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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啊，她的母亲就死了。
那时的他在听见苏暖阳那么说后激动的推开了对方，没有料到自己会那样的苏暖阳被推到在地，不解的看着自己远去的背影。
好害怕，他害怕这个跟他娘亲一样温柔和蔼的女子也会变成一锅浮着灰白泡沫的肉汤，害怕在也看不见这个秋水伊人。
阳光透过云层裂缝洒下一些碎金光芒，照耀在左卿身上，春天了，风暖了，气清了。
百鸟啁啾，草木葳蕤。
好冷，左卿觉得依旧是那样的寒冷，身上遍体鳞伤，那些被宫女太监鞭打的伤口为什么还没有愈合，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流着鲜血？
“师姐你杀过人吗？”左卿不在微笑，面若寒霜，双眸中燃着幽蓝诡谲的光。
他牵起苏暖阳的玉手，跟记忆中娘亲的手差不多。都是那么的细长白皙，根根如玉，因为常年拿剑的原因她的指腹上生出了一些薄茧。
他的娘亲也是，常年在冷宫待着的她什么都要自食其力，原本修长的手指逐渐变粗，皮肤开裂，一到冬天更是冻疮布满整双手，不忍直视。
“杀过。”
左卿的声音跟他这个人一样都是凉的，冰的，寒的。高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玄冰，潮湿角落深处的积水。左卿摩挲着苏暖阳的手，后者的心脏猛地提了起来。
“那师姐知道，师弟是几岁就开始杀人了吗——九岁。”
左卿的话向来很少，他甚少跟一个人说过那么多的话，整个天下除了已经死去的杨答应，苏暖阳该是第一个。
对了，杨答应是他娘，后宫之中一个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的卑贱宫女。
第144章 反派小师弟37（）
杀人很简单，一把匕首，捅进去，人就没了。
白竹死后他在巨石缝隙里整整带了两天，他饿的两眼发黑，双腿发软，忘记了哭泣。
原来皇宫之外的世界是这样的啊……左卿冷眼看着四周，大街上来来往往多是行人商贩，偶有几辆匆忙行驶的马车从路中间飞过，车夫怒骂着，驱赶着无关紧要的老百姓。
好饿。
左卿坐在路边，身旁是蓬头垢面浑身上下散发着臭气的乞丐，他们衣衫褴褛，眼神麻木，对世间万物失去了期望，失去了活力。
他们的眼眸就是一滩死水，与左卿并无两样。
好饿。
左卿看在冰冷的墙上，皇宫外的天是蓝蓝的，澄澈碧蓝，万里无云。
好饿。
店里的伙计出来不耐烦的驱赶自己。
“哪里来的小乞丐！去去去到别的地方去要饭去！”
对方踢了自己几脚，左卿用着仅剩的一些力气躲进了巷子里。
……
温热的鲜血顺着左卿的手臂低落在地上，渗透进土壤中。左卿麻木的走上前捡起滚落在地上的花白馒头，看着上面的尘土，左卿不顾形象的大口吃起来。
男性尸体躺在不远处，左卿连吃完三个大馒头后，走到阴影角落蹲在地上捧起一口脏水喝了起来。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苏暖阳看着趴在自己肩头的左卿，血腥味不断地从左卿的衣服上涌入鼻腔之中。
相比这，她有些搞不明白左卿。
本来她计划的很好，她到宫中给左卿偷来的解药和雪莲，解药全给左卿吃了，她把雪莲的粉末自己留了一些在身上待着，到时候她只需要到尉迟长修面前逛一圈让对方发现就好。
毕竟那株三百年以上的雪莲香气实在是独特，作为刘贵妃的儿子，尉迟长修不可能不知道！
按照尉迟长修的性格，他即便是知道了那东西是自己偷的他也肯定不会声张，因为原剧情中在寻找玉玺的时候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这样一来她就欠了对方一个人情，尉迟长修要自己半点小（危险）事情她也不可能推辞不是？
你看，左卿之前不是说了吗？如果有事情要找他帮忙直接开口，他一定会倾尽全力（并没有）。
反派不是生来就是个坏人的，左卿成为反派的原因是因为公孙月瑶，那么她只要防备着左卿不要爱上公孙月瑶就行。左卿爱上对方的契机就是那次生死垂危，苏暖阳取代了公孙月瑶，她救了他。
她也不奢望左卿会自己像公孙月瑶一样立马就喜欢上自己，但那次事情发生后左卿对于她的态度确实缓和了不少——和之前相比。
这样一来她只需要摸清楚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个什么位置就行了，所以她才会想诡故意让尉迟长修发现是自己偷了东西。
倘若自己遇到危险，生命垂危的时候，他会怎么做，怎么想？
但苏暖阳错了。
原剧情里左卿黑化是因为公孙月瑶，可是现在她看来并不是。
九岁的他都能为了三个馒头而去选择杀人，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45章 反派小师弟38（）
剧情是错误的，还有一些事情掩埋在剧情之下。
它们黑暗，它们残酷，它们或者天理不容，让世人发指——它们是诱使左卿成为现在这样的真正黑手。
苏暖阳垂下眼眸，隐藏去一眼的迷离与精光，她学着母亲对待婴儿那般拍了拍左卿的背。
黏糊糊的有些冰冰凉，手上噌染上红色的血迹。
“因为只有你是真心待我好的，师姐。”虽然你的好是一视同仁，但我仍然小心翼翼的接过，放在我那被黑暗仇恨浸满心中最安全的角落。
即便是十恶不赦的人，也希望得到救赎，也希望得到真心对待。
他奢望着，然后你就闯进了我的眼里。
