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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放心！
他要亲眼看到她，哪怕只能看到她一眼。
拦着高沉的人被他四两拨千斤，被他从他的身边，拨离了开。站在内屋门口的杜婆子被高沉的气场吓到了，她下意识挪开了一步，把高沉放进了内屋。
等她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应该阻拦高沉，她连忙喊着：“将军，你不能进来！”
高沉一进去，稍稍转头，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隔着房间里正忙活着的稳婆以及几个丫鬟婆子身体的阻挡，他还是一眼瞧见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向晚。
他和她，也就分离了不到十个时辰。
为何他会觉得，她变了那么多。
昨日夜里那个活泼的她，似乎还在眼前。然而此时此刻，刚生完两个孩子的她，竟……如此虚弱。
也许是默契。
抑或许是苍天注定。
高沉看着向晚的时候，向晚也看见了，站在门口处，呆呆望着她的高沉。
被痛苦淹没的满脸泪痕的她，突然就笑了，还……笑出了声音。
她投给了他一个眼神，那个眼神，叫……
放心。
请他放心，她会还他平平安安的孩儿。即使她已筋疲力尽，也会用尽身体的最后一丝气力，生下他的亲生骨肉。
向晚很快收起她的目光，她的精力，不能分散太多在别的事情上。
skbshge
第89章 堂堂将军挥刀自宫57（）
哪怕那个人，是高沉，也不行。
将稳婆喂给她的催产药咽了下去，向晚继续发力。
也许是因为生过第一个孩子，生第二个、第三个孩子时，比起第一个容易很多，也很快了很多。
向晚声嘶力竭喊完最后一声之后……
最后一个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高沉站在门口，看完了向晚生下第三个孩子的整个过程。
李婆子把孩子抱到他的面前，一脸喜滋滋：“爷，小千金，您看一眼。”
襁褓里的奶娃娃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她“哇哇哇”像小猫儿似的哭着，哭软了高沉茫然的心。
高沉的目光，从床的方向，移回了李婆子怀里抱的孩子身上。
这是……他的女儿。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指，想摸摸襁褓里的娃娃皱成一团的小脸，手指头即将触碰上去时，他倏地收了回来。
他的女儿，这么小……他怕自己太粗鲁，会不小心碰伤她。
劳累了一天，连着接生三个婴儿的稳婆，走到高沉面前，向他行了个礼，说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喜提一双公子和一位千金。”
“你们夫人，她怎么样了？”高沉对稳婆的贺喜无动于衷，他心心念念的是刚生完孩子的向晚。
他的目光，穿越人群，落到了一脸疲惫，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去的向晚脸上。
“夫人啊，无碍！”稳婆笑，“夫人，是个有福气的人儿。我这老婆子，一生接生过的孩子，数都数一清！一口气接生三个小孩，这是头一回。”
“我们夫人，好生福气！”
“没事就好。”男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意，无人能懂，他目光中的柔软之色。
让稳婆和几个丫鬟婆子把三个孩子带去隔壁的屋子，又叫了春色和秋色去内屋外守着。
很快，内屋里，只有高沉和向晚两个人。
向晚很累。
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闭着双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尚存残力，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她知道，这屋子里，现下就剩下高沉和她两个人。她想和他说点什么，却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张开嘴巴，和他说一句话。
就是一个字，她也没有力气能把它说出来。生这三个孩子，消耗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向晚的脸上，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湿意。
那股温热的湿意，从她的脸颊，一直转移阵地，最终停留在她的唇瓣上。
她突然有点想笑，却她没有力气发出笑声，只好在心里笑话高沉。
这个男人，就不嫌弃她脏吗？她的脸上，流过汗，流过泪……他就这么不介意地亲了上来？
那股温热的湿意在她的唇上碾转了好一段时间，最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向晚以为高沉就此作罢了，她没有想到，这男人的戏，还没完呢。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他的声音，钻进她的耳道里。
他说：“辛苦你了。”
“我的结发之妻。”
她的心里，漫过阵阵暖意。
行吧，这个男人，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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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堂堂将军挥刀自宫58（）
生孩子是累，但冲着他这两句话，也值了！
*
*
夜浓如墨。
前几个时辰将军夫人生产时的叫声，仿佛还在高府众人的耳朵里回响。
一阵轻风，悄悄地经过高府，带来了丝丝吹入内心的凉意，也带起了树叶摇曳之声。
沙沙的树叶声里，掺杂了，一抹……几不可闻的乌鸦叫声。
向晚睡了，高沉不愿扰她，他守在了内屋隔壁的屋子中。这个屋子，是他从她怀孕起，便开始置办给孩子暂时居住的房屋。
等孩子大了，再单独挑一处，给他们住下。
他痴痴地看着床上的三个孩子，目光轻轻扫过三个孩子的面颊，他唇角的笑意，自扬起始，再难以放下。
高沉想，何为幸福滋味，他应该是知道了。
一阵兵慌马乱自隔壁屋子响起，传到了高沉耳中。他的眼神一冷，起身，走了出去。
