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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摁住她-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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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大字改成了秦渡两个大字。

    事实上,许星洲粗略地翻了一下;秦渡的通讯录确实也是如此,顶多在本名的基础上加个备注地点,清一色的毕xx和财务xx;北京xx上海xx。秦师兄的微信也是这么存的;一长串下去全是人名,所以许星洲非常确定;他存的就是‘许星洲’三个字儿。

    许星洲把自己名字三个大字输入进去;满怀期待地看着屏幕

    接着;发现;没有对应联系人。

    许星洲:“”

    一片空白?不能吧?

    许星洲从小到大名字被写错过很多次;最后一个‘洲’字简直没有人写对过,从周到州舟宙昼——错别字一应俱全。许星洲感觉有点受打击;又把洲字改成了“州”,重新搜索。

    ——还是没有。

    许星洲:“???”

    她又病急乱投医地搜了搜浪字;浪也没有她;就几个叫韩什么浪、林浪什么的人,好像是秦渡高中时数学省队的队友。

    该不会没存吧?

    可能是秦渡那次生气,把自己的微信和手机都拉黑了之后就没再存过了许星洲有点想哭,鼻尖尖都酸了,点开拨号界面,把自己的手机号一个个认真地摁了进去。

    130xxxxx356

    许星洲刚输完,下头便跳出备注:

    我家星洲。

    …

    不是说好了只存本名的吗,许星洲脸红了。

    盛夏灿烂的阳光落在床单上,许星洲拿着秦渡的手机脸红了一会儿,心想谁是你家的呀,如果你被绑架了他们可要给我打电话的,秦渡可真是个磨人精

    但是,又觉得有点开心。

    许星洲红着耳朵搜了搜秦字打头,跳出一串他的本家亲属,秦长洲也在其列,但是全都是本名——许星洲连秦渡爸爸的名字都认不出来,更不用提他从不出现在公众视线中的妈妈了。

    放眼秦渡的整个手机,‘我家’的人,也只有一个而已。

    而秦师兄,从没对她提过半个字。

    许星洲开心地往床上一栽,叽里咕噜地抱着破熊打滚,只觉得心里花儿都开了,窗外的向日葵叶子在风里挥了挥,像是在给许星洲遮阳光。

    许星洲脑袋晕乎乎,她在自己额头上使劲一拍,让自己清醒一些,接着她点开了自己的短信框——

    ——手机那一瞬间,黑屏了。

    许星洲:“???”

    许星洲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渡的手机,死活不相信那堆短信从此离自己远去了,她又不信邪地长按开机键——这次屏幕一亮,苹果标志出现的瞬间,屏幕变成了乱七八糟的彩色条带。

    下一秒,手机发出咔咔两声,喇叭孔里流出两滴黄水儿,关机了。

    许星洲:“”

    许星洲颤抖着将手机放回了床头柜。

    邓奶奶:“小姑娘,咋了?怎么有股怪味儿?”

    许星洲说:“手机自爆了。”

    邓奶奶大惑不解:“又不是三星,苹果也会爆的么?”

    许星洲:“真的是自爆,不是我动的手。”

    今年到底还要背上多少债务

    为什么认识秦渡之后总在赔他钱话说他应该不会让赔的吧,毕竟都是他家星洲了——但是许星洲想起秦渡的坏蛋模样,又觉得以秦渡的恶趣味来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才能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大二少女好一点啊!

