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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说道:“脚伤是没事了,用绳子吊高一点就行。”说完,他又加了句:“我亲自来弄。”他怕意思传达不到位又出现问题。
“绳?”姜菘点了点头,把黎丑叫了进来,说道:“去城北黎引那里拿些绳来。”
黎丑应了声转身出去了,姜菘坐到黎小月身边,拉起她的手关切问道:“你感觉如何?”
黎小月摇了摇头,说道:“好多了,就是还有些头昏。”
风云在一旁叹了口气,说道:“脚伤我能治,但发热我就没办法了。”
黎石针哈哈笑了声,起身说道:“看来你也所学甚浅么?我来配一剂补气清热的药剂服下便可。”
姜菘起身颔首说道:“那就劳烦巫医了。”
“无妨!”黎石针摆摆手,指着风云说道:“让他随我去取药回来煎熬就好。”
“啊?不是吧!”风云苦着脸说道:“我快饿死了,能不能先让我吃点东西啊?”
黎石针一把拉起他就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还差你那点吃食?先去拿药,在我那吃饭。”说罢,不由分说就把风云拽了出去。
姜菘并未阻拦,若是黎石针真有意让风云随他学医,倒也是件好事。不过风云身负巫力,难道他是想……估计不可能,自神农氏身陨后便无人族能读通那本书,虽说贪儿提起过风云自称来自后世,但对于巫文他却一窍不通,不然也不会对屋内那么多巫文熟视无睹。
哎!贪儿太过执拗,也不知他能不能熬过这一劫。此子身上气运诡谲,昨日才将其带回就闹得全城大乱,还差点害了小月,这等向死之人真能挽救我黎族命运么?
姜菘神情复杂,在她的眼中,风云身上仿佛带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点一点蚕食着黎族的气运。
黎石针家在城南,几乎要贴到山脚之下了。用木桩圈起的一大片空地种满了各种草药,旁边则晾晒着药草制干。两人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一群小孩翻进院中偷挖甘草根吃,被黎石针训斥两声,嘻嘻哈哈的跑了。一个中年女子坐在门口用骨针缝补着麻衣,笑眯眯的朝风云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这是我女人。”黎石针简单介绍了下,对女人说道:“烤些肉来吃。”就带着风云进到屋中。
还没进去就已是冲鼻的草味,各种草药的味道混合起来劲儿很大,风云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才适应过来。
屋内除了床以外所有的地方都摆满了药材,连房顶上悬挂下来的都是一个个大筐,里面也盛放满了各种药草。黎石针一进屋就拿起个药筐四下捡拾起药材来,口中念念有词:“柳树皮、紫苏、薄荷、散血草……”
风云肚子饿得咕咕响,但黎石针老婆已经在忙活烤肉了,他也只能随意看看转移注意力。
这一看不得了,那筐子里一堆粗大树根别告诉我是人参!为什么须子那么长?多少年份的?那个桌子上摆着的长满黑毛的两个大家伙难道是传说中的何首乌?等等!那哪是桌子,明明是个大灵芝好不好!
我的个亲娘,黎石针是个土豪啊!
配好草药,黎石针端了过来,递给风云说道:“拿回去用石缸烧半缸水,煮沸后丢入,熬煮到汁液发乌盛出,晾凉分三次服下。”
风云接过看了看,咦了一声,问道:“你这有柳树皮啊!怪不得……”
黎石针惊疑问道:“你知道柳树皮的功效?”
风云笑了笑,说道:“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柳树皮中有水杨酸,是做阿司匹林的原材料。”
“儿死……批麟?”黎石针叨咕了一句,疑惑问道:“你究竟师承何人?”
第二十四章 指环()
风云严肃说道:“我师承自伟大的思想家、政治家、哲学家、经济学家、革命家和社会学家,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伟大导师——马老爷子!”
被这一串头衔震得不轻,黎石针同样一脸严肃,认真问道:“马老爷子……是哪位?”
