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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宬妃穆怜秋淡淡地瞪她一眼,“慎言。”
于是两个人又开始不说话了,一个坐在东头,一个坐在西首,姿态一模一样地眼观鼻鼻观心的品茗。
其实这两个人心里都清楚明白得很,必定是符长宁出事了。
这倒不是说她们两个有多么聪明,就像沈从景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沈从景或开心或悲伤她们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是顺势推测罢了。
一来,符皇后出宫,是压根瞒不了她们俩的。不说平宬妃穆怜秋同和端妃吕清薇是素日皇后不在的大权在握者,就说她们如果知道了,自然就能替沈从景与符长宁瞒的再严实些,好叫底下的人以为符皇后尚在宫里呢。
因此符长宁这次出宫散心,沈从景也是压根没有瞒她们,不过除了说皇后要出宫一趟外,别的原因自然是不能告诉她们的。
开玩笑,帝后吵架,皇后出走,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好叫旁人知道。
二来呢,帝后琴瑟和鸣是阖宫皆知的事情。这宫里但凡有眼睛的人就该明白,这两位是真恩爱,不是过去那种装出来给朝臣给百姓看的,沈从景把符长宁宝贝得跟个眼珠子似地,符长宁说什么就听什么,甚至连那什么娇滴滴的宓妃琼嫔也是说撂在一旁就撂在一旁的。
如今沈从景茶饭不思,连几位雪团儿似地皇子公主怎么劝也没有用,两下一合计,可不就是符长宁出事了么。
可是即便平宬妃穆怜秋同和端妃吕清薇心里跟个明镜儿似地,也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说的禁忌,只能把它深深地埋在心底。
最后还是和端妃忍不住又开了口,“陛下如此伤身伤心,我们身为六宫协理,合该为后妃表率。就算陛下不愿见我们,总得要做个样子来吧。”
平宬妃穆怜秋似乎像是没听见和端妃的话似地,慢条斯理地浅啜了一口茶,对身侧剪烛说,“这茶少了一泡,再去换一杯来。”
和端妃见此不由又追问一句,“姐姐?”
平宬妃此刻才抬一抬眼皮,“妹妹刚才有句话说得好,陛下此刻是决计不愿见我们的,与其不过是做个样子来,倒不如平平顺顺地全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想必这样也是陛下心里最愿意的事。”
和端妃喉间一哽,想要反驳些什么却不能,因为她也想明白了其中利害,不得不承认平宬妃穆怜秋这话说得没错。
沈从景什么人物?若他真有事情用得着她们,想必也不会客气手软,但是若是没有,与其让她们在这里胡乱猜测圣意、去做一些没什么用处的事情,还不如安安分分的守着这宫里头,等着宸安殿信儿传出来呢。
毕竟,别管符长宁还能不能回来,此刻先帮陛下把这件事瞒下来,自然就还能安安稳稳地协掌六宫事,说不定,以后都不用再还回去了
想到这里,和端妃不由得脸上露出一丝非常端庄合宜的笑容,她举起侍女刚刚斟倒的茶水凑到了唇边,轻轻饮下一口,然后赞许的说道,“这一回的茶才有韵味,还是姐姐明白。”
平宬妃那淡漠的一双眼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和端妃,也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影儿,她颔首说道,“你也明白了”
一个鼻孔通过气的平宬妃穆怜秋与和端妃吕清薇,在之后的妃嫔朝会上,打太极般的把其他人好意或不好意的询问,都像打太极般的打了回去。
