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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志远从进了杜公馆以后,心里就一直有个心事,他记挂着月影抚仙和那卖花小姑娘的安危,不知道两人有没有安全出了城隍庙,而他在十六铺码头附近一直没有等到她们二人,莫非她们出了什么岔子?
见杜月笙心情大好,吴志远不忍破坏气氛,便没有将此事提起,只好跟着杜月笙一起上了轿车。
轿车驶出杜公馆,径直向黄浦江方向开去。上海果然是个不夜城,轿车穿行在繁华街道上,灯红酒绿,霓虹闪烁,在车窗旁缓缓掠过,直看得吴志远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约摸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轿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未等司机打开车门,杜月笙便兴冲冲的下了车,绕到吴志远的车门前,亲自为他打开了车门。
一出车门,一股夹杂着水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吴志远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黄浦江畔。
两人在江畔凭栏而立,看着圆圆的月亮映照在江面上,均沉默不语,各自感慨万千。
过了良久,杜月笙突然问了一句:“大哥,你说上海的月亮美,还是青岛的月亮美?”
吴志远想了想,缓缓答道:“月亮都是一样的,关键看人的心境。”
杜月笙淡淡一笑,看着吴志远,说道:“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这些日子不见,大哥也变成性情中人了。”
吴志远尴尬的笑了笑。
“有时候,我还是觉得青岛的月亮更美。”杜月笙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江面上随着水波晃动的圆月,似有心事。
“你还在想谢琳灵?”吴志远隐隐猜到杜月笙心中所想,在青岛几乎没有值得他留恋的,除了那段已逝的感情。
杜月笙没有回答,而是声音略显哽咽的问:“她死得痛苦吗?”
吴志远知道杜月笙必定已经收到了顾嘉荣送来的谢琳灵的骨灰坛,但他可能对谢琳灵的死因等所知不祥,吴志远心中感慨,自己的义弟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这令他始料未及。然而此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况且斯人已逝,如今旧事重提,只会徒增伤感,所以吴志远拍了拍杜月笙的肩头,避重就轻的安慰道:“月笙,谢小姐已经不在了,何必徒增伤感?珍惜当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杜月笙眼睛里微微发亮,他点了点头,长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看着滔滔江水,朗声道:“是啊,珍惜当下!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杜月笙靠双手打拼出来的,我又怎么会不珍惜?”
“你终于在上海打出了一片天下。”吴志远也由衷替杜月笙高兴。
“大哥,你知道吗,在上海,只要你有钱,你就有话语权,走到哪里都高人一等,所以,我不只要现在这点点成就,我要整个上海滩都在我杜月笙的势力范围之内!”杜月笙壮志满怀的望着江水波涛,意气风发的说道。
吴志远完全相信杜月笙有这个能力,但他对杜月笙所说的关于钱、权和地位的观点却并不认同,他不想对杜月笙的观点进行纠正,却想到了顾嘉荣倒卖大烟的事,顾嘉荣是杜月笙的手下,这件事吴志远想向杜月笙问个明白。
“月笙,顾嘉荣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你都知道吗?”吴志远谈及正事,一脸正色。
杜月笙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吴志远会突然转移话题问起这个,他没有深思,点了点头,说道:“知道。”蓦地,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顾嘉荣在外面做倒卖大烟的勾当,这件事你也知道?”吴志远看着杜月笙的眼睛,正色问道。
杜月笙并不躲避吴志远尖锐的目光,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这件事我知道。”
“他是受你的指使?”吴志远继续问道。
“是,可是……”杜月笙诚实的回答,他想要解释,却被吴志远伸手打断。
“月笙,我们是要做一个有抱负有志向的人,可是我们不能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更不能通过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来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大烟是什么东西?它会给人造成什么危害?会令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知道吗?它甚至会令一个国家灭亡,这种惨痛的教训还不够我们铭记的吗?”
杜月笙微微低着头,任由吴志远将话说完,沉默半晌才缓缓抬头道:“大哥,有些事你看到的可能只是表面……”
“不!”吴志远一言否决杜月笙的话,情绪激动道,“我看到的只要是事实,那就是真相,你只需要告诉我,倒卖大烟是不是你的主意,你是不是还在做这种勾当?”
