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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多次向赤帝瑶宫说要借这凤凰,云太妃均不松口。直到南颐回来后,发现那凤凰身上有道生天的玄秘禁制,使得凤凰出不了赤帝瑶宫,所以我才有笃定此事和道生天脱不了关系。”
难怪在赤帝瑶宫时,那凤尊如此有灵性,还几番保护于她……想来是知道云太妃与道生天达成了某种共识。
一些碎片般的线索终于串联起来,南颜发现嵇炀同她的每一步分析和猜想都是对的。
“我不知这赤帝妖心的下落,只知道有记忆以来,我娘便有心疾。”南颜按着额心慢慢回忆,“她平日里看上去和常人没有两样,甚至身体要更健朗些。可好几次我中夜惊醒,去找我娘的时候,无论怎么去摇晃她她都不会醒,直到次日一早才恢复过来,现在想想,我娘那时候就已经失去这颗保命的心了。”
……她一个人在凡洲,忍着失心之痛,带着一个孩子,拖命数年而亡。
两个男人张了张口,好似想说些什么,但又只觉满腔郁愤,无从说起。
“她生前,可曾同你说过杀她者谁?”
南颜摇摇头,她只记得她娘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会永远陪在她身边。
南颜多希望是南娆神通广大,将最后一线生机寄托在她身上,可至今未有任何迹象……或许南娆的意思,仅仅是她曾知交遍天下,会有很多很多人愿意照顾女儿。
“那事情很明朗了,应则唯与凡洲封印之地的魔头间必有一个真凶。”孟霄楼寒声道,“我未出剑,顾忌的乃是当年的同修之谊,故留他一分余地,若查明当真是他所为,待我处理完吾洲诸事,便会提出战约。”
言罢,孟霄楼又对南颜道,“辰洲情势复杂,那些人手段百出,早晚会查到你身上,不如随我回未洲。”
南颜低眉道:“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有舅舅在,我并非无所依靠。”
孟霄楼皱眉道:“南颐连遭巨变,心境崩毁,后续等待他的不知还有什么谋算。我不建议你跟在他身边,但也不强求,我在此等你三日,三日内你都可来寻——”
他话还没说完,南颜骤觉身后一股庞大灵力伴随龙啸轰出,直接把他整个人轰出龙庭大殿。
孟霄楼暴怒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敖广寒!你竟动用龙庭王鼎镇压我!”
敖广寒:“敝洲兵荒马乱的,三天不用等了,我养不起,快滚吧。”
南颜:“……”
殿外好似又喧哗了一阵才平息下来,南颜低着头冷汗直流,唯恐自己也被扔出去,好一阵,才鼓起勇气抬头看向这位龙主。
敖广寒素来待人没有什么好脸色,现在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南颜,沉默许久,方低声道:“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个交代。”
南颜摇摇头:“这本就不是龙主的责任,能得襄助至此,我已是满怀感激了。”
敖广寒道:“你娘的事……我知你或曾听闻那些风言风语,但外人所述,并不足取信。左右在我看来,她没有辜负任何人,她只是个……没心没肺的好人。”
南颜讶异地看向龙主,他和她娘在一起的岁月,要长于任何人,虽然最后未能相守,但至少曾经相知。
敖广寒斟酌了一下言辞,又补充道:“……所以,你不要因为任何人的污蔑看轻她。”
这是……在为她娘说好话?
南颜心里一暖,顿时觉得龙主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凶横霸道。
“我娘一直待我很好,如果、如果到时候我始终找不到我的生父,那龙主愿意当我的——”
“轰!”
敖广寒听南颜的话头,本以为是意外之喜收获一个女儿,忽然殿后传来轰然一声炸炉声打断,耐着性子道:“你刚刚说什么?”
南颜:“说来也不好意思,就是想问龙主若不嫌的话,我愿叫龙主一声——”
“娘唉!”
