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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抬臂一挡,顺势一抓一扭,标准的擒拿动作。
曲氏“嗷”的一声痛嚎,眼泪都要下来了。
“闹腾什么?不嫌丢人哪?”周树根手里提着镐头,沉着脸走了进来。
香雪耸了耸肩,将曲氏放开。
对这个亲爹,香雪没有任何好感。
周树根自己没本事也就罢了。
可是她跟二丫总是他的孩子吧?
怎么就能够由着媳妇那么欺负?
而且二丫这丫头,才五六岁就被曲氏整天逼着捡柴扫地做饭洗衣服,还挨打被骂!
就连曲氏说要卖掉二丫的时候,周树根的反应也是“你才刚进门不久,怕是有人闲话”,简直畜生不如!
曲氏见丈夫来了,底气顿时壮了,拍着大腿干嚎起来:“你还知道回来?再晚回来一会儿,我就得被你這俩好闺女欺负死了!哎呀没天理了呀,这后娘也是娘的道理都不懂了呀”
周树根的脸色更加难看。
天色已经大亮,村子里的人陆续开始从家里出来下地。
周家正巧在村子边儿,这会儿正是村里人过来过去的时候。
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不少人都停下了。
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媳妇子,拉下脸来,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看热闹。
这在乡下人家也算不得什么。
“还不赶紧起来?丢人不丢!”周树根骂了曲氏一句,又瞪着香雪,“那是你娘!还不过去扶起来?”
曲氏自以为丈夫这是为自己出头了,越发撒起泼来:“我不怕丢人!她一个被退了亲的都不要脸了,我还怕丢人不成!”
“呦,看来这赵家退亲的事儿是真的呀?”
“可不是,唉可惜了香雪。挺好的一个丫头,往后可是再难找到好人家了”
“唉”
院子外边围观的众人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
没办法,这年头山里的女人的名声比性命更重要。
好好儿的女孩子被人退了亲,就算是无辜的,那以后也很难抬起头来。
就算是还有人家来议亲,一般来说,要么是家里太过穷困,要么就是鳏夫残疾。
透过低矮的土坯围墙,众人都瞧见了院子里站着的香雪。
要论长相,别说这杏花村,就是十里八村,任是谁都得对香雪挑大拇指——这丫头天生一张瓜子脸,就算长期操劳家务,还要下地干活,那肉皮儿也是白白净净的。
身材虽然不算壮实,但是高挑纤细,完全不似乡下丫头那样的粗壮。
不过要是让老人儿来说,这孩子的身体未免弱了些。
干活儿不行,往后恐怕生养上也不好呢。
第5章 好女儿的名声()
往常的香雪,虽然对村子里的人都很和气,但总是垂着眼睛,不敢与人对视。
大家伙儿也都知道,香雪为人软弱。
此时见她俏生生地站在院子里,单薄的身子挡在妹妹的前面,周树根夫妻俩却是个顶个地壮,都不由得为香雪担心—跟着这样的爹娘,又遇上了退亲的事儿,往后这姐妹二人的日子,恐怕更难熬了!
香雪淡淡地瞥了一眼曲氏,眼中露出嘲讽。
这个泼妇!哪个男人不爱脸面?
你在家里怎么折腾,周树根不管是不管。
你当着那多人说家里丑事,他能高兴才有鬼!
想到这里,她忽然兴起了恶作剧的兴致。
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让眼眶看上去更加红肿,半转过身子对着院门,凄凄惨惨地说道:“我一向安分守己,被人退亲又非我所愿!我自知给家里带来了耻辱,昨儿本想跳虎头崖明志,谁知阎王不收,让我依旧苟活!爹爹阿娘若是怪我,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唯有忍气吞声而已。可是后娘不该折磨二丫!她还只是个孩子,论起来六岁都不到,后姨娘纵然心里有气,又怎么能忍心让她在这样小的年纪就引火做饭!”
果然,外头围观的人都指指点点起来。
说的,无非也就是曲氏心狠,二丫可怜没了亲娘护着可怜之类的。
周树根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想来也是听见了外边的议论。
他上前一步扯起了曲氏往屋子里推搡,怒气冲冲地斥道:“别他娘的号丧了!老子还没死呢!”
曲氏哪里受过这个?
当下挣扎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好呀,你们周家人合起伙来欺负我是不是?那臭丫头做点饭怎了?又不是地主家的千金小姐,怎么就不能使唤了?想舒舒坦坦地坐着,就怪自己没长好眼睛来投胎!”
却说曲氏捶胸顿足地干嚎着撒泼,死活不进屋子。
“行了,你也够了吧!”周树根拿着自己的媳妇也是真挺无奈。
她娘家兄弟多,怎么着也得顾忌些。
再说了,就曲氏本身,那身子板也不输于他自己。
她要真是闹腾起来,周树根还确实没辙。“这一大早的,你心里不痛快,骂两句就得了,还没完没了了”
曲氏尖声嚷:“我没完没了?你以为我愿意丢人哪?”
又指着香雪鼻子骂道:“没有一点子良心的小贱人,活该你被人退亲!在我家里好吃好喝地长到这么大,我们反倒要让你连累了名声!”
“不许骂我姐姐!”
