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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房帮他们点了灯,暗暗一笑:“薛帮主,客房铺盖都是才换的,水也给你们准备好了,小的就下去了,腾帮主就交给了你!”
门房退下去,薛斌几步上前,就将腾冰丢在了床上,转身想走,没想到自己的长衫垂在地上被自己踩住了,一动就袢倒了,就跌在了腾冰身上。
额……薛斌僵住了,他的唇贴在了腾冰唇上,眼前温热的感觉伴着一股淡淡的少女馨香钻进了他的鼻间,竟然该死的好闻。
薛斌一瞬间面红耳赤,呆了一下就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可是脚被缠在衣襟中,没站稳又跌了下来,压得腾冰叫了一声,秀眉蹙起,纤臂一伸,也不知道将他当什么搂住了,蹙眉嘀咕着:“别闹,好好睡一会!”就不放了!
额……薛斌有种想死的感觉,自己的脸就贴在她身上,鼻间软玉馨香……刺激得他铁青了脸想撑起自己……
这……这是不把他当男人吗?试想哪个正常的男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坐怀不乱啊!
薛斌矛盾了一会,突然想起当日自己被下人塞进柴堆里的那一幕,透过缝隙,他看到腾父杀红了的眼。还有血,他的小弟,他娘,还有未出世的孩子,他们的血混合着流过来,侵湿了他的靴,黏黏的,让他从此后最怕穿湿靴。一穿就无法控制自己想起那一幕……
是这个女人的母亲像现在这样吸引了自己的父亲,才让自己一个完整的家变得支离破碎,难道他还想重蹈覆辙吗?
想一想,如果和她发生了什么,还能摆脱她吗?
娘不是让他报仇吗?他如果和她有了肌肤之亲,他日执起复仇之剑,他还下得了手吗?
薛斌脑子里乱哄哄的,突然一咬牙,跳了起来,连带着腾冰也被他扯下了床,跌倒在床边。
“唔……”睡梦中的腾冰委屈地皱起眉,那样子我见犹怜。
薛斌昏沉沉地想,要让这女人在清醒时露出这种脆弱的样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有幸看见了,倒还不如不见!
两人一人坐在地上,一人倒在床边,长衫还索绕着他们的身体。腾冰真喝多了,被摔成这样也不见醒来,挪了挪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继续睡,看得薛斌目瞪口呆。
许久,他才板着脸,解开了索绕两人的长衫,站了起来。
他俯瞰着腾冰,伸出去的手半天没碰到腾冰,纠结堆在脸上,许久才咬牙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就走了出去。
关门时他下意识地看看床上,感觉腾冰动了动,又似乎没动,他垂眸拉好门,在门外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怎么就心软了呢?以两家的仇恨来说,他应该趁她落单的时候一剑杀了她,而不是任她一点点闯进自己的生活。在人多的时候挤兑他,用言词刺激他,又在他要娶亲的时候绑架他……
她到底想做什么?是对自己放不下,还是单纯的就是她的恶作剧,想以此惹恼他,好一决死战,有她没他,好过现在这不清不白的胶着?
好吧!就算他承认当年的错不该怪她,她也和自己一样是受害者,可是他这样想,不代表娘和三叔也这样想啊!
他可以放下仇恨,不代表能再接受她做自己最亲的腾冰妹妹,更不用说妻子……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能接受,娘呢?
娘到现在都还会做噩梦,梦见那当胸的一剑,每次他半夜听到娘的叫声都会心如刀绞,他又怎么能娶她,这个害娘变成这样的凶手的女儿来每天刺激娘呢!
我做不到……你又何尝做得到……
薛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突然很羡慕那女人,至少她能无心无肺地生活,放下一切地醉倒,而他想喝醉都办不到,还能怎么样呢?
突然就想再接着喝,一直喝到人事不醒,这样就不用想起以前!
最好喝到能六亲不认,一剑刺穿了她,这样一了百了,也不用纠纠缠缠……
薛斌真的去找酒了,没看到门缝里,腾冰一直默默地看着他,那双凤眼里有委屈,有无助,也有痛苦纠结……
薄薄的一扇门,隔开了两人,一推就可以互相看到,可是她知道,这不是门的问题!
如果门外真的有他,她不介意为他推开一千道门,只要有一扇门里他会像当年一样含笑等着她,她真的不介意……
可是她知道,就算她有力气推开一千道门,他也不会在某道门里等她。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不是这实物的门,而是当年灭门的一剑……
心门难开!
明明知道自己和他隔了这道仇恨的心门,永远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却偏偏舍不得放弃!
只想着坚持一下,一定会有奇迹的,一定能有什么办法打开这道门。
可是她在努力,他却在退后。
她一次次想给两人在一起制造机会,他却一次次逃开,一次次误解她,一次次无视她付出的真心,只紧记着当年她父亲犯下的错!
仇恨真的是你对我唯一的感情吗?
如果是,那你来杀了我吧!
一剑刺穿我,让我们两家的恩怨终结,我去奈何桥等你,我们重新开始下一世的缘分!
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我,为什么不杀呢?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仁慈比凌迟我还过分,你是在将我爱你的心一刀刀割下,伤得我体无完肤,难道你又能独善其身吗?
薛斌,我也会累的!
当某一天,我累得无法再坚持对你的爱,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的!
到时,你会不会后悔没有给我一点仁慈?
我爱你……我相信你对我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为了我们仅存的这点爱,请你努力一下可以吗?
