着自己甜甜地叫‘伯父’,惊得他半天无语,随即任泪水爬满面庞——他的孩子回来了,代表他们愿意原谅他了,不是吗?
好,好,如今他的心愿已了,就算没有见到他们,就算立刻魂赴黄泉,他也再无遗憾……
醉眼朦胧,窗外的明月依旧,欣赏的人想必也依旧吧?无论隔着多么远的距离……
那翩然而来的联袂身影为什么那么熟悉,仿佛是从月宫里谪落凡尘,在清冷的月辉中白衣胜雪,飘然如仙……
他狠狠地揉揉眼睛,是眼花了吧?
直到那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面庞笑眯眯地凑到他的面前,他才猛然怔住……
“不要吓着了人。”身边那清雅的男人轻声责备道,转头温和地笑着看向他,“大哥,好久不见!”
“这每条皱纹,都那么让人心酸,他变了这么多啊!”先前那张十年不变的绝色面庞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惆怅,“俗世真的那么可怕?幸亏我不曾留恋。”
“并非俗世可怕,而是大哥郁结的心不能舒展。”男人轻声纠正女人,然后向他坦荡地伸出手,仿佛十年的岁月不曾流逝,仿佛他们还是初次见面时的融洽默契。
仿佛一切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他缓缓地握住那只手,梦中徘徊无数次的场景真实呈现在他眼前,他却怀疑是在梦中。
“我们走吧。”男人微笑着轻声道。
他看了看男人,看了看一旁的女人,突然一笑,那承受着十年折磨的英俊面庞霎时焕发起原本的光彩,仿佛年轻了十岁。
时至今日,还有什么恩怨情仇好让他犹豫不决的?还有什么前尘往事令他放不下的?
“好,我们走吧!”
日出日落,月升月没,等待,永远是不悔的选择。
我的心很充实,非常充实,四季不变的温暖阳光静静地撒在我的四周,忆爵迈着小短腿,捧着足有他半人高的食盒,一脸阳光灿烂地跑步来到我的身边。
“妈妈,给弟弟吃饭了!”忆爵叫了一声,温柔地看着消瘦而漂亮的妈妈。
叫妈妈吃饭的话,妈妈总是听不见,依然呆呆地看着谷口,所以他改口叫弟弟吃饭,妈妈能听到‘弟弟’两个字。
爸爸还没有回来,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小男人,他一定要照顾好妈妈和弟弟。
吃饭,是的,要吃饭了,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忆爵,我伸手轻柔地给他擦去汗水。
调皮的小忆爵,终于被我的压抑训练成了小贴心人。
草地上,两个人儿安静地有一口没一口地咀嚼着,也许食不知味,也许若有所思,那么寥落,可那么寥落却也温馨着。
忆爵举起短短的小手,不停地把营养的食物夹进我的碗里,完全忘了自己只是个两岁的孩子,小小的脸庞专注而温情,明净的凤眼远比我或者夜爵更加温柔慰贴。
不一会儿,爷爷也过来了,加入我们当中,爷爷的脸色很平静,忆爵忙着给我夹菜,爷爷忙着往忆爵的碗中夹菜,祖孙两人很快笑成一团,我静静地跪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微笑。
我们能够如此安心地笑,是因为我们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他,一定会回来——
远远地,踟蹰而来的两道修长身影,倚在谷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我遽然抬头。
视线的胶着打断了时空的流转,我几乎忘了呼吸。
忆爵欢呼一声跳了过去,他俯身一把抱起忆爵,一脸恬淡的微笑,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缓缓走向我和爷爷。
“我回来了!”
我满面泪水、笑着迎上去,阳光跳跃在我们的周围,耳边仿佛响起了遥远的天籁绝唱!
一曲绝唱凤求凰!
《凤求凰》来源:
第192章()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起名。
……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清清朗朗、断断续续的吟诵声回荡在花间,伴随着浓烈的花香与酒香,这清澈如世上最纯粹的泉水的声音,似乎也微微酿出了几分迷人的醉意。
一道雪白得几乎晃眼的修长身影歪歪斜斜地躺在繁落缤纷的花丛中,显得放荡不羁,浓烈沉香的酒味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数个空空的大酒坛或倒或立,散落在他的脚旁。
“唔,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哈哈哈哈……”他举起手中最后一坛酒,凤眼似醉非醉地扬起,随意潇洒地对着天空中丰满圆润的月亮猛然一举,偌大的沉重酒坛在他手中却轻如草芥一般,随即,他狂放肆意的笑声散向花丛各处,快乐直飞向遥远的广寒宫。
下山一月,轻轻松松地抓了几名江洋大盗送给南若风,意思意思地接受了一下那些据说是他下属的人的汇报,最后无比郁闷地“窃”喝了几个老店收藏数十年的美酒(他老娘说过,窃书不为偷,依此类推,窃酒理所当然也不为偷酒)。
还好意思叫做“数十年的美酒”——连他们家刚刚酿造出来一天的酒都比不上!
害得他酒瘾大发,事情一办完便连滚带爬地飞回来,痛痛快快地拎上好几坛酒大喝特喝,好好安慰自己蠢动不已的酒虫!
