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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昱将灯笼挂在墙上，迈步跳上陵台，围着那口棺材转了一圈，看了孟宇辰一眼，“打开！”
孟宇辰虽然知道打扰死者安眠是很不道德的事情，但若别有隐情也有情可原，于是对棺材郑重地拜了拜，才跳上陵台。好在皇家的棺材不兴上钉，省去了许多麻烦，他和齐昱二人合力，轻轻松松地就移开了棺材盖。
尸首平躺在棺材之中，双手叠放在腹部。经过祀官整理，已经掩去了面容大半的乌青，能看清楚模样了，确实是沈如凌的脸没错。
齐昱俯下身去，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了那张脸半晌，扭头看了看孟宇辰，“你觉得如何？”
“微臣看不出什么破绽！”孟宇辰细看了半晌，轻声说道，生怕惊扰了死者一样。
齐昱目光闪了闪，伸出两根手指，在她脸侧细细按了一圈，在前额发际处停住了，用指甲轻轻地抠了几下，猛然一用力，只听得撕拉一声，扯下一张厚薄不均的面皮下来。
“啊？”孟宇辰低头一看那面皮下的脸庞，顿时惊呼出声，双眼睁得大大的，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再看面皮下的那张脸，又一次惊呼起来，“这不是皇后娘娘吗？”
第475章 滔天大祸（）
齐昱又怎么会不认得忠贤皇后呢？他也着着实实地被惊到了。之前他只有五分怀疑，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了，沈如凌没有死。
他之前跟疏梅宫接触的时候，也知道疏梅宫有一套自己的易容方法，也不止一次地怀疑过沈如凌用别人假扮成自己，故意让冰兰杀害了。
就算他怀疑凤祥宫有蹊跷，也不曾想到沈如凌竟然会用忠贤皇后当替身！
孟宇辰脸色都白了，“王爷，这这要是让右相大人知道了”
齐昱看着那张面皮眼睛眯了又眯，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让穆怀志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沈如凌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一而再再而三地闯下滔天大祸！
现在有一些事情可以说得通了，为什么冰兰会矢口否认栽赃给秦妙，为什么沈正和霜菊会去凤祥宫，为什么沈正又急着要帮齐靖安除去穆怀志。
“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办？”孟宇辰见他神色凛然地看着那张面皮不说话，轻声地问道。
“回宫！”齐昱从棺材里扯出一条丝帕，将那面皮包了放在身上，招呼孟宇辰一起合上棺材盖，顺着来路出了皇陵，下山坐上马车，直奔皇宫而来。
二人抵达紫光殿的时候已经过了四更，好在齐靖安最近很少去后宫过夜，依然在紫光殿批阅着奏折，看到二人满身寒气，俱是满脸肃然地进门来，有些吃惊，“阿昱，宇辰，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齐昱将小冒子打发出去守着门口，来到齐靖安跟前，盯着他的脸直截了当地说道：“皇兄，我刚才带着孟宇辰去了一趟皇陵！”
“什么？你私入皇陵了吗？”齐靖安愈发吃惊了，“为什么？父皇和母后的祭日还不到”
“我不是去探望父皇和母后的，我是去看‘沈娴妃’的！”齐昱说着从身上找出那丝帕，打开，将那面皮在齐靖安跟前抖开，涂在上面的脂粉被震落下来，呛得人鼻子发痒。
齐靖安捂着鼻子问道：“这是什么啊？”
齐昱目光严肃地看着他，“我从‘沈娴妃’脸上撕下来的，皇兄可知道这面皮下是谁的脸？”
“谁的？”齐靖安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紧紧地盯着齐昱的嘴巴，一颗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忠贤皇后！”齐昱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齐靖安不出所料地震惊了，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阿昱，你刚才说什么了？”
