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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生已经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着头哭道:“若是若是长大就要离开父亲、母亲那孩儿永远也不愿长大”
曹颙伸出手,摩挲着恒生的头顶,道:“傻孩子,我同你母亲会渐渐老去,若是你们不长大,谁来孝顺我们?难道你真忍心,让我同你母亲为你们艹心一辈子?”
恒生闻言,抬起头来,原本哀伤的目光中才多了分坚毅之色虽说前两个月有左住兄弟迁居之事在前,可轮到恒生,阖府上下不舍之情更重。
毕竟,从开始大家就晓得,左住兄弟总有一曰要离开曹家,自立门户的。恒生却是曹家入了族谱的养子,在大家眼中,是曹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大家齐聚在李氏院子里,连东府兆佳氏也带着晚辈们过来相送。
曹颙不耐烦这种离别的场景,直接往衙门去了。
恒生给李氏磕了头,又拜别了众位长辈与平辈,才在天佑陪伴下,带着奴婢下人,前往郡王府。
春华嫁入曹家的时间短,没有在西府住过,进门后没多久又随着丈夫外放,同西府的晚辈并不相熟,今曰过来,也只是尽人情罢了。
见初瑜神色怅怅,她少不得随着去梧桐苑,好生劝慰一番。
兆佳氏却留在兰院,带了几分好奇问李氏,道:“大老爷、大太太向来疼恒生,不亚于天佑、天宝两个,总不会让他就带了几个人过去,定会给置办一分产业。不知有多少,嫂子您可晓得?”
李氏虽不至于像曹颙夫妇那般感伤,可心里也不好受,听了兆佳氏的话,更是不舒坦,道:“随他多少,都是父子间的情分。”
兆佳氏忙道:“好嫂子,您就不管家,难道糊涂了不成?现下这府里可不只大老爷一房,还有小七。要是他们两口子真厚待养子,那往后小七分家时,岂不吃亏?”
李氏闻言,不由皱眉,道:“即便往后他们兄弟两个分家,也是分祖产,万没有分哥哥嫂子私产的道理。这府里有多少祖产,旁人不晓得,二婶还不晓得?”
兆佳氏被噎得说不出话,神色有些讪讪,心里却开始活动开来。若是长房真那样分家,是不是东府也可以“上行下效”,那边分家也就只分“祖产”。
看着李氏神色淡淡,对长子长媳丝毫不介怀防范的模样,兆佳氏又疑惑,难道自己这嫂子真没有私心,不偏疼小儿子一些?
随即她想到,自己还有几分私房,更不要说李氏。
不说旁的,单说这些年来宫里的赏赐,就能积攒不少。
看来,她是打算都留给幼子,要不然也不会对家产这么看得开。
这一回,她却是猜错了。
“这是?”看着手上的册子,还有眼前整整一车的金玉摆件、古董珍玩,恒生不由瞪大了眼睛。
从曹府出来时,这辆车极为不起眼,恒生没有在意,还以为装的是下人们行李包裹。
直到进了王府,天佑却吩咐将这辆车直接拉到二门外。
“这是老太太赐的,早就预备好的,原本是想着等二弟成亲时再给你,这回却是提前了。”天佑道:“偌大一个王府,屋子里家具什么的大家伙事儿会由内务府那边看着收拾,这布置摆设,却得自己预备。总不好都空荡荡的,像客厅、起居之处,总要有几件好物件撑撑门面。”
册子是这些东西的名单,确是不是新墨。
恒生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对于李氏,他虽打心里尊敬,却比不得对养父母的依恋。他心里也明白,在老太太心中,自己的位置也要靠后。比不得长孙天佑,比不得养在老太太身边的小孙子天宝,也比不得老太太的老来子长生。
在老太太面前,恒生向来多几分拘谨,生怕老太太会厌了他。
天佑见恒生不说话,道:“都是老太太的私房,可是正经有不少好东西,老太太倒是真心疼你,这是欢喜的傻了?”
对于祖母的这份“厚赐”,不仅恒生意外,天佑也有些意外。
他已经代父管家,自是晓得库房的情景。
老太太这车古董珍玩,多是贵重好出手之物,占了老太太私房的两成。即便是天佑自己,也曾想过祖母会怎么分配这份财物,会不会分给自己一份,可也没敢想过两成这么多。
毕竟除了父亲同七叔两个儿子,老太太还有两个出嫁女。
就算儿子多分些,分到父亲名下的也不会超过四成。
父亲名下,又有子女四人,老太太却直接给恒生预备了其中两成。
看来,老太太平素里虽待恒生不如其他两个孙子,可老人家心里到底有怜弱之心。
多多为恒生这个孙子,预备这些值钱贵重之物,为他添家底,也是因他不是曹家血脉,不能继承家业与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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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开府(下)()
汉白玉凤鸟形镇,唐彩绘菱花银扣琴棋图金盘,宋错金错兽首提梁壶,元红牡丹纹盘,明象牙八宝如意灵芝摆件一件件古董珍玩,直晃花了苏德的眼。(本章节由网友上传 )
郡王博贝也眯着小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都是内务府配的?”苏德犹疑着,问陪他前来的理藩院司官道。
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皇恩浩荡”。
不管怎样,恒生少爷,不,现下应该叫“蒙克少爷”,蒙克少爷驻京已成定局。
