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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8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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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他不知是在骂李鼐,还是骂孙珏,恨恨地啐了一口

    织造府内宅,听到管家媳妇的话,王氏脸上添了几分愁绪。

    还能如何?只能继续当东西,左右端午节前已经当了一次,也算是轻车熟路。

    想到这里,王氏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早年韩氏在世时,做着当家太太,锦衣玉食,享清福;自己被抬举扶正,老太太不承认不说,这府里的日子也一日不如一日。

    她只有一个儿子,年纪轻轻丧了性命,留下个庶出的孙女,也不是能继承香火的。

    她百般操劳,又用什么意思?这个“太太”的虚名她盼了大半辈子,如今老了老了,却觉得没滋味儿起来。

    但是她年过半百,没有儿子傍身,只能顺着李煦,使得自己在李家有一席之地。

    她揉了揉额头,道:“带人去东库,寻些用不着的金银物件,悄悄抬出去当了。”

    管家媳妇犹豫了一下,道:“太太,东库那边,别说金银器,就是铜器,都已经当光了。”

    王氏听了,不由怔住,半晌长吁了口气,道:“那西库?”

    “太太西库的钥匙,在老太太手上”那管家媳妇看着王氏,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氏这边,沉默半晌,只能硬着头皮,往文太君的院子去。

    文太君八十多岁,已经满头银发,坐在炕边,倚着枕头,听着高太君在旁说家常。也不知老人家听见去没有,脑袋一晃一晃的,引得耳环跟着一颤一颤。

    王氏站在门口,低着头听着丫鬟进去禀告。

    进去禀告的大丫鬟,是满脸为难,心中将王氏埋怨了几遭,好好的往这边来做什么?老太太不耐烦见她,早就免了她的规矩。她平素也算知趣,只有初一、十五的日子,才厚着脸皮过来露个面。

    “老太太太太来给老太太请安”那丫鬟心里挣扎着,在“太太”同“姨娘”中间,仍是选了“太太”这个称呼。毕竟这个府里的当家人是老爷,既是老爷说是“太太”,那她们做奴才的也只能尊声“太太”。

    文太君原本眯着眼,听到“太太”两个字,一下子睁开眼,看着那丫鬟道:“如今阿猫阿狗都能叫太太?老婆子还没死呢!”说完,她也不说见,也不说不见,又阖了眼睛不说话。

    那丫鬟唬得一激灵,巴巴地望向高太君,脸上带了几分祈求之色。

    高太君晓得王氏平素是不过来的,今儿不是初一十五,她晓得婆婆不待见还过来,肯定是有事,就对文太君道:“许是桂娘有事,让她进来再说吧。”

    文太君冷哼一声,并不吱声。高太君冲那丫鬟摆摆手,示意她出去请人。

    王氏在门口已经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只觉得心中憋闷,但是为了淘换银子,实是没法子,只能耐住性子,跟着丫鬟进屋。

    “给老太太、七老太太请安。”王氏进了屋子,上前几步,冲着炕上坐着的两人福了福。

    文太君仍阖眼,不肯搭理王氏。

    还是高太君,看在李煦的面子,不好让王氏太为难,指了指地上的凳子,道:“桂娘坐下说话,这找老太太是有事儿?”

    王氏涨红了脸,也不好坐,挤出几分笑说道:“是想请老太太给下西库的钥匙,老爷让从里面取些物件。”

    高太君这边听了,望向文太君。

    文太君这边,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瞪着王氏道:“贱婢,糊弄了你们老爷,如今又开始算计你们太太的嫁妆?滚!”