杜月笙无奈的连连点头,心有惭愧的点头道:“是,是……”
吴志远见杜月笙亲口承认,不由得想起了李三,想起了盛金源,想起了那些深受大烟荼毒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心中怒气顿起,说道:“月笙,行走江湖,事有是非对错,你应该比我清楚,择善而从,不善改之。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吴志远再也不想在这黄浦江畔停留,他只觉得这江水是那么的污浊,即便汹涌似海,也洗刷不净那些已经发生的罪恶。他一转身,拂袖向西而去。
“大哥!”身后,杜月笙高声叫道。
吴志远心中恼怒,不理会杜月笙的呼唤,只身越走越远。
茫然走在夜上海的街道中,吴志远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这里人生地不熟,月影抚仙又不知所踪,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里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拉着黄包车从吴志远身旁经过,吴志远忙喊住了他,从怀中掏出几个铜钱,递给那车夫,说道:“去十六铺码头。”
第九百二十六章 暴毙而亡()
吴志远到了十六铺码头时,已经是三更时分,这里不比繁华街道,除了路灯,街边的水果摊都已经收摊,行人寥寥,显得街道愈加空旷。
吴志远来到先前那家水果摊前,水果摊也已打烊,摊主和那个中年男人也不在,周围并无人影。
“难道月影她们没有找到这里来?”吴志远心中疑惑,当时在城隍庙时,他刻意高声说出十六铺码头水果一条街这个地方,就是给月影抚仙暗示,她冰雪聪明,不可能不明白吴志远的用意。
吴志远在水果铺子前逗留片刻,又顺着街道向东走,这街上此时已是冷冷清清,放眼望去,只要有人影必定收于眼底,但吴志远根本没有看到月影抚仙。
一直走到街尾,吴志远倍感失落,夜深人静的时候,心中不免会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他担心月影抚仙的安危,连忙跑到街口,等了半天,才看到一辆黄包车经过,于是连忙拦下,向城隍庙方向而去。
到了城隍庙门口时已经是四更天了,吴志远站在城隍庙正门外,发现庙门早就已经关闭了,而庙门外也没有人,这里白日一片热闹,晚上鲜有人至。
这来回奔波,却次次失望,吴志远不禁心中有些懊恼,在这陌路他乡,人地生疏,他从来没感到像现在这样孤独,加上对月影抚仙和盛晚香的担心,心中真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为今之计,只有回到十六铺码头的水果一条街等月影抚仙了。”吴志远心中暗道,当时他高声喊出了十六铺码头的位置,月影抚仙必定听入耳中,不见吴志远,她一定还会再去寻找。
主意已定,吴志远即可动身,可他顺着庙门前的大街走了半晌也没见一辆黄包车经过,原来此时午夜已过,天就要亮了,黄包车夫们早已回家休息去了。
吴志远只要凭着记忆向十六铺方向走去,一直走到朝阳初升,天色发亮,才看到一位拉车的师傅,吴志远上了车,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十六铺码头。
此时,水果一条街两边的水果摊主们已经开始摆开摊位,吴志远来到先前打听杜月笙的那家水果摊前,奇怪的是,两侧的水果摊都已经开始做生意,但这家水果摊依然关着门,那位面向凶恶的摊主和那个中年男人还没有出现。
吴志远顺着这条街信步而行,走了约有百十米远,突然,一个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志远以为是月影抚仙,心中一喜,猛一回头,却发现拍自己的肩膀的人是那位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脸色煞白,他只说了一句话:“吴兄弟,可找到你了。”
吴志远连忙就要问他有什么事,突然那中年男人吐出一口鲜血,喷在了吴志远的衣服上,瞬间将他胸前的衣服全部染红。
吴志远大惊,连忙扶住那将要倒地的中年男人,惊问:“这位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男人倒在吴志远的臂弯,仍吐血不止,他伸出手来指着某个方向,随着大口的鲜血吐出了两个字:“杜……杜……”
“杜?”吴志远心中大惊,连忙追问,“月笙?是不是月笙出了什么事?”
那中年男人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就此气绝身亡。
周围旋即围上来一群无聊的看客,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施以援手。
吴志远将那中年男人放在地上,起身拨开人群,恰好看到一辆黄包车在街口经过。他连忙追了上去,伸手拉住那车夫的手臂,匆忙道:“去杜公馆!”
车夫一回头,见吴志远满身鲜血,吓得猛一哆嗦,不敢迟疑,拉着吴志远一路狂奔,很快便到了杜公馆门外。车夫不敢要钱,待吴志远下了车,拉着车一溜烟跑了。
吴志远用力敲了敲铁门,里面旋即有人将门打开,那人似乎认得吴志远,说道:“吴先生,杜先生等候多时了。”说着,那人便引着吴志远进了洋房的客厅。
客厅里,杜月笙正来回踱步,似是忧心忡忡,周围站了十几个人,个个黑着脸,噤若寒蝉。
“月笙!”吴志远见杜月笙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杜月笙闻声回头,见是吴志远,脸上愁云顿时散去,惊喜的走上前来,叫道:“大哥!”
吴志远环顾周围站立的众人,连忙问道:“月笙,发生什么事了?”
杜月笙眉头又皱了起来,低声说道:“事情有点邪门。”
“邪门?”吴志远愕然看着杜月笙。
“说吧。”杜月笙没有继续解释,而是看向站在周围的众人,命令道。
周围站着十几个人,年龄都在三十以上,众人闻言互相对视,一脸犹豫。
“这是我的结拜大哥,是自己人,但说无妨。”杜月笙命令道。
这时,站在左首一人开口说道:“我们堂口的一名弟兄昨晚横死家中,直到今天早上才被人发现,他身上并无外伤,据推测可能是中毒而死,至于被谁所害,我们还没有查明元凶。”
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人站出来说道:“我们堂口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两名弟兄死于非命,原因不明。”
“我们也是。”“我们也是……”其余几人纷纷说道。
“每个堂口都难以幸免,这件事绝不简单。”杜月笙沉声道。
吴志远沉思片刻,想起了今天方才在十六铺码头水果一条街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的死状,连忙问道:“这些死于非命的弟兄是不是全都吐血暴毙而亡?”
“对对对……”“是的。”众人纷纷点头。
吴志远统计了一下,加上那名死在十六铺码头的中年男人,昨晚到凌晨死于非命的弟兄共计一十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