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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非冷笑:“因为自己被怀疑,所以就拖别人下水,或者反诬别人,这种伎俩我见得多了。你真的以为这种手段能起到作用?”
舍微跟他一样坦然:“我说过,我并不知道谁是凶手,我只说我与你都有嫌疑。我说这话,是为了提醒十一小姐好好保护自己,对任何有嫌疑的人物,最好都不要大意。”
楚留非摸了摸夏雨琳的头:“十一,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夏雨琳公事公办地盯着他:“我问你,你觉得舍微公子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也就是说,动机是什么?”
楚留非有点无奈:“这种事情只有他知道了。但我猜这与他的出身和成长经历有关。我说过我一直在查他的背景来历,他绝对不是普通的画师,他的来头很可能非常大,大到也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这样的人却独自飘泊,恐怕是遇到了什么巨大的磨难,导致心理变态……”
舍微还是保持着清浅的微笑,情绪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开口打断了楚留非的话:“楚大人不也同样如此吗?十一小姐,我为了追查那些女子为何接连死亡的真相,也调查过楚大人的背景来历,发现楚大人果然不是池中物啊,说不定他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只是因为命途多舛,不得不流落民间,竭力掩饰身份,心理扭曲……”
“舍微,你非要造我的谣是不是?”楚留非冷冷地打断他的话,眼里已经有了杀气。
“造谣?”舍微摇头,“我只是像楚大人一样猜测罢了,而且我只告诉十一小姐,信不信我的话,全由十一小姐决定。”
夏雨琳觉得头好痛,觉得她一口气接收到的惊人信息太多了,她根本无法做出判断。
但她很早就觉得这两个男人不简单的,他们现在互相揭的对方的底,说不定是真的,她这样一个热爱自由的普通女人,知道人家死死捂住的秘密,真的好吗?
“丫头,你说吧,你信我还是信他?”楚留非的大手在她的头顶来摩挲,问。
“干嘛这样逼我表态呢?我又不了解你们……”
“丫头,亏我们出生入死这么久,我对你死心塌地,你居然怀疑我……”楚留非的眼里和声音里,居然流露出受伤的情绪,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夏雨琳很想说什么,但一阵阴风吹来,她哆嗦着打量四周后,说不出来了,只是道:“两位,咱们在死人的地头上说这些事情,不合适吧?我看我们还是谈正事。”
她盯向舍微,郑重地道:“你提的第一个条件,我答应,你说吧,你想什么时候作画。”
舍微笑了,这一刻,夏雨琳似乎看到漫山遍野的坟包里升起一只只灵魂,这些灵魂都在往天堂而去。
“那就明天吧,十一小姐想在哪里画,穿什么衣服,做什么打扮,全由十一小姐决定。十一小姐觉得最舒适、最好的状态,就是我最想画的效果。”
夏雨琳当机立断:“那就明天上午,地点就在你家里吧。”
东西丢失,她负有责任,所以,她责无旁贷,她就不信画一幅画能要了她的命。
舍微抬头看看天色:“既是如此,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吧,要不然时间可赶不上。”
楚留非看夏雨琳主意已定,叹了口气,摸摸夏雨琳的头:“既然你非要冒险,那我只要舍命保护你了。”
“呸。”夏雨琳虽然还是给他白眼,后半句却是,“希望你能做到。”
第349章 盛装赴宴()
说画就画。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阳光和煦,温暖而不灼热,山林青翠,鸟语花香,真是人间好春光。
夏雨琳素面朝天,扎了两条马尾辫,穿了一件粉衣的短袖罗衣和一条墨绿色的罗裙,赤着双脚,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巧笑倩兮地给舍微当模特。
她这种在男子面前露胳膊和露双脚的装束,绝对算是惊世骇俗和伤风败俗了,但舍微和楚留非除了惊艳加欣赏,丝毫没有半点嫌弃和鄙视之意。
楚留非摸着下巴,扫视她的全身,赞叹不已:“你穿得这么少,却比你披金戴银盛装打扮要美上千倍万倍,如果你什么都不穿,一定更加美……”
夏雨琳装作没听到他的话。
相较之下,舍微就说得有艺术多了:“十一小姐天生丽质,无需雕饰,便胜过脂粉金银的锦上添花,舍微今日能给十一小姐画画像,实在是荣幸之至。”
“是吗?”楚留非笑得很邪恶,“如果你画了她的画像,却不能取她的性命,你会不会气得吐血呢?”
舍微装作没听见他的话,开始砚墨,借着砚墨的时间,观察着她最动人的眼神与表情。
夏雨琳就当自己在玩,一边拿双脚泼水,一边唱歌,随便他怎么画。
不过,被两个堪称发光体的男人这么盯着,她的脸还是红的,心脏还是跳得厉害,而这份淡淡的紧张、淡淡的羞涩、淡淡的虚荣、淡淡的心动。
一直画到中午,太阳变得炙热的时候,舍微终于画好了。
夏雨琳一直觉得光靠几种颜色的墨水和毛笔,是很难画出足够好的人物效果,但是,舍微的画颠覆了她的看法,也许正因为没有太多的颜色、画笔可以选择,反而会促使画家将精力放在观察和捕捉人物的“神韵”与“细节”之上,力图用最少的颜色、最简洁的笔划勾勒出人物的灵魂——舍微做到了。
纸上的少女,双眼灵动,笑容灿烂,青春逼人,就两个字可以形容她给人的感觉——活了。
纸上的少女是活的,不会说话,不会动,却是活的。
夏雨琳真是看得目不转睛。
舍微也是痴痴地看着画上的少女,道:“这是我平生画过最好的画像了,身为画者,此生能画出如此完美之作,我心足矣。”
“很好,那你就别跟我抢了。”楚留非盯着画上的少女,说话却还满是不屑,“你就爱画上的女人,跟她厮守一生吧。至于这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归我了,她的人也好,她的命也罢,你想都别想。”
他说着,居然又去搂夏雨琳的肩膀。
“滚!”夏雨琳踢了他一脚,而问又开始公事公办地问舍微,“第二个条件呢?”