吩咐屋外的丫鬟婆子照顾好屋内的三个孩子，高沉的脚步片刻不停，进了隔壁的内屋。
内屋里，灯火通明，习惯了黑暗的双眸骤然碰到明亮，一时半会难以适应。
高沉眨了眨眼，试图加速眼睛适应内屋里的光亮，当眼睛能清楚看到内屋的一切时，他的眼睛，落到了躁动的源头——春色和秋色身上。
春色的脸色惨白一片，她只管哭，哭到抽噎。
秋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她尚存一点说话的声音：“爷……爷……小姐她……”
秋色哭得说不出来完整的话了，手抖成了筛子，指着床的方向。高沉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
床上，秀气的女子，安静地睡着。
只是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高沉的心脏一跳，他的神经，紧绷了起来。他朝着床的方向走去，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走得很慢。
一股莫名的凉意，钻进脚底，缠在他身上，死都不肯离开。
高沉走至离床不到一尺的地方，眼睛落在床上的女子身上：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薄被不知被谁掀开，她的身下，血迹滩湿了干净的床单。
男人的瞳孔，蓦然紧缩。
“去叫大夫！”他的声音平稳有劲，鲜少有人能听得出来，其中的战栗之意。
他在怕。
秋色哭得腿都软了，但听到高沉下令，她立刻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大夫在哪，但她知道，孙管家在哪里！
孙管家他，他一定知道！去哪里找，才能找到大夫！
小姐，求求你，坚持一下，等我找到了大夫，回来救你！
秋色跑了出去，春色也跟着跑了出去。她一边哭一边跑，她的喉咙被风灌的剧痛无比，跑动的脚步越来越快。
“高沉……”床上的人儿，嘴唇微翕，轻声吐出，他的名字。
“过……过来……”
高沉踉踉跄跄走了过去，他半俯下身，大大的手掌，盖在了向晚的手背上。
她手背传来的凉意，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张开的根根手指，不由得缓缓收紧，包住她的整个手掌。
“我在，我在这里。”他的嘴巴动了动，半天才开了嗓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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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堂堂将军挥刀自宫59（）
向晚挣扎着睁开双眼，她用力地侧脑袋，看向床边高沉。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自她的眼角斜斜滑落，她的眸光，映着烛火，明明灭灭。
“阿沉。”向晚抿了抿唇，“我感觉，我要死了……”
轻柔的语气，淡然地阐述一个残忍的事实。她浅勾淡笑，凤眸中，泪意忽隐忽现。
高沉面色紧绷，摇了摇头，坚定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生死由命……”她的笑，极淡，一阵轻风吹过，似乎都能将她的淡笑卷跑，她漫不经心的话语，化为利刃，捅穿高沉的心，“岂是你不让，就能不让的。”
“我自己的身体……比谁都清楚……”
向晚说罢，虚弱地咳了几声。这具身体生命的体兆在迅速流失，她察觉到了，才会踢开被子，引来春色秋色，再让她们引来高沉。
借此机会，她才能和他说上话。
高沉沉默不语，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却紧紧握成了拳头，他的一双眼睛，在不知不觉间，被血色填满。
“大夫怎么还不来！”他如一头暴怒的狮子，毛发炸开。他猛地站起身子，放开了向晚的手，欲走出内屋。
“你听我说……”连说话都开始费劲了，向晚不敢再耽搁，她怕再这么下去，她真的死了，想说什么，都没机会说了！她堪堪抓住即将离开的高沉的手指，说道：“别走……”
被她抓住手指的那一刻，高沉的神色，微微怔松。
他们新婚之日，他也是这么拉着她的，只肯拉她的手指，不愿牵她的手。那时他心里有唐衣衣，多碰她一下，他都不愿意。
他下意识地回握住她伸来的手，这样做，似乎就能弥补新婚那日，他对她的亏欠。
“好好照顾，孩子们……他们很可爱，只是……”为娘的她，却无法陪伴他们长大。
“好好照顾，你自己……高沉。”
被高沉握住的手，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男人心上的温度，一时降到冰点：“沈慈！沈慈！”
床上的女子，温柔的目光缱绻地勾在他的脸上，舍不得离开半分。
高沉无比贪恋她驻留在他的脸上的视线，如若可以，他愿意就这么被她看着，看到她与他白头之际。
向晚还没死。
只是她的力气，正在逐渐流失……
“阿沉……”她无力喊着他，每说一个字，身上的疼痛，便深一寸。
“我在，我在！”他立马应下，生怕下一秒，她就……
“答应我，好吗？”向晚勾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若我不在了……”
“不！你不会不在！不会的！”他终于忍受不住，压抑着满腔的悲怒，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
“若你有看上的人儿……”他的悲愤，她置若罔闻，“娶她进府，善……善待她……”
她温柔而又缱绻的眸光，缓缓失去了焦距。
对不起，高沉。
我等不到，等不到大夫的到来。
身体内生命的体兆彻底消失，向晚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语，随着床上人儿的逝世，同风一起，消散在人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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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堂堂将军挥刀自宫60（）
“小姐！”
“小姐——”
带着大夫匆匆赶回醉衍居的春色和秋色，一回来，撞上向晚死去的一幕。
床上的女子，秀气雅致。除了那苍白如纸的面色，除了那渐渐褪去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