腾冰看着薛斌抱了酒回来,坐在台阶上喝着,她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手里拥着他落下的衫子也默默地陪着。
隔了一扇薄薄的门,两人一个屋里一个屋外地坐到了天亮……
番外 :大选夫婿(冰斌篇 )()
番外:大选夫婿(冰斌篇)
4
那一晚后,薛斌离开了五台山,他又四处流浪去了,跟着马帮到处混,再回到洪城已经是两年以后。
薛三叔一见他就给了他一个狠狠的耳光,骂他不想回来就干脆死在外面算了,当薛家没他这个儿子。
薛斌懵懵懂懂,不知道一向痛爱自己的三叔怎么突然打他,等看到自己的母亲被推出来时,才知道母亲在帮派争斗中失去了一只胳膊。
看着母亲苍老了十多岁的样子,薛斌跪了下来。
薛母淡淡地看着他,不怒不骂,平静地问道:“你还要不要这个家?还要不要长石帮?”
薛斌哽咽,看着满院子里站满了人,老老少少,这些人都是跟着他薛家多年,支持他薛家多年的兄弟们,有些还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能说“不要”吗?
“要……”艰难地吐出这个字,就知道自己从此躲不掉责任了,从此只能扛起这面旗,将长石帮担起来,忘记自己的个人喜怒,做大家想让他做的那个人。
薛母看着他,依然很平静:“要的话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帮派的事以后我都不会插手了,发展成什么都是你的事。我只要你趁我还有一只手,还能看将儿媳娶进来吧!我不能死了去见你爹时被他责骂怎么不给薛家留后!”
薛斌和母亲对视着,他的坚持在看到母亲脸上沟壑般的皱纹时崩溃了,这个昔日洪城才貌双全的大小姐才多几岁啊,就一副历经沧桑的样子,这些皱纹是岁月和薛家给她添上的,他怎么能给它再画上一笔呢!
“娶亲吧!孩儿一切听母亲的!”薛斌平静的语气不带一丝勉强,薛母久久看着他,许久才满意地颌首:“他三叔,这事交给你去办吧!”
于是,冷落已久的长石帮再次变得热门起来,来薛家说亲的人络绎不绝,薛三叔一边挑着适合薛斌的人选,一边警惕着东海帮捣乱。可是东海帮一片平静,他们的帮主腾冰似乎又出远门去了,一直到薛家把人选定下来,腾冰都没有出现过。
薛三叔舒了一口气,赶紧让媒婆给两人合八字,打算在年前将人娶进门。
薛斌对此也没异议,女方的情况三叔对他说过,小帮派的帮主之女,年龄大了点,很文静,最重要的是媒婆一句话打动了薛母,说那女子腰粗臀大,好生养。
薛母一听就笑颜逐开,点头:“这个好,这样我们薛家就不愁断了香火了!”
八字般配,跟着就准备聘礼,聘礼还没上路,就传来一个消息,女子离家出走了。
这是真的离家出走,有女子的书信为证,直接送到了薛家,说和薛斌无缘,原因是她早有爱人,是父亲手下的马夫。
小帮主嫌人家老实没本事,一直不同意两人的婚事,哪知道这两人已经私自成亲,还怀了孕,媒婆说的腰粗臀大其实是女方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开始还想瞒着,后来见薛家都准备聘礼了,女方不敢违逆父亲,只好和马夫私奔了。
薛母闻悉差点气死,让薛三叔去灭了那个小帮派,说放过他们太羞辱长石帮了。
三叔也是脸色铁青,冲那闻讯赶来赔罪的帮主当胸一脚,举剑要砍时被薛斌拦住了。薛斌淡淡地说:“这事不能怪他,算了!天下又不是只有这一女子,何必为了他们坏了自己的名声呢!三叔再给孩儿说别的女子就行了!”
三叔这才放过小帮主,把媒婆抓来狠狠骂了一顿,然后又嘱咐她重新给薛斌说亲。
这次媒婆给薛斌说了一个小家碧玉的,家庭很简单,这女子从小就养在闺中,家教严格,礼仪人品都是百里挑一的,周围邻居一提起来都把她当做管教儿女的典范。
这次薛母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让三叔私下派人盯了女子三个月,确认女子除了家里父兄就没接触过其他男人,也没有什么腰粗臀大的事情出现,才让媒婆上门要八字。
这次本该万无一失了,却没想到这时候长石帮遭人挑衅,薛斌去家酒楼吃饭都遭到了伏击,身手不凡的他怎么可能吃这种亏,就大开杀戒,杀完竟然在隔壁包厢看到了几个女子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当时薛斌还不知道有什么不对,等派人把这几个女子送回去时,才发现其中一个竟然是自己正在进行时的‘未婚妻’。英雄救美,本来应该成为佳话,更能牢固这段婚姻,没想到女子回家不久,其家人就让人上媒婆家把女方的八字要了回去,原因是不嫁薛家了,说自己的女儿只想平平安安过一生,不想跟着薛斌打打杀杀。
这次气愤的还是薛母,一拍桌子骂道:“这种女子不要也罢,如此胆小怎么配得上我家薛斌,算了!”
于是婚事做罢,媒婆又接着给薛斌说婚事,这次挑了几个女子上门给薛母看,只是才从薛家出来,就掉到了臭水沟里,摔得七荤八素,直接掉了两颗门牙。
媒婆在家躺下修养,薛母半个月后才知道这事,等不及她,又让三叔找其他媒婆,结果再找的媒婆不是家里无缘无故失火,就是说好的亲事又发生了变故。
一来二去,这些媒婆就觉得给薛斌说亲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也不愿意主动上门了。就算薛家开出重金酬劳,这些媒婆衡量一下得失,还是不愿意冒险接这桩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