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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三个龙傲天竹马-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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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至少,别让他自毁。

    那道徒没有动,犹豫了很久,道:“师兄,我……我逃不了的。”

    “你想等死吗?”

    “我也不想死。”道生低头掩去控制不住落下的眼泪,哑着嗓子道,“师兄,你说玄宰和长老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他们要篡夺地狱,让所有的人转生后还能保有前世的记忆,这不就是不死不灭吗?”

    记忆的眉头渐渐皱紧,周身渐渐散出一丝一缕的黑色魔气,一边与心魔戾气相斗,一边沉声道:“你相信吗?”

    “我……我学艺不精,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可我是愿意相信的。”那道徒挪蹭到道尊像前,跪下来,额头触地道,“道尊爷爷,如果一定要有有人来做地府的主人,我希望那个人是师兄。”

    嵇炀睁开已变得血红的双目,哑声道:“你想做什么?”

    道徒抬起头来,面露茫然之色:“师兄,我刚刚好像看到菩萨了……菩萨说,让我放心,她来替我化解被夺舍的苦楚。我、我想在你来之前,先自散魂魄,这样我这具资质不好的凡躯就还是干净的,师兄就算夺舍我也没有罪过,只是菩萨要受苦了。”

    嵇炀周身被心魔戾气侵蚀得更甚,眉心紧拧道:“你在说什么?”

    “对不起,师兄,我怕疼……我要先走了。”道徒言罢,拧身朝地上正法剑上一撞,随后将手放在天灵上,慢慢自散自身经年苦修得的一切灵力与魂血。

    “你疯了吗?!”

    灵识渐渐溃散,和寄主同样感到一片濒死的昏沉中,南颜撑持着一线灵明:“少苍,别放弃呀。”

    道徒也同样喃喃道:“……师兄,别放弃呀。”

    心魔的爆发只在一瞬间,道徒本身的三魂七魄自行散离后,南颜便感受到一股冰冷的锁定之意。

    这下要换她面对一个走火入魔的修界帝君了。

    ……重明血、观音身。南颜一字一句地念着她所有的防护,可饶是她将周身护成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但等到嵇炀的元神撕开这壁垒时,也仅仅是一个眨眼间的事。

    “你怎么不逃?”伤痕累累的元神带着陌生的目光看着她。

    南颜双手合十,不进反退,在他抬手的瞬间,出乎他意料地拥抱上去……

    “佛者舍身饲虎,记着我这张脸,你要祸害就祸害我,可别祸害其他人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夺舍() 
夺舍,在修界是绝不容宽恕的重罪。

    因为夺舍一个人; 需要宛如牲畜般将他人的魂血吞噬殆尽; 取代他人的一切——肉身; 记忆; 身份。

    夺舍的人无一例外最后都会成为心性残忍之辈; 若无其他奇遇; 又无法飞升,待寿元殆尽; 肮脏的魂魄便会消散在天地之间。

    道徒的灵台里彻底变成一片灰蒙蒙的、充斥着心魔戾气的空间,南颜就在这里,体会着何谓灵魂都被吞噬的痛苦。

    魂魄的撕咬不是没有感觉的,相反那种痛觉更为清晰; 南颜紧紧闭合双目; 饱含佛力的魂血从体内一点点被抽离,而啃咬在她颈侧的、入魔失去理智的人; 好似是被佛力勉强扭转回一点神智,舔舐魂血的间隙,在她耳边呢喃低语。

    “你为什么……还不反抗?”

    他入魔时也是矜持的; 神态上看不出有半分狂色; 唯有眼底的渴望宛如一张填不饱的恶口。

    南颜险些失去意识,但他心魔戾气的减弱让她看到了些许希望。

    “继续。”

    仿佛也是因为那精纯的佛气,让嵇炀暂且恢复些微的理智; 同时他也感到怀里抓着的这条生魂的气息在不断减弱。

    “不; 我不能……”他滚动了一下喉咙; 尝试把她推远些,南颜却不愿放手,抓着他自己逼出魂血。

    “……我不反抗,你要吞噬就吞噬……你得活下去,正道有路就走正道,魔道有路就走魔道……不管你走得多远,堕落得多深,黄泉千丈渊,九幽十八府,你等着我,我修不得正果、普度不了众生,可我一定要渡你!”

