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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摁住她-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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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没有提过交往。

    事实上;他如果提出的话,许星洲完全无法拒绝。

    她吃在秦渡家里,睡在秦渡家里;虽说秦渡明确说了‘房租一分都不会少收’——但许星洲是确确实实地欠着他的人情。

    许星洲每次隔着餐桌看着秦渡时;都有些战战兢兢的,有点担心他下一句话就是‘你来做我女朋友吧’

    可是秦渡从来没有提过。

    但是秦渡睡觉再也没有关门;他一直开着门睡。仅仅就许星洲所知道的秦渡而言;他原来是个夜生活相当丰富的人——他作为一个富二代;其实派对聚会不断;连他家里那边都有些活动是需要他正装出席的。

    连着半个月;他几乎整天和许星洲泡在家里,陪她看电视剧;一起打游戏,没事躺在沙发上刷淘宝;有时候拉着她的手出去散步;在小区里看看如瀑布般的藤月玫瑰。

    就像一对情侣一般。

    许星洲艰难地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她浑身还没什么力气,钟点工正在拖着地,小心地问:“您醒了吗?”

    许星洲眨了眨眼睛,破碎地嗯了一声。

    钟点工拿过了许星洲的手机,递给了她,然后继续拖地。

    许星洲看了看手机,秦渡早上走前给她发了两条微信:一条拍了许星洲早上抱着秦渡的枕头呼呼大睡的样子——许星洲当时穿了条很短的短裤,秦渡,一个资深理科直男,硬是把熟睡的许星洲从九十二斤的a罩杯小竹竿,拍成了一百五十斤。

    许星洲:“”

    然后秦渡发了条第二条微信:“睡相很可爱,师兄走了。”

    许星洲盯着屏幕:“???”

    哪里可爱了?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了可爱?许星洲看着那照片都没有脾气了,给他乖乖发了一条‘醒了’。

    秦渡过了会儿,回复说:“起来就去吃早饭。”

    许星洲在秦渡的枕头上蹭了蹭,问:“在干什么呀?”

    秦渡:“还学会查岗了?师兄今天有点事,在外面买东西,下午三点回家。”

    许星洲又小心地问:“什么事?”

    秦渡截了个自己手机上提醒事项的页面,上头是一条‘公司:21楼2108会议室,13:30…15:00’,备注:正装出席。

    秦渡在微信上和许星洲道:“别怕,就是去买条领带。”

    他又不着调地说:“师兄从来不偷吃。”

    许星洲看了那条消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将红红的面孔埋进了秦渡的枕头中。

    ——她和秦渡天差地别。

    这漫长的时间之中,许星洲其实无时不刻不在体会这个事实。可是随着日子的流逝,她渐渐地发现,那许星洲所恐惧的差别,对于秦渡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从来没将那些东西放在眼里过。

    接着,许星洲想起那个发生在夜里的、清醒状态下的吻——温暖灯光如水蔓延,滚烫的嘴唇,在他们呼吸绞缠的刹那,秦渡犹如在亲吻他一生的挚爱。

    可是,许星洲想,会有这种东西吗。

    ——连自己父母都不曾给我的东西,许星洲绝望地想。

    秦渡能给我吗?

    …

    许星洲穿着拖鞋下了楼。

    桌上是个歪歪扭扭的煎蛋,还有牛奶和烤吐司。

    那时候钟点工已经在扎垃圾袋,准备走人了。她一头头发紧紧地扎在后面,扎成一个小丸子,穿着短袖的宽松制服,是个面目和善的四十多岁的女人。

    钟点工看到许星洲下楼,笑着道:“许小姐,您的早饭我给您热好了,就在餐桌上。”

    许星洲看着那个钟点工。

    这个人是秦渡聘来的,在家政公司干了许久,动作麻利,做事认真负责。

    秦渡估计都没和她打过几次照面。他似乎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因此只聘钟点工给他打扫卫生,有时候做饭——秦渡每天就把要求贴在冰箱上,有时候特别备注一下哪里比较脏,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进一步的沟通。

    大概是许星洲盯着她的时间太长了,那个钟点工变得有些不自在。

    我在她眼里是什么样的人呢?