    呜呜泡汤的实习

    许星洲埋在被子里,闷声哀嚎。

    说起来那个短信,秦渡当时,到底说了什么呢

    许星洲抱着熊望着窗外的明媚的阳光,只觉得这些短信,和秦渡承诺好的回应可能都已经坠进了忘川。

    坠进去就坠进去好了,许星洲想。

    ——至少他现在还是我的。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他忘了就忘了吧。

    …

    这消费主义的世界上,奢侈品实在是太多了。

    许星洲知道花晓老师背来上课的鸵鸟皮铂金包就是二十五万,berkin,几乎是许星洲毕业后的理想年薪的两倍——同样她也知道秦渡的那辆跑车是一个天文数字,这几乎是世间对奢侈品的所有定义。

    拥有二十五万的包很奢侈,拥有一辆那样的超跑也是,有人认为买房困难,所以房子也是奢侈品,有人觉得追星很贵,黄牛票和让人操心的官方,有人觉得吃煎饼果子加个鸡蛋都算奢侈——总之,这世上昂贵的东西无数。

    那些东西都是有明码标价的。

    许星洲认为,这世上最奢侈的,还是拥有一个“人”。

    其实人们大多无法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大多数人从出生的瞬间就拥有‘父母’这种连死了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存在,他们长大后就算无法拥有自己的配偶,也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他们身上的亲情是如此紧密,以至于他们一生都无法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这世上最奢侈的物件。

    下午四点,鸡姐姐坐在许星洲床上,两个人百无聊赖地用ipad看电视剧。

    鸡姐姐突然问道:“妹妹,快出院了是吧?”

    许星洲一怔,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快出院了。

    ——许星洲的病情已经好转了不少,自杀倾向已近乎缓解,而他们医院的床位本来就相当紧张。像许星洲这种病情的患者乐天得近乎躁狂,前几天来有别科研究生来探班,看到许星洲在大楼外抱着吉他路演,进来就夸:‘你们的躁狂症患者社交能力很好啊!怎么干预的?’

    一片沉默后,他们科的护士尴尬地道:“那个十二号床啊?她是抑郁症进来的。”

    所以于医生最近正在准备把许星洲打包丢出去。

    只不过出院不代表病情缓解,只代表病情已经得到了最基本的控制,许星洲回去还是要继续坚持吃药才行。

    病室里一片安静,只有落在床单上的昏黄夕阳和ipad上叽叽喳喳的电视剧声,邓奶奶被抓出去谈话了,许星洲看了看表,秦渡还得过好几个小时才能回来。

    鸡姐姐问:“电视剧看不下去?”

    许星洲点了点头,说:“我在想事情。”

    “你说说看。”鸡姐姐将ipad扣了:“兴许说出来就有答案了呢。”

    许星洲沉默了一会儿。

    “你说”许星洲小声道:“鸡娘娘,人想要拥有另外一个人,是不是挺困难的?”

    鸡姐姐拧起眉毛:“你说的是什么样的拥有?”

    许星洲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那种不离不弃的,足以相伴一生的,互相需要而又无法分离的,坚固而认真的。

    仿佛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

    “没”许星洲叹了口气道:“没什么。”

    鸡姐姐沉默了下去,许星洲难受地捏了捏自己的病号服下摆。

    许星洲小声地说:“鸡姐姐,出院了之后,我应该会挺想你的。”

    鸡姐姐也笑了笑道:“姐姐会也想你,姐姐喜欢你这样的孩子。”

    许星洲嗯了一声,又想起鸡姐姐和她讲过的自己,只觉得就要落下泪来。

    ——鸡姐姐是出不了院的。

    他既往有药物依赖史,加上他的躁狂症是器质性的,他昨天白天还和她一起玩了一下午,两个人像两个小学生一样玩过家家,到了晚上,他就被捆了起来,起因甚至只是一小包,护士送来让他吃的药。

    我不想吃药,昨晚的鸡姐姐嘶吼道,我只是情绪高涨,情绪高涨都有错吗?你们为什么不信我呢?

    我父母不喜欢我是同性恋,鸡姐姐绝望吼道,可是这有错吗?