    ——所以,你是谁?我活下来了,那你呢?

    那些涓涓如细流的佛力并不能抵抗近神阶放出的心魔戾气,一切的一切好似在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希望。

    南颜怀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倔强,连她都不晓得,自己能逼得出这么多的魂血,而与此同时,嵇炀身上的心魔戾气沿着他的神魂已经侵入到她这里来。

    那种感觉就好似掉进一条醉人的岩浆中,灼烧的痛苦与放纵的欲念同时炸裂开来,一路点燃三魂六魄,最后触及她心脏的位置时,一切却戛然而止。

    一缕幽微的白色光焰从她心口蓦然绽放,那些肆意生长的心魔戾气凶恶地扑上来不到片刻,便化作了白色光焰的养料。

    南颜感到天地骤然生亮,昏暗的空间里,竟一瞬间听见了树叶被风吹动,沙沙作响的声音。

    靠着最后一丝力气,她低头看去,竟发现自己的心口处生出一株小小的菩提,仿佛有无尽的来自于太古的禅者低声轻诵,随后,缠绕在他们身上的魔气,如雪遇大日般飞速消失。

    万魔不侵,佛骨禅心。

    南颜低声念出它的名字的瞬间,脑海中有什么尘封着记忆的东西,随着周围轰然响彻天地的镜片碎裂声音,一起崩溃开来。

    ……道尊法会,南芳主,应则唯,寂明,飞升大会……

    原来如此。

    历史残缺的一章与当年的嵇炀的事最终拼合在一起,四目相对间,南颜溢出一丝苍白的苦笑。

    南颜抬手按在嵇炀尚显迷茫的眉心上,那眉心上渐渐浮出另一片镜子的碎片,那是这段失落的历史最后的见证。

    “你放心,我会把它带出去,这之后的未尽之事,天下人……终究会知晓。”

    嵇炀怔怔地看着南颜转身走入身后的光焰里,随着她抽走了自己身上的那片碎镜片,与她相识的这短暂的记忆也快速模糊起来。

    觉醒过来时,溟泉大殿的殿门终于再次打开,嵇炀睁开眼,看着道生天的人带走了自己原本的法身,竟也无动于衷。

    “……玄宰说如何处置他了吗?”逆着光的那些人影或嘲讽或惋惜地议论着。

    “他是这一届山海之间的主人,只要法身仍在,还是可以为我道生天的大业效劳。至于这具夺舍之身,以他的固执,恐怕再关个一千年都不会认错,还是扔进溟河天瀑洗智吧。”

    “啧,这就叫大道有路你不走,地狱无路自来投,怪的了谁?”

    年少的嵇炀已经并不关心这一切了,直到溟河天瀑的河水浸透他的四肢百骸,神思里那丝让他心神俱静的魂血味道才悄然散离。

    这之后的第三个日落,他从溟河天瀑的水底凝视着屹立不倒的道生天,随着天光收尽,所有的憎恨与留恋宛如旧日的烟火般散离殆尽。

    暂时在道生天拜访的宝气如来在溟河天瀑的下游感应到这个陌生少年体内残留着的殊异佛气,将其救出溟河天瀑后,结合近日道生天传出的帝君驾崩的前因后果,便隐隐察觉出他的身份。

    “世事多舛,贫僧送帝君去凡洲吧。”

    “……”

    “帝君?”

