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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问。
“升了吗?升了吗?”
侍从吓得要命:“还没有,少君才悟道第十天呢。”
南娆忧心不已:“我化神的时候过心魔关,哗一下围上来四十多条壮汉,我就怕逸谷他……”
敖广寒怒道:“人逸谷心境干干净净的,心魔关才不会有这种鬼东西。你踏马才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过心魔关会有四十多条壮汉好吗?!”
南娆没空跟他拌嘴,长吁短叹了片刻,南颐闭关的所在蓦然传出一阵天地元气的波动,这元气并不稳定,震颤不休,使得南娆脸色微变。
“上次那申洲那谁,化神的时候灵气走岔致使晋阶失败,躺了三年才回复,逸谷他……”
敖广寒道:“这才第十天呢,谁化神都有这么一遭,你急有什么用?云太妃呢?”
南娆道:“太妃来过了,我让她先回去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看我要不要把妖心释出来?”
敖广寒:“你脑壳坏掉了?上次你作那么一回死,半年才恢复过来,还想作第二回?”
争执间,道生天的修士乘鹤而来,先是向南娆与敖广寒行了一礼,随后说明来意,是玄宰听闻南颐正渡化神,带来了道尊的遗宝,可降低心魔关难度。
“有这好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南娆道。
“道尊对天下大道独有所解,所留遗宝中,多为与大道有关,到时南芳主若嫁来我子洲,自可一一了解。”
道生天仿佛迫切想让她嫁过去,但南娆几次见应则唯,他却绝口不提此事,心中早有困惑,但事关南颐晋升化神,也不敢耽搁。
那道尊遗宝果然有用,不过数日功夫,南颐闭关的所在天地灵气活跃非常,在第十五日时,洞府上方烈日、浓云、雨雪依次出现,最后化作彩虹飞降时,一股化神气息的波动传出。
“成了!”
南娆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待送走道生天的修士后,又看见敖广寒在一边面色沉沉,凑到他跟前蹲下来道——
“又怎么了?”
“你当真要嫁给应则唯?”
这事南娆也的困惑了许久,道:“老头子们都飞升走了,也没人管我们,他大概是想保持他的洁身自好把这事糊弄过去吧。”
敖广寒一脸不悦道:“是吗?”
“道生天的人都是要脸皮的,这样吧,我去找个借口把这事推了,算是回报他救命之恩。”
敖广寒当时对南娆的话十分不信任,直到回辰洲后,他听人慌慌张张地说寅洲出了件事。
“未洲孟霄楼甫化神成功,寻人试剑,连战三洲不败,昨日去了寅洲,疑似约战南芳主。”
“……打起来了?”
“打是打起来了,但打完了后没有各回各家,听说子洲说亲的人来了之后,南芳主带着孟霄楼私奔了!!!”
……
整个上洲都在等着南芳主嫁到子洲的消息,不料横空杀出一个孟霄楼,据说二人在西皇山以西约战,打着打着南娆听亲信传音说,子洲两个道天上师亲自带着聘礼来催婚,吓得她手一抖,被孟霄楼不小心在脸上划了一小道口子。
这一小道口子虽不明显,但却是出自化神修士的剑气,少说要调养数月才能恢复过来。南娆是不在乎,但孟霄楼却是吓着了,还当是毁了姑娘家一辈子。
南娆的确是不想面对道生天那两个道天上师叨叨她的婚事,平日里嘴又十分之欠,就长吁短叹地说她本就不怎么想同道生天结这桩亲事,本来就是想退婚的,但若这副颜面去见道生天的人,搞不好要被外界非议是因她毁容,道生天才断了这门亲,平白泼应则唯一身脏水,不如带她去其他部洲暂避风头。
正值春日间,花前月下,美人如花,孟霄楼觉得这可能就是天命所归了,来之前什么一剑斩情丝的决心已随风而逝。
“南、南芳主,你当真要跟我回未洲?”
“那年在道生天,我们之间多有误会,你能不忌我莽撞,漏夜还那条发带给我,想来是个好人。眼下我剑气难驱,不跟你回未洲能去哪儿?对了,都是同辈的,你叫我娆娘就好。”
“啊?这于礼……”
“这有什么好叫不出口的,你面皮也忒薄了些,若实在不愿意,我就回去了。”南娆转身就走,孟霄楼一急,憋红了脸,大叫一声——
“……娘!别走!”
第一百零八章 溯·少苍()
“听说没?南芳主私奔了?”
“哈哈哈;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子洲那边都拖了多少年了,放着一朵鲜花不采,哪能怪得人家寂寞难耐呢。”
“我就一直觉得妖族混血的人阴气太重; 没了男人不能活……”
“呸; 不过是有个好出身; 你瞧多少年轻女修要跟她学着抢男修的资源,光天化日之下赤足裸臂的; 成何体统!”
茶馆中正热烈讨论着近日南芳主私奔的传闻; 还有一个修为结丹的老妇人; 听了半晌; 冷哼道——
“寅洲能立住脚跟; 不就靠她那副狐媚相吗?依我看也不怎么样,申洲的女子才是贤良淑德。老身说句肺腑之言; 别看她现在风光,等到她找到夫家,她就知道在夫家会如何被人轻鄙如今做下的事; 就算她及时悔改,后半生只怕也都要在赎罪中度过了。”
“嗯嗯,我觉得您说得挺有道理的,不知道您贵庚呢?”一个女子声音在老妇人身后响起。
那老妇人扭头一看,是个红衣女子; 这女子分明穿着艳烈; 坐在那里却好像被什么力量隔绝了一样; 周围人都视而不见,直到她开口相询,老妇人才赫然发现这竟是个人间少有的倾城绝色。
老妇人一时哑然,无意识地回答道:“老身一百四十余岁。”
那绝色美人轻轻笑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起身朝酒馆外走去,坐她对面的剑修也提剑起身,眉间霜寒如雪,待出去后,皱眉问道:“你若不悦,我自可让这些人闭嘴。”
南娆洒然一笑,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有意思,一百四十余岁的人都够资格说教了,我这个两百多岁的人还觉得时年尚早。”
与南娆同行两个月,孟霄楼虽然面上总是板着脸,但不可否认南娆是那种让人极容易喜欢上的,你高兴了,她就跟你胡闹惹你生气,不高兴了,她又会逗你开心。
孟霄楼道:“他们口中所言,你……这些年都听惯了吗?”