敖广寒:“……”
后殿一股呛人的浓烟传来,好似什么丹炉炸了一般,穆战霆一脸炉灰,扛着一座不停晃动、炉盖通红的丹炉,兴冲冲地扛到前殿。
“龙主我刚刚又拿大日火精炼了一炉丹,炸懵三个元婴长老,我觉得可以用到歧天原去,你看叫魔修去死丹怎么样?”
敖广寒:“……”
敖广寒面无表情地对南颜道:“你先回嘲雨楼休息一下。”
穆战霆:“???”
南颜只觉气氛不妙,心里暗道大哥保重,便火速告退。等出了正殿后,殿里传来一声比刚才凄厉一百倍的惨叫……
辰洲龙主,霸道凶横,名不虚传。
南颜如是想道。
……
次日一早,嘲雨楼外,一列宫娥端着瑞脑香、濯星水等物迤逦上了高楼,在房中两侧站定,轻轻叩问。
“南姑娘,可出定了?”
南颜昨日去看顾舅舅到天黑,龙庭的药师说南颐需要暂时以秘法温养心境,方不至于被轻易动摇,南颜确定无恙后才回到嘲雨楼。
这一次她获得了不少情报,也好在她修佛,心境稳固,方不至于被那人以言语诱导,自我疏导一夜后已平和下来。
“请进。”
宫娥们推门而入,开窗的开窗,换灯的换灯,还有一个端着一盆清盈盈的水放在南颜身边让她濯手。
南颜这段时日被伺候得好似一个公主一般,手上常年盘念珠盘出来的一点薄茧都伺候没了,一双手白生生软乎乎,堂堂血手观音变成嫩手观音,有时候看着自己都觉得有点心虚。
南颜不禁问道:“听龙主说,不是因为歧天原之战,辰洲开支甚大……”
“姑娘多虑了,这嘲雨楼中一应用度不过是寻常待客之礼。龙主说了,姑娘是自家人,就算是御门宝库里的宝物,姑娘若喜欢也可随意挑选。”
南颜连道不敢不敢,任宫娥们伺候罢,有些惭愧道:“我一个外人叨扰多日总归不便,请问龙都之中有没有歧天原前线退下来那些……受魔修招式所染的修士?”
魔修的功法对正道修士十分难缠,尤其是巳洲鼎鼎大名的炼制尸毒之法,一旦沾上,修为低的修士极有可能尸化,最好的办法就是请佛修来帮忙祛除尸毒。
旁边伺候的宫娥目光微亮:“有是有,可姑娘是贵客,会不会太劳烦了?”
其他的宫娥嘴快道:“许蕊姐姐的爹就被一支尸毒箭射中了要穴,南姑娘是结丹佛修,若愿纾尊前往,岂不是很好?”
“我可伪装面容,若有能帮得上忙之处,尽管带我前去吧。”
那叫许蕊的宫娥连连道谢,一炷香的时间后,便带着南颜出了嘲雨楼。
龙都极大,除了修士盘踞的所在,还专门圈出一块城池,名为军城,军城里又有三卫,其中的龙狮卫由穆战霆率领。南颜到时,天空中正停驻十余艘行空战船,不断有重伤的修士从战船上被接下来分到各个医署中。
“姑娘,这边。”
许蕊带着南颜来到一处筑基修士疗伤的地方,一踏入这医署中,南颜便嗅到一丝丝尸毒的异味,从一个贴着禁闭符的屋子里,甚至传出修士尸化发狂的撞击声。
许蕊面露恨色:“近来神棺宗参战,我方修士死的虽不多,但伤了的大多沾了尸毒,生不如死。卯洲的佛修也派了不少来支援,但中毒容易祛毒难……”
南颜点点头,在空中虚虚一抓,一丝绿黑雾气凝在指尖,她微微使力,那缕雾气便瞬间消失无踪。
……果然七佛造业书克尽邪魔。
不多时,许蕊用随身的玉符打开一处屋子,里面有一个面色发绿的老者,修为在筑基后期上下,南颜看他露出的手上,指甲开始变黑变长,就知道他已开始尸化。
“姑娘,这就是家父了。”许蕊眼睛一酸,眼泪扑簌簌落下。
“好,我姑且一试。”南颜以前在凡洲时面对过神棺宗的炼尸修士,神识一扫这尸化老者,锁定尸毒盘踞在心口处,隔空一指点出,指尖绽出一朵金莲,徐徐飘向老者心口。
这朵金莲佛力所化,但又隐约在莲心有一股血色,一入老者心口,老者便蓦然睁眼,嘶吼起来。
“杀……杀!”