苏暖阳或许不知道，每一次她下山办事的时候，他只要有时间都会跟着她。远远的躲在人群里，看着对方笑靥如花，那双眼睛不只是在自己身上停留，那颗心也不只是只单单装了自己。
他恨刘贵妃，他恨尉迟长修，他恨那个薄情寡义的父亲，他恨唐宗，他恨轻水阁，他恨老天为何要这般对他，他也恨苏暖阳。
他恨极了这天下，这江湖，这人间的世态纷扰，悲欢离合。
所以他放纵自己内心的黑暗仇恨，仍有它们毁了自己，毁了皇城，毁了这江湖，天下。
角落仅存的一些良知出声说：苏暖阳呢？
成大事者必艰辛孤苦，左卿为了毁掉刘贵妃和尉迟长修变得无情无义，他了无牵挂，孑然一身，他没什么好值得牵挂的，没什么好值得留恋的。
败了，他便是挫骨扬灰。
成了，便是对方的生不如死。
他想过要杀了苏暖阳，可是到底是唐宗的大弟子，如果她死了，那么轻水阁的事物大概会落到自己身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时间浪费在这无关紧要的轻水阁。
月落风吹，那棵古槐树又经历了十几年的花开花落，那日终将来临，他按捺住心底的对报仇的悸动，对那母子的恨意。
快了……就快了……
左卿趴在苏暖阳的身上疲惫的闭上双眸，这一刻他卸下了身上所有盔甲，所有的防备，这一刻的他，脆弱不堪。
锁起来的吧，藏起来吧，囚禁起来吧。
只属于我一个人吧，我的师姐，你只需要照耀温暖我一个人就好。
他还有多少时间？
他有些累。
一个人化为“十七”独自到京城去虐杀那些官员，他可是一个暗卫都没带。京城里草木皆兵，太子一派和五皇子一派从以往的暗斗彻底撕破脸。
接下来他只需要在部署一番，就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哎呀……对了，他该拿五皇子怎么办呢？
五皇子的母亲在刘贵妃还是刘妃的时候是站在那女人一边的，当时她的身份还不小。
月嫔，一个出从五品小官的女儿。
现在已经晋升为了淑妃，贤良淑德，她竟是淑吗？左卿哑笑，她却是连六合坊的赵淑儿都比不过啊！
笑话，荒唐！
鼻尖是女子身上清香淡雅袭人的体香，不是很浓烈，不是细闻根本闻不到。她的秀发如同绸缎般丝滑柔软，用一根木簪挽着，没有其他装饰。
还用着啊，这个木簪。
她诞辰同问月一起送给她的礼物，他亲手雕刻的桃花簪。
第146章 反派小师弟39（）
左卿伸手取下那根簪子，乌黑的秀发瀑布般的倾泻下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软的光晕。
簪子因为长久使用而变得光滑，那多桃花现在看起来是那么滑稽可笑，与其说是桃花到不如说是一个圆。
幼稚与青涩烙印在上面，左卿恍惚了。
她对于后辈送的东西向来珍重，无论是他的还是问月，或者是刚进来没多久的弟子。
“左卿，你累了吗？”
是啊，他累极了。
松开苏暖阳，左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后者的视野之中。
她很少叫自己的名字，似乎是知道自己并不喜欢这个名字，她一直都是叫自己小师弟。
在她眼中自己一直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吧，一直都是一个不苟言笑，板着一张冷冰冰的死人脸，不合群的怪异孩子。
每一年的诞辰他都会给苏暖阳雕一根发簪，如今盒子里已经装了十几根，有夏荷，有冬梅，有牡丹，有玉兰……
因为她说：我喜欢簪子。
十里桃花霞满天，玉簪暗暗惜年华。
他一根都没有送出去。
何必呢？
他的喜欢很卑贱，带着旁人厌恶的黑暗与杀戮，滴着鲜血，埋葬着深深白骨。
该离开了，轻水阁，这个踏板——他复仇的踏板。
京城的天，终于……
要变了！
苏暖阳在左卿走后立马跑去找了问月。
“若有什么事你先替我打理，我下山一趟。”
不等问月说话，苏暖阳就闪身离开。
她需要到京城去一趟，那里或许会有她想要的答案。
左卿讨厌尉迟长修，虽然在尉迟长修到轻水阁的这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就只接触了一次，但那一次苏暖阳看见了，左卿看向尉迟长修的目光是带着滔天的怒意的。
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怒意。
苏暖阳想到之前左卿告诉自己刘贵妃那里有他需要的解药。
他说，他是听江湖上的人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假。
而后，她拿来解药，他又说：天山药神爱的女子叫环儿。谁是环儿？为什么那个盒子在刘贵妃那里？
环儿就是刘贵妃吗？左卿从谁那里听说的？
刘贵妃，太子……左卿跟京城有关吗？
剧情不可靠，她再不能从剧情那里得到半点好处，苏暖阳决定自己到京城去查查。
左卿的身份不简单，唐宗是从边关之地捡到的左卿，可那里已经被战火烧毁，她就是去了也查不到半点什么。既然一切都是绕着京城皇族转的，那她就先到那附近转转吧。
在苏暖阳离开轻水阁的时候，黑一和黑六如魅影闪现在竹林中，两人对视一眼，黑一上前追上苏暖阳，黑六转身去禀报他们的主子，左卿。
不，是尉迟枂靑。
“随她去吧，只要不影响咱们的计划……”
左卿独自坐在屋里，手里拿着那根木簪。
师姐……
手中的木簪一折两段，木刺陷进肉里，鲜血染红了桃花，妖冶妩媚。
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会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