    属于少年人的天真与锐气彻底消散,那矜持中带着一丝残忍微笑的神态,竟与应则唯平日里的模样重合在一起。

    “……我会回来的,我要亲眼看着这里,从苍穹跌落,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

    山海大殿。

    南颜走在一片崩碎的空间里,碎裂的镜片组成一条碎光的通道,而她每走出一步,身后细小的碎片便飞入她掌中,每拼合一片碎片,南颜便看到心口的菩提树叶飞出一片融入到古镜中,随着古镜逐渐完整,一丝心神相连的感应出现在神识里。

    ……这就是逆演轮回镜?

    南颜举起这面古镜,她有一种感应——这面镜子可以让任何人知晓并认可过去的事,只要带着它出去催动起来,所有人都会知晓道生天究竟做了什么。

    少苍起初想要的也正是它,只是没有料到自己也是这面镜子中重要因果的一环,最后竟让佛骨禅心感应并容纳进来了。

    佛骨禅心,原来是娘和……父亲。

    这个词让南颜感到既陌生又茫然,她猜测了许久,虽有诸多证据表明,却不敢断言如此。

    罢了,不知她山海大殿的时空里,少苍此时是不是能回到自己的本体法身里了。

    南颜这么想着,逆演轮回镜释放出一道光门,渐渐如来时般将她吸入进去,一个眨眼间,她的神识首先便出现在了来时的祭台旁。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祭台上轰然便是一道道连环巨响,道阵,剑影,魔光,齐齐压下,南颜若非没有传送完全,这一下连她都要死。

    “我就说这山海大殿怎会如此简单,没想到最后要击败的人是你!”

    南颜的神识愕然扫去,刚刚所有进入山海大殿的人,只要是没死的都在祭台这里了,墨行徵、宋逐、厉迟和亥洲的修士,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一人身上。

    白骨王座映出昏暗的光,南颜看见了张刚刚才作别不久的秀致面庞,十五六岁的模样,漫天的道法攻击中,竟丝毫无伤,他的双瞳被一种与应则唯相同的灰色彻底浸染,饶是他并没有同应则唯一般天人五衰的修为,但也足够无视在场所有的天骄。

    “想要我的嘉奖,你们还不够。”

    他说话时正斜坐在白骨王座上,把玩着膝头上一顶九旈帝冠,那帝冠上雕山纹海,隐约有一种气息与南颜手中的逆演轮回镜相类。

    无需说明,南颜就知道,那就是山河海冕。

    “墨行徵!”厉迟暴喝一声道,“你可没说最后一关偏偏是他!这种妖怪怎么可能打得过?!”

    墨行徵此刻心乱如麻,哪有时间理会他,皱眉道:“我没拦着你用玉戒传送出去。”

    厉迟怒极,甩手一股紫云针密密麻麻朝墨行徵笼下,却被宋逐一道千丝万缕的剑气出手挡住。

    宋逐秉持了剑修的高傲:“临阵怯战者,不配与我等为伍。”

    “你说什么?!”

    墨行徵上前一步:“师兄,如果你回来了,跟我回道生天,我们把一切都说清楚!”

    少年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宋逐暗地里传音道:“你确定这具尸体还有神智?”

    “我师兄言出必行,他说要夺回本体,就一定做得到。”墨行徵咬牙盯着少年人,道,“只是道生天素来以道法为长,谁也不知道当时送他来之前,是不是封住了他单独的这一魂念,若是师兄解不开禁制,只能魂飞魄散,得想办法刺激一下他。”

    只是这下他便犯了难,因为当年嵇炀出事时,墨行徵被师门委派在外,等回来时便被告知帝君已然驾崩,前因后果比谁都糊涂。

    厉迟道:“墨行徵,你若有办法就快施为,都过了这么久了,等其他修士的城防攻上来,场面更乱!还有你,穆战霆,你才是本该轮到坐这个位置的人,辰洲给你的底牌也该拿出来了吧。”

    扮作穆战霆的胡瑞心神一抖,被所有人盯着的滋味着实难熬,只是他本是儒修,根本就不会任何辰洲的术法,咽了口口水后,勉强拿出一杆笔:“其实我最近专修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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