“父亲!”
许蕊惊叫的同时,南颜一心二用,左手挥出一道佛文枷锁,困束住这老者,不一会儿,老者周身传出一股烧焦的味道。
许蕊虽然惊慌,但也看得出她父亲身上的尸气正在飞速减少,待最后一缕尸气被烧出,老者长出来的那绿黑指甲登时干裂脱落,面色也转为正常人的脸色。
南颜见手段凑效,道:“尸气已祛除,再服些弹药养上数月就好了。”
许蕊连连道谢间,忽然背后大开的房门外,有一个女声惊喜道——
“许道友是被一个结丹炼尸修士所伤,原以为只有元婴佛修才能救他一命,这位前辈好厉害!”
南颜一回头便愣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昔日在凡洲的同宗、后来又一同乘鲸舟来到上洲的孟盈。
第七十六章 直男的艺术(上)()
孟盈来到上洲后; 同褚京一起买通了一个战场的主簿,成了辰洲阵营的修士。但她毕竟修为低微; 只有筑基初期; 纵然诸多小心,也数次在魔修手中险死还生。
直到某一次在战场上冒险救了一个中了尸毒的龙狮卫结丹修士; 便丢下已然无用的褚京搭上回龙都的战舟。
那龙狮卫的结丹修士因中尸毒; 外人不敢近身,一路上只有孟盈悉心照料,抵达龙都前,就因这患难之情对孟盈百般痴迷。
“……虽说那些大师们都日以继夜地施救了,但毕竟僧多粥少; 岐天原参战的辰洲修士足有七十余万; 每日都有一两万身中尸毒的修士。不过好在辰洲战备充沛; 每日只有一些重伤者才会被运回龙都。”
孟盈一边带着南颜在医署中依次换着地方施救; 一边仔细观察南颜。
她记性极佳; 看着南颜出手施救时总觉得有些眼熟; 待她需要同时净化多人而不得不放出随身的佛珠时; 这才恍然。
南颜在医署晃悠了两个时辰,从一开始一对一个到后来索性让中尸毒不重的修士都出来一起驱散,很是吸引了一把医署里药师们的注意。药师中也有固执的认为她这样直接燃烧尸毒的法子过激,不过好在孟盈嘴甜乖巧,主动替她挡下几波质疑。
待差不多为三百余人驱散后; 南颜体内的灵力也耗得差不多了; 走出医署外休息时; 孟盈终于忍不住问道——
“请问可是真圆道……前辈吗?”
南颜其实没打算瞒她,道:“孟道友,好久不见。”
孟盈其实也有点尴尬:“鲸舟一别,没想到前辈已成功结丹了。只是不知为何这番面貌在龙都行走?”
南颜慎思了一下,道:“因为得罪了人。”
孟盈还记得这女尼世所罕有的美貌,便觉得她也是因此招到一些惹不起的狂蜂浪蝶,这才掩面行事。
……真是令人羡慕的烦恼,若是她有这般美貌,何必在此为前程犯愁?
南颜见她神色数变,又微微叹气,便问道:“孟道友为何愁眉不展?”
“让前辈见笑了,我们下了鲸舟后便去了辰巳战场,不到三个月褚师兄就在一次战役中受伤,好在遇见了他亥洲本家的族人,便把他带走了。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