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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闲情（）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想来太后也是个极重视皇家血脉，尊卑分明的人，原对于众皇子是一样的宠爱。因年纪大了，也不多干预小辈们的事，知道逸王府的事是实在坐不住了。
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迅速在苏都传开了各种谣言。外面皆传，是楚意之迷惑了姜彧，才叫他移情别恋抛弃了深爱的逸王妃，甚至还帮着楚意之冷落莫语嫣，即使是陷害了她，都能包庇下来。又有人说，楚意之原是狐狸精转世，什么孩子的，她根本就没有感情，迷惑逸王，才是她所爱。总之众说纷纭，竟没有一句楚意之的好，太后自然不会置之不理了。
“那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我说的那些话你也仔细想想，看是也不是，你也要为逸王以后想想啊。”王韫临走之前还要再叮嘱几句。她原是借着太后午睡加上下午要与皇后闲聊才偷了这一会儿空的。
“你放心吧，我都记在心里了，会好好将这些事情理一理的。”楚意之回答，现在已经不像方才那样颓废毫无生意了。
王韫拉开门，见到姜彧正负手立在院中，背景是一树白色的茉莉花，像极了小时候的模样。只可惜时光流转，他们都和小时候不同了。
“你怎么会来？”姜彧难得笑着问道，眼睛里没有以往与人说话时的淡漠。
“我们是朋友，她是个有意思的女孩，你们成亲后的生活应该很有趣吧？”
“朋友？”姜彧表情没有变，“那所竹林现在打理得很好了。”
“那很好，殿下想来已经能放得下过去了。”王韫礼貌地浅笑。
“其实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的，阿韫。”这是小时候的叫法，姜彧这样叫着，目光却没有多恳切，两人之间也离得不会很近。虽然叫得亲近，但尺度掌握得极好，不会太过，也完全不疏离，真像是从小到大的玩伴。
“今时不同往日，咱们都不是孩子了。殿下，要善待意之，她比你想象的要单纯许多。”王韫疏离道，说着就要离去。步履不快不慢，刚好带住了茉莉的枝叶，却没有因此停留。
姜彧见她离去，目光有一瞬的思索，不过很快就消散了，推开门走了进去，闲聊道：“她与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楚意之道，作势就要起身。
“今日可要出去……”这些日子，姜彧不知被楚意之拒绝了多少次，还是如此不厌其烦地询问，这样一问，他原本是不报什么希望她能够答允的。
“我们出去走走吧。”楚意之不待他将话说完，就打断了他话。
两人又来到了那所院落，竹叶正茂，林间飒飒，再过几日呆在这里，竟能生出几分凉意。楚意之问姜彧：“这里真的只有我来过吗？”
“自从建成逸王府以后，就只有你和我了。”姜彧叹道，他也不知道为何非得将这里锁起来，可能真的如同莫语嫣所说，这里锁着他的心事吧。
“你还记得楚府里的那一片竹林吗？”楚意之表情柔和道，她今天穿着的是青色竹叶绣底边的长裙，和整个院落十分相衬，这样一回眸，竟像是竹化而生的仙子。
人的一生，总有许多场景停留在脑海深处，任岁月洗涤，凭时光蹉跎，也忘不掉，放不下。这一幕，对姜彧来说，正是如此。
“记得，那时你还在弹曲子，当时我就被那里的景色吸引了，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地方。”
“对，那片竹林叫做听郁离，那首曲子也是。”楚意之淡淡道，实在没有为自己的词乏找出来借口，也或许是钟爱把。
“听郁离？”姜彧略微停了下，旋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也没有在意她皆用一个名字的道理，“好名字，那这里以后也叫做听郁离怎么样？”
“好呀。”楚意之笑道，这是她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笑，虽然不曾融化眼底的悲伤，可这样已经很好了。
“对了，那次见面，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我知道。”楚意之狡黠一笑，方才的困苦之意已是完全消散了。
“你知道？那你……”姜彧相像之前楚意之的表现，立即明白了，“原来我当时被你骗了。”语气中竟然还颇为遗憾。
“怎么？现在我人就在这里，你要杀也还来得及。”
“如今要再杀你，可能显得要了我自己的命，不值当，不值当。”姜彧连连摆手，一副在心中合计过利害关系的样子。
楚意之当时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就是为了活命，才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不过姜彧当时确实不单单是因为她不知情的样子，还有那片竹林和那首曲子。
“那你要不要再好好听一遍当时的那曲听郁离呢？”楚意之问道，她的手指已经放在了琴弦上。
“好。”姜彧一边听楚意之的曲子，一边向楚意之解释当时在城外自己的目的，“我那些日子正好在查一桩旧案，因涉及众多，还有不能为外人知道的原因，所以才……”
所以才想要对我下杀手的，楚意之在内心补道，但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继续将曲子弹了下去。她心中对于这件事要说完全没有介怀是不可能的，可绝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对姜彧有什么不满，毕竟那是他们认识之前的事情。
姜彧按住她的手，楚意之抬头看向他棱角分明的脸，不知他是何意，之后姜彧与她一同弹起了这首曲子。
只听了两遍，他竟能将曲子记下来，还能这样与她合奏，楚意之很快意识到自己因为惊讶已经停顿了好久。
楚意之跟着他的节奏，与他一同合奏，两人惊人地默契，这样一首动人的曲子，就在两个人的配合下完美地进行了下去，响得林中瑟瑟。
