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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有点堵,来晚了。”
于典海:“”
然后那个声音又说:“加上病号脚疼,前几天不知怎么崴了。”
于主任抬起头,看到了从尾号888的奥迪上下来的,刚刚踹开了他的门诊室的门的,一看就颇为骄横的青年人——他把那个羸弱的、还有点搞不清状况的姑娘抱在怀里,将门顶开。
“所以只能抱上来,谅解一下。”
那个传说中的‘太子爷’——秦渡,将那个看上去还有点乱糟糟的姑娘,妥善地安置在了于典海的对面。
“别怕。”他对那个姑娘说:“师兄在外面等你。”
…
秦渡靠在二楼走廊之中,阳光洒在走廊的尽头,窗外花鸟啁啾,可他所处的地方尽是阴影。
两个小护士从他面前飞快地跑了过去。
秦渡难受地摸出根烟,又看到对面贴的的禁烟标志,只觉得心里有种难言的发慌。
——这里很正常,可是太正常了。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平凡的,看不出什么大病,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们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上班族,或是学生,甚至还有一些看上去比较沉默的小孩。在这么多人里,秦渡只看见了一个不正常的人——目光呆滞而充满仇恨、满脸通红的疖子,针眼扎了一手,应该是个瘾君子。
这里有毒瘾戒断中心,秦渡想。
许星洲正在门诊室和那个主任医师谈话,秦渡只能隔着门板依稀听到一点“是的”和“的确”。
“治疗方案”于主任说。
许星洲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可是负担”
那些破碎的字句甚至都拼凑不到一起去。
秦渡无法打扰,只能在外头站着,过了许久,至少得有一个多小时——那个于典海于主任才从里面开了门,对秦渡说:
“您请进吧,秦先生。”
秦渡忍不住直接去看坐在沙发上的许星洲。
她还是呆呆地看着窗外,面前的茶已经凉了,茶几上散着数张a4打印的测评结果表格。
于典海顿了顿,对秦渡说:
“秦先生,我想和您沟通一下,许星洲患者的病情。”
…
许星洲并没有避开这个场合。
她似乎有些累了,脑袋一点一点的,趴在沙发上就半梦半醒地眯了过去——许星洲一向讨人喜欢,长得也漂亮,连犯病时都透着一股惹人疼的味道。
秦渡半点都不奇怪地注意到,于典海都和她颇为投缘,甚至还给她开了一盒丹麦曲奇去安抚她。
于典海笑了笑道:“许星洲患者非常坚持,我也了解了一下她的大概情况。”
“她家里没有别人能管她,所以认为自己得给自己的治疗方案做主,所以我也和她商讨了一个方案——尽管我不算认可,但应该也算有效。”
秦渡嗯了一声,示意他说。
“她的情况,其实稍微有点严重了。”于典海中肯道:“从量表来看,目前抑郁程度是重度,单向性,伴随严重的焦虑、强迫和肢体症状。——目前就能看到肉眼可见的嗜睡和头痛。”
于典海又将那几张表格拿给秦渡看,道:“从量表评估的结果来看,她还有严重的自杀倾向,加上之前发病时也是住院的,所以我的建议是,患者应该住院治疗。”
秦渡舔了舔嘴唇。
他望向许星洲躺卧的沙发。那个姑娘昏昏沉沉的,身上还穿着秦渡的外套——那外套里简直像是没人似的,秦渡不禁想起他在晚上抱住许星洲时摸到的,女孩削薄的、凸起的肩胛骨。
他那一瞬间,酸涩地想——她实在是瘦得可怜。
秦渡哑着嗓子问:“她想怎么治疗?”
于典海略一沉吟。
“患者考虑到自己的学业,”于主任道:“和自己的经济承受能力,不打算住院。单纯靠药物去解决——其实我是不太认可的,毕竟她身边没有专门的陪护人员,容易出事儿,我们医护人员毕竟经验丰富。”
秦渡:“治疗的钱不用她操心。”
于典海犹豫道:“那也可以,药单我也开好了。按着她以前吃过的帕罗西汀来。这都不是问题,问题就出在住不住院身上——秦先生。”
“至少我认为患者是需要住院的,我也无法保证时间。秦先生您怎么看?”
——住院,住精神病院。
秦渡直觉不能令许星洲和一群与她同样处境糟糕的人在一起,甚至还有更糟糕的,让这些人日日夜夜地同处一室,情绪这种东西本就有感染的能力,而许星洲又是如此的脆弱。
而且住院的话有可能会需要休学,星洲的意思也是不愿意的。
他照顾得来,秦渡想。
“——我不觉得需要。”秦渡拿出手机:“方便加个微信吗,于主任?有什么事我再问您。”
于典海失笑道:“好的。改变主意了随时和我说就是,您的话床位还是随时可以安排的。”
秦渡笑了笑,没说话。
于是秦渡与于典海互相加了微信。
接着,秦渡上去轻轻摇醒了许星洲,低声道:
“——洲洲。”
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可爱了,秦渡想,就像一只养不熟的小柯基。
许星洲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回家睡。”
秦渡说话时,带着一丝故意占她便宜的坏水儿。
那个‘家’字,其实是秦渡故意使坏。
——他蓄谋已久,既不希望许星洲发现自己被占便宜,又希望许星洲意识到那个‘家’字的存在,最好是默认。
可是当秦渡说出‘家’那个字时,还是觉得心头咚地一声被击中,霎时酸软难当。
…
那天下午,秦渡开着车,载许星洲回去。
沿途金黄灿烂的阳光落在驾驶座上,挡风玻璃后装着一塑料袋的rx药物,窗外藤蔓月季姹紫嫣红,沉甸甸坠着花骨朵,许星洲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致,眼神追逐着外头的花儿。
秦渡开着车,漫不经心地开口:“喜欢?喜欢的话师兄去小区里剪一点。”
许星洲点了点头,嘀咕道:“我想要白色的,大花。”
“那就剪白的,大花——”秦渡顺口应了,过了会儿又不爽地道:“许星洲,你提的要求怎么回事,师兄怎么老给你摘花摘桃子的?”