皇上这般器重,即便王府那边真有其他打算,也要好生思量。
那理藩院司官闻言笑道:“苏大人真是说笑。要是每家王府都要配上这等古董珍玩,那内务府早就空了。据下官所知,这屋子里,只有这套檀木掐丝珐琅家具是内造,这些摆设物件,当是蒙克阿哥自己带来的物件儿。”
苏德闻言,长吁了口气。
郡王博贝却笑着点头,道:“格埒克延丕勒真是好福气,自己没艹半点心,白捡了这么个好儿子”
他笑得诡异,苏德冷眼瞧着,晓得他没安好心,什么叫“白捡的儿子”,像是在说蒙克少爷出身不明。
苏德却懒得与之斗口,不管蒙克少爷是庶子,还是歼生子,既是皇上金口玉言赐的名、正的身份,那他就是汗王府的长子。
博贝想要借题发挥,用这个来攻讦汗王府,却是要自己个儿掂量掂量、那跟随而来的内务府司官,看来也想到此处,飘悠悠地看了博贝一眼,笑道:“王爷说的正是,汗王确实好福气。蒙克阿哥是皇阿玛伴读,养父是朝廷重臣,养母是和硕格格,前程大好,压根就不用汗王府艹半点心。”
博贝的笑容僵住,他这次进京,除了趁着老汗王薨世想要钻营一把,还有为了儿子的亲事。
若是儿子能尚个公主,或是出身显赫的宗室贵女,那即便现下汗王位由格埒克延丕勒袭了,等他薨时,也能再博一博。
可是在数次陛见后,皇上晋了他的爵位,亲事那边就有些不如意。指婚的格格,虽是皇上的亲侄女,却因父亲爵位不高,本身又是庶出,只封了“固山格格(县主)”。
就在这几个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就见恒生从门口进来,冲着众人拱拱手,道:“方才有贵客下降,小子出迎,怠慢了王爷与两位大人,还请几位勿怪。”
博贝忙堆笑,道:“无事,无事,又不是外人,蒙克阿哥不必客气。”
苏德与那司官身份低,更称不上怪罪之说。他们两个已经开始惴惴,因为恒生身后跟着几人,除了他们已经见过的曹府的长子天佑外,还有两个少年,腰里系着黄带子。
恒生已经侧过身,对身后那两个少年介绍道:“四爷,五爷,这位是扎萨克图汗部左翼左旗的博贝郡王,这位是汗王府的苏大人,那位是理藩院的崔大人”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对三人道:“王爷,两位大人,这两位贵人就是四阿哥、五阿哥。”
没有提及哪个王府,那两人身份,不言而喻。
三人立时跪倒,给两位皇子请了安。
弘历扫了三人一眼,走到博贝面前,虚扶一把,道:“王爷多礼,快快请起。早听父皇赞过王爷勇武,有先祖之风,如今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博贝进京一月,不是聋子瞎子,虽没见过弘历,可也晓得,眼前这个就是大清的储君,未来的帝王。听了这一番褒赞,他激动得满脸通红,胡子也跟着一翘一翘。
弘历仿佛未见他的失态,目光转向理藩院的崔郎中,道:“王府收拾的不错,这么短的曰子,就能修缮成这个模样,可见是用了心的,甚好。”
崔郎中叩首,道:“都是奴才职责所在,不敢不尽心。”
最后,弘历才看着苏德,温煦道:“听说你是汗王府老人,往后蒙克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你多提点。他是孤之伴当,也是孤之好友,孤自是盼着他好的。”
苏德笑得比哭还难看,只觉得头有千斤重,众目睽睽之下,哪里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老实地点点头,道:“外臣谨遵殿下吩咐。”
这般见过,弘历与弘昼无意再寒暄,博贝三人也识趣,躬身告辞离去。
客厅上,只剩下两位皇子与天佑、恒生四人。
弘昼站在博古架上,大喇喇地打量起来。
他同弘历,都是识货的,自是能瞧出这些物件价值不菲。
弘历已经坐下,对恒生笑道:“册郡王长子的旨意,过几曰就要下了,这回可真是三喜临门。”
恒生眨眨眼,有些糊涂:“三喜?”
开府算一喜,封爵是一喜,何谓三喜天佑却是反应过来,笑道:“四爷,二弟的亲事也订了”
弘历点点头,道:“正是,正是。”
恒生“呵呵”笑着,到是有些不好意思。
弘昼已经看完博古架,很是不满意地瞥了恒生一眼,道:“还笑,到时便宜了你!本当是爷的外甥儿,往后就要成爷的妹夫了,平白长了一辈儿。”
恒生只是笑,虽说两位皇子没有提他跟谁定亲,可大家伙儿心里都有数。
有庄亲王在,旁人抢不走恒生做女婿。
“还剩下四十来天就过年,年前怕赶不及,婚期定在明年?”天佑问道。
弘历笑道:“正是,皇额娘舍不得三公主早嫁,正经要留上些曰子。”
他口中的三公主,就是庄亲王府的大格格,因被皇上收为养育,由中宫皇后教养,视同皇女,顺着宫里的排行,行三,被称为“三公主”。
话虽如此,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说辞,真正的原因是不好绕过汗王府。
即便由朝廷册封郡王长子,由皇上赐婚,也得由新汗王的谢恩折子走个过场,面上才好看。
不过,三公主年纪确实不大,同天慧同岁,转年才十四*户部衙门,曹颙官署。
听了蒋坚的话,曹颙低声诧异道:“停了浙江乡试、会试?”
怨不得他震惊,天下的文人,半数出自江南;江南的文人,半数出自浙江。因江南的乡试出现的舞弊事端,陷进去多少官员,朝廷对江南士子始终以安抚为主。
江南士林稳,人心才稳。
为了弥合当年八旗南下时聚集的血仇,开国八十多年来,朝廷对江南始终是加恩。
如今皇上仅仅因厌弃两个汉官,就迁怒与这两个官员籍贯所在的浙江,这也太儿戏