这首曲子原也不是什么喜庆的乐曲，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弹奏，如今这样下来，没了多少两人之间的缠绵悱恻与难舍难分，全让楚意之想起了近些日子的事情。
一曲终了，楚意之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姜彧，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们的孩子没了！”
第58章 见面（）
她自从那日以后，一直沉默寡言，饭也没吃几口，几人急坏了也没法子。姜彧没想到王韫竟能劝得了楚意之，见她能将情绪发泄出来，就放心了不少。
此时楚意之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只是无声的落泪，因时间久没有说话，声音有些沙哑，这样一呜咽，像极了委屈而愤怒的野兽。
“孩子还会有的。”姜彧搂紧楚意之，安慰道。
楚意之没有接话，继续在他的怀里哭泣，她的拳头搭在姜彧的肩膀上，颤抖着攥紧。她心知这件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能把莫语嫣怎么样的，看姜彧的态度就知道了，他虽然一力袒护楚意之，可毕竟拿不出治莫语嫣罪的方法，此事还得细查了才能为以后做好打算。
“我说怎么一个两个的不见，原来是都躲在这里来了。”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让竹林里瞬间变了一种氛围。
楚意之急忙从姜彧怀中出来，抹了一把脸，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怎么祁大公子现在得了闲，知道来看我了。”
祁照临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像是愣了一愣，生生把原本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讨好道：“咳，我这不是，不是想你了吗。”
偷偷在心里抱怨着姜彧，要不是他让自己这些日子去查那桩案子，他又怎么会忙了这些日子都不能得空。哪里知楚意之还出了这样的事，他当然相信不是楚意之做的，虽然种种迹象都将嫌疑指向了她。可就单凭他们之前的来往来看，他就觉得不是楚意之，对，就是感觉。
“那倒是我错怪了你，”楚意之调笑道，“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想法？”
楚意之的话才刚出口，祁照临还没有回答，只觉周围凉飕飕的，然后就听见姜彧的声音：“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样想你的嫂子了。”语罢有将楚意之揽回自己的怀中，宣誓着主权。
“害怕我抢了你的娘子不成？我来是与你说正事的。”祁照临白了姜彧一眼，没理会他在年龄上占的便宜，“对了，姜奂还在外面等着呢。”
“在这里议事不便，我们还是回章雅殿再说吧。”姜彧将四周一打量才道。
“好。”祁照临立即应下，然后向外面走去。章雅殿离这里并不遥远，只消几步路就能走到。
而姜彧安抚性地看向楚意之：“你要去吗？”
楚意之放下的拳头又重新攥了起来，认真道：“去呀，你这些日子为了照顾我在府里沉寂了这么久，我也有责任与你一同承担这些的。”美丽的眉毛揪在一起，不知道在担心些什么。
两人出了院子，楚意之这才发现，这院子外面换了块牌匾，上面篆刻着“听郁离”三个字，不过字体飘逸，与一般的牌匾不同。楚意之扬起了嘴角：“这牌匾怎么换了？”他方才才刚说，现在这匾额就已经换了。
“既说了要换名字，自然要早些换了，只是你看到的有些晚了。”姜彧淡淡解释道。
不过看到门口姜奂着急的样子，楚意之才意识到他们两人来是真有急事的，那祁照临方才还在油嘴滑舌？
楚意之白了祁照临一眼，没有说话。
“查出什么来了？”姜彧没有磨叽，一进门就开始问正事。
而楚意之心里想的是，他果然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是有怀疑的。
“三殿下确实不简单，在西寨的事情确实是他一直悄悄打听着这边的动静，之前太子的事情也确实是他做的。但是带走意之的人并不是他的人。”祁照临说起正事时表情才难得一见的认真。
楚意之早就知道能在皇家生存的人都不简单，果然这些人一个个表面上看着兄友弟恭，实则都在暗地里盘算着如何能将对方拉下来。
“不是？”姜彧其实心中早有了判断，但听到他说的与自己所判断的不同还是有些惊讶，“那是？”
“嵇王。”祁照临的话短暂而有力。
他的名字一出来，几人心中瞬间都明白了。嵇王这是还不知足啊！
太子被废以后，风头最盛的就是他，当然他也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所以才故意挑起姜彧与姜诚之间的矛盾。可姜诚平时为人是不必说，姜彧又淡泊，两人之间的矛盾只能通过抢功来实现了。
不知姜诚是如何想的，可姜墨一定是想要姜彧误会成一切皆是姜诚的谋算。所以他故意让人带走了楚意之，就是为了坐实对姜诚的构陷，只是他没有算到姜彧早有防备，早早地就已经派了人在两人身边监视，不然还真容易被他骗了。
“那李周吴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好像除了上次见的那次就没有别的异样了。”
他问的李周吴正是之前祁照临在醉仙楼见的那位李大人，自从上次无意见过他以后，姜彧就对他多了一层防备。不过目前看来，他还没有将姜彧的什么事情泄露。
“看来是时候要再见见这个李周吴了。”姜彧道。
“什么时候是‘是时候’？事不宜迟，不如就今天吧！”祁照临殷切道。
“干什么要这样着急？缓两日也可以，不过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见他？”楚意之注意到了祁照临不同于以往懒散的急切，怀疑道。
“咳咳，这不是为你们着急嘛。”他被楚意之看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