“第二个条件?”舍微正沉浸在刚完成的完美之作里,愣了一下后才想起来,而后微笑,“我前阵子收到一张请帖,要出席一个重要的春宴,我想请十一小姐当我的女伴,与我一同出席这次宴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十一小姐打扮得隆重一些。”
夏雨琳摊了摊手:“我觉得没问题啦,但是,为什么呢?你一向不喜欢带女子参加公众活动吧?”
舍微微笑:“我说过我喜欢十一小姐,想与十一小姐白头偕老的,所以,我不想再让其他女子对我抱有任何想法。如果十一小姐能够盛装打扮,陪我出现宴会,我想,那些女子应该不会再来打扰我了。”
“喂,我说过她是我的女人,你怎么还敢打她的主意?”楚留非又搂住夏雨琳,冲他瞪眼睛。
“呸!”夏雨琳一把推开他,“我是名花无主,不是谁的女人。你若是想追求我,就好好跟舍微公子学。”
“学什么?学他不近女色,至今还是童身吗?”楚留非笑得很邪恶,“你以为这种男人很好?告诉你,丫头,这种男人要么身体有隐疾,要么心理不正常,你跟了他一定后悔。倒是我这种男人,吃多了各种美色,最后才知道你最适合我,然后对你一心一意……”
“呸!”夏雨琳一掌打在他脸上,笑眯眯地问舍微,“要我盛装打扮没问题,不过我需要时间准备哦。”
舍微公子道:“宴会三天之后举行,这时间可够了?”
夏雨琳笑眯眯:“够了。另外,我想问一下,夏家的人、太子府的人、盛王府的人是不是会出席?”
舍微道:“不瞒十一小姐,这次宴会乃是盛王府所办,地点在梦泽园,我想太子府和夏府一定会派人去。”
“我就知道……”夏雨琳低低地哀叫着,转头,内牛满面,脸都皱成橘子皮了,果然啊,想得到足以影响天下局势的宝贝,不付出惨重的代价不行啊。
舍微公子看不到她的表情,继续道:“就我所知,这次宴会虽然是春天赏花宴,但实质却是为刚刚回京的战王爷接风洗尘,我听说战王爷乃是人中之龙,才接受了邀约,想一睹战王爷的风采。”
“喔,好吧,有传说中的好男人可以看,那我一定会精心打扮。”夏雨琳没想太多,如此安慰自己。
“丫头,相信我,那都是传说,他一定不会比我帅的。”楚留非又在那里捣乱。
夏雨琳又没理他,转身就走:“我去准备盛装了,你们别打扰我。”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打扮成男子的模样,由楚留非护卫着下了山,去京城里挑首饰衣裙什么的去了。
基本上,楚留非对于“随从”这个角色扮演得非常到位,带她去京城里最好的衣坊挑料子,又带她去京城最好的裁缝那里做衣服,还对她穿什么颜色、款式的衣裳提出了很好的建议,三天时间裁制出一套华美的衣裙来,这任务可不简单,但那几个老裁缝居然看在他的面子上,直接丢下其它的活儿,一起先给夏雨琳做了。
而后,楚留非又带夏雨琳去一个相当隐秘的小店挑首饰,小店的首饰不多,还不挂出来,但她说明了她的要求以后,伙计拿出来的首饰令她非常惊艳和满意,她觉得这家小店真是神了。
更令她满意的是,所有的费用全是楚留非出,要知道,她这全套行头的花费可是以五位数来计的,换成现代的纸币,绝对是六位数以上啊。
“你一个小捕头,哪来这么多钱?你该不会是依法受贿吧?”她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我要纠正你两个偏见。”楚留非一本正经地道,“我不是小捕头,我是大捕头,全大翼排名第一的。第二,我的俸禄是不高,但我另外有人脉和生意,赚钱挺多的,犯不着贪污受贿,所以你跟了我,不会吃苦的。”
“呸!”夏雨琳瞪他,“先告诉你,你这是为了你想得到的东西而投资,可不是为了我,所以我可不欠你钱,你别以为你花了这笔钱就要求我以身相许,门都没有。”
“那是当然的。”楚留非哈哈大笑,“像你这样的美人,区区这点东西,岂能配得上你?若想配得上你,至少也要好山好水好宅子好仆人才成,本帅会是那般没见识的庸俗之人么?”
“庸俗!你庸俗得很呢!像舍微公子那样才叫超然脱俗,不食人间烟火……”
“他很脱俗吗?他分明就是不正常好吧?长得这样就不正常了,还拒绝美人投怀送抱更不正常,你跟了她,要么就是天天守活寡,要么就是他开荤以后跟女人勾三搭四……”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再这样诋毁舍微,我回去就告你的状了!”
“本帅怕了他不成?待本帅抓到他的证据以后,一定让他再也脱俗不起来……”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地回到舍微的山里,再打打闹闹地度过了三天,接着,春宴之日来临。
这一次,舍微公子很难得地找来了一辆华丽舒适的软轿,准备带着盛装打扮的夏雨琳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