“你不认识……”风云打了个哈哈盖过了话题,毕竟穿越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总不能见人就说吧?而且给他说了他也不懂,没必要惹那麻烦。
黎石针见他不愿透露,也不再多提,便带他前去吃饭。
另一间屋中,黎氏在烤着肉串,屋子中间挖了个火塘,用石块垒了一圈,中间是仍有余温的火炭,泛着红光。
黎氏的手艺看起来应该不错,烤肉木签还算干净,肉串也肥瘦均匀,烤得滴油。依靠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处,她还拿出点灰扑扑的粉末小心翼翼撒在肉串上,生怕撒多,闻起来像是调味品。
不清楚那粉末里都是什么料,风云忍着饥饿把黎氏递过来的第一串让给了黎石针,哄得大叔很是高兴,还夸赞了他两句。不过若是让黎石针知道风云的真实想法,恐怕早就掏出骨针来插死他了吧?
看到黎石针吃了没什么事,风云这才接过第二串,笑着道谢后咬了一口,顿时脸上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娘咧!怪不得不敢撒多,再多来点怕是要被齁死。又咸又涩的味道充斥口腔,风云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黎石针大口吃着,疑惑问道:“怎么?不好吃?我女人烤肉手艺整个蚩尤城都排得上号,还给你加了盐土,吃不惯么?”
“什么?盐土?”风云赶紧吐着口水,嚷嚷道:“搞什么啊?居然让我吃盐土?会吃死人的好不好?”
所谓的盐土就是常说的盐碱地,那层白色的析出物上可不只有食盐,还有硫酸钠,也就是芒硝,那玩意儿可是有毒的。
“放屁!”黎石针大怒,驳斥道:“盐土可温中,消食,逐水,缓泻,怎么到了你嘴中却变成致死之物了?”
“那里面有芒硝……”风云无奈道:“我跟你解释不清楚,我知道你是想给肉里加盐让肉好吃点,但盐土可不算盐啊!”
“盐土不算盐那什么算盐?”黎石针气呼呼的说道:“暴殄天物,如此一抔盐土折损我黎族巫战一名,喂了你吃真是进了狗肚子!”
“靠!明明是你没见识,还说我暴殄天物。”风云也瞪圆了眼睛。
一旁的黎氏笑呵呵的劝道:“莫急莫急,娃娃不喜食盐土,便加些蜜来么……”说着她起身从后方石台上取来一个小葫芦,拔出塞子,将其中金黄色的液体倒出,抹在肉串上,递给风云。
一股甜香扑鼻,风云舔了舔,浓郁的山蜂野蜜带着花蕊的清香顿时让他食欲大开,虽然没有盐味,但比盐土烤肉可强多了,风云吃得香甜,黎氏则怜爱的看着他吃,一边帮他烤着蜜汁肉串。
看着黎氏的眼神,黎石针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巫医之道有伤天合,才让自己一生无子嗣,却苦了女人了。若黎葛,说不定也有这般大了吧?
看向风云,他正接过黎氏手中的蜜葫芦往肉上倒着,黎石针黑着脸一把抢过蜜葫芦,说道:“别吃那多蜂蜜,小心吃坏了牙!”
“啧啧啧!瞅你那小气样儿!”风云撇着嘴嘀咕道:“白吃你的啊?等会送你点真正的盐尝尝,切!”
他吃了七八个大肉串,虽然还能再吃些,但甜兮兮的大肥肉块已经腻住了胃口,起身抹了把嘴,风云提起药筐说道:“好了,我吃饱了,先回去了,多谢款待啊!”
见他要走,黎氏急了,赶忙起身留客说道:“怎就吃这点?肉还多着呢!别听你叔瞎说,他逗你玩呢!多吃些再走?”说着她回头埋怨黎石针说道:“娃娃不就吃些蜜么?跟咬了你肉吃似的,下次进山你再去割些来就是了么?”
