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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掀开桐乡的袖子时,还能看到桐乡细瘦的手臂上布满了青紫、偶尔还有几道肉色的伤疤,看起来像是指甲抠的,又或者是什么东西打的,总之,一双胳膊几乎没有个好地方了。
竹书瞧着瞧着,就有些不忍心了。那边儿桐乡在那里咬着袖子哭,这边儿竹书也跟着就落了泪。
“怎么好好的人,就成了这样儿了呢”竹书一边说着,一边掉眼泪,一边给同行涂着生肌膏。
桐乡在那里摇了摇头,只哭,也不说话。
竹书叹着气,瞧着眼前这个枯瘦苍老、满身伤痕的女子,若不是桐乡面貌依稀能够分辨出当年的影子,竹书怎么也不相信,当初在她刚刚入宫、还是个小宫女的时候,就已经风风光光的跟在皇太后身侧,微笑着训诫新宫女的女官,现在却成为了这么一副样子。
那个时候的桐乡多风光啊,虽不如大姑姑泽芝与湛露——不过那两人是太后的家生婢子,情分自然是与寻常人不同的,就算是太后娘娘仙去了,泽芝与湛露两个人,也是听从了她们的意愿,纷纷都给放出了宫去了。但是桐乡虽不如她们,当初却也是凤藻宫慈宁殿中伺候的人物,平日里锦衣玉食、发鬓高挽、仪态万千的,说话都是细声和气儿,斯斯文文的,就算是分配,也不该是给分配到浣衣局这种粗鄙之地,她本该还继续去做她的大宫女的,又哪里像是现在这个局促的女人半分?
竹书跟着哭了一气儿,直到给桐乡涂抹完了一双手,还在自己默默地擦着眼泪。
桐乡见了,怯生生的用没有涂药的手指递过去一张洗的干净的帕子,竹书见了,接过来,结果哭的更大声了。
那边儿不知道桐乡想起什么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等竹书哭完了这气儿,桐乡手上的药膏都晾干了。见桐乡坐在那里低头不语,竹书方擦了擦眼泪,问说道,“桐乡姑姑怎么变成了这样?”
第三百六十八章,凤藻宫的二等丫头桐乡(五)
等竹书哭完了这气儿,桐乡手上的药膏都晾干了。见桐乡坐在那里低头不语,竹书方擦了擦眼泪,问说道,“桐乡姑姑怎么变成了这样?”
桐乡听了,身子一震,她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竹书也不去逼问。她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起了身,对桐乡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下午还要回凤鸣宫当值。”
桐乡连忙起身,“那你”
竹书说道,“我会去与浣衣局的人说一说,不给你分派那么多的活儿,你这样,再做下去,一双手就要废掉了。这几日,你先在屋子里面歇一歇吧。”
桐乡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什么。但是终究却也什么都没说出口。她看着竹书半晌,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多谢竹书姑娘了”
一句“竹书姑娘”,又给竹书惹的要掉眼泪。
竹书再也没说什么,胡乱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快步走出了那个院落。
竹书回去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去留仙殿里头当值。她先叫不当值的樾书去前头看一看,转告了磬书替她多值一会儿,这才转了个弯儿回了自己的住处。同样不当值的淇书正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看着景儿,那边儿见竹书脚步匆匆的路过了她的院子,淇书赶忙走过去唤了一句,“竹书姑姑!”
竹书听了,于是就停下了脚步。
“姑姑这是做什么去了呀?怎么咦,姑姑!”淇书看着竹书抬起头,脸上还是斑驳的泪痕,一时之间怔忡了。
看着淇书似乎嗫嚅着嘴唇想要问些什么的样子,竹书摆摆手,对她哑着声音说道,“去给我打来盆水,我盥漱一下,下午还要去当值。”说罢,也不待淇书多问,便快步匆匆的进去了。
淇书怔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喔”了一声,转了身趋步去打水了。
这边儿竹书收拾好了自己,又在脸上敷了一些粉,掩盖住了眼眶的红肿,见四处都不失仪,这才收拾好衣衫去了留仙殿。
符长宁一大早就知道了竹书去浣衣局看了桐乡了,这会儿正等着人过来呢。不大会儿,她听到外头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和压低声的嘱咐声儿,于是对着身侧的婵衣吩咐道,“你去看看是不是竹书来了。若是,叫她进来。”
“是。”婵衣细声应了,便退下了。
不多时,婵衣便将竹书给引了进来。
“奴婢请皇后娘娘大安。”竹书给符长宁见了礼。
“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符长宁扣下书卷,吩咐婵衣将外头人清走,然后叫嬛衣妱衣去门口儿守好了,这才对竹书说道,“你今日去见了桐乡吗?”
提起这个,竹书沉默着点了点头。
符长宁又问,“闻说你是哭着回来的?”
竹书垂着眼帘,回答道,“回主子,是桐乡姑姑也忒惨了一些。”
符长宁摆弄着手边儿袖子上的金丝包边的流苏,淡淡说道,“既去了浣衣局,可是能够不惨的吗?”轻轻笑了一声,“恐怕是得罪了哪个主子,你可问出来了?”