许星洲听到‘桃子’两个字,微微怔了一下。
她迷茫地在温暖的阳光中眯起了眼睛,道:“对哦”
什么对哦?秦渡开着车,脑袋上飘出个问号。
“师兄,你知不知道,你那天晚上——就是你表白被我甩了,然后说‘找到就算命运’的晚上”
许星洲看着秦渡,迷迷糊糊地开口。
“——其实,那天晚上,你找到了我来着。”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
藤月玫瑰绽放于人间;那一时间;阳光之下新事终于发生。
犹如命运女神拉克西斯的恩赐。
许星洲看着秦渡;迷迷糊糊地开口。
“——其实;那天晚上;你找到了我来着。”
秦渡:“”
“你是不是捡到了那把伞?”许星洲朦胧地问:“就是带小星星的;你从我手里抢走的那一把。”
秦渡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我当时就在那里;摔了一跤。”许星洲说。
秦渡怔住了。
许星洲眯起眼睛,温暖地道:“我当时走不动了,又觉得很难过;情绪非常非常的崩。所以一直缩在那棵桃树后面,滚得浑身都是泥巴,非常狼狈。”
“实话说;”许星洲朦朦胧胧看着他;说:“那天雨下得这么大,我都在树下;看到你走过来了”
那天晚上;秦渡穿过了四月末时满城怒放的;月季与剑兰。
那个青年湿淋淋地走在雨里;他一步一步地朝许星洲走来;每一个步伐,都落在她年轻的心脏上。
“我怕你。”
许星洲苍白地道。
“我怕你会嘲笑我;因为我当时实在是太狼狈了,而且还在大哭浑身都是泥;那条裙子脏得不行;估计连洗都洗不出来的,而且妆都淋花了”
秦渡:“”
“所以你当时喊了我的名字,我连气都不敢喘,生怕被你发现。”
许星洲想起自己当时在树后祈求上天‘不要发现我’——那一刻上天似乎聆听了她的愿望。
可是。
“可是,谁能想到第二天我居然还能更狼狈呢。”许星洲自嘲地看着窗外道:“到了第二天,干脆连形象都没有了。”
秦渡那头,沉默了许久。
许星洲挠了挠头。她自己坦白了这一通,秦渡一点反应都没有——许星洲想到这一点,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缩在副驾上发呆,不想和秦渡说话了。
秦渡过了许久,才沙哑地道:“师兄开车的时候,别说这种话。”
许星洲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觉得有点闷闷的难过。
他大概没有往心里去吧或是认可了那句‘连形象都没有了’,许星洲想着想着又觉得心中酸涩,无意识地捏住了自己的衣服下摆。
还不如让他维持不知道的状态呢,她模糊地想。
秦渡开车回去,梧桐夹道而生,树冠遮天蔽日,缝隙中的月季绽得秾秀又茂密。
秦渡沉默得可怕,将车停在车位上,从盒子里拎了把瑞士刀下了车。许星洲没有问他做什么,她靠在副驾柔软的皮靠椅上,莫名其妙地又有点想掉眼泪。
不能哭,许星洲告诉自己,只要自己清醒着,没有被怪物捉住拖进深渊,就不能真情实感地哭出来。
零零星星的光斑落在她的腿上,许星洲只觉得眼前模糊起来,泪水一颗颗地往外滚。
可是许星洲还没正经开始哭呢,秦渡就开了副驾的门。
秦渡手里小心地捏着五六枝他刚剪下来的龙沙宝石和藤绿云,看到许星洲,先是楞了一下。
“怎么哭了?”秦渡嗓音沉沉地问:“我下去给你摘花。”
原来是摘花啊。
许星洲抽抽搭搭,摇了摇头,擦了眼泪,不回答,刚要下车呢——
——秦渡就捏着那些花,往前一倾身。
将许星洲打横抱了起来。
被抱起来的许星洲:“”
“你不是脚疼吗,”秦渡道貌岸然道:“师兄不抱你你怎么上楼?”
许星洲眼眶小泪花儿还泪盈盈的,懵懵地问:“可是我不是自己走下来的吗?”
秦渡漠然道:“那是以前。”
什么以前?以前和以后的分界线是什么?许星洲脑袋上冒出问号,连哭都忘了。
接着秦渡以指头粗粗一抹许星洲的眼角泪花,将车门一关,丝毫不顾虑周围人眼神地将许星洲抱在了怀里,上了楼。
电梯里,许星洲小声问:“什么以前?是因为我病的重所以你才准备抱我上去的吗?”
秦渡嗤地一笑,道:“就是听了你讲那件事,觉得你崴脚这件事,是我的错。”
许星洲心里,霎时重新开出了花儿。
她鼓了一下勇气,抬手抱住了秦渡的脖子,故意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可是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许星洲抱住秦渡的脖子后,秦渡剪来的那几支又白又大的月季在她脸边蹭来蹭去,花瓣软而鲜嫩。她的脸偷偷红到了耳根。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