    他高中时曾经被自己父母绑到江西,在一个戒网瘾治疗同性恋的机构里度过了三个月——他父母那时试图矫正他的性向,从许多人处打听了这么个宝贝地方。那里和被曝光的l市四医也没两样,甚至更为夸张。

    鸡姐姐说,在那里要四点起床,背弟子规以正视听,背不对便是拳打脚踢。

    他们鼓励互相揭发想逃跑的人,发生过极其恶劣的、针对性向的、羞辱性体罚,学生被逼着喝烟灰水。

    那里体罚极为严重,鸡姐姐这种驴屎脾气、特立独行的人,在那里可没少挨揍。他说他被揍疯了,是应激性的,谁打他他就咬谁,后来不打他他也咬人,再后来发展到在那里半夜尖叫。而在那种机构里寻衅滋事便会被打个半死——鸡姐姐那时几乎被打死,他父母见到他时他脑筋都不正常了。

    宁折不弯,鸡姐姐谈起那时候的事时,这样对许星洲说:当然不是说姐姐的性取向,姐姐的性取向都弯成九寨沟了。

    昨天晚上,许星洲听着鸡姐姐近乎癫狂而偏执地重复:我是个同性恋,可是这有错吗?有错吗?

    ——可是他们不理解,他们将我遗弃在这世上。

    被捆住的他,每个字都仿佛带着血。

    …

    夕阳落在许星洲的小黑熊上,在一片沉默之中,他又说:“姐姐给你弹个曲子吧。”

    “姐姐大学还学的是音乐呢”鸡姐姐漫不经心地说:“只是没念完就退学了,念不下去,精神状态不行。”

    许星洲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鸡姐姐又笑道:“怎么了?哭什么?”

    他起身走了。

    许星洲盘着腿坐在床上,抽了纸巾擦擦眼泪。片刻后鸡姐姐取了自己的吉他回来,在许星洲床上坐下了。

    日薄西山,金红光芒镀在那人的漂染白发上。

    鸡姐姐一拨琴弦,琴声犹如金水般流泻而出,那是正经科班出身的、有过天分的琴声,和许星洲这种半路出家的完全不同。

    许星洲一听前奏就觉得极为熟悉。

    这首歌叫thesedays,她在电台听过,调子青春热烈,可是他以木吉他一弹,居然有一种感伤的苦楚。

    “ihopesomedaywewill”

    “sitdowher,”那个人沙哑而颤抖唱道:“andlaughwitheachother,aboutthesedays,thesedays”

    我希望我们有一天围炉就坐,

    与彼此大笑谈起,我们这段过往的日子。

    ——过往的日子。

    那个浑身伤痛的躁狂症患者,不被理解的男人,大学因为发病而退学的人,那个酒吧驻唱的民谣歌手。

    那一刹那岁月流逝滚滚如洪流,人间沧海又桑田,他坐在许星洲床上,用生涩到近乎新手的指法,为她弹吉他。

    他指法黏连而模糊,那是他吃的齐拉西酮的副作用:那双手犹如帕金森似的,不住发着抖。

    其实唱的也不好听,毕竟昨天晚上刚刚嘶吼过,此时音色浑浊嘶哑,加上他本身偏阴柔的声线,实在是称不上享受,可是许星洲听得眼眶通红,几乎落下泪来。

    “——哎,”鸡姐姐手指一收道:“我不想弹的,现在手抖,弹了丢脸。结果你都要走了等以后姐姐好了,再给你弹一次,别哭了啊。”

    ——等以后,我们好了。

    许星洲用纸巾擦着眼泪,抽抽搭搭地说:“还、还姐姐呢?你明明对自己性别又没有认知障碍”

    鸡姐姐将吉他往身后一背,妩媚笑道:“不想叫姐姐还能叫娘娘啊,鸡娘娘,皇后娘娘,选择还是很多的。”

    许星洲也破涕为笑:“鸡姐姐,你这么妖,好歹给我们女孩子留点活路啊?”

    鸡姐姐说:“这可不行。”

    “姐姐我都这么多年了,”鸡姐姐说:“矫正也矫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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