二丫年纪不大,还不太明白退亲两个字代表着什么。
但是,她知道,昨个儿晌午有人来跟姐姐退亲,晚上姐姐就差点跳虎头崖了。
退亲,是会让姐姐离开自己的。
因此,二丫虽然怕曲氏,还是忍不住从香雪背后探出脑袋来出声顶了一句。
“好呀,你瞧瞧,你瞧瞧啊周树根!这就是你的好女儿!”曲氏声音越发尖利。
总算她还记着刚才被香雪扭了手臂那一下子,真是疼到了骨头里,没敢再动手,就颤巍巍指着二丫,“坏透了的小丫头片子,都敢跟我顶嘴了!要不是我好心,就你们这克爹克娘的命,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第6章 邻居看笑话()
“啪啪”两声,不但周树根曲氏,就连外边看热闹的人,全都愣住了。
“这两巴掌,是让你记住,二丫是我的妹妹,不是让你随意欺负的,更不是让你胡说八道的!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介意再给你长长记性!”香雪拍了拍手,仿佛手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冷冷地说道。
一天里被香雪甩了两次耳光,尤其这回还当着丈夫和那老些看热闹的人,曲氏真是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愣了一下,随即尖声嚎哭起来,推搡着周树根,“你是死人哪?眼瞅着那个小贱人来欺负我,连句话都没有吗?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给我抽死那丫头!不然,不然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周树根有些为难。
不管怎么说,香雪和二丫也是他的女儿,身体里流着他的血呢。
平时曲氏欺负他们,村子里的人早就有闲话了。
不过,碍着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没闹到众人跟前去,别人背地里说几句也不算啥。
现下可不行,外头一堆人看热闹呢。
曲氏的为人,香雪的性子谁不知道啊?
要不是曲氏真把人逼急了,平时温顺的像兔子一样的香雪,敢跟她动手?
香雪看着他扯动了两下嘴唇却没有做声,心里不禁冷笑。
这个男人,还真是死要面子,不配当爹,自私自利!
眼瞅着周树根靠不住,曲氏一头朝香雪撞了过去,嘴里喊叫着:“我教你一个小丫头欺负了去,我也不活着了!”
“哎呀这是干啥?一家人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啊!”
“就是就是,快点儿拉开了”
“雪啊,快些领着二丫回去,别傻站在这里了!”
外头的人看不下去了,曲氏一贯豪横,要是真闹起来,香雪得吃亏!
周围几个邻居家的婆娘赶紧涌进了院子,又是拉着曲氏,又是把香雪往厢房推,嘴里不停地劝着。
曲氏是典型的人来疯,见有人劝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大叫:“我为这个家里操心操力呀,谁能想到就这么不落好呢!闺女闺女,被人退了亲,我们就等着让人戳脊梁骨吧!二丫呢,光会吃不回做,得拖累我们到猴年马月呀!这日子,没法过了呀!”
一边说着,一边嚎哭不止。
最后竟然还说自己最近月事没来,怕是要怀上了。
要说这人呢,在不涉及到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总会对弱者抱有一分同情心。
劝架的人也如是。
她们虽然看不惯曲氏平时对香雪姐弟的欺负,可是此时曲氏一坐一哭,倒是让她们觉得也有几分可怜。
更有人自发地为曲氏想了一想,觉得她这拖着一个没有血缘的女儿,和一个五岁多的夏小丫头片子,日子确实也难过的很。
这么想着,也就有人张嘴数说香雪了:“你瞧你这丫头,你娘脾气不好,说话直了些,那到底后娘也是娘子呀!哪能就跟她动起手来呢?还不赶紧着给你娘陪个不是,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吗?”
曲氏一下子不哭了,瞪眼:“我可当不起她赔不是!要我说,这事儿,就不能这么算完了!”
香雪抱着双臂看她,冷笑:“那你想怎么着?”
第7章 曲氏心里得小算盘()
“怎么着?”曲氏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依我说,个人日子个人过,你眼里没有我们这当爹当娘的,咱们也不必挤在一块儿,分家!”
院子里的人也都静了,这曲氏说分家,是真的假的?
要是把香雪分出去过,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活?
“我说素琴啊,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谁家过日子不是磕磕碰碰呢,哪儿能有点儿口角就要分家?香雪和二丫才多大啊,又是个姑娘家,你分家了,她们可怎么活啊?”荷花娘手里抱着一只大木盆,里头装满了刚洗好的衣裳。
她家荷花跟香雪一般大,俩丫头关系还不错。
此时,旁边跟着就有人附和着:“就是啊,再没听说过跟自家孩子分家的啊!”
曲氏可不管这些。
这话她已经说出口了,索性就不顾什么脸面不脸面了。
她昨儿就盘算了一晚上,香雪这一退了亲,家里人会被人笑话不说,往后还是得给她找一门亲事。
从前赵家那边,到底出了个秀才。
往后香雪嫁过去,自家多少也能沾上些光。
可退了亲了,香雪就再难找到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了。
她生的单薄,地里活儿干起来不行,乡下人家大多看不上这样的丫头。
万一再一直没人提亲,岂不是要留在家里白吃饭?
就算是有人来提亲,那嫁妆啥的,难道自己还得替她预备?
再说了,她自己的闺女她还得操心呢,万一以后她在给老周家生个带把的胖儿子,哪哪都是开销啊。
还有那个小丫头片子呢。
瘦的跟竹竿一样,离下地干活还得好些年,以后长大了穿衣吃饭都得花钱,可不能让這两丫头把自己拖累死!
“话谁不会说?事儿都没搁到你们身上呢!我们两口子累死累活的,土里刨食地里挣命的,赶明儿也得在生个带把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拖累?我管不得别人,这家啊,是分定了!”
荷花娘看了一眼周树根,“周大哥,你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