这小半生,他除酒无别物,少年奇才,容貌绝代,身世贵极……别人羡慕着他,议论着他,而他,却从未把这些放在心上。
哪像他那个棺材脸弟弟,整天把自己搞得那么累,自作孽哟(明明是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孔,张在老爹那里就是金字塔顶的超级帅哥,他常常看得流口水,可是张在他那个整天穿着黑漆嘛乌衣服的弟弟脸上——就是让人不寒而栗)!
远处一名身着黑色棉布睡衣的高颀少年靠在树干上,清雅俊美仿若神仙谪凡的面庞上挂着被无故吵醒后极端忍耐的表情,清潭瞳眸沉寂如海,十足无奈地摇摇头,他这个老哥,最喜欢对着月亮借酒装疯,不但大言不惭地自称酒中神仙,还跑到江湖上胡搅蛮缠,迫使所有打不过他的人(无论是****的还是白道的人,基本上江湖中没人打得过他)承认他是“酒仙”,最后被忍无可忍的老娘亲自出山把他拎回来,真真是丢尽了凤家的脸。
“酒能忘忧,我再喝……”
眨眨眼的功夫,那坛酒奇迹似的从凤忆爵大张的口中消失无踪,真看不出来那么平坦的腹部是怎么容纳那么一大坛酒的,就算是水好了,那么多也能把人涨死啊!
好不容易看完积累三个月的账本,他换上睡衣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就被这该死的家伙吵醒!
哼,此仇不报,他就不叫凤夜澜!
“忘什么忧?醉死你算了!”凤夜澜缓缓地走上前去,短促低嘲,打破了孤单的喧闹,以他对凤忆爵的了解,他知道自己再不出现的话,这个家伙会在肚子里把他念上一百遍才罢休。
凤忆爵眼皮都没抬,飞扬俊美灿烂耀眼的脸上依旧似醉非醉的神气,“夜澜小子,偷听是不道德的,你是不是打算陪老哥喝一杯啊?怎么不早点出来?酒都没了!”
“是么?”
凤夜澜抿嘴,清眸中闪过一抹戏谑,举起手中一个小小的酒坛,不过只有先前那坛子的十分之一大,可那霎时几乎醉倒怒放花朵的酒香,一下子冲入了凤忆爵的鼻中。
他猛然张开凤眼,那晶亮的眼光在夜色下璀璨如宝石,“万金难求的桃花酒?哪里来的?”
“啧,连一声弟弟都不愿意叫吗?这小小的一坛,可是我这个月出谷做生意时,放弃吞并三家老牌商号换来的,连一声好话都换不来?也罢,就浇浇这些花儿吧,说不定它们得到了这份‘酒仙’的灵气,基因突变,成为名贵醉品也未可知!”
凤夜澜故意道,说着掀开瓶塞,作势要往地上倒。
“别,别,”凤忆爵一骨碌翻起来,俊美漂亮的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夜澜弟弟,宝贝弟弟,可爱的二弟,难为你出谷做生意还记得给愚兄我捎带这么宝贵的酒,整个家里,就数你最疼我了!”
“我是最疼你的?那老妈呢?”
凤夜澜的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可惜,此刻凤忆爵全部的精神都被好酒吸引去了,根本没有注意。
“呵呵,那肯定比不上你了!”只要老妈不在,说说也没关系,先把酒骗到再说。
“老妈,这可是老哥自己亲口说的,你终于听到了?现在不会再以为纪阿姨是在离间你们了吧!”凤夜澜噙着笑突然开口,顿时震傻了凤忆爵被酒虫缠得神志不清的头脑。
小丘上又缓缓爬上来一道身影,行动十分迟缓,唔,凤忆爵很难为情地闭上眼睛,他老妈一身功夫诡异凌厉,要是闯江湖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可是——就是不会轻功。老爹耗费了半生的精力,也没能让号称天才的老妈领悟到一星半点,平时追打他这个儿子,满谷人就只见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爬,真是,让他难为情得不敢常年待在谷里——
咦,不对,老妈什么时候来了?夜澜这小子是不是阴他……
一张与他的容貌九成肖似的俊丽面容,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出现在他面前,虽然笑脸如花,他却只觉得腿软了腿软了站不住了……
“既然你都说我不疼你了,我也不必跟你客气!臭小子,一出去就是一个月没有音讯,你不知道若雪在家等你吗?你要敢在外面偷吃我就亲手阉了你!”
年岁的增长,没有让他老妈绝色容貌消减分毫,自然也没能期待她那沉中显豪的个性有丝丝的改变,甫一见面,出口便是威胁他这个苦命的儿子。
该死,中了凤夜澜这臭小子的计了!他只感觉到他的靠近,却没想到,老妈虽不懂轻功不知内力,却还是有本事走近高手周围丈内而不被发觉!
外头人人都以为他们凤家他是最机灵聪明的,实际上,最机灵聪明的人的确是他没错啦,但最狡诈冷血的却是他这个外表媲美善良神仙的弟弟啊!
呜呜,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