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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
第二日符长宁起来的时候,睡在身边儿的沈从景已经不在了。她躺在床上懒懒的算计了一下,唔,今日正好是朝会,这才安安心心的闭了一会儿眼,才扬声唤道,“婵衣、娉衣,服侍我”
“皇后娘娘——”回应她的是娉衣几乎惊慌失措的声音。娉衣慌慌张张扑进来,说了一句,“太后娘娘,薨了!”
符长宁猛地睁开了眼!
“什么!?”符长宁语调儿都变了,“你说什么?!谁薨了?”
“太后,是太后娘娘!”婵衣这会儿也衣袂沾水的进来了,一把就给娉衣推走了,“还不快去准备东西服侍娘娘起来!”又对符长宁沉声说道,“就在方才,凤藻宫的人已哭了宫,说是太后娘娘,薨了”
符长宁被这消息劈得头脑都昏聩了。
什、什么太后,薨了?
李皇太后,薨了?
看着符长宁怔怔的没有反应,婵衣也顾不得着急,一边儿给跟娃娃穿衣服一样服侍着六神无主的符长宁更衣,一边儿絮絮的说道,“说是今天早晨就寅末的事儿,昨日咱们走了以后,皇太后还平稳的睡过去了。下半夜泽芝姑姑和湛露姑姑又去过一次,也都是好好儿的。她们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今天早晨卯时,人去唤的时候,太后娘娘就已经凉了”说着,就连婵衣也忍不住落泪。
符长宁依旧是怔怔的。凤鸣宫里头的素服是早就准备好的,都是先帝爷大行的那会儿的一身儿,至今并没有动过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皇太后之死(二)()
凤鸣宫的素服都是现成儿的,这会儿翻捡出来,倒也很是方便。这会儿人还没过去,婵衣没敢给符长宁先穿了重孝,反倒是先穿了素服,钗环什么的也都不给簪带了,就一根木簪贯穿长发,旁边又用素银的钿子包好了,这才说道,“娘娘,已好了”
五个字,就像一记重击,给符长宁打的立时就清醒了。
符长宁眼里“唰”的就流出了眼泪,但脸上,却还是平静无波的,“好,备辇,我们去凤藻宫。”
这天早晨,仿佛整个宫都早已知晓了这件事一般,寂静的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天边的云也乌沉沉的,符长宁坐在辇上抬起头,又想起先帝爷去的那天,风轻云淡的,与今日半点儿不同。
宫道上栽种的梧桐树上面栖息着的雀鸟呼啦啦的飞起来,就再没回来过。符长宁盯着一处看了半晌,凤藻宫也就到了。
凤藻宫里里外外,也寂静的仿佛平日一般,半点儿都没有办丧事的忙乱。符长宁缓缓进去了,正见到泽芝和湛露在大殿里,安安静静的安排着一切琐事。李皇太后的棺也没有封,就停在了殿中央。
嘉嫔还是昨日那身衫子,也没换衣裳,就那么静静的跪在棺木旁,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一言不发的样子。
符长宁走了过去。
嘉嫔抬起头,看到了符长宁,淡淡笑了一声,问候了一句,“皇后娘娘,您来了”
符长宁闻所未闻,径走到了李皇太后的棺椁旁边,朝里面望了过去。
李皇太后还像是活着一般,容颜不坏。甚至要比她前些日子病的时候,更加鲜妍靓丽了。
少女一般饱满的面颊,光洁的额头,一双紧闭的狭长的眼睛如同掉落在脸上的两瓣花。那肤色可真好,一块儿成色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样,“肤若凝脂”,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这人,观之如豆蔻少女。
还和符长宁方入建蒙后宫的时候,见到的李皇后,一模一样。
已经很久了啊。
符长宁扶着棺椁,慢慢地跪了下去,将脸和手缓慢的贴到了冰凉的地上,就是一个半分没有敷衍的、冗长的大礼,“眉城符氏,恭请皇后娘娘大安——”
“眉城符氏,恭请皇后娘娘大安——”
“你出身哪里?”