蕙安妃回到甘泉殿的时候,心里很是得意,面容上也显出了几分喜悦,“砗磲,今儿你可看见了吧,平窚妃同和端妃两个今儿竟跟商量好了似地,一丝口风都不露,可见肯定是得了皇帝的密旨,父亲说得没错,这可是本宫的好机会。”
砗磲苦于不能跟蕙安妃直言其实皇帝这几天一直没出过宸安殿,只能不住附和,“娘娘智谋过人,奴婢愿听从娘娘差遣。”
蕙安妃一摆手,“你少来哄本宫说这些好话儿,去库房挑一挑给宓妃的礼,叫小黄门备着轿辇,先递一张拜帖,过了晌午儿咱们去采薇殿一趟。”
第四百一十七章,佳人难再得(四)()
砗磲虽然不明白蕙安妃要做什么,可也是欠身应了是,叫玛瑙玳瑁两个进来伺候,打了帘子就出了殿门进一侧的耳房去了。
及至巳时,蕙安妃这厢进了采薇殿,因为是早就通禀好的,如蝶似蝶自然将一应待客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似蝶更是伸手要引蕙安妃进内室,“娘娘,我家主子就在里头,您请。”
蕙安妃挑一挑眉,也没说什么,叫人打了帘子径直进去,“宓妃妹妹,何故要在这里见面。”——鬼鬼祟祟的,好像她很见不得人一样。
蕙安妃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头补了那么一句——虽然,她要说的事情真的不那么上的了台面。
宓妃原本正坐在窗台前侍弄着她那盆花儿,那花儿开得很好,茂密浓郁,热烈璀璨,放在窗台上叫人瞧着,就觉得十分的喜庆开心。这厢听闻了蕙安妃的话,宓妃淡淡的放下剪刀,回身朝着蕙安妃一笑,“姐姐素日里从不肯上我这采薇殿来,如今贵步踏贱地,想必是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话要说,妹妹这是替姐姐着想呢。”
虽说蕙安妃来采薇殿找宓妃心里也是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可是被宓妃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还是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妹妹这是什么话,难道本宫找你来,就一定是坏事不成。”
“坏事说不上”宓妃酥手轻点,给蕙安妃亦给自己斟了两杯茶,轻轻一推推到蕙安妃跟前,“姐姐说吧,妹妹洗耳恭听。”
面对这样的宓妃,蕙安妃心里很是打鼓,她扯了一个笑勉强开头,“妹妹也该知道,如今宫里除了皇后娘娘的三位皇子,就数妹妹膝下的祁容皇子最为珍贵——”
“好了姐姐,你不必再说。”宓妃眉目淡淡地截住了蕙安妃接下来要说的话,“如今陛下在宸安殿是个什么情景姐姐也不是不知道,这时候我肯见姐姐,全因姐姐素日还算是个妥帖人,想着还能同姐姐商量商量罢了,如今听姐姐这头一句话,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蕙安妃气极反笑,“莫非你真以为你有七窍玲珑心不成,本宫要说的什么难道你立刻就知道?”
宓妃眼皮抬也不抬,“姐姐多虑了,只是我不想拿容儿作任何筹码和赌注,我只想他安安静静地慢慢长大,将来能外立为王就好了”
这句话几近堵住了蕙安妃所有的说辞和想法,她指着宓妃瞪了好半天,最后才一甩袖走了,“今儿你说的这句话,本宫记住了。最好你能够一直保持初心,往后再别后悔。”
如蝶似蝶原本正在外面候着,忽然见蕙安妃气冲冲地出来,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似蝶见状不好忙打了帘子进去找自家主子,如蝶则陪着笑脸送蕙安妃出门。
似蝶甫一进屋,恰恰看见自家主子面对窗棂目光远眺,看的是采薇殿窗外载的一颗合欢树,许久,竟簌簌落下泪来。
建蒙皇宫因符皇后下落不明,上至皇帝沈从景下至洒扫的宫女太监,几乎都在惴惴不安的日子里过了许久。然而在大重国,击鞠大赛还在如火如荼地继续。
符长宁看了几天就很不耐烦了。