齐昱知道齐靖安不敢相信，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自己也不会信的，“皇兄，沈娴妃没有死，死的那个是忠贤皇后，只不过是被易容成了沈娴妃！”
第476章 朕又怎么能不成全他呢（）
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齐靖安冷静了下来，坐回龙椅，沉声地问道：“这么说来，现在在凤祥宫的是娴妃？”
“十之八九是了！”齐昱点了点头。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齐靖安目光闪闪地望着他。
齐昱知道他这是在责怪自己没有早点告诉他，权当没听出来，就事论事地答道：“当初何美人承认杀了沈娴妃之后，却怎么也不承认栽赃给妙妃娘娘一事，我仔细问了问她杀人的经过，察觉不少的疑点。开始我只是怀疑有什么人从中作梗！
等我去月华殿问那三个侍婢的时候，她们三个人说的话滴水不漏，简练直接，直指要害，字字句句都有精心修饰的嫌疑，就连我想问还没问的她们都自动说了出来。而后我去疏梅宫，偶然间在侍婢霜菊的丧服之下看到了红衣，就稍稍地试探了一下，霜菊果然神态有异。
我派人监视疏梅宫，发现她去过凤祥宫。而后就是曼儿的话了”
“曼儿？什么话？”齐靖安听到秦曼的名字，忍不住打断了他。
“曼儿无意间看到卓王去了凤祥宫！”齐昱看了他一眼，“联系卓王急着要对付右相想了一下，就决定去皇陵探个究竟，一看之下就全都明白了！”
齐靖安拧眉沉思了半晌，“这么说来娴妃知道何美人要杀她，所以偷梁换柱，抓了皇后去顶替她，并栽赃给妙妃。按说她最恨应该是何美人，又为什么保护何美人，去陷害妙妃呢？”
“恐怕是临时起意吧！”齐昱笑了一笑，“当时妙妃娘娘鬼使神差地去了南木苑，应该被沈娴妃的人瞧见了，比起揭发怀有身孕的何美人，栽赃妙妃娘娘好处岂不是更大吗？能彻底除去一个眼中钉是一个。所以那些指向妙妃娘娘的证据总是会先我们一步出现，谁能想到‘死人’自己会栽赃别人呢？我们还真是被牵着鼻子走了一大圈啊！”
齐靖安依然眉头不展，“可是沈娴妃跟皇后素来无交往，皇后又被朕禁足凤祥宫，又怎么会”
“这个也是我所想不通的，只能等沈沈娴妃自己来给皇兄解释了。他们父女怕是也知道纸里包不住火，迟早是要露馅的，才急着要给皇兄除害，将功赎罪。”齐昱说着看了看齐靖安，“皇兄，你有什么打算？”
齐靖安略作沉吟，微微一笑，“既然他想将功赎罪，朕又怎么能不成全他呢？他和右相不是都想让皇后出来整顿后宫吗？好，朕就让这个见不得光的皇后出来见见光！”
第477章 给本宫掌她的嘴（）
秦妙从康宁宫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孟宇辰。
“微臣见过妙妃娘娘！”
看到他四处躲藏的目光，秦妙就不由得的恼火起来。被占便宜的是她好不好？要躲也该是她躲好不好？
她哼了一声，要从他身侧绕过去，孟宇辰想给她让路，也挪到了同一侧去，两个人左左右右地玩了半天老鹰捉小鸡，惹得娟娟和秀秀在后面掩嘴直笑。
秦妙恼了，抬脚对准他的小腿狠狠地踢了一下，“你成心的是不是？”
“微臣不敢，娘娘先请！”被她那翘头宫履踢中不是一般的痛，孟宇辰赶忙低下头去掩饰着痛楚的神色。
秦妙见他这样更恼火了，忍不住嚷了起来，“喂，我长得很吓人吗？你干嘛不敢正眼看我？”
“不是，娘娘花容月貌，是微臣不敢仰望！”孟宇辰把头低得更深了一些。天知道他是多么想见这张脸，来的路上他也一直心怀着偶然遇见的期待，可是真正看到她的时候，却又退缩了。她是皇上的妃子，不是他能惦念的。
“你”秦妙咬了咬牙，伸手就在他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娟娟和秀秀笑得正欢，一抬头见几个人走了过来，顿时变了脸色，急忙福下身去，“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秦妙和孟宇辰吃了一惊，扭头看去，果然看到忠贤皇后带着宫女太监走了过来。