“回娘娘,妾本天岚眉城女。”
“眉城?我只记得你可是眉城周家之女?”
“娘娘好记性,妾正是眉城周家的姑娘。”
“噢,怪道你不似一般女子,原来竟也是世家女。”
符长宁伏跪在地上,只觉得身下一片都是冰凉的。
这世上,像是母亲一样对待她这么好的人,也去了。就在昨日,去的。
眼泪蜿蜒着从她的额头与地面的空隙中缓慢流出,大殿上,没有一个人敢声响的。
嘉嫔在一旁静静地看了符长宁半天,嗓音中压抑着,也发出了一声细弱的哭声。这一声就仿佛是打开了一个什么阀门儿,凤藻宫中也不知是谁紧接着哭了一声儿,然后接二连三的,哭声终于响成了一片。
仁端靖皇太后死了,象征着上一代的人,终于在这个时候,全部都结束了。
仁端靖皇太后的殡礼十分风光。仁端靖皇太后的陪葬十分繁华冗多,光是陶俑就足能和先帝爷比肩,这也是符长宁的意思。在符长宁心中,仁端靖皇太后比起先帝爷,更让她爱戴和追思。
小出殡定在了四日之后,钦天监算出来的那一天,是个黄道吉日。仁端靖皇太后的梓宫修的盛大,故而在移送的过程中颇费人力。前面是人数众多的有卤簿在前引导,卤簿之后,是由部院官、内务府官等人紧随之后。旐、幡之后,才是仁端靖皇太后的梓宫。
因为仁端靖皇太后身份贵重,故此前后压场之人尽数都是最体面和有身份的銮仪卫,其他人身穿逊衣,祭酒焚钱,仪仗十分浩大。
这就是小出殡了。仁端靖皇太后因为是皇帝原配,故此寝陵并未着意挑地方修建,只在先帝寝陵,容留了十分宽敞一处与她。那个地方,也就只有她有资格入棺。
待仁端靖皇太后的梓宫在殡宫停留了四十九日以后,才进行了大出殡,给抬到了先帝寝陵之处,与先帝合葬了起来。
那一日永安大典,沈从景扶棺相送,待礼官说出了“掩闭石门,大葬礼成”八个字的时候,符长宁远远看着,竟觉得心中如坠大石一般。这感觉十分微妙,似是酸楚,又似压抑不能自持。她端着一丝不苟的大妆,竟险些哭了出来。
是了,是了。至此,仁端靖皇太后彻彻底底的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那个肤若凝脂、貌若春蝉的女子,再也不见了。
仁端靖皇太后的仪葬,整整持续了三个多月。三个月以后,已经是深秋了。
眷永和初雪已经五个月大了。这会儿,两个小宝宝眉眼早都已经长开了,初雪依旧漂亮的令人叹为观止,她那一双眼睛,愈发与其父兄肖似。不仅是沈从景见了稀罕得不得了,就是福延看了,也忍不住绷着一张近日来愈发“持重老成”小脸儿,凑近了想要多瞧上一瞧——还真别说,男生女相的小福延现在长得愈发秀气美貌,与初雪小公主站在一块儿,竟跟她姐姐似的——沈从景私底下这么对符长宁说。
当然了,沈从景哪儿敢当着福延的面儿说他长得跟他妹妹一样啊,敢说这个,福延早就绷着一张包子脸扭头就走了。福延可一点儿都不怕他皇帝阿爹。
沈从景每看到福延晃着大脑袋不给他面子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对这大儿子宠的太过了,导致现在他在大儿子面前那是威信全无来着。故此后来沈从景一壁反省,一壁对福延愈发严苛。但是福延这娃从小儿就聪明,严苛又能如何呢?福延愈发让沈从景挑不出一丝错处儿,反倒是看着沈从景对着他跳脚的时候,圆咕隆咚的脸上竟还能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给沈从景吓得不轻。
这边儿,沈从景反倒是对泽绵越来越温柔了起来——唔,他陛下发现,泽绵这长相真是好。不女气,又生的和他娘神似,哎呀,怎么会越看越喜欢呢?哎呀哎呀给太可爱了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又一年年关将至(一)()