    许星洲看着她想。

    ——借住在有钱而年轻的雇主家里的、时不时在雇主的床上醒来的,心态脆弱、令这个毫无生气的loft复式四处弥散着一股西药呛味的小姑娘?

    “张阿姨,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那个钟点工愣了愣,仿佛没想过许星洲会问这么个问题:那问题的确是非常的突兀。

    “挺漂亮的小姑娘啊,”钟点工哄病人般地说:“——您是秦先生的女朋友吧?”

    许星洲闻言笑了笑:“算是吧。他刚刚还和我说不会爬墙,我估计我应该是了张阿姨,您忙吧,我去吃饭。”

    钟点工笑了起来:“好。许小姐今天要开心点噢。”

    接着许星洲坐在了桌前,拿起筷子,钟点工和她道了别。

    她的手机亮起,秦渡发来了消息,嘚瑟地问:“小师妹,吃饭了没?告诉你今早鸡蛋是师兄煎的。”

    无人的餐厅里,许星洲看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泪水决堤。

    微弱的灰暗阳光落在她的腿上,许星洲心里难受又酸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以至于坐在桌子前一滴滴地掉着眼泪。

    她只觉得心里长出了一株参天的马缨花。

    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许星洲一边哭一边想。

    这样的自己——这个无能的、灰暗的、自己一个人连觉都睡不好的许星洲,这个从小就没人疼爱以至于只能拼命自爱的女孩子,这个不停地向世界求爱却毫无回应的年轻人。

    ——配得上这样的喜欢吗?

    而一切感情的开始,都是温柔的。

    父母相遇的下午的公园。父亲的尖头皮鞋,母亲翻飞的裙裾和落在他们肩头的合欢花;他们跨越大江南北的山盟海誓——还有许星洲在爱意中呱呱坠地,啼哭的瞬间。

    许星洲听见滚滚春雷,听见穿过峡谷的飓风,听见自己年轻的心脏轰轰作响,犹如雷鸣。

    …

    人们只看到了‘爱’开始时的光鲜和温暖。

    诗人们坚贞似铁地歌颂这样的岁月,绘师们描绘情人金色温柔的、犹如天主教堂光影的吻。

    他们以落拓荒芜的月亮,以朝圣者的心描述它;他们给情人以时间和岁月的留痕,给他们以黄金雕就的玫瑰与少年的誓言——却无人看到‘爱’离去时的狼藉满地。

    因为没有人关心。

    可许星洲见过。

    她哭得哽咽,抹着眼泪给秦渡发微信,说:“师兄,鸡蛋好吃。”

    秦渡那头发来条语音,许星洲发着抖点开。

    “那是当然了,”秦渡语调嘚瑟地上扬地道:“师兄从小就会煎——不用太感动,师兄一向十项全能。中午给你订了外卖,等我回家。”

    许星洲一边哭一边笑。

    到底是谁十项全能啊,许星洲一边哭一边想,我从小就会做了。我不仅会做,我还会做满汉全席。

    ——奶奶曾经说过女孩子家家哪能不会做饭,不会做饭嫁不出去的,于是她一样样地教小小的许星洲,一边教一边说‘这是当年你老奶奶教我的做法,肉要这样焯才嫩’然后许星洲在奶奶死后,一边哭一边自己做饭给自己吃。

