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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听说不是龙主,而是佛忏主回来了?”
“哪个佛忏主?啊,你是说卯洲那位……”
“是啊,我宗门里的人都马不停蹄地赶赴卯洲愁山院拜见这位第五衰强者了。”
此时的卯洲,几乎是挤满了诸洲姗姗来迟的修士们,各怀心思,以至于宝气如来未来得及养伤,便不得不出门应对这些乌压压的凡尘俗事。
“子洲祸首已伏诛,佛忏主前辈为何不出来引领我等前去子洲除灭余孽?”
“整个修界几十万人死于此祸,不能给这些恶贼喘息之机!”
“我午洲誓报此仇!不杀光子洲之人难平我愤!”
墙倒众人推,宝气如来晓得这些人是为了什么。
子洲是修界无上圣地,无论是天材地宝、还是宗门底蕴,都是巨大的宝藏,眼下山中无老虎,这些小鱼小虾虽不敢同这些大部洲抢,但也急不可地想去子洲分一杯羹,这才前来企图说动愁山梵海动手。
宝气如来估摸着辰洲现在也是门庭若市,长叹一声道:“诸位暂且冷静,一来,道生天虽一手造成此祸,但祸首及从者已伏诛,余下修士亦有心持正义者,不宜一概而论。二来,子洲的情况我等也调查过,道生天召来的酆都好似盘旋在其上并未散去,且酆都大帝仍在,如今这子洲怕是虎狼之地……”
众人一阵沉默,虽惧怕占多,仍是有人愤愤不平道:“难道就这么算了?!若我们不抢得先机,万一让新出来的妖国挥师占领了子洲,岂不是亏大了?”
宝气如来看着这些人一阵闹腾,半晌,忽然微笑道:“诸位不必惊慌,妖皇年幼时有缘在我愁山梵海修行,本性单纯善良,法号真方,来人。”
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众人接着就看到宝气如来让人抬出一张张画像,开始莫名其妙晒起了徒弟。
“这是真方二十出头那年写的簪花小楷,多漂亮,师弟们都说有禅性。”
“这一箱是真方以前敲烂了的木鱼,老衲一直提醒他不要用那么大力气,哎呵呵见笑见笑。”
“老衲八百四十岁寿辰时,真方给老衲订做的袈裟,就是镶金嵌玉的太花哨了,不好意思拿出来见人……”
这一波晒徒弟,让众多修士云里雾里了,宝气如来再加以解释,言及新的妖皇乃是魇生狐,以厉鬼为食,眼下酆都虽散,但仍是厉鬼横行,若不想自家部洲永受厉鬼侵扰,这新妖国的作用顶的上十个卯洲。
众人大多略略放心,但仍有人不甘道:“大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饶是您说同这新妖皇有所渊源,但他们现在就在子洲和寅洲的海域中间,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若不去子洲,那也得先防着妖国去占领子洲啊!”
众人醒悟过来,纷纷点头,宝气如来见安抚不下,道:“其实并非我等不愿去子洲一探情况,实在是如今酆都大帝现世,子洲又是他故土,如今上下皆被酆都笼罩,仍是一片冥府狱土所在……”
“那佛忏主为何不出来?!”
说话间,忽然远处一片祥云飘来,众人抬头一望,只见两条蛟龙护着一座石棺徐徐落在愁山院前,随后足足十名化神期修士分列左右,小心将石棺放下。
众人散开,只见棺侧一道虚空通道打开,一脸不悦的敖广寒迈步而出。
“佛忏主与应则唯一战,已休养去了。至于子洲之事,尔等无需操心了,祸首伏诛,余下的只是些年幼弟子。”冷眼扫过一些人贪婪的神色,敖广寒又道,“不过莫怪本座没有提醒,子洲全境如今被酆都纳为落脚之处,其下便是冥府地狱,想去只管去,无非是有死无生罢了。”
那些人想到前些时日肆虐的九狱之祸,一阵头皮发麻,道:“道生天酿下如此大祸,我们岂能轻易干休?还有那酆都大帝……谁晓得他会不会再次掀起鬼潮祸事?”
“本座已同道生天余部有约定,道生天自封三百年不出世。至于那酆都大帝……”敖广寒敲了敲那石棺,道,“愁山院弟子说服他自封三百年,人就在这儿,谁敢开棺?”
……棺材里就是酆都大帝?
所有人齐刷刷地往后倒退数步,惊惧不已地看着这具棺材。
一片死寂里,敖广寒淡淡道:“四十九颗毁铁钉钉着封魔石棺,加上愁山院九劫塔的镇封,是神是魔,都绝无可能破棺而出,诸位可安心了?”
各洲各门派的修士一遍遍用神识扫向那封魔石棺,确定了其中确然封着一个人,这才堪堪放下心来。
“虽只是毁铁钉,但毁铁何其珍贵,也只有辰洲有这样的气魄手笔。”
“经此一役,我等愿往后奉龙主为尊,以辰洲马首是瞻……”
一轮吹捧兼表忠心后,敖广寒看着那些修士纷纷离去,这才对宝气如来低叹一声。
“……南颜这孩子胡闹,重新缔结同命锁,逼得嵇炀不得不甘愿自封三百年,还请愁山院将此人放入九劫塔吧。”
宝气如来唏嘘不已,道:“那真圆为何没有回来?”