南娆笑道:“风流风流,有人所见惟清风与流水,自然也有人所见乃风骚与流俗。我倒也不是脾气多好的人,早些年的时候,断人舌根的事也不是没做过。诶,不说这些无聊事了,听说你未洲的天鞘峰在冬初有霜萤,你不是要带我去看吗?”
孟霄楼耳根微热,他求助了未洲的同侪多日,众剑修群策群力,最后说他们未洲清寒,只有天鞘峰的霜萤盛景适合情人互诉心意。
可天鞘峰能看到霜萤的地方谁都晓得是个情缘圣地,孟霄楼始终说不住口,是以连夜手写几份未洲美景指南,放在南娆看得见的地方,这才迂回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南娆倒是兴致勃勃的,可等到了天鞘峰,肠子都悔青了。
她的功体属火,虽不怕霜雪,但却畏寒,这天鞘峰在整个上洲中都属于极寒的所在,纵然修为不惧,但一路走来,仍不免冻得脸色微白。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南娆问。
孟霄楼从小在这种地方参习剑意,早就习惯了,和南娆走在一起,不止不冷,甚至还觉得面上有点热。
“我还好。”
南娆有点急得慌,道:“你也太冷淡了吧,就不能做点让姑娘家觉得温暖的事吗?”
随后她看见孟霄楼嗯了一声,脱下外衫,本来还以为他要给自己搭上,却见他跟自己擦肩而过,从一处山坳边刨出一只冬眠的雪□□裹在衣服里,努力证明自己是个爱护动物的温暖好男人。
孟霄楼:“你觉得暖了吗?”
被暖醒的雪□□:“呱。”
南娆:“暖了暖了,惹不起惹不起。”
南娆只能哆哆嗦嗦地跟他上了天鞘峰,不过好在霜萤如期而至,宛如天上的星子坠落在一方雪山之上。
抬手接住一只霜萤,但只在掌心抖了抖晶莹剔透的翅膀,便融化开去,南娆可惜道:“它们有灵智吗?”
“天鞘峰下镇压着一片鬼地,据说霜萤便是死者冤魂碎片结合寒气所化,应是有一些灵智的。”
南娆指了指那些附在自己发间的霜萤,道:“那它们这算是什么,霜萤扑火?”
“鬼者喜生人之气,它们应该是喜、喜欢你吧。”
南娆看他面红耳赤的,失笑道:“你约我来这儿,应该不是只想关心霜萤喜欢谁吧。”
孟霄楼微微垂首,道:“你喜欢应则唯吗?”
南娆侧首思索了片刻,道:“他是道尊和我父为我择定的良人,又救过我的命,我说不出什么不好,也曾试着喜欢他,可……”
孟霄楼看见南娆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怎么?”
“我总觉得看到他时,‘喜欢’这种情绪好像被挖走了,心尖上好像灌了冰一样,怎么也软不下来。”
孟霄楼沉默,说起来他的心思已经埋藏了很多年了,其实早年间,孟霄楼是听过南芳主的名号的,毕竟在道生天的礼法制约下,不是谁都能活得那般肆意妄为的。
她喝酒闯祸,无视礼法,偏偏上天赐予她无匹的容貌与出身,使得她总是能成为道生天的一片素白鸦青中最炽烈嚣张的一抹艳色。
他听那些人的嫉妒、羡慕、渴望,一直到那场荒诞的初见后,才晓得为什么世人都那般喜欢非议她。
南娆就像是这个世间所有欲望的核心——美貌、权力、力量,她甚至连灵魂都那么好。
孟霄楼索性闭上眼,用尽了力气,才把那句话说出口。
“我喜……喜欢娆娘。”
南娆终于是扑哧一声笑出来,就在孟霄楼灰暗地以为他失败了时,南娆却探过身子来,在他右脸上亲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为这句话准备了多久,虽然不会许你什么,但当下这份心情是值得珍惜的,你当是一场梦吧。”
后来孟霄楼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发飘,直到很久以后偶然间支支吾吾说出这事,表达了会不会亲一下就亲出个孩子的担忧时,辰洲的龙主一边砸桌子一边骂道,世上绝大多数渣男都这么对下堂妻说过,老贼合该当死。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去未洲散了次心的南娆回到寅洲后,再也没有什么新的招惹对象,而是勤勤恳恳打理起了寅洲的庶务,铁腕手段与赤帝在时无二。
如是修界又平平静静地过了两百余年,老一些的枭雄们大多闭关,道生天玄宰、寅洲南芳主、辰洲龙主、巳洲狱邪侯、未洲剑雄彻底取代了当年伐界六尊的地位……直到,南娆渡过天人第二衰之后。
逢着云太妃千秋节,南娆虽然以前和庶母感情不太好,但看在她还有几十年寿元便尽了,这最后几次千秋节,也便用心操办起来,大致处理好后,几个熟悉的友人,则是由她亲自送寿宴的请柬。
到了道生天时,应则唯正好在为新收入门道徒讲课开蒙。
被侍从恭敬领到一处学堂前,南娆颇有些好奇地看着拿着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