    王氏已经年过五十,因是李家表亲的缘故,就是韩氏在世时,也有几分体面。没想到文太君这般不假颜色,她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已是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滚,难道要让人轰你不成?”文太君见她不吭声,越发着恼,怒喝道。

    王氏哪里还坐得住,涨红了脸,晃晃悠悠地出了屋子。

    高太君怕文太君身子受不住,忙道:“何必这般着恼,不耐烦见她,打发她出去就是。”

    文太君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道:“除非我闭眼,才会让那贱婢当家”

    王氏走到廊下,刚好听到这一句,气得浑身哆嗦,满心羞耻都成了愤怒。

    回到自己屋子,她坐在椅子上,脸上阴沉得怕人。

    按理说,韩氏既然身故,她的嫁妆当由她所出的子女继承,但是现下并没有由李鼐继承,只因这其中还关系李家秘辛。

    李鼐名为嫡子,实际上是李煦婢妾苑氏所出,因韩氏多年无子,冒做嫡出。王氏当时正跟韩氏东风斗着西风,自是有样学样,将通房詹氏所出的李鼎充作自己所出。

    这些事儿,瞒得了旁人,瞒不得李煦。李煦对于妻妾的小把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儿子的出身好些,对于他这老子也觉得体面。

    还有一人,瞒不住的,就是文太君。

    对于这些混淆嫡庶之事儿,文太君本不肯应的,耐不住韩氏央求。不过,她能容忍韩氏这般行事,却看不惯王氏这般做。

    要不是后来,王氏的堂妹进宫做了贵人,使得文太君有所顾忌,文太君早就家法处置了王氏。

    因这个缘故,李煦对两个儿子向来一视同仁,没有嫡庶之分。文太君这边,却是喜欢长孙的宽厚性子,见不得李鼎耍小聪明。

    “真是老不死,难道没有钥匙,我就当不得家么?”王氏越想越气,使劲地拍了下桌子,起身唤人吩咐道:“传我的话,叫几个有力气的粗使婆子到西库。”

    少一时,王氏已经平复了心绪,带着丫鬟婆子到了西库这边。

    已经有几个粗使婆子拿了刀、斧等物待命,王氏看着门上那两把半尺长的锁,冷冷地道:“给我砸”

    这边是府中西进,韩氏生前所住的院子,韩氏过世后一直空着。院子门口,正好是有事寻王氏的李鼐之妻孙氏。

    听到院子里传出的动静,她在院子门口止住脚步,看着里面砸锁的情景,捂住了嘴巴。

    她嫁入李家二十来年,自是晓得那西厢房里装着婆婆的嫁妆同体己。

    她只觉得心里扑腾乱跳,却也不敢进院子阻拦,忙转身疾步回了自己院子。

    婆婆的嫁妆,本应是传给他们夫妻的,如今王氏这是做什么孙氏只觉得心里胆颤心惊,已经犹豫着,要不要去请老太太做主。

    但是老太太身子不好,受不得气,老爷又偏着王氏,丈夫还不在家,她做什么都是错

    心中的愤恨,却是生根发芽,对王氏再也没有平素的恭敬。

    家和万事兴,家不和,会如何?不得而知。

    京城,西直门内,李宅。

    李鼐嫁女之事已了,开始跑关系,补实缺。原以为只要银子使到了,这缺就会手到擒来,谁会想到花费了数千两银子,都打了水漂。

    去年初朝廷开始纳捐,这卖出去的功名顶戴不计其数。原来有的缺,早就叫人抢光了。吏部那边,不知有多少人排班候补。

    翰林院放出来的庶吉士,正经进士科班出身,还有在吏部挂名三年,排不上实缺的,更不要说他们这些纳捐出身的杂牌子。

    要是七品、八品这些芝麻小官,还不成问题,六品官也不算难。

    可是李鼐的出身,还有他的年纪,如何肯放下身价,同那些毛头小子去抢那些芝麻小官。但是想要补四品、五品的中等缺,谈何容易。

    李鼐跑了半个月,除了花费了数千两银子,送了不少礼,醉了几次酒之外一无所获。

    他已经在想是不是京城与自己犯冲,要不然为何进京后,自己事事无成。李鼐坐在厅上,有些灰心丧气。

    李诚听说父亲回来,到花厅这边相见,见了他的模样,皱眉问管事道:“大爷今天又喝酒了?还不快使人预备醒酒汤。”

    管家下去准备,李诚犹豫了一下,进了花厅。

    “父亲”李诚走进,就闻到李鼐酒气熏天:“父亲前两日还念叨胃疼,也当爱惜些身子才好。”

    李鼐见儿子关切的模样,脸上添了抹慈色,道:“诚儿今儿功课读得如何?”