“不晓得,也许是太伤心,云游去了吧,这人还是妖国那小子送出来的。”
宝气如来道了声阿弥陀佛:“老衲也晓得这石棺的妙处,若里头无人,石棺是无论如何也封不上的,这么一来,天下修士皆可安心了。”
风波止息,敖广寒目送着僧人们将石棺往九劫塔送去,不免有所感慨。
“倒是苦了这孩子,往后这三百年别离岁月,只盼她能知晓两情若是久长时……”
敖广寒话刚说了一半,冷不丁地听到那棺材的人忍不住接话道——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花前月下再相逢,就怕绿草满头飘。”
敖广寒:“……”
宝气如来:“……”
这时候石棺里传出有人拍着棺壁的声音:“人都走了吧?可烫死老子了,这波演得好,龙主放我出去呀,诶?有人听到吗……”
宝气如来:“龙主,您刚刚说,这棺材里封着的是酆都大帝吧。”
敖广寒咬牙切齿:“没错,就是他,马上、现在、立即丢到九劫塔下填井,不可再让此祸世异端重现人间。”
……
这一季的冬寒结束得极早,凡洲的春神迫不及待地催着新芽从枝头田野冒出了一点点喜人的绿色。
南颜特意避开了那些田埂边新生的绿意,脚步轻快。
“……所以,为主持苍生正义,维护天下太平,现在由我,愁山梵海真字辈弟子,厉行监管之责,誓要度化你这祸世邪魔,你可有意见?”
“邪魔外道,诚心回头,不敢有异议。”
“有异议也不行,贫尼可是磨破了嘴皮子,才在我爹面前把你从三百年封印的苦海里拉回来的,约下的十万善业赎你这恶鬼,想逃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
“十万善业?”
“贫尼知道听起来很多,不过你也莫怕,这就要靠我这个前辈来教你了,行十万善业如积沙成塔,一天做三件善事,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寒暑,就是一千又九十五件善事,一百年就是十万九千五百件善事,你算算这笔账,一百年,总好过三百年被堵在棺材里来得好吧?”
南颜一边说一边走,不知不觉便走在了前面,回头看去时,便见同她从前往后都说好了要一起走的人,正微笑地看着他。
“那,请教前辈,第一件可以从终身大事开始吗?”
——正文完。
第181章番外 1:文人相亲大会()
“龙主; 这是这个月第两百份儒修们告状的帖子了。”
敖广寒从堆积如山的公务里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堆写着哭诉穆战霆的帖子; 头壳异常之疼。
子洲失去修界主导地位后,辰洲顺理成章地以极强的人力物力成为了新的核心; 他正是最忙的时候; 他亲徒弟不思进取不说,还在外面给他丢人。
以前还能去堵穆战霆揍一顿让他消停两天; 但现在敖广寒连去给故人上根香的时间都要掐着点儿精打细算,遑论去管这个翅膀硬了的穆战霆。
敖广寒往后一仰,索性把桌案一推,面无表情道:“本座记得; 他是吸了道尊遗留下来的大道精粹是吗?”
报信的长老连连点头:“宝气如来说少主心性单纯; 天生无垢无尘,若是能潜心修炼几年转变心性,必有飞升的希望。龙主,若是少主当真飞升了,那对我辰洲的地位可是绝好的巩固啊。”
敖广寒面无表情道:“那他潜心修炼了吗?”
长老尴尬地笑了笑:“几个长老都跟去劝过了; 但少主仍然沉迷吟诗作赋; 前些天还打算白龙鱼服去凡洲考什么状元。”
敖广寒:“考上了吗?”
长老:“童子试就落榜了; 还在榜上题诗; 气哭了一个监考的县令。”
敖广寒不知道多少次动了念头,想找块砖头把穆战霆的脑壳拍开来淘洗淘洗再塞回去; 现在更是后悔当时没把他真的填井里去。
“你就没有跟他再强调几次破界飞升的益处?”
长老:“说了说了; 都说了; 都拉到真龙祖灵的牌位面前通气儿了; 祖宗都许诺等他飞升后接引,可少主说、说……”
敖广寒:“直言吧。”
“他说,傻逼才飞升,我要当文豪。”
一阵可怕的沉默后,敖广寒忽然冷笑一声,下一刻,面前文牒全部轰地一声碎成漫天纸屑。
长老吓了一跳,连忙求情道:“龙主息怒,您又不打算成家,咱们辰洲可就这一个少主啊!”
敖广寒在清理门户的边缘堪堪捡回一点理智,道:“除了把他重新扔进鬼井里封他百八十年,还有什么办法?”
长老沉吟了片刻,道:“龙主,你看这行不行,正所谓男大当婚,咱们多赔点嫁妆,让少主出去成家立业,找个才女看着他,潜移默化地让他放弃文坛事业专注修仙,如何?”
龙主:“有几分道理,总之你想办法把他弄走,要钱要地随意,这三年我不想看见他。”
长老连连称是,只是实行起来才发现何等之难。
如今修界哪有才女?儒修圣地申洲已经被穆战霆搅合得彻底自闭,想找个腹有诗书的能接的上穆战霆名作的女修士都宛如大海捞针一般。
不过辰洲的作风向来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比诗招亲的请帖广发四海,铺天盖地地宣传了一波,倒还真的有几个没被吓退的女英雄迎难而上。
只是此时穆战霆还在关禁闭,以狱中诗人自居,长吁短叹地挠满了一面墙的诗词歌赋,差点没把进来捞他的长老吓得天魔扰心。
“长老、长老,你终于来接我了,龙主想通了吗?”
长老:“少主,为何不是你自己想通了?”
穆战霆在狱中修行日久,心境越发坚定,闻言道:“我心土匪,不可转也。”
长老常年饱受毒害,勉强稳住心神,挂上一副诱拐的笑:“少主求道之心感天动地,您所料不差,龙主确实想通了,为了支持少主的宿怨,特地举办了一场天下第一文豪大会。”
穆战霆被打压多年,一朝被认可,云里雾里道:“什么什么?”
长老忽悠道:“龙主为了支持少主的文坛大业,广邀四海才女,令她们赶赴辰洲和少主一较高下。”
穆战霆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