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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耳朵更烧了啊鹤丸暗暗地想。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大概十多秒的样子,三日月才又开口道:
“哈哈,马上要出阵了,我一向不擅长打扮,需要人帮忙。不过这战服毕竟是上了些年代的老款,小家伙们大概不会打理吧。”大概是发觉先前那句话开得玩笑有些过了,三日月认真地解释道,“所以能拜托你照顾我这个老人家吗?”
这样恰到好处的解释既缓和了气氛,又让人乐于效力,挑不出半点刺。同时话语中全然的信任又给人以无限温情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沉醉。
这大概就是天下五剑真正的魅力所在吧。不,应该是三日月宗近的魅力所在。
总感觉自己能开始慢慢理解莺丸的话了。鹤丸暗想。
“好的。”他应声,然后就向着战服所在的架子走去。
“真是好孩子啊。”三日月一边感慨,一边脱下了身上的常服。
三日月的夸奖让鹤丸有些莫名的开心。他加快动作,取下常服,一转身,就见三日月已经赤条条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和那张惊艳的脸截然不同,三日月有着典范式的优美人鱼线。他的肌肉不算特别发达,却是恰到好处,饱满有力,让人无法忽视。脱下衣服的他,就像是一只安静蛰伏的豹,高贵优雅的同时,却又有着一击毙命的强大爆发力。
这样的他,是一副太过于赏心悦目的风景画。鹤丸静静地欣赏着,竟是忘记了自己接下来的工作。
可惜,这次的出阵名单里没有他,没有机会看到对方出战时的模样。不过,正如宝刀出鞘,一招一式,犀利洒脱。再配上微凉的刀刃,青寒的刀光,定是惊为天人。
光是想象那样的情景,鹤丸的整颗心就已经狂跳不止了。
出神的时间有些长了,算着也该到集合的时间了,三日月只能轻咳一声,唤回鹤丸的思绪。
这次鹤丸接收得很快,却是有些遗憾地开始给对方换上了衣服。
旧时的战服很繁复,好在鹤丸生活的年代相距不是很远,他打理起来也算轻车熟路。正是因为这样,鹤丸的手一直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来回动着。这样,难免有直接碰触到对方身体的时候。
第一次碰触的时候,像是亵渎了什么,鹤丸猛地把手收了回来。
这个举动前后不过一秒,并没有给鹤丸多少感受的时间。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从指尖得到了精确的反馈——手感不错。
这个触感就像是一粒打破了平静水面的石子。石子虽然很快就沉底了,可激起的阵阵涟漪却怎么都止不下来。它们一圈一圈往外荡着,很快就把一池子的水全部搅荡了起来。
鹤丸的心就随着这涟漪荡呀荡呀,慢慢的,也不知混混沌沌地就沉浸到了哪个地方。像是着迷了一样,他的手碰触对方身体的次数不自觉地就多了起来。
三日月把鹤丸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没有点破。只是在终于整理完毕,看着对方沉醉回味的样子,含笑地说:
“那以后可要多多麻烦你照顾我了。”言下之意,自是把今后换衣的任务全全交给了鹤丸。
说罢,他捉住了鹤丸的手,把对方的指头攥在自己的掌心,轻轻摩挲。直到那微凉的指尖,彻底染上了自己掌心的温度,才又道:“不过在那之前,要先照顾好自己哦。最近天气凉,不要总是让自己的手冷冰冰的。”
末了,他又补充道:“这样蒙眼睛吓唬人的时候,很容易就暴露了。”
出阵的哨音响了,三日月出发了。没有被安排出阵的鹤丸却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模样。
才不过一天的时间,连自己的爱好都注意到了吗不,不只是自己。整座本丸所有的刀剑,三日月那家伙都已经了如指掌了。
否则,他也不会早晨和歌仙一起吟诗,午后和莺丸一起饮茶,晚饭的时候叮嘱次郎少喝点酒这滴水不漏的作态,自己该说什么好
真不愧是三日月啊。
这种莫名敬佩的念头一但滋生,在未来的时日中便一发不可收拾。就这样,鹤丸一点点折服在对方广博的见识与宽阔的胸襟下,最后,溺死在满满的柔情之中。
有了换衣服这个契机,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虽然鹤丸还是保持着和本丸里的小家伙们一同吓唬人的习惯,但他也渐渐开始花时间接触三日月偏爱的茶道。
他嘴上总说着这是老头子才喜欢做的事情,不过内心深处也没有半点抵触情绪。时间久了,他甚至有点贪恋同三日月一起喝茶,一起欣赏庭院风景的生活。
毕竟,这是他最恣意和放松的时光。
三日月时不时会同他说一些他生活的那个年代的故事。故事大多是一些琐事,鹤丸却听得津津有味。
听倦了,他索性就靠在小桌的一角小憩。等醒来的时候,他要么枕在三日月的腿上,披着三日月的外套,要么就是躺在三日月的床上。总之,被三日月的气息包裹着,他只觉自己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鹤丸开始时不时留宿在三日月的房间。
当然一开始,都是鹤丸绞尽脑汁想出一大堆蹩脚的借口,期许得到三日月的允诺。而每每三日月无心地一问,他便把打好的腹稿忘得一干二净,支支吾吾地扯闲话。
对此,三日月只是用十分专注的眼神看着鹤丸,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在这种目光的凝视下,鹤丸扯不下去了。他索性自暴自弃,把自己真实的意图全盘托出,然后不安地等待着三日月的回答。
“没问题啊。”三日月总是这样笑着答应,有时还不忘打趣一句:“我可是很高兴鹤丸这么喜欢我哦。”
留宿的次数多了,有一天,三日月索性就在鹤丸准备找借口的时候,抢先道:“鹤丸以后就都在我的房间住吧。”
“好的,明天我们要一同出阵,所以今晚”鹤丸闭着眼睛,努力把已经用了无数遍的借口完整地背出来。等说了开头,他才后知后觉注意到三日月刚刚说了什么,“哎,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以后我们一起住吧。”三日月重申道。
意料之外的惊喜砸得鹤丸有点晕,他赶忙道:“好我马上去把被子搬过来。”
“衣服之类的东西可以搬,不过垫子和被子就不用了。”三日月叫住了转身就准备离开的鹤丸,看着对方露出不解的神色,解释道:
“你不介意和我这个老人家一起睡吧?”
