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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休师弟!”窗外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声,竟是谢宝山,“我已等候多时,你们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来了!”张稀荣也不管有什么不妥,翻身下炕就扑了出来。
“谢兄,”浮休道人是万万不肯称呼他为师兄的,包括梁友贵也是一样,“不知最近修练了什么功夫,为什么我等在屋中感觉不到你们呢?”
与谢宝山同来的并不是他的孙子和重孙,而是他在崖洞里收的那个徒弟,被狼神从青华山大溪谷赶走了的刘金东。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谢宝山看上去怪怪的,明明是六七十岁的模样,却让人感觉到行将就木。
“不知谢兄此次为何而来呢?”浮休道人进入了正题。
“哎呀,邪神非要我们都来南五台走一趟,他们都来过了,也不差我们了,”谢宝山停顿了片刻,又说,“师弟,你为什么要将师傅的传国玉玺送给梁友贵呢?”
“你连名字都叫错了,”浮休道人笑着摇头,“好歹他还知道个真名,又惦记了三十几年,那东西邪性,我也留不住,就成人之美了。”
“喂,这里不是你们聊天的地方!”张稀荣沉不住气了,“我这都等了半天了,到底打不打?”
“哦?哈哈,”谢宝山仰天大笑,“天师府的小朋友也敢来聒噪?你叔叔张锡范见了我也不是这么个态度?”
“你认识我三叔?”张稀荣愣住了。
“岂止是认识,民国时私交不浅呢。”谢宝山看着从茅屋里陆续出来的人群,对浮休道人说,“师弟,你这里的人未免也太多了,都上翠华山恐怕挤不下呀。”
“你什么意思?”浮休道人隐隐感觉到那种威胁。
“贵精不贵多,”谢宝山给刘金东递了个眼色,“金东,看你的了,给师傅长长脸!”
刘金东闻听此言,猛得从背后抽出了兵刃。那是一把似刀似剑的冷兵器,模样丑陋,又是一身铁锈。
但是随着这件武器的拔出,四周的冷气似乎冻住了,不再流动。
张稀荣平日里虽然滑稽搞笑,但是到了关键时候却很清醒,他一把拽回了正欲交战的雷震生,问道:“阴阳钩?”
“识货。”刘金东简单回了两个字后,就冲上前来。
张稀荣小心翼翼地与其斗在一起。阴阳钩半阴半阳,最是缠杂不清,正是这种阴阳先生加道士的人最合适的武器。
虽然刘金东的功力远逊张稀荣,但是依靠这支阴阳钩,倒是略略占了上风。
“六合之内,万千世界千变万化,千姿百态;五星相生相克,轮回循环,万物生灵负阴抱阳,生生不息。”一旁观战的马清一引经据典,“一钩之铁,如何阴阳俱存,必有邪法,可击其中流。”
正在缠斗之中难伸手脚的张稀荣听到这番话后茅塞顿开,突然抢出几招,七星剑硬碰阴阳钩,正击在阴阳钩的中线位置。
只听得啪嗒一声,断折的却不是桃木七星剑,而是阴阳钩自中线分做两半,一柄武器变成两柄。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谢宝山冷哼一声,“金东,随机应变!”
刘金东倒也没慌没乱,左手使刀的部分,右手使剑的部分,仍是和张稀荣缠斗不休。一旁的雷震生看得着急,几次欲给师傅递上削铁如泥的青锋剑。
“老张,打够了没有?别跟他啰嗦了。”浮休道人有点厌倦了,他看出张稀荣其实是故意的。
“哈哈,这样都让你看出来了,看招!”张稀荣一边笑,一边聚力于左掌,缓缓推出。
“金东小心!”谢宝山看得真切,猛得抢上几步,一掌对了过去,与张稀荣掌力相交。
“砰!”
两人都被震得倒飞过去,只不过谢宝山是轻飘飘地稳稳落下,而张稀荣稍显狼狈,掉落在雪堆之中。
“好一招伏魔掌啊。”谢宝山赞叹道,“张锡范的侄子倒是没给他丢人。”
“承让了。”张稀荣面色铁青,他知道对方刚刚只用了五成功力,而自己却使到了八成左右。
“谢兄你不如说来听听,今天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浮休道人不想旁敲侧击,直接问了出来。
“邪神听说你们的九节杖复合之后威力惊人,派我来感受一下。”谢宝山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指向西茅屋,“九节杖在那里吧,能感觉的到。”
说实话,袁士妙听到这话是暗自惊讶的。因为九节杖由她保管,早就用隔绝阴阳的乾坤袋封了起来。
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谢宝山仍能轻松感应的到。
“谢老先生,”王双宝上前几步,“不知您现在是人是妖?进谷之时浮休师公能掐算的出却感应不到,九节杖藏得那么好就连吸血鬼都感觉不到您却能办到?这不是很奇怪吗?”