    奶奶根本没想过自己嫁不出去怎么办,她想的是她走了,会不会饿到自己的孙女。

    许星洲一边哭一边想告诉奶奶,有一个可能没下过厨的手残师兄给我煎蛋了。

    ——尽管我可能不会讨他父母的喜欢,和他的地位犹如云泥,他是个无法负担我的混蛋,更重要的是,我认为我很快就要耗光他的耐心了。

    但是,他至少现在是爱我的。

    如果一切能静止在这一刻就好了,许星洲模糊地想。不用看到之后即将发生的一切,也不用和秦师兄说再见。

    ——如果故事可以在高潮落幕,就好了。

    …

    秦渡一手搭着西装外套,在推门回家的时候看了看表,是下午两点五十八分。

    外头狂风大作,秦渡时间观念极强,有种从他父亲处继承来的精英式的偏执。他刷了指纹开门,门还没开,就被恐怖分子袭击了

    被袭击的秦渡惬意地眯起眼睛:“唔。”

    许星洲在他怀里蹭了蹭。

    那姑娘穿着黄色的小裙子,干净的头发扎着丝巾,像一只日落蝶。她笑得眉眼弯弯的,先是在秦渡脖颈处蹭了蹭,又小声道:“没喝酒啊,还以为你会喝呢。”

    秦渡把许星洲揽在了自己怀里,狠狠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想让师兄喝酒干什么?”

    许星洲乖乖地趴在他的脖颈处,小声说:“师兄你猜呀。”

    秦渡:“”

    “小色鬼,”秦渡不爽道:“酒后乱性也没你的份,勾引师兄有用吗。”

    许星洲小难过地哼唧了一声。

    秦渡注意到许星洲居然还喷了点淡香水,油桃混着蜂蜜,有种盛夏的恋歌味道。

    秦渡又抱着她闻了闻,简直不能懂——这味道并非没闻过,相反他去祖马龙专柜时闻得毫无感觉,可是这古龙水喷在许星洲身上时,却令他怦然心动。

    秦渡大放厥词完毕,又不想许星洲跑了,赶紧把她扣在怀里。

    “今天情绪这么好?”秦渡笑着与许星洲抵了抵额头,沙哑地道:“还涂了口红。”

    他家的星洲,眼睛里像有星辰一样。

    “是你喜欢的那种。”许星洲温暖地道:“上次涂的颜色深,你不喜欢——我猜师兄你喜欢这种浅浅的,对不对?”

    秦渡:“”

    秦渡还没反应过来,星洲浅浅的、娇娇软软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那个吻像是他们相遇时的绯红山樱,又像是灯火辉煌的、寺庙彻夜燃烧的夜晚。

    唇一触即分,可秦渡还是被吻得耳朵都红了。许星洲甜得不像话,秦渡注意到她还画了个淡妆,本就有种无关风月的美感的姑娘此时简直入了世,像一只被驯养的山雀。

    “我警告你”秦渡眯着眼睛道:“许星洲——”

    许星洲瑟缩了一下,又难过地问:“师兄发火了,是要揍我吗?”

    秦渡:”“

    “秦师兄你威胁过我要揍我的,”许星洲装出来凄惨巴巴:“——还要找人把我堵在小巷子里划书包,下雨的时候抢我的伞,还要和我约架呢,约了好几次。师兄现在是要揍我吗?”

    那一瞬间,秦渡彻底溃败了。

    许星洲硬是装模作样地红了眼圈:“你要打就打吧——”

    秦渡崩溃地道:“许星洲。”

    “师兄哪里舍得”

    秦渡发着抖搂住许星洲,大风吹得玻璃隆隆作响,犹如他的心跳。

    他沙哑地、以一种溃不成军的语气道:“——师兄宠你都来不及。”

    “师兄那天吃醋了,你要去见高中同学,和他吃饭,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忍不住就不是我家星洲不好看”

    “——我家星洲好看得很,”秦渡颤抖着亲吻许星洲的发顶:“谁说你不好看师兄揍谁。”

    许星洲抱着秦渡的脖子,大哭着不住蹭他,像个对他充满依赖的孩子。

    秦渡简直受不了许星洲的半滴眼泪,她一哭秦渡就是肝胆俱裂,秦渡抱着大哭不已的星洲去沙发上安抚,抽了纸巾擦她的泪水。

    许星洲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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