竹书摇摇头,回说道,“奴婢无能,并没有问出。”
符长宁也不怪她,“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她顿了顿,见竹书有些疑惑的样子,符长宁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说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那双眼里,有些寒光在闪动,“恐怕,当初太后娘娘之死,并没有那么简单呢。”
竹书脸上的讶异没遮掩,“这”
符长宁蹙着眉毛,任由一旁的娉衣将她身后的隐囊重新摆了一摆,有些恹恹的说道,“前些时候传来消息,泽芝与湛露在樊水那边,遭遇了歹徒,泽芝当场亡毙,湛露不知所踪。”
这下子,竹书的表情简直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她掩住口,颇为吃惊的说道,“居然遭遇了歹徒!?”说罢,见符长宁淡淡的朝她瞧了过去,竹书终于吞下别的话,只那样子,却显得十分震惊。
符长宁对她说道,“对你说这些,是要让你这几日好好儿的去交好桐乡。我记得,这个桐乡原是分配在了嘉妃的殿里,嘉妃不是那种刻薄人,又加上桐乡原本就是凤藻宫太后的婢女,嘉妃不看别人,也得对凤藻宫的人留有几分情面,她本很不应该给人赶出品贤殿,让浣衣局的人磋磨桐乡的。你得给我问清楚了,当初桐乡究竟是为着什么,才会被嘉妃赶出品贤殿,沦落至此的。”说着,面上便泛出了一丝冷笑,“太后娘娘这事儿,我既知道了,就决计不可能姑息的。”
说罢,摆了摆手,示意竹书可以退下了。
竹书愈听愈觉得惊讶,但是当符长宁说完了之后,竹书依然可以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镇定自若的点了点头,应答了一句,“奴婢明白了奴婢告退。”就起了身,倒退三步,退出了留仙殿。
待竹书出去以后,符长宁才叹了一口气。
婵衣在一旁给符长宁捶腿,见状,轻声问道,“主子,桐乡那边”
“另外找人去跟着桐乡吧,务必要将这个桐乡保护好了,不可让她有半分闪失。”符长宁闭上了眼睛,颇带了一些疲惫的说道。
婵衣手上动作顿了顿,应道,“是。”
符长宁心中纷乱如麻。
泽芝与湛露,一个死了,一个不知所踪、要不是前些时候她听闻了竹书随口一句“凤藻宫的二等丫头桐乡竟也过的不好呢”,她还想不到要去派人找一找仁端靖皇太后生前的两个大丫头。
泽芝和湛露的厄运已经不知道遭受了多久了,听派过去的人说,两人家旁的街坊都说,泽芝与湛露回来了没有多久,家中就遭到了灾难。大半夜的火光冲天,任是泽芝与湛露当初承蒙符长宁恩德带回来了多少护卫,也禁不住这般夜深人静的一场大火。
听说泽芝是当场毙亡的,搜救的人在废墟里头看到了一个形类泽芝的女尸,已经焦了。湛露倒是没有找到,泽芝那房中就只有她一个人。
回来的人又说,听说泽芝与湛露金银细软颇多,她们家中的大火扑灭以后,衙门的人拦都拦不住,街上百姓纷纷去抢夺她们家里头的金银。
听到这会儿,符长宁心中才开始疑虑重重。
第三百六十九章,凤藻宫的二等丫头桐乡(六)
听说泽芝与湛露金银细软颇多,她们家中的大火扑灭以后,衙门的人拦都拦不住,街上百姓纷纷去抢夺她们家里头的金银。
听到这会儿,符长宁心中才开始疑虑重重。
先不说为什么泽芝与湛露刚到了地方,住处就着了火。单就说这两人,原先都是凤藻宫的大丫鬟,因为自请出了宫,符长宁和沈从景就算是面子情,那也得是好好儿的善待逝去的皇太后身边儿的姑姑的。故而沈从景当时很赏了两人一些能看的东西。更何况符长宁和仁端靖皇太后处的真是不错,仁端靖皇太后死了,符长宁很是难过和伤心。她私底下又赠给两人许多的金银细软,又从沈从景那里讨要了几个护卫给了泽芝与湛露,护送两人一路到了老家,却没让护卫回来,就留在那儿给两人看门了。那几个护卫不说是伸手顶好的,但也并不普通,就这样,大半夜还能遭贼放火?可见行凶之人绝非一般的歹徒。
而且,歹徒来放火泽芝与湛露家,到底是为着什么?所有人都说是因着泽芝与湛露身怀许多财产。只是,那会儿能让路人疯抢金银细软,很说明家中根本就没有丢掉什么财物,那么,这一场大火,就显得尤为可疑了。
但是究竟是什么人,要去杀掉泽芝和湛露,她们二人又是知道了什么,才遭人记恨的?现在看来,泽芝与湛露当初一致想要出宫的理由,也并不是那么简单了。
符长宁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疼。
她觉得,好像一切一切的事情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布局,而那个时候,她还并没有发现这些事情的任何蛛丝马迹,直到了现在,机缘巧合之下,她才能窥得了冰山一角。
但是不论如何,事情总该有个真想,若是仁端靖皇太后的死当真非同一般,那么就凭着当初皇太后那般照看她的情谊,符长宁也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二日定省的时候,符长宁还有些恹恹的,不大喜欢笑的样子,于是后宫诸妃就都知道了,皇后娘娘今儿个不高兴,不知道因为什么!
琼嫔还是温温柔柔的样子,自打她失去了孩子以后,性子愈发沉静了。这会儿见符长宁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于是柔声细气儿的对符长宁问道,“娘娘今日看起来,倒似是有些烦忧之事吗?”
琼嫔都这么问了,其他人也不能装死。于是纷纷对符长宁流露出关怀之情——甭管她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关心符长宁死活。
符长宁倒是没有说什么,她打起精神,对着琼嫔笑了一笑,说道,“没什么事儿呢。昨儿个夜里初雪非要同我睡,她又闹腾,结果没睡好,今儿不免就有些不精神。”又关切的问琼嫔,“我瞧着十分憔悴吗?”
琼嫔笑着摇摇头,“倒也不呢。只瞧着皇后娘娘不大欢喜,脸上神彩,倒是一如既往地好看呢。”
和端妃在一旁点头笑道,“琼嫔说得不错。娘娘恐怕过一会儿再休息则个,就又是明艳动人了呢。”
符长宁摇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