那天后面又发生了什么,鹤丸已经记不清了。他满脑子只有那句‘一起睡’无限循环。
等和三日月相处得久了,感受到对方无微不至的体贴和关怀后,某天猛然再回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个疑问时,鹤丸豁然开朗。
没有一把刀会不在意拥有他们的人,以及对方对待他们的态度。毕竟,那是他们托付了生命的对象。可有些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他们只能尽可能做好本分的事情。
就比如他们没有选择那位大人的权力,自然也没有办法改变那位大人对待刀剑的冷漠。对此,鹤丸选择了抱怨,而三日月则是极尽所能地关照身边的刀剑,让他们多感受到一点爱。
果然是成熟的处理方式。鹤丸感慨道。
之后,鹤丸学着这么做了。果然,身边的小家伙们舒展笑颜的时候也越发多了起来。
鹤丸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好的方法,但前提是,如果没有全员碎刀的话。
他第一次认识三日月,第一次和对方朝夕相处,第一次和对方愉快地生活,第一次觉得原本黑暗的生活充满了光明与幸福也是第一次心里有一个人的位置比那位大人还要高。
在三日月的面前,他可以放下肩上所有的重任,放下所有的防备的心伤,享受着那种一个人被放在心尖上的感觉,也不用担心像从那位大人那里得到的关爱,注定要和其他刀剑一起分享。
都是他一个人的。想到这里,鹤丸的心柔软了几分。
可是为什么,上天要那么残酷,摧毁他小心翼翼珍藏起来的这份爱意?
他宁愿重伤,宁愿折断,甚至宁愿为了那个冷漠的审神者献出生命,只希翼对方能让这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三日月活下去。
毕竟,他不可能再遇到一个这样的三日月了。
他拼了命地祷告,可到头来,上天非但没有听到他的心声,还把他最不忍直面的景象血淋淋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是亲眼看着三日月碎裂的,对方还是为了保护自己。
作为全员碎刀的第一把,这样的悲剧来得太过突然,打了鹤丸一个措手不及。他甚至于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三日月的身体就已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散了。
唯一留下的,只有临行前的那句:“答应我,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把这一切联系起来,鹤丸不难推断出,其实早在很早以前,三日月就已经看穿了审神者的心思。可到了最后,他选择的也只是沉默,似乎这样就能让一向宁静的本丸一直这么平静地继续生活。
可这样的愿望不可能实现啊。就好像破碎的镜子不可能无缝重圆,再怎么多爱小家伙们一点,也没有办法填补他们心底对那位大人的关爱的渴求。
没有什么是能够被替代的。
惨痛的教训让一向选择避而不及的他终于顿悟,遇见渣婶,沉默和逃避是没有用的,必须反抗。
反正,孓然一身的他已经毫无畏惧。从此没有三日月的日子,总要做点不让自己无聊的事情才行。
想到这里,鹤丸把飘远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放在了眼前的情景。
第4章()
鹤丸觉得自己回忆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不过把思绪拉回来后,眼前的情景似乎和分神前没多大差别。
新婶婶虽然拒绝了小狐丸‘爱的抱抱’,可狂热尖叫的毛病丝毫没有变化,甚至当那一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似乎从中看出了几分诡异的光芒。
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鹤丸暗想。
“话说,你们这毫无意义的对话打算进行到什么时候?”鹤丸还没来得及细细分析新婶婶此刻的内心独白,耳边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鹤丸的思绪。
来者身着战服,金光闪闪的盔甲晃得人眼花。比起这过分抢眼的战服,鹤丸更喜欢对方的常服,尤其是对方把粉紫色长发高高扎起的时候。
大抵是没有了冷硬的铠甲,‘对方是个大美人’这一印象才会映现在脑海中。
蜂须贺虎彻。鹤丸在心里念出了来者的名字。
这应该就是新婶婶选中的初始刀剑。
蜂须贺的性子一向淡淡,除了提及到虎彻家族的冒牌货的时候。所以,鹤丸很容易就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有别于常的不悦。虽然也不知道这是冲着谁去的。
鹤丸和小狐丸摸不清头脑,只得先报上了自己的大名缓和一下气氛。
很快,新婶婶的反应就为他们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啊,是二姐啊。抱歉抱歉,我这不是见到鹤丸和小狐丸太开心了,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真是不好意思,让你替我在锻造室守了那么长时间。”新婶婶诚恳地说。
这时候,鹤丸才注意到,自己这次被召唤出来的地方并非锻造室,而是本丸的门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