王双宝的一番话给人醍醐灌顶的感觉。刚才刘金东和张稀荣的一番打斗让大家将最初的问题给忽略了。
“掐算?”谢宝山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而对这两个字很感兴趣,“就算师傅也不精通这个啊,难道对了,你是和白老七学的吧。”
“你还是先回答他的问题吧,”浮休道人懒得和他啰嗦,“他可是太平道的修习者。”
“切,”谢宝山对什么太平道根本不屑一顾,“我可是搬山道人佐生佑灵的后代,下地的时候若想天地人鬼神俱不知晓,总得有两下子吧。至于九节杖,一则是因为它的阳气太盛;二是因为那个乾坤袋,它的味道我早就知道了。”
“既如此,就让你感受一下。”浮休道人给袁士妙递了个眼色,后者返回西茅屋取九节杖去了。
趁这个空当,谢宝山接过一分为二的阴阳钩,拼在一起略一用力,阴阳钩又恢复如初了。
“金东,你记住,别人知道它的缺陷,你自己更应该知道。对战的时候只要不让别人碰到这条中轴线就可以了。”谢宝山倒不失为一个好老师。
“是,师傅,我记下了。”
袁士妙取来九节杖,在打开乾坤袋的同时,那种盛阳之气压得谢宝山和刘金东几乎睁不开眼。
但他思忖再三,还是挥舞着阴阳钩扑了上来。
两人上下翻飞战在一起。
谢宝山身轻体健,一个纵跃能跳起两三米高,这给袁士妙增加了不少难度。很多次有利的机会,都被他轻松给躲了过去。
“谢兄,没想到你也修习了血族的秘术啊。”浮休道人故意打岔,“看样子你既不是人也不妖了。”
“那是什么?”雷震生不明就里,接了一句。
“人妖呗。”梁小慧笑得弯下了腰。
谢宝山不为所动,他仍是躲闪多过进攻,似乎在适应着九节杖的阳气变化,找出其破绽所在。
“看招!”袁士妙突然大喝一声,一杖攻出,似是用尽了全力。
谢宝山横着一飘,轻松躲了过去,正欲调侃,却发现袁士妙醉翁之意不在酒,那股阳气竟直扑刘金东而去。
“不好!”谢宝山怫然变色,冲着最近的王双宝就是一钩,想用围魏救赵的办法解救刘金东。
可惜,王双宝一直在全神贯注之中,右手三重匕首一挥,架开了阴阳钩!
而躲闪不及的刘金东被一股绝大的阳气击中,仰面就倒!
“好你个浮休!三番两次的暗害于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谢宝山一边说一边向谷口跃去,一句话终了,他也最终消失在谷口。
第232章划了十字的银质子弹()
“对那些吸血鬼,要尽全力的消灭;对那些邪化的人类,要打到他们怀疑人生!”这是浮休道人新近的态度。
刚刚他给袁士妙递眼色时,轻瞥了眼刘金东,袁士妙自然是心理神会。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刚刚张稀荣与刘金东对战的关键之时,谢宝山尚能抢上一步对击伏魔掌,而这次刘金东被九节杖阳气拂中,谢宝山竟然不管不顾的走了。
“老浮休,不是说好了不用阴谋诡计的吗?”张稀荣上前找麻烦。
“我这是锦囊妙计。”浮休道人不置可否,他还在观察刘金东的反应,“你知道吗?这个刘金东其实是个很重要的所在。”
“不就是徒弟吗?”张稀荣不解。
“阴阳秘术之中有一个办法叫做借寿,”浮休道人眼望谷口,缓缓道来,“其实谢宝山的元寿已经尽了。可他一直没用血族的办法延寿,先是在崖洞里以仙气滋养,后又以秘术借寿。”
“借了刘金东的寿?”梁小慧大惑不解,但她看到了刘金东脑后有不少斑驳的白发。
“为什么不用血族的方法呢?”王双宝也来凑热闹。
“阴阳先生也是从道家分离出来的一支,再加上他早年也习过道,恐怕血族那一套不适合他。”马清一代为回答,“他现在离不开邪神了,借寿失败,离开邪神太远必死。”
在紫色邪灵进入狼王坟的十五年里,兰沃子村里无一死亡。但是当邪神离开之后,在当天晚上,村里的老人一下子就走了七口。
之前谢宝山的死是装的,现在他可是装不下去了。
“老张,废了他的道功。”浮休道人突然吩咐。
“这种事怎么老是让我来干。”张稀荣嘟囔着不想动手。
“你手把利索,”马清一哄着他,“再说了,这人不废了功早晚就被阴毒反噬了。”
张稀荣倒是最听马清一的话,他先让雷震生把刘金东扶起来坐好。然后从内兜里摸出几根针,分别在他的几个大穴上扎了几根。几滴黑血流了出来,略带一丝腥臭味道。
紧接着,张稀荣左手运手,在那几个大穴上“啪啪啪”连拍数掌。刘金东嘴巴微张,一丝黑气从口中吐出,继而瘫软倒地。
“这就完事了?”梁小慧感觉就像在看一部低劣的武侠。
“命是保住了,”张稀荣摇头叹道,“挺好个小伙子,可惜了。”
惠道静上得前来,给刘金东喂了颗丹药,然后和雷震生一起搀起他,送到屋中火炕上了。
自从昨天谢蔷薇来下战书,到今天谢宝山的到来,一共有四拨人。这些人要么点到即止,要么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要么被言语劝走,要么又吃了大亏。
算起来,血族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
刘金东被雷鸣生派来的警察接走了。据惠道静解释,刘金东日后做些轻体力轻脑力的工作没有大碍,但是体质毕竟是弱了,阳寿至少减了二十年。
一天无事,众人午后睡了个大觉,等醒过来时,太阳西斜,又到了晚饭时分。
梁小慧想吃鱼,王双宝就跑到溪水边凿冰捕鱼,这番举动又少不了张稀荣的一顿调侃。
正在他冻得伸不出手时,借着夕阳的余晖,他看到又有人从谷口走了进来。
“雷队?”王双宝直起身子,他惊讶地看到,一身驴友打扮的雷鸣生走了进来。
“干啥呢?大冷的天?”雷鸣生背着一个硕大的行李包,好像很吃力的样子。
“抓鱼呢,晚上小慧想喝鱼汤。”王双宝搓着冻得通红的手。
“哦?你和她真的那个了?”雷鸣生那张国字脸上瞬间堆满了坏笑。
“切,”王双宝心想怎么都一个德性,“好了,也差不多够了。走,进屋吧。”
“我带了不少吃的,你弄一弄,晚上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