    虽说他四处忙碌,但是却不愿耽搁儿子功课,进京伊始,就请了个举人到李宅就馆。

    “四书五经早在苏州时就念过了,如今不过跟着夫子学学八股。”李诚说道。

    李鼐见他小大人似乎,甚是欣慰,点头道:“如此甚好。为父不行了,只盼着我儿进士登科,为李家长脸。你曹家表叔的兄弟少年探花,学问是一顶一的。只是如今表叔不在京里,咱们也不好冒然造访。要不然得了探花郎的指点,对我儿学问也有进益。”

    李诚眼睛一转,道:“父亲,表叔同姑祖母出京数月,是不是为了避开咱们?”

    听到儿子相问,李鼐有些反应不过来,懵然道:“避开咱们?这叫什么话。咱们两家是骨肉至亲,咱们又不是讨债的,为何要避开咱们?”

    “父亲已经进京数月,要是表叔真念着亲戚情分,怎么会对咱们家的事儿始终冷眼旁观?同舅舅家的事儿也好,二叔的事儿也好,父亲求官的事儿也好。要是曹家表叔真有心帮衬,也不会任由父亲没头没脑地操劳。”李诚振振有词地说道:“这几个月,儿子只见过曹家表叔两次,他看着也和气,但是对父亲多是推托之词,根本就没有真心亲近之意。”

    李鼐原只以为曹颙半隐居的缘故,是因守父丧的缘故,听了儿子的话,虽有触动,也是半信半疑。

    他微微皱眉,带着几分疑惑道:“你小孩子家家,怎么会想到这些?莫非有哪个不知好歹的奴才在你跟前嚼舌头,离间亲戚情分?”

    李诚道:“父亲,没人当儿子说这些。儿子已经不小了,曹家表叔待咱们父子如何,儿子还不晓得么?不说别的,就是这捐官之事儿,曹家二房长子的侍卫缺,就是曹家表叔早年使人跑的。听说去年纳捐开始,曹家还给家奴补了实缺县令。曹家表叔继承了伯爵,又是和硕额驸,同几个王府都有姻亲,与几个皇子阿哥往来交好。要是他肯帮父亲,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李鼐本就为跑官的事情沮丧,听了儿子说这些,有理有据,并不是信口胡说,只觉得心中酸涩道:“你表叔帮咱们,是念及亲戚情分;不帮咱们,也挑不出不是。我同他虽说是姑表亲,但是因隔得远,平生也没见过几遭,他同我不亲也是正常。”

    李诚见父亲这般说,倒是不好再说曹家什么,低声问道:“大舅那边,父亲打算如何应对?”

    他虽才十二,但是因早慧,跟小大人似的,所以李鼐对这个嫡子也算颇为倚仗。进京后的事情,也没有瞒他。

    李鼐叹了口气,道:“还能如何?等着老爷来信,看看老爷如何吩咐再说。”

    李诚见状,不禁有些担心,道:“父亲,祖父虽性格慷慨,但是最厌烦别人得寸进尺。前面的三十顷地祖父乐意应承,后边大舅想要大庄子,怕是祖父连前面的小庄子也不会同意给了!”

    李鼐才想到此处,为难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跟你大舅撕破脸。”

    李诚眼睛转了转,道:“父亲,要不然还是想想其他法子。大舅最是好名,要是寻个好几会,说不得不用咱们家破财,也能接回两个堂弟。”

    李鼐正满脑子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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