但是只可惜,沈从景注定没有当“严父”的天分,泽绵小殿下,也不是很爱搭理他阿爹就是了。
泽绵小殿下这小冬瓜,很有主意。他从小儿就是,被福延大哥哥欺负了,就去告状,谁说都没用。到后来,福延大哥哥长记性了,不敢去欺负他了,这俩人转而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又去欺负小包子眷永了。一开始呢,这俩人都觉得这位眷永小弟弟长得真是丑啊。但是后来,丑着丑着,哎呦,这俩人居然也习惯了——这个所谓的“习惯”,就是说变着法儿的去欺负人家。比如今日去戳戳人家的胖脸,明天去扯一扯人家的小脚儿。等发现人家小包子喜欢拿颜色鲜亮的东西了,这俩人就带了一块儿金漆的八宝挂坠儿,在人家面前摆来摆去。人家伸出小胖手要爪呢,这俩人又一把给收回去了。看着小包子瘪着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这俩坏蛋对视一眼,嘿嘿嘿的就乐了个没完。
然后,福延就被符长宁抓起来,训了一通。
哦,没训泽绵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小子很会“装怂”。每被符长宁发现了这俩小坏蛋去欺负弟弟了,泽绵都是一副老实巴交儿的样子瞅着人,那一双大大的杏眼,可真是分外的真诚啊。若是符长宁说的深了,泽绵那眼里就会含了一泡眼泪,扁着那红红的小嘴儿,小模样儿时别提有多委屈了。
福延看着泽绵入戏这么深,就觉得很惊讶,惊讶之余,就又会“不小心”的承担了所有的欺负弟弟的“罪名”。
就这么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福延大哥哥承担着给弟弟背黑锅的职责。
但是就是这么邪乎,福延要说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不仅不笨,能给沈从景弄得无可奈何,当是谁都有的本事吗?但是他这么聪明,却一直都被弟弟给整得滴溜溜的转,并且这人对着和母亲很相似的泽绵弟弟,脾气还好得不行——半点儿也看不出这人在人家小时候,也是经常欺负人家的主儿。
少陵公主初雪,在她的哥哥们还在玩儿着“你欺负我,我欺负你”的幼稚游戏的时候,就已经名动京都了。
原因呢,并不是因为她生的美,也并不是因为她又多聪明,而是因为她有个傻爹。恰巧的,这位傻爹还是天下第一人的皇帝,这事儿,可就玩儿大了。
少陵公主很受宠,怎么个受宠法儿?她就受宠到,在皇帝面前说一不二的地步——当然了,五个月大的少陵公主能不能说这个“一”,都还是个未知数。但是平日里,问问全天下的人,有几个敢踹皇帝的脸的?哦,少陵公主就敢将皇帝的“龙颜”当地板踩。
——公主殿下她不爱穿鞋子,但是符长宁决不允许小公主在人前不穿鞋子。于是少陵公主每次穿了鞋子,就都难受北受要找东西踢踢踩踩。恰巧的是,沈从景只要来凤鸣宫,不抱少陵公主的次数一个巴掌数的过来。这一抱,少陵公主就跺着穿着软缎小鞋儿的脚,踩人家的膝盖骨。踩着踩着,看着她那咬牙切齿的小模样,就得给沈从景稀罕的不行。一稀罕,还得给人家抱起来亲亲小脸蛋儿,亲亲小脖子,然后少陵公主无师自通的,就学会了“蹬鼻子上脸”——单纯的,字面意思。腋下被沈从景两只大手给抱着,于是少陵公主有了借力,那两只小脚儿就一路攀附着人的身上和肩膀,踹到了人的俊脸上。
踩踩踩,踩的十分带劲儿。
沈从景被她踩的嘴歪眼斜的,还傻呵呵的乐个没完,也不知道是中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