黎石针心中吐槽道:你男人每次采蜜被蛰得满头包你不心疼,这会倒关心一个外人吃没吃饱,但请客吃饭是他说的,也只能起身挽留道:“再吃些走哇?”
风云摇着头说道:“不吃了不吃了,吃饱了,我还得给黎小月煎药去呢!”
病患为重,黎氏也是知道这点的,也就不再挽留,把刚烤好的肉串都拿了出来,连签子塞到风云手中,又从黎石针那抢过蜜葫芦,都塞给风云,笑呵呵说道:“没事就来家里玩啊!婶还给你烤肉吃!”
黎氏就是那种传统朴素的劳动妇女,只会用吃穿来表达自己的好意,风云想起了小时候记忆中的奶奶,他点了点头,咧嘴笑道:“好呢!婶子!以后没事儿我就来!你做的蜂蜜烤肉最好吃!”
黎氏脸上乐开了花,笑道:“唉!好嘞!喜欢吃蜂蜜就让你叔去山里割去!他惯晓得那些蜂子巢穴所在!”黎石针脸黑得像锅底,他可以想象出以后经常被蜂子叮得满头包的惨状。
风云得意的冲黎石针挑了挑眉毛,气得他连连吆赶说道:“赶紧回去给小月煎药去!”风云这才哈哈笑着从黎石针家里跑了出来。
风云把手中的肉串分给了在院墙外晃悠等着黎石针外出继续偷挖甘草的小孩们,这些小老虎们可不挑,连签子上的肉丝都舔得干干净净。风云叫了最小的一个叫做小石头的小男孩跟他回姜菘那边,他刚才答应了要送黎石针点盐的,长期吃那种盐土是真的会出事的。
小石头虎头虎脑,吃饱了肉后撒丫子跑得飞快,发泄着无穷的精力,风云快步跟在后面,一转弯,却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玄冥很没形象的蹲在一颗树下,陪一群小屁孩玩着石子棋,笑得很开心。
风云脚步缓了缓,继而又向前走去。
来到玄冥面前,风云微笑看着他,问道:“你在等我么?”
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他同样看着风云,笑道:“对,我在等你。”
“我不认识你。”风云眼神动了动,说道。
玄冥并未在意,笑道:“我叫玄冥,未请教?”
人家礼数做得周全,风云吸了口气,说道:“我叫风云。”
对于风云不姓黎玄冥好像并不感觉意外,小孩们缠着玄冥要继续下棋,他伸手安抚着,一边微笑看着风云问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风云喊过小石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小石头就带着其他小孩一起嘻嘻哈哈的跑走了。
玄冥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伸出,手指细长,指尖温润,口中牙齿也是这里少见的洁白:“请!”
风云不以为意,绕过树向后走去,却见不远处那条穿过城中的小河旁已摆了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一个身披羽衣的女子正蹲在地上摆弄一小堆火,上面放着个陶盆烧着热水。四个强壮的武士手持长杆站立四方,河岸边有洗衣服的黎族女子一边高声谈笑,一边有意无意的瞥向这边。
风云瞳孔微微缩了下,但脚步未停,大刺刺的坐了过去。
玄冥也缓缓坐下,那名羽衣女子端着陶盆上前,风云看了眼,里面却是煮着一锅黄绿色的树叶。
“此乃炎族先祖神农所爱,其名曰茶,我玄夷旧部并无长物,也只有此物能招待贵人了。”玄冥笑呵呵的说道。
“贵人?”风云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的看着羽衣女子帮他盛着茶汤。注意到风云的眼神,玄冥笑道:“这位是家妹,名叫玄鸟。”
玄鸟人如其名,生得清秀精致,声音也像鸟儿般悦耳:“玄鸟见过兄长。”
风云客气笑着点了点头,端起陶杯抿了口茶汤,赞道:“妹妹好手艺。”他只是客气一句,玄冥却跟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