这些天来,光是马术和马球她就看了不下十几场,偏偏又不是她往前惯常爱看的颇具观赏性的骑射之风,这里人人都在上场,人人上场的时候一定要拼命,每时每刻都在有人受伤,一翻身上马又跟没事人一样。
一开始符长宁还会揪着心在想他们伤得该多严重,到后来已经麻木了。这群蛮夷人个个都糙皮糙肉的,只怕真的剜他们一块肉他们还会呵呵的乐。
符长宁开始长日长时的呆在帐篷里,之前还犹嫌聒噪的兵戈之声到最后已经充耳不闻了。这里不能赏花,不能逗鸟,就连用“珍珠纱”缝制衣裳的活儿都叫塔纱给包了。好在成德自从那日喝了一口符长宁的茶后,往后再有什么茶叶都尽数送到符长宁这里,他自己竟是连一两都不留了。
符长宁还记得成德将一打用油纸包住的大红袍递给她时,一副要讨她欢喜的神情,“前些日子我去边境给你买青盐的时候,恰好看见有人在兜售这个——你知道我们大重国几乎是没人喝这又苦又涩的东西的,他眼看就要全砸在手里了,幸好遇见了我。”
婵衣提来一小壶水来放在炭炉上,对着符长宁忍不住说道,“奴婢方才去拿水的时候,看见水房那些人日以继夜地都在烧水,除了锅壁上的水珠是专供我们之外,余下的都被送到各宫去了”
就算婵衣是坚定的帝后感情支持者——她倒不是说有多衷心沈从景,她只忠诚于符长宁,只她是个十分有规矩的侍婢,一妇不侍二夫,在她看起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虽然如果她家主子符长宁真的被这位大重国皇帝给打动了,她也会照样衷心。只是就算是婵衣,这时候也不由得感慨,“奴婢瞧着,大重皇帝对您好的真是没边儿了,什么难办的要求都给办了,比对那个可敦大妃还上心呢。”
符长宁倒是十分的不为所动,,“以利诱之,必有所图。且看他什么时候愿意摊牌吧。”
婵衣于是不再说话了,她心里头想,嗯,这般忠贞和心如止水的,才是她的主子啊。
一时婵衣只专心替符长宁烫着茶瓯。
待四个茶瓯全部烫洗完毕,婵衣就听见符长宁说,“今儿不用你了,去把子衿子佩都叫来。”
婵衣知道这是符长宁要亲自教授茶艺之道,先应了一声‘是’刚要往外走,又很有些犹疑地回头去问符长宁,“娘娘,那塔纱呢。”
符长宁知道婵衣这些日子素来跟塔纱要好,也不疑有他,朝外一挥手,“那就把塔纱也叫过来吧。”
于是子衿、子佩、塔纱和婵衣四个坐在桌前,一句话也不敢说的,就这样屏着呼吸看符长宁几近完美的动作,
由于茶具之前已经让婵衣用沸水一一烫过洗净了,因此符长宁是从取茶开始的。
先掀开成德送来的用于包裹茶叶的油纸,符长宁用茶勺先舀了一丁点茶叶放至纸上,以分出粗细。而后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拈住了一簇最粗的茶叶,填在瓯底,又用最细的茶叶覆在其上,最后用余下的茶叶洒在瓯顶。
第四百一十八章,莺莺燕燕们(一)()
符长宁在那里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沏茶斟水,十指翻飞在茶瓯件如同雪白的蝴蝶一般迷人眼睛,一旁的子衿眼睛几乎都要看直了,之前她只是按照婵衣说得将茶叶过滤后直接倾入滚烫的开水呢,没想到就算是往瓯里填个茶叶都需要这样讲究,而且符长宁还做得这么优雅这么好看
符长宁却不管一旁子衿在想什么,她提起一旁小炭炉上烧着的执壶,抬手悬壶直冲,注水入瓯。强劲的水流使茶叶在中转动起来,滚水与香草的碰撞中,茶香散开,顿时溢满了整个帐篷。
这样清香的气味,就连塔纱也忍不住闭眼轻嗅了一下,喉间溢出低低的惊呼声,“好香”
符长宁微微一笑,“还没完呢。”
眼看清水即将溢出瓯口,符长宁手执茶筅将漂浮在茶汤表面的泡沫一扫而净,茶中色泽逐渐舒开,即便不是以青花盏衬托,入眼望去仍旧十分光亮鲜活,沁人心脾。
子衿才要惊喜叫道,“可以喝了”却没料到符长宁复又将盖子盖在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