“臣妾、微臣见过皇后娘娘！”他们赶忙见礼。
忠贤皇后面色阴沉，目光不善地扫了他们两个一眼，“你们一个是皇上的妃子，一个是皇上的臣子，在太后娘娘的殿阁外嬉笑调骂，成何体统？”
她声音嘶哑暗沉，让秦妙听了感觉格外尖锐刺耳，不由醋了一下眉头，“皇后娘娘教训得是，臣妾知错！”
她一早就听说皇上已经下旨让这个久禁凤祥宫的皇后出来整顿后宫，看来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这是要烧火了！
“本宫奉旨整顿后宫，岂容你们在这里眉来眼去，败坏皇室名声？”忠贤皇后目光冷厉和盯着秦妙，“若是不杀一儆百，本宫日后还怎么整治后宫？”
秦妙听她好像存心要找茬了，自己明明已经认错了，还想怎么的？忍不住脱口争辩道：“我什么时候败坏皇室名声了？”
忠贤皇后冷笑一声，“哼，好大的胆子，当着本宫的面竟然敢自称‘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惩治你就不长记性，来啊，给本宫掌她的嘴！”
“是，皇后娘娘！”两名宫女答应着就过来，一个按住秦妙，一个抬手就打
第478章 你要替他挨吗？（）
“慢着！”孟宇辰眼见秦妙要挨打了，急了，出声喝道。秦妙不知道那面皮下的真容，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她这是反攻倒算来的。
“怎么？你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还想命令本宫做事吗？”忠贤皇后冷冷地瞪过来。
孟宇辰躬了躬身子，“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怕皇后娘娘打错了人，惹来不好听闲话！”
“闲话？本宫奉旨整治后宫，为皇上分忧，有什么闲话好说的？”
“皇后娘娘曾经无故囚禁妙妃娘娘，惹得龙颜大怒，被勒令禁足，若是今天在这里打了妙妃娘娘，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定会猜疑，皇后娘娘是不是以公谋私，挟私报复”
她从没听说过秦妙还有这么一段经历，不由得怔了一怔，若是再在这个问题上牵扯下去岂不是要露馅了？
孟宇辰见她面有迟疑，知道她心有顾忌，于是递上一个台阶，“方才是微臣不小心冒犯了妙妃娘娘，挡了妙妃娘娘的去路，妙妃娘娘正在教训微臣。说来这都是微臣的过错，与妙妃娘娘没有半分关系，请皇后娘娘责罚微臣便是！”
“好啊，既然你这么知道怜香惜玉，本宫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刚出凤祥宫就碰上了死对头，她这口恶气又如何能咽得下？孟宇辰口口声声地维护秦妙，更是让她恼怒不已，于是便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了他的头上，“来啊，把这个胆大包天的侍卫给本宫拖下去，重则四十大板！”
“四十？！”秦妙听了忍不住惊呼出声，她曾见过秦曼被打了十板子屁股就开花了，那四十板子下去，岂不是要把屁股打没了？
她急了，刚想跟忠贤皇后辩论一番，就见孟宇辰对自己微微地摇了摇头，目光带着恳求，她只好住了嘴。
两个小太监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板子，将孟宇辰按在冰冷的地面上，就一五一十地打了起来。二十板子下去，棉袍上就见了血了。
秦妙见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模样，一颗心狠狠地揪了起来，不由得懊恼，如果自己不朝他撒气，就不会让忠贤皇后碰上，他就不会为了维护自己被打板子了。
眼见他脸色越来越白，额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滴落下来，她心里灼痛难忍，终于忍不住喊道：“够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